“如果各位能對付剛才那種無人機的話,就散開跑吧。”
之前沉默了許久的迷宮突然開口道:“劣者的移動速度就那么慢……只要不是沖著劣者的方向跑,肯定是能跑出去的。”
“哦?”
反倒是全熟和他懟了起來:“你讓我們怎么相信你這個叛徒的話?
“就是你把我們賣了吧?!”
雖然沒有明說,但這顯然是把理發師剛才的推斷當真的情況下才能說出的話。
全熟顯然是調整好了心態雖然剛被理發師臭罵一頓、丟了面子,但他轉頭又開始舔理發師。
他就像是狗一樣全力撕咬著迷宮,正是希望討這位“教父”的歡心。
但理發師看著他,卻只感到危險。
他語速極快的接道:“不,各位。迷宮說得對。
“我推斷,公司這次的行動一定有某個不那么明確的目標。不然的話,他們的轟炸不會如此精準……精準到剛好沒有炸到任何人。因為他們無法判斷我們誰是誰,也不確定我們在哪里開會……他們只知道我們的聚會在這個工廠里。”
這倒不是什么嚴謹的推理。
而是理發師從結果反推出來的動機。
在場的法師們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理發師話中的意思。
“這次轟炸只是為了把我們趕出去。”
麥芽酒第一個完整的分析出了“教父”話里的意思:“劣者只有一個人。就是為了活捉什么人,他們才動用的月光石。”
“要不直接把劣者干掉吧?”
絞殺沉聲開口道:“我們這里有那么多人。”
麥芽酒搖了搖頭,拒絕道:“不行,人數在獨自行動的劣者面前沒有任何意義。沒有那些人拖累他,劣者近乎是無敵的。我大概可以戰勝劣者,托瓦圖斯也可以。絞殺和迷宮付出生命的話可以對他造成點麻煩,而其他人多半近身都夠嗆。
“而且,我不可能在劣者面前保護你們。我做不到,也沒有那種義務假如我在這里把他重創,導致他惡魔化的話……留下的所有人都要死。我才不會留下。”
“那就這樣……我們分散著跑吧。誰要看到劣者,就趕緊提醒其他人不要靠近這個方向……”
全熟的聲音中是毫不掩飾的膽怯。
“不可能。”
托瓦圖斯還坐在椅子上一動沒動,雙手抱胸嗤笑道:“在月光石下面,你還想用通訊設備?
“打開你們的無線電,看看還能收到信號嗎?”
“……那怎么辦?”
“就分開跑吧,看運氣咯。”
托瓦圖斯聳了聳肩,臉上倒是毫無畏懼:“就和迷宮說的一樣,劣者只有一個人。他想要發揮最大程度的力量,就只能一個人行動……但這意味著他只能抓走一個人。”
“他要抓誰?”
另外一位首領驚疑道:“教父嗎?”
他們下意識的認為,也就只有教父才值得這個規格的抓捕。
“那不會,我們也才剛領略教父的智慧。他們沒道理知道的更早。”
“是法師,他們是想要抓個法師!”
麥芽酒已經反應了過來:“這次之前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這次會議其實是法師聚會!”
“沒錯。”
理發師面露凝重之色,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迷宮、才接著說道:“有人泄露了我們這次會議的本質。”
聞言,麥芽酒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這是向外面那些人隱瞞“法師”身份所用的障眼法參與會議的都是選定的高層,他們的共同之處就是法師。
而在外圍成員看來,這次會議其實和過去沒有什么不同……反正都是高層開會,底層干活。
就算公司在各自組織內有線人,他們也無法確定究竟哪次聚會才是法師聚會。
“今天之后,我們法師的身份應該就泄露了。劣者就算抓不到我們中的任何一人、只要隨便抓幾個外圍成員,就能得知我們的身份。”
麥芽酒諷刺道:“那我倒是傾向于有人被抓到。不然的話,他們之后多半就要隨機突襲某個據點、挑選一個幸運兒了……反正不會是我。你們猜會是誰?”
“你不如直接投降吧,迷宮。”
全熟立刻尖銳的諷刺道:“反正你也和他們是一伙的不是嗎?”
迷宮二話不說,突然直挺挺向身后倒去。
他整個人落在地上,直接融了進去、化為了真正的“紙片人”。
變成一張紙的迷宮被飛快的折疊了七次,隨后就莫名其妙消失不見了。
“他跑了,”絞殺搖了搖頭,“行了,各位。日后再找他算賬……我們分開跑吧。”
說著,他看了一眼理發師,沉聲開口:“你跟我一起走。”
絞殺雖然沒有明說,不過顯然是擔心理發師處理不掉那種無人機。
為了顧忌理發師的面子與威嚴,他沒有說出理發師“只學了三天法術”的事實…。
萬一理發師被無人機炸暈過去,這位“教父”就要被劣者直接撿走了。
“放心。”
理發師拍了拍胸口,意味深長的看向了絞殺。
那是他那兩把槍的位置。
絞殺看了一眼,恍然的點了點頭。隨后便不再多說。
確實,理發師的法術還有點菜。燒個人估計一分鐘都燒不死,但槍法倒是真的好。
絞殺幾乎沒見過槍法這么好的神槍手……就算有,也都是接入了芯片的“自瞄哥”。
既然如此,他也確實不怎么怕那些無人機。
“如果我們聚集在一起,說不定目標反而會變大。還是看命吧,各位……分開跑。”
理發師沉聲道:“托瓦圖斯先生,你定個時間地點。
“如果各位成功逃走,到時候在那里聚個會。”
“別了吧。”
托瓦圖斯笑了笑:“假如我們之中有人被劣者抓走……或者單純的有人告密的話。那種位置的地點輕而易舉就會泄露了。
“我們就在夢界聚會吧……各位,一個月內趕到晶骸城沒問題吧?
“那么下個月的今天,晶骸城見。”
定下時間和地點之后,法師們一眨眼就消失了一半多。
他們各有各的逃跑方式……
原地只剩下了全熟、絞殺、理發師,還有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托瓦圖斯。
“你們走吧,”托瓦圖斯悠然道,“我有點話想跟劣者說。”
全熟對托瓦圖斯和理發師諂媚的笑了一聲,隨后他就如同自己的靈親一般化為了一只很肥的灰色大耗子。
它吱吱叫著,從縫隙中穿走了。
“真不用我保護你嗎?”
絞殺低聲道。
“真不用……”
理發師無奈的笑了笑,跨出破碎的木門、進入到了混亂的火海之中。
他隨便跑向了一個門還算玩好的房間,把自己關在了里面。
之后,理發師在腦中第一次念出了那個名字:
“鹿首像!”
希望這么久沒有聯系,她還能聽到……
他的憂慮毫無意義。
因為鹿首像立刻進行了秒回:
“幫我開門!”
當理發師再度拉開那扇門后,他便從火海之中一步跨入到了諸門的交界地。
他很快把身后的門再度關上。
當身后的聲音被隔絕之后,理發師這才摘掉了面具。
“理發師”的身體在群青色的火焰之中破碎,他變回了相對矮小一些的貓耳少年。
羅素背靠著關上的門,深深松了口氣、整個人幾乎都有些發軟。
他臉上甚至還有些后怕。
“離譜……”
羅素喃喃道:“這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嗎?”
三天時間,他都快混成對面老大了……
羅素都不敢想,今天之后“教父”這個名字會如何傳遍下城區的大街小巷。
光是想想,他就感覺到一陣莫名的羞恥。
但羞恥歸羞恥,表演的時候還是不能穿幫的……
“……差不多休息夠了。”
羅素只敢歇個十幾秒,便從懷中取出了那兩枚芯片、依次插入到芯片盒中,方便取用。
他還有正事要做,不能再摸了。
托瓦圖斯多半是抓不到的,絞殺他不想抓……
其他人跑的那叫一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羅素甚至沒明白他們跑去哪個方向了。雖然從討論規避無人機來說,距離肯定是不算太遠,可那確實是一眨眼就找不到了。
那么唯一能抓的那個人,目標就很明確了。
正是剛剛得罪了的全熟!
在理發師把全熟當靶子狂暴輸出了一輪之后,這個鼠人只花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就調整好了心態。
他甚至直接調轉了一個方向,舔著臉轉向自己獻媚。
羅素確信,如果“教父”稍微表露一些寬恕他的心意,全熟當場就會像狗一樣跪下來。
但就是這樣的人,才是最危險的。
因為他并非早就拋棄了自尊、磨平了棱角的那種人。
從剛剛的細節來分析,全熟他明明有著近乎病態的自尊心、而且異常容易被激怒……可他卻能為了某個目的、而將這些瘋狂而陰暗的天性完全壓抑。
光是看著他的變臉表演,就讓羅素心中發涼。
此子……此叔不可多留……
他原本選定的目標其實是迷宮。
但既然迷宮跑得這么果斷,那這個幸運兒就輪到你了……
看我當場表演一個公報私仇。
“翠雀、劣者,你們可趕緊來救我啊……”
我也不確定全熟到底能不能打、有多能打……
羅素咬了咬牙,抽出了翠雀的芯片、攥在右手掌心。
“鹿首像,給我開門直接開到全熟臉上!”
隨后,羅素直接用左手回身拉開了自己剛走出來的那扇門,再度決然邁入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