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翠雀再度醒來的時候,她發現媽媽已經在做晚飯了。
而自己不知何時,就已經側倒在了羅素懷中。
也幸好這沙發足夠寬,能容下兩人的側躺……她才不至于將羅素擠成貓餅、或者直接一個翻身從沙發上掉下去。
羅素正在身后抱著自己,那毛茸茸的貓尾正搭在自己大腿上。
應當是感受到了自己呼吸節律的改變,羅素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自己醒了過來。
“睡了一個很好的午覺呢。”
在自己頭頂上,羅素輕聲笑道。
隨后翠雀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被羅素輕輕咬住,她輕輕抖了抖耳朵、沒能掙出來,便也不再管了。
“……我這是睡了幾個小時啊?”
她感覺睡的有些頭疼,于是閉上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才感覺到稍微舒服了一些。
“四個小時。”
羅素輕聲道:“也挺好的,你得休息一下補補覺了。”
“你什么時候醒的?”
“你腦袋砸下來的時候我就醒了。”
羅素忍俊不禁,松開翠雀的耳朵笑出聲來:“咚的一下,一頭砸在我胸口。嚇得我一激靈、猛地哆嗦了一下。
“你那個時候沒被我震醒,我就知道你很累了。”
“哼嗯……”
翠雀哼唧了一下,從沙發上慢慢翻過身來、從羅素懷里爬起來。
但她并沒有立刻從沙發上離開,而是反手搭在羅素的肩膀上,把他按在了沙發上。
羅素下意識的想要掙扎一下、卻完全沒掙開,頓時和翠雀一起愣了一下。
直到這時,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飯量比羅素大那么多、確實也是有體現的。
雖然翠雀的靈親是薩摩耶,比沙漠貓要大上很多很多,但兩人的身高其實大差不多……以至于翠雀有時候會忘記羅素的靈親是小型貓。
而這時翠雀才意識到,自己的力氣比羅素竟然要大這么多……
回憶起兩周前收到那封“遺書”的后怕與恐懼,她的怨氣頓時又涌了上來。
自顧自的說著什么巴別塔、什么精靈轉化儀式……說了一堆董事會的陰謀、世界資源告罄、法師和夢界之類的秘密——誰在乎那種東西啊!
最為可恨的,還是在那句“永別了”之前,多說了一句“我喜歡你”。
若是沒有這句話,她也不會那么后怕。
翠雀輕而易舉就將身體柔軟的羅素按倒,湊過去就用力咬住了羅素的脖頸。
就如同羅素要去刺殺卡瑪爾瑟之前,翠雀在他脖子上留下記號時一般——那是只差一點就要咬破的程度。
她希望,羅素能借此而想起那件事……進而再想到那封信。
……至少別讓她反過來提醒這大笨貓。
脖子被咬住的感覺,讓羅素一動也不敢動。
這怎么還睡急眼了……
他能感應到、翠雀好像是突然對自己有點生氣……但他也不是很確定,明明剛醒來的時候還那么軟乎愉快、為什么突然就生氣了。
但因為他也能感應到,這生氣并不是來自惡意與憤恨、倒更像是一種“失而復得的撒氣”……
可能是做了什么噩夢吧,大概。
羅素無奈的想著,一動不動的任由翠雀咬住自己。
果然,很快翠雀也就消了氣。
她有些擔憂的舔了一下自己咬的位置:“好像有點發紅……要不要拿酒精消一下毒?”
“沒事啦……”
羅素反過來安慰著翠雀。
但被翠雀舔了好幾口,讓他稍微有些不爽。
雖然他在靈親學上了解過,這是犬科靈親表示友好的動作,也知道這是寵物的一種本能。
但本能上,被別人舔了還是會覺得有點不舒服。
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在夏天快要熱成狗的時候,被體溫很熱的朋友抱住時的感覺一樣。
于是羅素反過來舔了一下翠雀的臉頰。
翠雀的臉刷的一下便紅了。但她哼唧了一下,惡趣味的伸出手指、按向羅素的嘴巴。
被她按在沙發上的羅素,也是舔舐翠雀的指肚。眨眼之間便將翠雀挨個伸過來的五個指頭舔了一遍。
“好臟哦。”
“還不是你伸過來的。”
兩人對視微微一笑。
和真正的貓和狗不同,他們是上過學的——
對貓來說,是上位者才會給下位者舔毛;而對狗來說這個語言是相反的。
同理,貓豎起尾巴是警戒和不愉快,而發出呼嚕聲是舒服和放松;但在狗的語言中這也是相反的。
所以貓和狗養在一起,有時候會一直打架、有時候會異常和諧的膩成一團……這就是語言差異帶來的影響。
靈親癥會給予人類屬于自己靈親的本能,但這種本能是可以被克服的。具體的方法,就是從“靈親學”中得到知識。這是從小學開始就要學習的“普遍常識類”知識,在學習過之后、這種因為認知差異而出現的誤解就會被消弭。
比如說哪些靈親的人可能會不能吃巧克力、不能喝酒,哪些靈親的人吃肉會惡心,哪些靈親的人嗅覺或者聽力會特別靈敏,哪些靈親的人喜歡陰暗……
雖然靈親癥的表征完全是隨機的,但大致范圍也是可以猜到的——精確到科或者種之后,基本上也不會差特別多了。有了理性的認知,自然就可以提前化解許多不必要的爭端。
羅素和翠雀其實都知道,對方的這一舉動在對方的靈親里代表什么意思,但他們也在默契的假裝不知道。
“你們兩個別鬧了,過來吃飯!”
穿行而過的阿姨瞥了一眼兩人的姿勢,隨口囑咐道:“記得洗手。”
“好耶——”
“……哦。”
這時兩人才驚覺過來,意識到翠雀的父母還在家,于是各自應了一聲。
羅素下了沙發之后,原地做了一下柔軟操、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
……該不會是因為怕吵醒我的原因吧?
翠雀看著羅素好像身體有些酸痛的樣子,頓時有些擔心的過去幫羅素捏了捏后頸。
感覺后頸被捏住,羅素先是舒服的瞇起眼睛、但很快又意識到了什么。
“你在擦口水吧。”
“才沒有!”
翠雀惱羞成怒,伸出十指在羅素肩膀上正反蹭了兩遍:“這才是!”
“喂——”
“喂什么喂,你這衣服不是我洗的嗎,我擦一下怎么了!”
“那我要擦一下脖子,我脖子上也有你的口水……”
羅素說著就要把腦袋往翠雀懷里蹭。
提著蔥蒜穿行而過的阿姨又飄了回來,用更重的聲音強調道:“去洗手!”
“哦……”
“知道了。”
于是兩人乖乖去洗了手,整整齊齊等在了桌前。
每天的新聞主要有兩個節點。
一個是早七點開始到九點半的晨間新聞,然后是從下午五點開始的新聞,會一直播到八點。
其中有大約三分之一左右的內容是重復的,會再提一次上個半天中比較重要的新聞。
其中晨間新聞一般以意外、通緝、招聘政策調整、物價變動的嚴肅正經事為主,讓人在上班通勤時能接收一些重要情報、同時作為bgm調整一下困倦的狀態;而晚間新聞因為伴隨著晚餐,通常是比較歡樂或者有趣的新聞,比如說有什么人作了什么死、或者哪里出了什么狗上了樹下不來、兩口子吵架把鄰居打了一頓之類的事。
而他們坐在餐桌前時,這個重播的晨間新聞已經講了五分鐘了。
在晚間新聞來說,這屬于相當規格的意外了。
“又有少女跳樓自殺了啊……”
羅素一邊給自己倒上阿姨準備好的冰可樂,一邊隨口道:“這都是這個月的第四個了吧。”
電視上的記者正是冰水小姐,她身后血肉模糊的尸體打了碼、正在被工作人員們收拾干凈。
她正嚴肅的向觀眾們解釋著這件事的細節。
那是像是看到了什么幻覺一般……沒有奔跑也沒有停頓。就只是這樣平靜的走過去,如同夢游一般墜落的少女。
與白雪小姐一樣的死因。
如今看來,白雪小姐的死或許還另有蹊蹺……
“嗯,關鍵是每次都恰好間隔七天……一號、八號、十五號、二十二號。怎么說也太巧了。”
翠雀認真思索著:“必須考慮一下,是不是有非法靈能者參與其中了。這有點像是某種強迫癥,或者特殊的條件。”
“也有可能是惡魔。”
羅素補充道:“最近物價提高、失業率提高,惡魔出現的頻率增加了。”
“可是整整一個月都沒有被發現的惡魔嗎?如果真是惡魔的話,應該已經孵化了才對……”
“先吃飯,工作的事你們明天上班再談!”
阿姨一邊端著一盤巨大的、烤好的戰斧牛排放到羅素面前,一邊沒好氣的說道。
翠雀頓時瞪大了眼睛:“媽,我的呢?”
“急什么嘛!先給人家群青看看,然后再給你分。人家群青可能三分之一都吃不了,最后不還是你的。”
戴著圓框眼鏡,有著毛茸茸白色犬耳的溫柔女性推了推眼鏡,得意的說道:“阿姨做的不錯吧!”
羅素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看著就好吃!”
“對吧!”
“對噠!”
“嘖。”
翠雀撇了撇嘴,也破例給自己倒了一杯可樂。
今天蠻開心的……稍稍慶祝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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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神在低語》
“聽,古神在低語,祂說……祂們終將歸來!”
傳說中,這個世界的統治者本該是那些古老的神明,祂們的每一次死亡,都是一場盛大的新生……
那些信奉諸神的人們,將沉睡的神明喚醒,在黑暗里點燃火把,焚燒這個世界。
我的父親曾因調查某位神明的復活而失蹤,至今生死未卜。
我很慌,但不完全慌。
因為那個被復活的神明,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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