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任務急,吃過午飯賈六就頂著寒風快馬加鞭進京。
一刻都不曾耽擱,如此為國為民,大清開國以來恐怕就沒有第二人。
回到京師時,已是夜里兩三點鐘了。
望著高大的京師城墻,立于寒風中的賈六摸了摸身上的甲衣,示意保柱朝城頭喊話。
“城上的,大總統回來了,快開門!”
“大總統回來了,大總統回來了!”
城上的護軍官兵聽到動靜均是歡呼起來,不少士兵趴在垛口爭相一睹賈佳大人威風,有的垛口甚至探出好幾個腦袋,由此可見賈六如何得新護軍官兵的擁戴。
賈六也很欣慰,堅定帶領官兵發家致富奔小康的念頭。
面對官兵的熱情,賈六自是不能閑著,右手高高舉起,不住朝城上揮動,以回應官兵對自己的擁戴之情。
“卑職李彌參見總統大人!”
崇文門護軍左翼營總就是原京師綠營步兵副將的李彌,城門一打開就帶著一群部下上前行禮。
行的是標準旗禮,因為他們從綠營升格為護軍,便等于入了八旗編制,也就是俗話說的抬旗。
稱呼也是賈六這個護軍總統大臣的官方稱呼。
“辛苦,弟兄們辛苦。”
賈六翻身下馬,一一扶起眾部下,問了幾句京中情況后,讓人傳話食堂下幾大鍋面條。
連趕了十幾個小時路,上上下下的肚子都餓著。
食堂也是原先崇文門稅關的小食堂,步軍統領衙門臨時設置在此后,將原城門領的營房和辦公機構都合并了,另外花錢租了鄰近的兩間院子。
雖然占地面積相比從前的步軍統領衙門小了很多,但一個部級衙門具備的硬件機構還算齊備。
大致就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意思。
就是食堂小了些,每次最多只能容納百人就餐,所以這幾天崇文門護軍吃飯要么錯開,要么就是將做好的飯菜抬上城讓官兵們就地用餐。
駐防在其余各門及城中若干要點的護軍官兵用餐,也是各門相互協調,駐防在王府的護軍則是直接在王府生火做飯,所需油米鹽等也是就地取材,暫時不需要從其它地方調運。
由于是臨時步軍統領衙門所在,賈六無意在崇文門大修土木,在這搞個新提督府,而是計劃等京中局面安定后,便將他的指揮機構搬到城外去。
在老富他們看來,控制了京師就等于控制大清,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輕離京師。
然而在賈六眼里,這京師就是小牢籠,外面才是廣闊天空大有作為。
當然,最主要的是賈六總覺得呆在京里不安全,且一天天防他防你的,時間久了會把他心懷天下的大格局變成守住一畝三分地的小格局。
食堂那邊接到下面條任務后,大廚帶著一群幫工立時開灶。
未幾,幾大桶煮好的面條就抬了上來。
讓賈六高興的是,食堂還端了幾盆凍凝的豬油供大人軍爺們享用,挖一勺豬油跟面條一混,再配上小碟咸菜,那滋味,給個皇帝老子都不換。
吃完面條,交待李彌等人幾句,賈六便去夜訪老富。
老富搬家了,搬到了離皇城較近的固山貝子弘景的貝勒府。
弘景的阿瑪就是圣祖爺三子和碩誠親王祉,雍正即位后將其改名為允祉,以他與廢太子向來親睦為由,將祉發配到馬蘭峪為康熙守陵。后來被雍正幽禁于景山永安亭,并最終死在永安亭。
宮亂當夜滿城發生不祥事件,弘景全家皆死于大亂之中,全府上下沒一個活著的,加上他家的宅子不小且離皇城只有里把路,所以老富便舉家搬進了貝勒爺家。
這也是色大爺的建議,畢竟老富原來的家在鑲紅旗滿洲區域,如今下五旗滿洲蠢蠢欲動,為了防止王爺宗室異動加害老富這個領班軍機大臣,所以色大爺認為老富一身系政府穩定,絕不可居于危墻之下。
老富從諫如流,當天就搬家。
為了確保老富安全,色大爺還專門抽調了十六名侍衛、一百四十名護軍用為老富的專職保鏢。
這待遇,差不多趕上郡王了。
就這,老富都覺不保險,正同管兵部的連襟伊勒圖商量要把他在四川的心腹官兵調一兩千進京,以確保他這個權臣地位不動搖。
伊勒圖極是支持這個想法,并認為至少要調三千人進京,這樣不僅能確保人身安全,更能確保不受色痕圖和賈佳世凱“壓迫”。
畢竟,誰敢保證有兵在手的賈佳世凱和色痕圖會一直捧著老富做領班?
老富起初是不同意的,認為這樣會破壞三角穩定關系,但架不住伊勒圖的勸說,便默認此事。
賈六到的時候,老富竟然在工作,還是熬夜。
坐在書房中披著一件棉襖,腳下放下暖爐,面前的公文分成兩堆,一堆是批閱過的,一堆是沒批閱過的。
望著老富面前堆成小山的各地奏疏公文,再看老富熬的眼皮都下垂了,賈六不禁油臉動容,真心說了一句:“咱大清上上下下都指著大哥,大哥可不能把自個累著了,該休息還是要休息,哪里能這么拼命呢。”
說完,奉上先帝遺丹。
“這是什么?”
老富將油燈靠近,仔細打量六子賢弟給他的黑不拉幾玩意。
“大哥,這可是好東西,當年連張廷玉都不曾得過的寶貝!”
為了提高仙丹的政治價值,賈六把奎尼說過的話夸大演繹了一番。
“小弟一共得了兩顆,一顆留著給自個,一顆想著大哥...”
正說著,卻見老富臉上突然詭異一笑,然后就聽“叭”的一聲,那仙丹在桌上跟核桃似的被老富拍的粉碎。
之后鼓起嘴巴“呼”了一下,價值十萬白銀的仙丹就同灰塵一般落地。
這個操作可把賈六看傻了眼:“大哥,你這是...這是,”
“打先帝棺材中得到的吧?一共六顆,對不對?”
老富一臉你當我白癡的樣子。
這話問的,別說鬼子六了,就是鬼來都尷尬。
賈六面上燙紅,吱吱唔唔。
“老哥勸你趁早把那幾顆丟掉,千萬別吃,要不然,用你的話怎么說來著...對,得開追悼會了,”
老富似笑非笑,“六子,你也不希望你的悼詞由為兄來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