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這是你寫的詩？”
“對。”
“這也太……”
“是不是寫得太爛了？”
看到兩人的表情，陳凡沒有在意，說道：“沒辦法，實力不允許啊。”
“凡哥，您這是砸葉姐的場子啊。”
白豆豆哭笑不得的對陳凡說道。
剛還說到葉子擔任了杭州協會會長。
而她主要的功績，那就是對于現代詩的研究。
這可好。
陳凡直接就來了一首讓人無法直視的詩。
“對，豆豆，你們家凡哥就是想來砸你葉姐的場子。你說，怎么辦？”
“將他扔到西湖喂魚得了。”
“噗……”
陳凡被白豆豆給逗樂了：“豆豆，你怎么這么殘忍。”
“凡哥，誰叫你逗我們的。怎么樣，也得認真給我們作一首吧。”
“不是說了嗎，我也想認真作一首，但實力不允許啊。”
“我要掐死你。”
白豆豆裝著要掐陳凡脖子的動作。
陳凡自然是開玩笑，說道：“停停停，怕了你，我這里還真有一首不錯的現代詩。不過，不是我寫的。”
現代詩陳凡自然是會的。
水平雖然不是特別高，但至少比之這首《對白去的贊美》好得多。
不過。
哪怕再好。
也無法與之那些前世的經典之作相比。
而前世這一些經典之作當中，陳凡第一個想到的現代詩作者，那就是海子。
“說到現代詩，我想到一位叫做海子的詩人。”
“海子？”
白豆豆看向了葉子。
葉子搖了搖頭：“好像并沒有太多的印像。”
“沒事。”
陳凡搖頭：“或許他不知名吧。不過，他寫的現代詩非常的浪漫。”
這種浪漫幾乎征服了所有讀過海子詩歌的讀者。
而只要讀過海子的詩。
那么。
一輩子都不可能將他忘記。
不過。
這一切都得從海子經歷說起。
陳凡說道：“海子并不叫海子，海子只是他的一個筆名，他原名查海生，1964年生人，出生在徽省的一個農民家庭。當時海子出身的地方非常窮，窮到，他們村里從來沒有人做過火車。而海子是全村第一個坐火車的人，為什么海子能夠坐火車呢，原來是海子讀書考上了北大。”
“是的，海子就是別人眼里的學霸，而且還是學霸中的學霸。因為一般考生要上大學，一般是18歲，天才的可能17歲，但海子15歲就考上北大法律系。于是，海子懷著全村人的希望，來到了北市。在那個年代，現代詩已經不斷的發展。在北大出現了許多有代表性的現代詩詩人，而有著文學情懷的海子也在北大這樣的學術氣氛當中接觸到了現代詩。”
“在接觸到現代詩之后，海子無比的迷戀上了這種自由奔放的現代詩。在北大讀書的海子也參與了現代詩歌的創作。不過，海子的詩與其他人的詩不一樣。雖然現代詩自由奔放，不拘格局，也不要完全的符合古詩的韻律。但是，海子的詩仍是與很多人的不一樣。這里的不一樣，主要是海子寫的詩很長。長到什么地步呢，差不多和一篇散文一樣的長度，甚至比散文都長……”
“所以當初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海子寫的詩都無人問津。甚至，后來他還認識了一位詩歌界的前輩。做為詩歌新進小萌新的海子非常崇拜這位前輩，這位前輩也對海子說，你很有寫詩的天賦。但過了沒多久，他卻在其他一些詩刊里看到這位前輩寫了一首吐槽他的詩。”
這是一種很有趣的體驗。
以前的陳凡。
很多時候講故事，講歷史，講的都是古代那些人物。
但現在。
陳凡好像講起了現代詩人。
這讓白豆豆與葉子聽得也感覺無比的新鮮。
白豆豆畢竟不是詩歌圈子的，對于此或許沒覺得什么。
但葉子自從成為杭州協會會長之后，她對于圈內人物不說誰人都知道。
但至少。
有名有姓的，她還真個都了解了一翻。
可她還真不知道這個叫海子，或者叫做“查海生”的詩人。
當然。
如果是一般情況下，不知道也罷。
中國這么多的詩人，你又不可能知道所有人。
而且現在文化這么發達，大家的受教育水平也越來越高。
很多一些并不是專業詩人的朋友，他們同樣也可以寫出幾首令人稱贊的作品。
但葉子卻知道。
這沒這么簡單。
如果只是寫出一般令人稱贊的作品，陳凡也就不可能重點拿出來講了。
“不過雖然如此，海子還是依如繼往的喜愛他的詩，也一直不斷的創作一系列的詩作。1983年，海子在北大畢業。畢業之前，海子去往了一家中級法院實習。這原本是一個不錯的實習機會，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海子實習之后，那將進入司法領域。而且海子還是北大的學霸，有著如此完美的文憑，再加上學霸的身份，未來他的前途將一片光明。”
“只是，在這家中級法院實習之后，有一件事觸動了他。他當時跟辦了一個離婚的案子，原本這個案子很簡單。丈夫出軌，但妻子并不同意離婚。按照以往的判決，以及現有的法律支撐的話，這個案子是不會判離婚的。但是，男方的背景有些大，最后法院還是判離了。這個案子對于海子觸動很大，這也讓海子感覺到無比的困惑。他不知道，他此前幾年在北大學習法律有什么作用？最終，海子沒有進入到司法領域，他進入到了政法大學任教。”
這其實可以理解。
當你的信念被毀的時候，可能你就不會再繼續你的努力。
以其如此，還不如當一個教書匠。
至少。
在象牙塔里，他看起來更為理想一些。
“不過，進入政法大學任教的海子，教的并不是法學，而是美學。對于此，海子并沒有拒絕。雖然他他學習的是法學，但他卻很樂意教美學。因為他最為喜愛的詩歌，描寫的都是一切有關美的東西。于是，他時常在課堂上念自己創作的詩。一眾學生也很喜歡海子這位老師，因為他們覺得這位老師年齡與他們差不多，但卻非常有才華。”
“1984年的一個冬天，在學校星塵詩社的一次詩歌朗誦會上。海子被一眾學生強烈要求下朗讀了一首自己的詩歌。這首詩的名字叫做《歷史》。”
公元前我們太小
公元后我們又太老
沒有誰見過
那一次真正美麗的微笑
但我還是舉手敲門
帶來的象形文字
灑落一地
不得不說。
海子確實是一位詩歌天才。
雖然這首詩并不是海子知名代表作之一。
哪怕這首詩對于海子并不算什么。
但與其他詩作比起來，海子的這首詩仍然是極為上乘之作。
“公元前我們太小，公元后我們又太老……不錯，不錯。”
“豆豆，我就說吧，你家凡哥不老實，總是喜歡藏一手。”
身旁的葉子輕輕點頭。
與之同時。
陳凡的講解了吸引了一眾西湖游客的注意。
當發現是陳凡時。
前來陳凡這邊的游客則更多了。
“或許詩人是這個世界最帥的，要不然呢，年輕又有才華的海子在朗誦完這一首詩之后，一位政法大學的女學生主動與海子熱聊起來。后來，他們很快就戀愛了。只是兩年之后，這段戀愛就此結束。至于原因，原來是女學生是高級知識分子家庭。雖然海子確實也很有才華，雖然也確實年紀青青就在政法大學任教。但像他們這樣的家庭，注定海子無法高攀。失戀的海子無比的傷心，而海子便將這一份傷心化為無限的悲憤，寫入到了詩歌當中。”
“只是有的時候，詩歌寫得好與不好，能不能有人欣賞并不是單單只在學校就可以了。學校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地方，他可能沒有太多的功利。但是，當放到現實世界之后。詩歌界，也成了一個圈了。海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詩歌被一眾詩人不斷的批評。甚至在那年的作協會議上，有人還羅例出了海子的兩項罪名。有人說海子想搞新浪漫主義，以及寫長詩……海子為自己辯解過。在他的詩中，他寫到，我寫長詩總是迫不得已，出于某種巨大的元素對我的召喚。但這種玄之又玄的辯解并不能得到同行的認可，于是，海子成為了當時詩壇邊沿化的人物。”
有的時候。
詩人有很多的不幸。
海子同樣也是。
“這讓海子感到非常的傷心，但卻不知道怎么做。他一下子仿佛又感覺回到了當年在那個中級法院實習的場景，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抗拒，但卻又不知道怎么抗拒。于是，他變得很沉悶。直到有一天，他的好友西川歷時半年穿越沙漠，穿過草原，來到了邊疆，并寫下一首詩歌名作《在哈爾蓋仰望星空》，雖然我并不覺得這首詩作寫得怎么樣。甚至我認為這首詩還不如海子寫的《歷史》，但是，在當時被無數人否定的海子來說，他羨慕極了。于是他研究起了這首詩，后來他覺得，讓西川創作出如此名作的，與他的旅行有關。于是，海子也準備開始向西旅行……”
“隨即，1986年暑假，海子便乘火車一路往西。這一趟西行之旅極大的開闊了海子的視野，并且，他也在這一趟西行之旅當中創作了許多的詩歌。而在這一些詩歌當中，海子寫道，我的夢在海拔4000米的高原上結出了幸福的果實，那是我的夢，是我自己的果實。這讓海子非常的興奮，于是有了第二次西許之旅……”
“但可惜。第二次西行之旅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完美，雖然海子覺得第二次旅游他收獲很大。但事實上，第二次旅行的時候，海子碰到了許多讓他無法理解，或者完全無法解釋的東西。他同時也被人忽悠，開始練習了氣功。隨后又看到西行途中很多宗教的見聞，這對于他震動很大。回去之后，海子一反常態，不再教學生美學，而是跟他們研究起了宗教。”
氣功這種東西，當真是虛無縹緲的。
但在那個年代，很多人對此深信不疑。
不只是海子。
更有一些高級別人物。
不知道是練習的不得法，還是海子本身上身體就很差。
在第二次西許之旅回來之后，海子便經常吐血。甚至，出現了一系列幻聽，幻覺的現象。
而到了1989年的3月份，海子又一次見到了他的初戀女友。
還是那位當時主動與海子聊天的政法大學女孩。
但這時的女孩已經結婚了，并告訴他，她要去美國了。
整個的見面女孩對于海子非常的冷淡。
這一次見面之后，海子的病情，以及幻聽幻覺變得更為嚴重了。
“這個月的24日，夜里，同事們被海子的大叫“我活著沒意義了”吵醒，大家紛紛跑去關心，但他只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驚擾您了，剛才做了一個噩夢。次日清晨，海子帶著一系列的經典書籍出門了，穿著整齊，從學院路出發去山海關。路上見到他的人開玩笑說，海子是不是要相親去了？
只是說完，當天就沒有人再見過他了。一天后，也就是3月26日，他的好友見了海子的最后一面。誰也無法知道，海子竟然悄無聲息地在山海關臥軌自殺了。這一年，海子25歲。而在海子自殺的旁邊，眾人發現了海子的遺書，上面寫著：我自殺和任何人沒有關系。”
雖然海子是陳凡最為喜歡的現代詩詩人之一。
但真的說到海子的生平，他就是一個悲劇。
“25歲。”
“海子。”
旁邊一些游客，也被這般氣氛感染到了，顯得有些傷感。
葉子也是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陳凡，海子還有什么其他的詩作嗎？”
“有的。”
陳凡點頭：“在海子自殺前兩個月，海子寫了一首詩歌，這首詩歌叫做《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游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無疑。
這首詩歌的名字是極為陽光，極為溫暖的。
聽到這首歌的名字。
起初葉子都有一些奇怪。
寫出如此陽光，如此溫暖的詩人，怎么會在兩個月之后就此自殺？
而當聽著陳凡朗誦出來的這首詩后，葉子就更不懂了。
可是。
當認真的體會這詩中“明天”兩個字，葉子卻是暗暗點了點頭。
不過陳凡并沒有結束。
他還是說道：“《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是海子的代表作之一。而海子還創作了另一首詩歌，《九月》。這首詩歌，就是海子第一次西行之旅時候創作而來的。后來有一位叫做張慧生的作曲人，他被這一首《九月》感動了，于是親自為《九月》編成了曲。”
一邊說。
陳凡起了個調，然后唱了起來。
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我把這遠方的遠歸還草原
一個叫馬頭，一個叫馬尾……
歌聲悠揚婉轉，似有說不盡的話語。
也不知道為什么。
后來的張慧生也與海子一樣，自殺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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