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林院士嘛，稀客稀客。”
一棟房子的門口，一個老人打開了門，看著外面站著的年輕人，臉上頓時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將他迎了進去。
而聽到了這個老人的問題，年輕人頓時面露無奈之色，說道：“楊老，您老可別喊我什么林院士了，叫我名字就行了。”
年輕人，自然就是林曉，而老人，便是楊振寧。
“哈哈哈，不就是一個名頭，喊一喊又沒什么，更何況我也該喊上一聲嘛，這么年輕的院士，要是再不喊的話，可就不好了。”
楊老笑呵呵地說著，關上門后，便引著林曉走進了客廳。
對于林曉的到來，楊老驚喜，不過倒是也并不意外，因為林曉偶爾也都會過來看看他，有空的時候或許是一個月一次，忙起來的時候則或許是好幾個月一次。
而現在元宵節雖然剛過，不過畢竟還屬于元月，林曉過來見見他當然并不意外。
“來，喝杯水。”
“哦哦，謝謝。”
林曉接過了水，感謝了一聲。
雖然家中有保姆，不過這杯水卻是楊老親自給他倒的，當然，只是倒個水也只是一個主人之道，不過對于楊老如今年逾一百的身體情況來說，確實有些難得。
而隨后，楊老又給他塞了一些水果，笑呵呵地說道：“來，這草莓挺甜的，昨天剛摘的，試試。”
“好，好，哎哎，都這么多了。”
林曉有些哭笑不得，心中也微微有些感慨。
這種場景，簡直就像是他每回回老家的時候，爺爺奶奶總是給他吃的喝的什么的一樣。
而眼前這個老人，可是曾經登上過諾貝爾獎的頒獎臺，被認為是在世界歷史上所有物理學家中都排名前列的頂級科學家。
只不過回到生活中，和正常的老人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給你你就拿著，待會兒走的時候我再給你提一袋，你可是很久沒來我這里了，下一次也指不定要多久呢。”
楊老硬給林曉又塞了一個，然后搖搖頭說道：“指不定什么時候，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啊。”
“這怎么會……”
林曉剛要說不要講這種話的時候，楊老便揮揮手，打斷了他，說道：“好了，這些廢話就不用說了，我看你今天來，大概是有別的正事要找我吧？所以你還是直說吧，看看我這個老頭子能不能給你點幫助。”
聽到楊老這么說，林曉也就不再客套了，開口道：“楊老，我找您確實有事情，關于質量間隙的問題。”
楊老頓時一愣：“質量間隙問題？”
對于這個問題，大概全世界的物理學家，都不如他熟悉了。
畢竟，這個問題的名字前綴，包含的姓氏可就是他。
作為楊米爾斯規范場理論的提出者，在提出這個理論的過程中，他的貢獻是最大的，對于這一點，哪怕是另外一位米爾斯也是面對公眾承認過的。
也正因為此，他對于質量間隙這個問題也十分的熟悉。
他笑著說道：“看來，我們的林院士，現在又將他的目光盯上了一個終極難題啊，好事情，好事情。”
林曉無奈地說道：“楊老。”
楊老哈哈地笑了起來，隨后總算恢復了正經，說道：“好了，不說了不說了，當然，和質量間隙有關的問題很多，我知道的東西也很多，你想了解的是哪方面的呢？”
恢復了正色的楊老，總算是有了學術中的嚴謹。
而林曉則沒有廢話，直接說道：“所有。”
“所有？”
楊老又是一愣，露出了些許訝然：“看來你真的是先要解決那個問題啊！”
之前他還以為林曉只是突然來了興趣而已，畢竟之前林曉過來找他的時候，也經常像他了解一些相關的問題，比如上世紀物理學界的奇聞軼事，再或者一些學術上不為人知的東西。
不過這一次，林曉看來已經是有一些想法了。
“這樣的話……那你跟我來吧。”
楊老站起身，朝著房子里面走去。
而林曉也迅速跟上，很快，便來到了楊老的書房中。
書房中，隨處可見科學方面的書籍，當然也還有一些書房中常見的書籍，比如四大名著，再或者資治通鑒、史記之類的東西。
不過對于兩位搞自然科學研究的科學家來說，關心地自然不是這些東西。
“讓我找找，我記得我這里保存了一些我以前的手稿什么的。”
“對于質量間隙這個問題，雖然當初解決不出來，不過我也和不少人討論過，這些手稿都有保存……”
“唔，找到了，就是這個箱子，在上面。”
林曉抬起頭看了一眼，便見到一個放在書架最上面的箱子。
他開口道：“我來拿吧。”
“你來吧。”楊老讓開了位置，感慨一聲：“人老了不中用啊，站著都嫌累。”
林曉則拿了一張椅子過來，然后把那個箱子拿了下來。
箱子上面有灰塵，看來放在那里也有一段時日了，擦干凈后，便清晰地露出了真面目
“就是這個了，嘿，關于這些東西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啊。”
楊老看著林曉抱下來的箱子，笑呵呵地說道。
而箱子上還有一個密碼鎖，楊老也毫無遲疑地便說出了密碼。
打開了箱子，里面放著厚厚的一疊草紙，大概可以看出這些紙本來都是白色的，只不過現在已經發黃了。
而上面的那些筆跡，雖然墨水已經有些散開，不過卻依然可以看出上面寫的是什么。
“嗯，這是我保存的一部分了，另外還有一部分在青華圖書館，我當初回國之后，把許多資料手稿都捐給他們了，你去那里應該能找到。”
而林曉看著這么多的紙，心中不由驚嘆，居然有這么多，如果再算上捐給青華的那部分，恐怕還要更多。
當然，他自己的手稿也挺多，也都保存著的。
說不定哪一天的時候，他也將會把自己的這些手稿捐獻給某個圖書館，然后供后人瞻仰也說不定呢？
“謝謝楊老了。”
“這有什么好謝的。”楊老擺擺手：“我想，這些手稿存在的意義，就是等到哪天被轉交給另外一個人，然后這個人再從這個被原主人看起來已經沒必要在意的字里行間中，找出被忽略掉的知識點。”
“當然，這也是知識存在的意義嘛，能夠不斷地傳承下去，然后在別人的手中綻放出最后的光彩。”
“就像我這個老頭子，已經創造不出這些紙上的東西了，也就要擔負起將這些東西交給你的責任了。”
楊老輕輕拿起第一張紙，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隨后又輕輕地放了回去，說道：“所以，這些東西就全部交給你了，免得我走之后，這些東西被我的家里人當成無價值的東西扔了，那就可惜了啊。”
林曉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保管的。”
而后他一笑：“當然，也許之后的某一天，我也會連帶著您的這些手稿，和我的手稿一起轉交給別人。”
楊老微微一愣，隨后笑道：“這不就更好了，我曾經的知識傳給了兩個人，而你的知識也開始了傳承，說不得還能傳承更久呢。”
林曉哈哈一笑：“那就最好了。”
“嗯。”楊老點點頭，轉身向書房外走去，同時又問道：“今天留下來吃飯嗎？”
“吃嘛。”林曉沒有拒絕。
“好。”楊老的笑容更甚。
在楊老家吃了一頓飯后，林曉便再次踏上了收集資料的過程，也就是前往青華的圖書館，將楊老捐贈的那些資料也給借到手。
對于他想要解決的問題來說，這些事情都是必須的。
想要解決楊米爾斯規范場的質量間隙問題，他當然需要看看這些前人們有過哪些思考。
這樣一來，才能為他接下來解決這些問題更好的服務。
就這樣，來到了青華大學，實際上這里距離楊老的房子也不遠，因為楊老住的就是青華專門給其修建的大師邸，兩地相距也不遠。
而林曉過來，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畢竟他也沒有想過讓別人注意，只不過到了青華圖書館后，想要租借那些楊老的手稿倒是又需要一系列的手續，這讓他沒有辦法，只能靠打電話解決了。
于是又花費了一番功夫后，他總算借到了楊老所有關于楊米爾斯規范場理論和質量間隙問題的手稿。
接下來，便是從這些手稿中，翻找出那些曾經被忽略，但實際隱含著價值的東西了。
這就像是尋寶，需要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