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眼前的視野快速變幻,李鴻運的腦海中,也在一邊復盤整個渭水之盟,一邊思考這次通關的關鍵所在。
從之前附身梁太宗的情況來看,這確實是一具相當強悍的身軀,而且,自然產生的肌肉記憶似乎比之前的那些強者要更多。
李鴻運猜測,這可能與自己的實際情況有關。
之前在使用秦開云將軍的身體時,李鴻運雖然也能感覺到身體中蘊藏的那種強大力量,但并沒有梁太宗的身體這么明顯。
這可能是因為,秦開云將軍更擅長的還是騎術和槍法,而梁太宗更擅長騎術和射術。
所以,李鴻運在本身射術就不錯的情況下,更能發揮出梁太宗的強大實力。
而且,秦開云將軍那個副本不能拿增強騎術技能的天賦,而在這個副本中,李鴻運仍舊自帶著“弓馬嫻熟”的天賦,這更有利于讓他全面發揮梁太宗的騎射技巧。
可以說,這次是李鴻運個人戰力值最為爆表的一次。
所以在個人武力方面,李鴻運應該能大致將秦王的強大實力發揮個八九成。
至于渭水之盟,這是梁朝的一個十分關鍵的歷史事件。
它的重要意義在于,幫助梁朝度過了最為艱難的時期,避免了在最不利的情況下與突厥人作戰,而拖到三年后,突厥人的虛弱期時,梁太宗經過三年休養生息后果斷出擊、一戰滅國。
但對于渭水之盟的細節,網上還是存在許多爭議的。
比如,有許多人認為,渭水之盟本就是梁太宗粉飾、美化后的結果。當時梁朝一定是“傾盡府庫”,給了大量的金銀珠寶、財帛女子之后,才換來了突厥的退兵。
而這種事情因為丟人,所以沒有在史書上詳細記載。
對此,李鴻運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因為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邏輯問題。
突厥退兵時,梁朝必然是從府庫中給了一些金銀財寶的,但這些金銀財寶絕對不會多。
而突厥人之后表示要送給大量的馬、羊,也不是梁朝為了遮掩丑聞而作出的掩飾,反而就是和議很正常的一部分。
認為梁朝是“傾盡府庫”、以舉國之力賠償金錢女人才訂立和議的人,他們的智商,基本上是達到齊英宗、齊高宗的那個水平了。
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能戰方能和。凡是在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在談判桌上也必然拿不到。
認為只要梁朝“傾盡府庫”地使勁賠款割地,突厥人吃飽了就會退兵,那是過于看低突厥人的野心和智商了。
齊朝的皇帝,都是這樣的思想,凡是跟異族議和的時候,都是無可無不可,只要異族提出條件,立刻就全盤地、無條件地接受,以為滿足了對方的胃口,對方就一定會退兵。
結果,自然就是靖平之變。
因為這樣的軟弱與妥協會讓對方看透你的虛實,既然你連這么屈辱的條件都肯答應,那自然意味著你的國內沒有可戰之兵,你完全不敢跟我打。
既然如此,我為什么要退兵?
直接滅了你的國、屠了你的城,那到時候想要多少金銀財寶、女人奴隸,不都是看我心情嗎?我還跟你談判干嘛?
而許多人不能理解這個簡單的道理,所以才會認為渭水之盟必然是一個充滿屈辱的盟約,一定是給了突厥人大量的好處才換來突厥退兵的。
他們不懂,當你給突厥人足夠多的好處時,突厥人反而不會退兵了。
所以,回到渭水之盟的實質。
梁太宗在簽訂這個盟約之前,必然已經做好了開打的準備。
他先讓尉遲敬德出擊,擊敗突厥的一支偏師、斬殺了突厥的一名將領,同時也做好了戰斗準備,甚至有可能已經制定了針對頡利可汗的斬首計劃。
而在做好充足準備之后,他才強勢來到渭水,展現出強所未有的強大底氣,讓突厥人心生怯意。
而突厥人,早就已經知道梁太宗的強大。
據說當年梁太宗在平劉黑闥的時候,曾經與突厥人遭遇過。而他的反應是,直接用大箭射了回去。
梁太宗的強弓大箭,都是數倍于常制,就連箭失都比尋常箭失粗大好幾圈。
而突厥人在得到梁太宗射出的箭失之后,互相傳閱,“以為神”。
再加上梁太宗在逐鹿中原時立下的赫赫戰功,讓突厥人早就知道他的威名。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突厥人才不敢跟他硬剛,總是避其鋒芒。
唱空城計的前提是,你本身必須足夠牛逼,讓對方覺得你是個軍事天才,必然有埋伏。
如果你本身沒什么名氣還玩空城計……那只能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像靖平之變時,齊英宗敢玩空城計嗎?
金兵絲毫不會懷疑有詐,只會毫不猶豫地A上去,鬧出六甲神兵那樣的笑話。
之后梁太宗與突厥人在渭水訂立合約,必然是一個讓突厥覺得不至于白跑一趟、但又絕對不敢得寸進尺的合約。
這樣一個合約,必然不會是一個談得上屈辱的合約。
認為渭水之盟是一個十分屈辱合約的,基本上都是拿齊朝的思維方式來套到梁朝身上了。
而后世之所以說渭水之盟對梁太宗是一個恥辱,這純粹是視角不同的問題。
學霸說自己考砸了,他的意思肯定不是自己考了六十分,而是考了八十多分。
在梁太宗看來,渭水之盟被突厥人打到長安,被迫訂立城下之盟,沒能在長安打出一波殲滅十萬人的大戰,這算是恥辱。
跟齊朝那種城下之盟的恥辱,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所以,在想通了這一點之后,李鴻運也大致確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那就是盡可能地打,在突厥人面前展露出自己強大的戰斗力,讓他們懼怕!
只有這樣,等武德九年那次入侵時,他才能憑借威懾與突厥人訂立渭水之盟,度過這個難關。
武德五年。
李鴻運帶著兵馬,從長安城出發,前往河東。
手下人不斷地將軍情送到李鴻運的面前。
而憑借著這些軍報,李鴻運也很快掌握了武德五年的情況。
這一年的七月,秦王剛剛從中原戰場的徐元朗處班師。
而到了八月,頡利可汗就率領十五萬騎兵大舉進攻雁門,入寇并州,也就是齊朝時的太原城。
游牧民族南下,一般是挑秋季,此時秋高氣爽、南方剛剛秋收,此時南下入侵不僅能夠擾亂南方的秋收計劃,還可以直接從南方獲得糧食。
而中原王朝北征,則一般是在春季。
因為游牧民族的命根子在于馬牛羊等牲畜,不論是人還是牲畜,往往都會在冬季懷孕,并在來年夏秋生產,這是為了避免來年在冬季生產不易養活。
而在春季時,牛羊剛剛度過寒冬、脂肪消耗殆盡,而春季的水草并不豐厚,要小心地將牲畜遷移到少數水草植物比較豐美的地區,不能廣闊地散養。
所以,中原王朝北征選擇春季,不僅更容易抓到大量聚集起來的游牧民族軍隊、牛羊,還可以迫使這些游牧民族在逃亡和遷徙中產生大量的墮胎,沉重打擊草原的戰爭潛力。
而此時即將進入秋季,突厥人自然又開始南下打草谷了。
在梁朝時期,太原的重要性比齊朝時還要更高。
因為太原是整個河東之地的門戶。
齊朝時都城在大梁,靖平之變時,太原失陷雖然會導致西北軍與京師隔絕,但金人仍舊需要從東面長驅直入、渡過黃河才能直抵京師城下。
而梁朝的京師在長安,一旦攻下了太原,整個河東都將淪陷,而長安直接會受到威脅。
所以,河東也是突厥與梁朝的主戰場之一。
此時頡利可汗帶著大軍,入雁門,攻擊太原,而在周邊的數百里間,大量的突厥騎兵四處燒殺擄掠、填溢山谷。
而頡利可汗在集中擄掠河東北部時,還派出了數千騎兵深入河東腹地。
而此時李鴻運扮演的秦王,正是要前往討伐。
“十五萬大軍,聽起來不太好辦。
“不過……歷史上應該是沒打起來吧?不記得渭水之盟以前有大規模和突厥交手的記錄。
“此處是何地?”
李鴻運問身邊人,很快得到了答桉。
此處是長安東北的蒲州道。
從河東進攻長安的蒲津渡就在這附近,而從蒲州道往北走,就可以一路順著太行山與呂梁山之間的平坦谷地一直來到晉中和太原。
然而就在這時,有快馬來報:“報!秦王殿下,前方三十里處發現一支數百人的突厥騎兵,似是剛剛趕到不久,將要開始劫掠!”
李鴻運不由得眼前一亮:“哦?他們還真敢深入河東?好,來五百騎兵,隨本王沖!”
李鴻運一騎絕塵,向著突厥騎兵的方向沖去。
馬背的顛簸中,他摸了摸身后背著的大弓,以及箭囊中的大箭。
史料記載,秦王的大弓長兩米,箭失也“制倍于常”,“箭穿七扎,弓貫六鈞”,能“射洞門闔”。
而在他戰劉黑闥的時候,箭失曾經被突厥人得到,而突厥人的反應是:“觀之,以為神”。
在李鴻運扮演竇建德與秦王對峙的過程中,這把大弓也給了他極其可怕的壓迫感。
當然,大弓長兩米這個記載是帶點夸張的成分,但比之尋常弓箭,確實大得嚇人。
但現在,這把大弓在自己手中了。
沒多久,幾名探頭探腦的突厥游騎出現在視野的盡頭。
這些突厥人顯然是入寇太原后分散到周圍劫掠的游騎兵,他們的數量可能不會太多,但如此多的騎兵分散開來,反而讓梁朝十分頭疼。
一般的將領如果遇到這種情況,往往不敢深追,因為突厥騎兵機動性很好,一旦派出大軍去深追,極有可能被這些騎兵引到埋伏圈中。
但李鴻運當然不怕這個。
我秦王也,怕誰?
他縱馬上前,看到這些突厥騎兵還沒有反應到問題的嚴重性,直接開弓搭箭,對著其中的一名騎兵就是一箭!
“嗖!”
箭失破空,直接呼嘯著飛過去,粗大的箭支瞬間洞穿了那個突厥人,將他射落馬下。
李鴻運絲毫不停,胯下戰馬仍舊向前狂奔,與此同時,他的第二箭瞬間出手。
“嗖!”
有一名突厥騎兵被射落馬下。
雖說“射人先射馬”,但這種事情在秦王這里顯然不成立。
他都是直接射人的。
之所以要射人先射馬,一方面是因為人的目標比較小,而且會閃躲,不易命中,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人往往披甲,箭失射上去的殺傷力有限。
但秦王的射術本就頂尖,不會不中,而且他的大弓重箭有著極佳的破甲效果,即便是披甲的武將,也能一箭射穿,更何況是這種絕大多數都沒有披甲的突厥游騎。
而且,人俘虜了沒什么用,但戰馬俘虜了之后是可以直接裝備給梁軍的!
其他的突厥騎兵不由得大驚,還沒反應過來,對面就已經沖過來一個年輕人然后“嗖嗖”射死這邊兩人,這還了得?
這些突厥人立刻紛紛掏出弓箭準備還擊,然而,只射出寥寥數支箭。
更多的突厥騎兵只是引弓不發,只有少數人因為慌亂或是經驗不足而射了出去。
果然,這些箭失根本沒到李鴻運的身前,就紛紛力竭落地。
李鴻運手中的長弓大箭有著絕對的射程壓制。
他不斷地張弓搭箭,手中的大箭連珠出手,簡直就像是在玩射擊游戲,瞄準的目標無不應弦而倒!
在他身后,梁軍的騎兵如同旋風般席卷而過,這些突厥騎兵瞬間士氣崩潰,四散奔逃,被梁軍直接沖散。
然后就是一邊倒的屠殺了。
只不過這些突厥騎兵畢竟馬快,在四散奔逃中,還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倉皇北逃。
李鴻運雖然可以繼續追擊,但覺得這樣追下去也沒什么意義,畢竟不是什么決定性的戰役,就下令這些騎兵返回本陣,繼續向太原行軍。
然而,剛到臨汾的時候,李鴻運就接到一個令他有些失望的軍報。
突厥人撤軍了!
在得知秦王已經抵達蒲州之后,頡利可汗并沒有任何的耽擱,直接帶著擄走的男女五千余口人引兵出塞,返回漠北。
在武德五年的任務完成之后,李鴻運繼續挑戰其他的年份。
然而讓他有些失望的是,雖然期間也發生了很多次和突厥游騎的戰斗,但都沒有爆發出什么太激烈的血戰。
武德六年,突厥人再度進犯馬邑、朔州,李鴻運扮演的秦王來到并州駐扎、防備。直到十一月朝廷與突厥議和,才班師回朝。
武德八年,頡利可汗再度進犯靈州,梁高祖派老將張瑾迎敵,結果頡利可汗竟然虛晃一槍,突然又出現在朔州方向。梁高祖不得已趕忙讓秦王再次出兵蒲州防備。
結果張瑾掉頭迎敵時在太谷被突厥人打得全軍覆沒,只身逃脫去投奔李靖。后來,李靖與李世績出師阻攔,頡利可汗無法繼續深入,在并州與梁軍對峙。
而秦王則是從蒲州北上討伐,結果剛出蒲州,頡利可汗再度引兵離去。
至此,那五個年份中的三個較為簡單的年份,李鴻運全都完成了。
剩下的武德七年、武德九年,是兩個更困難的年份。
李鴻運不由得感慨:“原來如此。
“之前一直納悶,為什么玄武門之變后,秦王剛一即位突厥就打到長安了?
“現在才知道,原來突厥每一年都在嘗試,而每一次都是秦王打退的。
“如果不是秦王,根本不用等武德九年,或許武德五年突厥人就已經打到長安了……”
此時的戰局,已經出現了“千軍萬馬避秦王”的奇景。
其他的將領領兵出征,突厥人都全然不在意,各種大戰。即便是李靖領兵出戰,突厥人也敢駐扎相持。
但唯獨秦王一出馬,才剛走到蒲州,突厥人得到消息就已經撤了。
由此足以見得,秦王作為整個梁朝最能打的人,在突厥人心目中是有何等強大的威懾力。
李鴻運將目光轉向武德七年的選項。
從游戲設定上來看,這一年的任務似乎更加艱難。
不過,經過前面的幾次戰斗,李鴻運已經是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