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城議殿那邊雖然不斷布置下任務,但張烈的神通手段遠高于其法力境界,所以處理起來并沒有什么壓力,除了繁瑣的、簡單的任務故意放棄,其它的任務幾乎盡數完成。
異族即將大舉攻城的消息,在天墉城議殿的有意散布之下,漸漸傳散開來,導致市面上各種法器、靈丹、靈符,凡是斗法爭鋒的物品,幾乎價格暴漲了三四倍。
什么都沒有性命重要,命都沒有了手里捏著再多的靈石也是給別人攢的。
張烈是背靠天墉城傳承殿的修士,法器、靈丹、靈符再漲價,也不影響他可以在傳承殿正常獲得所需之物。
但是驚月道人有意操作,事先找張烈借取五十萬靈石,事后還他六百多萬靈石。
這一日在洞府當中修煉的張烈,再一次見飛符穿過禁制落入自己洞府當中。
伸手接過一看,卻是厲斗量大長老的私人召見。
“夢瑤,在家中好好看家,溫養陣旗,為師外出訪友去去便歸。”
“是,師尊。”
一股白煙于太陰幡中飛出,云夢瑤凝聚成型后施禮言是。
她平日里居于太陰幡中,這太陰幡直通幽冥之地,她于其中建有自己的府邸、居住修煉,受到師尊召喚才會出現。
五行旗的培煉,越來越接近完成了,這座洞府當中離不開人,否則很多時候張烈都是帶著云夢瑤一起出去的。
這一次厲斗量大長老的召見地點,并不是天墉城議事殿,而是自己的私人洞府。
這里張烈也已經來過數次了,因此熟門熟路,無論是禁制還是法靈傀儡,都是暢行無阻直入其內。
洞府當中,裝飾極少素凈清幽。
厲斗量大長老這些年越發衰老了,但是在張烈的感知當中他體內的法力卻是越發強橫了。
煉化肉身生命力以提升法力,這是修仙界頗為常見的破障沖關法門,但是常見歸常見,這世上能夠用好此術的人卻并不是很多,厲斗量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元烈,過來了?”
“張元烈見過大長老。”
“嗯,坐。今日有一件事情,要與你相談。”厲斗量揮了一揮手,示意張烈安坐下來。
在雙方坐定之后,厲斗量動指之間,整個原本明亮的洞府黑暗下去,同時兩人中央處浮起巨大沙盤,光華流轉之間,將方圓萬里的信息,無比清晰的展示出來。
張烈這邊是天墉城,巍峨雄偉堅不可摧。
厲斗量大長老那一邊,則是萬里草原,以無數大小強弱不一的紅點代表巫族部落、草原修士部落。
“天墉城被我等經營數千年,擁有地仙修士,六階頂級陣法鎮守,正常來說,應當是堅不可摧的。”
陣法之道,是修仙界除劍修以外,最為人所熟知的越階反殺之術,只要連接了地脈形成護山大陣,筑基修士守一座三階大陣可以殺紫府,紫府修士守一座四階大陣可以殺金丹,金丹修士守一座五階大陣可以滅元嬰,以此類推,一位元嬰修士守六階大陣,十幾名元嬰修士或者一位化神修士可能都攻打不下來。
有一位地仙修士鎮守六階頂級大陣,這座陣法理論上應該是不破的。
為什么不是七階大陣?
因為這玄黃大世界幾乎沒有七階陣法師了,至少北域寒洲沒有。就算是中洲上門,也并不是每一個宗門都擁有七階護山大陣。
“可是,這個情況隨著金陽部出現了一位陣法大上師后,就發生了改變,他帶著自己的弟子花費百年時間,布下蒼龍噬天大陣,一旦讓他成功完成,便是這個結果。”
隨著厲斗量大長老的揮指指點,整個草原上的一處處地脈節點明亮起來,初時還沒有什么,但是當這些節點多達數百上千個甚至數千個的時候。
沙盤之上,演化出一條兇暴的黑龍。
蛇身、魚鱗、龜眼、鹿角、五爪,能顯能隱,能巨能細,遨游四海,乘風九天,神通天生!
看向張烈所在的方向,那巨大黑龍兩團火焰化作的龍眸火焰募然一盛,昂出一聲怒吼。
穿云裂石的龍吟中帶著一種奇異的金鐵交鳴聲,龍吟的絕倫威力在空中震蕩出一圈圈的漣漪,而后,便是合身之撲一噬而下。
沙盤之上,所演化的僅僅只是幻術場景,但是張烈卻清楚的看到,在這一噬之下,整個天墉城的六階法陣都崩潰了。
“時局,艱難到這種地步了?金陽部有六階陣法師,我天墉城應當也有。”張烈微微皺眉,這樣言道。
“沒錯,的確是有的,但是那群老家伙破解不了此陣,蒼龍噬天大陣一旦發動成功,天墉城的六階防御法陣必然要崩潰兩個時辰!據我們的探子回報,巫族巫圣,已經決定親自出手咒殺飛凌真尊了。”
“一旦城破,一旦飛凌真尊身死,我人族在此地的數千年積累,就將會付諸流水。”
“那么,就讓他們沒機會完成此陣。”
張烈心中也非常清楚厲長老要說什么,此時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干脆自己直接言道。
“元嬰真君,被盯得太死了。巫族、草原修士、海獸妖修三方聯手,他們的高階修士數量是多過我們的,我們派出一個,他們就絞殺一個,我們損失不起。所以……”
說著,厲斗量大長老取出一張黑鐵令牌,抬手扔給了張烈。
張烈低頭一看,只見那張黑鐵令牌上面寫著五個大字:劍游八荒令。
“執有此令,你們就是直接隸屬于傳承殿的修士,有權力進入一切營地進行補給,有權力調動營地為你們作戰,同時就算是元嬰真君也沒有權力指揮伱們。”
“你們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摧毀敵方的陣法據點,只要能夠盡可能多的完成這項任務,傳承殿的長老們允許你們擁有隨機應變之權。”
“好處呢?如此深入敵后伺機破壞,一個不小心,就是死無全尸被抽魂煉魄的下場。”
神色平靜的把玩著手中的令牌,張烈卻可以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血在加速流動,心在狂跳,有一種無比興奮的感覺!
前面的話,他并沒有亂說,深入敵后,就算是他,也有可能被敵方元嬰圍殺,也有可能遭遇敵方化神真尊被一掌拍死。
但是,戰爭是最好的催化。
劍修想要成長,就需要這生死之間的刺激,永遠躲避在安全后方,就永遠無法領悟其中真意。
雖然張烈并不是純粹的劍修,但是他有劍修的特征,可以獲得劍證生死的好處。
只是哪怕血在奔涌,在燃燒,心在狂跳,張烈的臉上卻沒有絲毫透露出來,他修煉禹步,對于自身氣血的掌控入微入化,要做這樣的任務,哪怕面對厲斗量大長老,也要榨取出最大的好處,這是自己應得的利益。
厲斗量一直都在注視張烈的眼睛,當他在其中看不到任何的畏懼,害怕,就僅僅只有光芒明亮起來的時候,這位老者笑了,他在笑自己沒有看錯人,在笑自己接下來的付出,是很值得的。
接著,厲斗量拿出了一支玉瓶,道:“這里面是一枚大澤龍虎丹,乃是元嬰修士花費至少數十年時間,采取天地靈氣煉丹所化,可以讓金丹修士吃下一顆,提升一重境界,而且沒有任何毒性,價值連城!不,是有靈石都根本買不到,整個天墉城也沒有收藏幾枚。”
“元烈,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現在已經是金丹八層境頂峰了,服下這枚丹藥恰應其時。”
此丹,解了張烈的燃眉之急。
本來對于此,張烈就已經很滿意了,剛想要伸手接過丹藥,卻沒想到對面的厲斗量繼續言道:
“外丹之道,有利有弊,雖然這大澤龍虎丹號稱沒有一絲丹毒,但是也僅僅只是號稱而已。我的弟子餐霞,是九玄仙身體質,這是修仙界最好的雙修體質之一,只要能和她雙修,陰陽互補,天地融合,就可以純化萬元,鞏固根基,這樣就是萬無一失了。”
以厲斗量天墉城大長老的身份,干這種給自己弟子拉情郎的事情,正常情況下簡直就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但是此時此刻,厲斗量這一番話說起來,坦坦蕩蕩誠懇至極:為了天墉城的存續,為了先輩們的血不會白流,為了北域人族的氣數,為了北域修仙者。
老夫這張臉不要了!
這件事情就算說出去,整個天墉城但凡是有點臉皮的修仙者,都要為自己的無能羞愧,也都要豎起大拇指稱厲斗量一聲義薄云天。
張烈完全沒有想到,厲斗量大長老會和自己來這一手,再加上厲斗量出手極快,在說完這番話后,這位在一揮手間就離開了自己的洞府,將張烈挪移到了暗香盈盈的靜室之前。
大澤龍虎丹在手中,九玄仙身在眼前!
“又是至寶,又是美人,凡間戰場上的敢死之士,怕是也沒有這個待遇。”
在那房間之前,張烈敏銳的神識可以感應到房間內,餐霞真人那緊張局促的呼吸。若是張烈轉身就走,她就將會成為這場交易中的一個笑話。
幸好,那個男人在略一沉吟之后,并沒有離去,而是走入了房間。
感應到這一點,餐霞真人更加緊張了。
俏麗面頰上浮現的兩團羞紅是最好的妝容,她努力地裝作是自然而然的模樣,但是身軀都在微微地顫抖。
身具九玄仙身,餐霞真人在很多年以前就知道自己命運了,就算是師尊也不可能一直庇護自己。
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相對最好了。
至少,這位真人宛如神君,無論修為還是人品都堪稱良配,從此之后九玄元陰別人也無從再惦念了。
第一次后,九玄仙身雖然還有一定純化真元的特性,但是憑餐霞真人的修為也已經守得住了,價值大減。
錦被當中個中百轉千回,繞指柔腸,初時餐霞真人還有著自己的想法,到最后時只覺得遍體慵懶酥軟、嬌柔無力,仿佛冬日暖陽下,久久在溫泉中浸泡,耗盡了精力后的那種既空蕩蕩,又滿盈盈的感覺,一夜荒唐。
那一夜過后,返回自家洞府,張烈就陷入了閉關當中,大澤龍虎丹,九玄仙身,都不負其名。
張烈的法力根基無比深雄,這些年也吞服煉化了一些增加法力的丹藥,但效果都極為有限,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大澤龍虎丹將體內所有的積存藥力全部都激發出來了,自身體內的法力猶如狂潮怒海一般奔涌激增。
好在張烈早就有所準備,安排云夢瑤在自己洞府當中布下無數靈石成陣,就算如此,其海量吞噬靈氣,所造成的風起云涌,也讓整個天墉城的高階修士為之側目,驚嘆其根基的深厚。
洞府之內,張烈端坐于法臺正中,持訣運氣,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然將自身所擁有的道統體系,盡數運練一遍了。
這一刻已經運轉到最后獲得的天罡道法移星換斗神禁,激發一身潛能,驟然飛身而起,其周身有道道飛劍,縱橫激射。
先是一柄接一柄向外刺去,最后再逆攻而回,指向張烈。
“斗轉星移!”
金丹九層之后,這半部道書張烈終于修煉得有所成就。修成此神禁后,即使面對多如夜空繁星般密集的攻擊,仍舊能夠有條不紊的在瞬間將之轉移至自身所希望的位置。
挪移萬物,同時也可挪移自身,只要自身法力不被壓制,便幾乎永遠立身于不敗之地。
鏘鏘鏘鏘,那一柄柄全力逆攻而回的飛劍,在這神禁之下,彼此交擊而對攻,若非張烈在最后關頭有意收手,甚至可以讓這些飛劍因此互攻而自毀。
“僅僅上半部移星換斗就這樣厲害,那下半部到底記載著什么?”
功法修煉至此,張烈的心中自然而然就浮現出這樣的疑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