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軍打死了野豬,解除了李如海的危機以后,不管是趙軍,還是李寶玉,都沒過去搭理這小子。
對,就是故意的,因為這小子太恨人了。
而李如海呢,自那槍聲一響,他就從抽泣改為了嚎啕大哭。
等趙軍給野豬開完了膛,李寶玉走過來以后,李如海才漸漸地止住了哭聲。
這個時候,他是想從樹上下來的,但卻發現在自己身上出了一點特殊情況,讓他沒辦法自己從樹上下來了。
聽了李如海的話,李寶玉竟然把身一轉,抬頭望向了遠處的大山。
對于李如海,李寶玉又氣又恨,又是后怕,這是他親弟弟啊,要是今天有個閃失,不說李大勇、金小梅如何,李寶玉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所以,現在李寶玉有氣,生怕一個控制不住,真的下狠手把自己弟弟給錘壞了。
見此情形,趙軍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把野豬心一分為二,一塊喂給花小兒,一塊喂給大青。
然后趙軍把刀往旁邊雪地上一插,走向了柞木,抬頭對李如海說:“來吧,自己往下順。”
“嗯,嗯。”李如海乖巧的“嗯”了兩聲,雙手抓著樹杈,里面那條腿往這邊一跨,雙腿往下一順,軀體與樹干平行。
趙軍伸出雙手,把李如海兩條腿一抓,可當手摸在李如海下身穿的棉褲上時,趙軍只覺得潮乎乎的,而且從李如海身上,隱隱有一股騷味傳出。
再看李如海,下樹以后走路有些不自然,有點羅圈腿。
趙軍能夠看得出來,這不是在樹上擱到了,也不是嚇得腿軟了,應該是褲襠里面濕,走路才拉胯的。
趙軍把自己手一翻,手心上還真有些騷味,再看李如海棉鞋上都有那水跡凝成的冰溜。
趙軍無奈地蹲下身,抓起一把雪狠狠地搓著手,并大聲喊道:“寶玉,攏火!”
“啊?”李寶玉聞言一怔,兩步來在趙軍身旁,問道:“哥哥,這才幾點就吃飯啊,咱早晨吃完還不餓呢。”
“還吃啥啊吃?”趙軍沒好氣地道:“你家如海嚇尿褲子了,趕緊攏堆火給他烤烤!”
“我C!”李寶玉無奈地一甩頭,長長嘆了一口氣,此時的他都不敢去看李如海了。
倒不是怕別的,而是怕自己看到這小子以后,真忍不住給他打壞了。
李寶玉在周圍或撿、或砍了一些枯枝,很快就點著了火,讓李如海坐在火堆旁,烘鞋、烤棉褲。
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早晨的粥喝多了,李如海剛才那泡尿可是不少,把大棉褲都尿透了。
他足足在山上烤了一個半小時,這才跟著趙軍和李寶玉下了山。
下山途中,由李寶玉背著大黃狗。
那大黃狗橫在李寶玉脖子后面,兩條前腿搭在李寶玉右肩,兩條后腿搭在李寶玉左肩。
它的四條腿就這么垂在李寶玉胸前,而李寶玉右手握著大黃狗兩條前腿,左手抓著大黃狗兩條后腿,就這么背著它往山下走。
途中,李寶玉幾次停下來,把黃狗放下,讓它自己往前走兩步。
這是為了讓黃狗活動活動,要不然它會很冷。
而趙軍呢,背著兩條豬腿,一條準備給趙金山。這是答應人家的,答應了就得辦。
還有一條,是給屯里衛生所大夫韓尚準備的。請一個大夫來干獸醫的活,這不是侮辱人嗎?
如此的侮辱,沒有一條野豬大腿能解決么?
至于李如海么,他自己下山都費勁,自然是什么都沒拿。
三人、三狗回了家,在臨近家門時,趙軍把兩條豬腿都給了李寶玉。
拿豬腿換子彈的事,是李寶玉跟趙金山談的,送豬腿還得他去送。
至于請大夫,是給大黃狗看病,看病時得在李寶玉家,干脆也讓李寶玉自己去辦吧。
看到趙軍兩手空空地進了屋,趙美蘭很是驚訝,驚訝趙軍今天怎么出去才一上午就回來了。
“兒子,又沒打下來啊?”王美蘭問這話時,是憋著笑問的。在她看來,如果趙軍多失敗幾次,慢慢地就會斷了打獵的念頭。
趙軍剛要說話,就聽屋外隱隱約約地傳來了李如海的嚎叫聲。
“這是咋的了?”王美蘭很是疑惑,使圍裙擦擦手就要往外去。
趙軍攔住了王美蘭,給她解釋道:“今天如海偷著跟我倆上山了,我嬸應該正揍他呢吧。”
王美蘭一聽,伸手就要擰趙軍耳朵,卻被趙軍機靈地躲過。
“媽啊。”趙軍知道王美蘭是誤會了,急忙給她解釋說:“不是我倆領他去的,是他自己偷摸擱后頭跟的我倆。”
“這倒霉孩子。”王美蘭數落了一句,又把苗頭指向了趙軍,“你說說你和寶玉倆,也不帶個好頭,整得那么點的孩子要跟你們上山。”
趙軍:……
李寶玉家,一陣雞飛狗跳。
李寶玉依靠著房門,一手端著裝白糖的白瓷碗,一手拿著一個粘豆包沾糖往嘴里吃。然后,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金小梅抽李如海。
“行了,行了。”等李寶玉吃完粘豆包,把糖碗往旁邊桌上一放,上前拉開金小梅,道:“媽啊,咱家大黃為了救這小犢子讓野豬給挑了,我得去找韓大夫過來給大黃打一針。”
“啥?”金小梅有些吃驚,問道:“那韓大夫脾氣挺倔啊,能來給狗打針嗎?”
“能。”李寶玉道:“我哥哥說了,給他個豬大腿,他就跟我來了。”
“啊,那你去問問吧。”
李寶玉把棉襖扣子一個個系上,一邊系著扣子,一邊對金小梅說:“一會兒就來人了,你可別打他了,要不讓人家韓大夫一看,不笑話咱們么?”
金小梅聞言,雖然不再動手,但仍氣鼓鼓地瞪著李如海。
而李如海呢,則向李寶玉投來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對上李如海的目光,李寶玉笑道:“我弟也大了,你打他也不疼,等我爸回來打他,你還省點勁兒了。”
李如海:……
金小梅則笑道:“這個辦法好啊!”
不多時,李寶玉帶著一個背醫藥箱、穿白大褂的男人進來了。
那大黃狗受了傷,就不能再住外面的狗窩了,被李寶玉安置在外屋,離著灶坑不遠還能烤烤火。
而趙軍呢,忙活了一上午的他,吃過午飯剛剛睡下,卻被李寶玉叫醒了。
“咋了?”趙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見是李寶玉,就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
李寶玉神色有些為難,說道:“我給韓大夫請回來了,但大黃不讓他縫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