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進山,趙軍專門帶著李寶玉往向陽的地方走。
等到了陽坡,再往窩風的地方仔細搜尋。
“哥哥,你這是要摳獾子啊?”看趙軍這架勢,李寶玉就知道他是在找獾子洞,想了想還是說:“這大冬天的,也不是摳獾子的時候啊。”
“少廢話!”趙軍看了看周圍,指著四周對李寶玉道:“趕緊找。”
忙活了差不多一頭午,二人終于在一棵樺樹底下發現了一個洞穴。
洞口不大,狗是鉆不進去。
李寶玉彎下腰往洞口瞅了兩眼,見洞口有白霜,才起身對趙軍說:“這里頭有東西,但不知道是不是獾子”
趙軍往左右看看,見旁邊有個小雪堆,他過去使腳把雪面撥開,露出一個小土堆來。
趙軍一指土堆,對李寶玉笑道:“沒錯了,是獾子!”
“嗯。”李寶玉過來一看,點著頭“嗯”了一聲。
其實,每種野獸在冬眠之前,都會把自己的巢穴收拾一遍。
像黑熊,它們住樹倉子時,會把樹倉子里腐爛的地方摳干凈。
而獾子呢,它們會將自己的洞穴擴大、挖深,而挖下來的土,會被它們運出洞外。
也只有一窩的獾子,才能齊心協力地摳出來這么多土。
此時確定了里面有獾子,李寶玉卻是有些犯難了,而且他不明白趙軍咋尋思的。
要摳獾子,不能赤手空拳啊,得拿家伙事啊。
這是冬天啊,就連那堆獾子摳出來的散土都凍得杠杠的,想要刨開獾子洞,必須得有鐵鎬啊。
這時,趙軍又對李寶玉說:“咱們擱周圍找一圈,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口了。”
狡兔三窟。
獾子挖的洞,可比兔子洞講究多了。
在冬天時,獾子會處在一種半冬眠的狀態,它們不是完全的睡過去,它們在冬眠的過程中,會醒來少量的進食,也會排泄。
所以在獾子洞里,有專門的廁所,有專門儲存食物的倉庫,還有供它們休息的臥室。
如此繁瑣、復雜的洞穴,肯定不止一個門。
要摳獾子,必須把獾子洞所有出口都找到。等摳的時候,挑一個最容易挖的洞口留著,然后把其余洞口都堵死。
到時候,只摳這一個洞,摳著獾子就用鐵鉤子勾出來打死。
不大一會兒,李寶玉就在七、八來米外,一塊大石頭后面發現了一個洞穴。在旁邊不遠處,仍然有被雪覆蓋的土堆。
趙軍站在石頭前看了兩眼,才對李寶玉說:“走,回家。”
李寶玉:“……”
李寶玉越來越不明白趙軍要干啥了,你要摳獾子洞,總要把所有的洞口都找出來,現在才找到第二個洞口就要回家,這是什么操作?
而在回家的路上,趙軍把自己心里的計劃給李寶玉一說。
李寶玉聽著趙軍一席話,中間吸了好幾口涼氣,但最后聽著、聽著,他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壞笑。
回到永安屯,二人各回各家,趙軍一進自家院子,突然一愣。
只見院里大青、白龍都在,但那屬于花小兒的狗窩前,已經無了花小兒的蹤影。
趙軍急忙往屋里進,可他剛一開門,花小兒便撲到了他身上。
“這……”
“兒子回來了?”王美蘭問道:“又上哪兒去了?野一上午。”
趙軍把花小兒推開,問道:“媽啊,誰給它整屋里來的?”
“我。”趙軍身后的門開了,趙有財從外面回來,爺倆剛好腳前腳后。
趙有財往屋里走,見趙軍不明白,他回頭對趙軍說:“不管你想使啥招,都不能讓那張王八都防范啊。”
趙軍聞言,頓時明白過來,沖著趙有財一挑大拇指,道:“爸,姜還是老的辣啊。”
“滾一邊去!”
第二天早晨,趙軍很反常地又早起了,他開門把花小兒放出去溜了一圈,然后又給它關進了屋里。
吃過了早飯,趙軍便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打綁腿。
當看到趙軍打綁腿的時候,花小兒仿佛知道趙軍要上山去,急得它在趙軍旁邊直轉悠。
趙軍收拾妥當,起身背起獵槍,花小兒已經在臥室門口等著他開門了。
趙軍來在花小兒跟前,蹲下身摸摸它的腦袋,說道:“今天不能領你去呀。”
花小兒好像沒聽明白,還抬起一只前爪往門上拍了拍。
趙軍笑笑,雙手攔腰將其一抱,把花小兒往屋里面一丟,馬上轉身開門、關門。
然后就聽門那邊,嗚咽聲、撓門聲連成一串。
正在外屋收拾碗筷的王美蘭瞪了趙軍一眼,道:“你要再不走,它都給你那門撓碎了。”
“我走了,媽。”
“走吧,多注點意。”
趙軍出門來在院里,看見李寶玉正在隔壁院中拴狗,趙軍先到倉房取了一樣東西揣在挎兜子里,然后才拿繩子,把大青、白龍套上。
等趙軍牽著狗出門來,李寶玉已經帶著大黃和從徐長林家買的小花狗在門口等他了。
二人牽著四條狗往南邊走,一邊走,李寶玉一邊小聲地問趙軍:“哥哥,要是今天碰不著他咋整?”
趙軍道:“碰不著他,咱們就帶狗轉一圈回來,明天再去碰。”
“這……”李寶玉有些遲疑,道:“要不咱順道帶狗上山打點啥?”
“不行。”趙軍想都不想,很干脆地拒絕說:“萬一給狗傷著,就不好辦了。咱們就碰,啥時候碰著,啥時候算完。”
“那行吧。”
他們繼續走,當要經過張來寶家門口時,李寶玉還踮起腳遠遠地張望了一眼。
一眼望去,只見張來寶家房門緊閉,這讓李寶玉有些惋惜,“哥哥……哎?”
無巧不成書!
那張來寶沒從他家屋里出來,反倒從東邊走過來了。
張來寶看到趙軍和李寶玉時,整個人腳步一頓,愣了兩秒。可當他把目光在四條狗身上掃了一圈后,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一下。
“軍哥!”張來寶不管那沖他瞪眼的李寶玉,只和趙軍打了聲招呼。
趙軍心中暗笑,臉色卻很是正常,簡單地問了句:“你這干啥去了?”
“上茅房了。”張來寶答了一句,然后指了指四條狗,問道:“軍哥,你家那條大花狗呢?”
張來寶此話一出,就見趙軍臉色一沉,道:“那狗好像是吃死耗子了,這兩天半死不拉活的。”
聽趙軍如此說,張來寶并未多想,他知道那毒是他爸下的,但他以為趙軍不知道呢。
因為不管是什么時候,狗吃死耗子被毒,都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花小兒死了,趙軍還有可能會把狗開膛,看看到底它吃了什么。但既然狗沒死,肯定就不會開膛,也就無法知道是人下的藥。
這是張來寶心里所想,至于花小兒為什么沒死,他還真不懷疑,反而有些慶幸,心想這狗要不死,以后或許還有機會能幫他拖狗。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張來寶在趙軍和李寶玉的面前,只能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說道:“哎呀,這咋整的啊,那哪能吃死耗子呢……”
“行了,行了。”這時,李寶玉沖張來寶一抬手,說:“你可別在這兒磨嘰了,我們還得上山打圍去呢,你家現在也沒狗了,你趕緊回家待著去吧。”
“哎,你這是啥話呢?”張來寶這廝很奇怪,他從小到大見著趙軍都是客客氣氣的,但和他的同學李寶玉,卻是一見面就掐。
張來寶湊到趙軍身旁,對趙軍說:“軍哥,你打圍,帶著我行不行?”
“你可拉倒吧。”還不等趙軍說話,李寶玉便搶先開口,只見他一臉不屑地看著張來寶,說:“就你這兩下子,你趕緊回家得了。”
“我沒跟你說話!”張來寶回懟了一句,然后又轉頭對趙軍說:“軍哥,我跟你去行不行啊?”
趙軍道:“我倆牽著狗沒法等你。”說到此處,趙軍往前頭一指,又道:“我倆慢慢走,你趕緊回去收拾,收拾好了出來攆我倆。”
“好嘞,好嘞!”張來寶一邊答應著,一邊往家跑。
“你快點兒啊!”趙軍在后面又追了一句,眼看著張來寶開門進屋,才對李寶玉說:“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