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秦嵐給了馬恩一個賬號，讓他能登陸內網盡情地查詢自己想要的信息，里面詳細地介紹了東聯邦生物制藥公司，也提到了擬態菌如今在人類社會中的位置，記錄不少魔鬼和惡魔曾經制造的慘案，以及教會最近十幾年活動范圍的變化。
但唯獨沒有天使。
如果不是他招攬了向余迪和艾莉，馬恩甚至都沒法搞清楚天使的羽翼數量代表著什么，但這也讓他產生了個疑惑。
協調局是真的不知道天使的存在嗎？
還是說他們不打算將天使的真相輕易地告訴自己的員工。
如果找上來的那位惡魔少女說的是真的，那么這就很有可能。
畢竟協調局總得來說還是站在正面的組織，假設要讓成員們都知道他們熟悉的教會其實是協調局難以戰勝的危險組織的話，對他們的士氣將會是巨大的打擊。
最糟糕的情況下，還可能會導致和天使的沖突——在聯邦沒有勝利把握的前提下。
現在的他要做的是想辦法將自己跟“折翼者”區分開來，徹底地洗刷掉嫌疑。
而想要這么做，他就得搞清楚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馬恩閉上了眼睛，進入了異常控制局。
已收容異常實體數量
Ⅲ階異常實體：2
Ⅱ階異常實體：1
異常實體：二代擬態菌
異常強度：Ⅱ-2
危險程度Ⅱ-4
描述：
還未進行寄生的原始二代擬態菌
特性：
二代擬態Ⅱ-2
本能地模擬并融入周圍的微生物環境中，其中誕生出的智慧擬態將對本體具有一定的支配能力，且不受本體的影響。
擬態菌疫苗Ⅱ-2
你可以釋放能高效殺死一代擬態菌的復合化學物質。
二代擬態菌多數都已經被馬恩解析成了能量，這個物種是擬態菌的天敵，但他們的擬態能力對于馬恩來甚至不如一代擬態菌。
因為二代擬態菌的特性本就不是要其本體得到利益，而是利好其身上誕生出來的新生命。
Ⅰ階異常值：6.2
Ⅱ階異常值：6
Ⅲ階異常值：2
馬恩正站在第一間收容室前，低著腦袋透過單向墻壁，注視著里面正跪坐著祈禱的圣潔生物。
他要在不暴露自己喪失了記憶的前提下，想方設法地問出對自己有價值的情報，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摧毀她的抵抗意志。
馬恩還記得當時的卡希拉身周的圣光曾經黯淡過瞬間。
“看起來你還覺得那位現實扭曲者能聽到你的聲音嗎？”他俯瞰著卡希拉說道。
卡希拉抬起腦袋，怒視著站在墻外的馬恩：
“不準詆毀祂！”
馬恩搖了搖腦袋：
“我們將你的狀態稱作天使化，也就是你口中圣子對你們做的事情，你知道我能在資料上看到了什么嗎？
“對祂的崇拜是天使化的一部分。”
卡希拉堅定地駁斥道：
“創造天使的不是圣子，而是跟他二位一體的圣父，祂這么做是為了給我們指引出正確的道路，我們都以崇拜他而自豪。”
馬恩搖了搖腦袋：
“在收容間里的你已經不再受到天使化的影響了，但卻還是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你沒有想過嗎？
“要是他真的值得崇拜，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呢？”
卡希拉閉上了眼睛：
“不管你說多少次，都別想動搖我的信仰。
“惡魔說話時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要引誘天使墮落。”
不要聽他的話。
馬恩繼續套著話：
“難道你覺得今天落入這等境地，不是你們咎由自取的嗎？”
女天使閉著眼說道：
“如果你只能看見凡俗的道德和對錯，當然覺得我們是加害者，但這是你們的問題，我們在服務于你們沒法看見和理解的偉大正義。
“你們身上帶著自己沒法看見的罪孽，而神圣的烈焰審判能凈化你們污穢的靈魂。”
愚蠢的凡人總是想要質疑神明的安排。
馬恩面露疑惑：
“你想說天使們獵殺無辜者不是為了復活那位現實扭曲者，而是要凈化我們的罪孽？”
卡希拉堅定地說道：
“那不過是惡魔的詭辯和污蔑而已。
“凈化不潔是前提，只有我們證明了世界值得拯救，全能的圣父才會降臨凡間，給予全部生靈真正的救贖。
“而你正在證明你們這些凡人不值得拯救。”
“你是指我該拋棄反抗，活活被你們燒死嗎？”馬恩聳聳肩，“我又沒期待一位現實扭曲者來拯救這個世界，以他的行事作風來看，這基本上可以確定只是個甜蜜的謊言。”
天使搖了搖腦袋：
“你們沒法理解神祇的想法。”
“按照你的說法，似乎凡是我們不同意的事情都能被沒法理解所反駁。”馬恩好奇地問道，“這樣吧，你說說看，除去你們神祇本身和其他天使告訴你的，還有什么能證明你們理解的東西是正確。
“畢竟在我看來，你們的神只是宣稱自己全能罷了，世界上到處都是強大的能力者，他們做到過比創造天堂還要偉大的功績，難道他們比你們信仰的神祇還偉大嗎？
“只要給我個能信服的理由，我就把你放出去。”
卡希拉瞪大雙眼，神色憤怒地張了張嘴，接著連忙怒斥道：
“不過是惡魔的詭辯罷了，我們親眼感受過祂的偉大，那些主天使們甚至追隨過圣子的足跡，沒有什么證據比我們的感受還要真實。”
馬恩提出了個疑問：
“心靈感應者也能讓凡人感受到‘祂’的偉大，而我們可以輕易地剝奪掉你的天使之力，甚至是……”
就在她的面前，馬恩身周忽然涌向出圣光，隱隱約約還能看見羽翼的輪廓，但轉瞬間又回到了平常的模樣。
“……甚至是成為所謂的天使。”他說道，“你在這里沒法跟天堂取得聯系，你的神祇也不能聽到你的祈禱，難道你不該想想，也許我們才是真正全能的那位真神嗎？”
剛剛他能感覺到在刻意減慢速度的天使化過程，對于神祇的崇拜也在漸漸涌上心間，不過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個Ⅲ階的特性而已，馬恩能感受到即使自己真的變成天使，也不會沉淪于對所謂真神的崇拜中。
至少在控制局內是如此。
而他剛剛的行為也已經取得了成功。
卡希拉在原地怔住了，雙目不敢置信地望著馬恩，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剛剛的全部言語都沒能讓她的心智有半分的動搖，但他化作天使這件事卻幾乎擊碎了她的堅持。
女天使恐懼地閉上雙眼，低聲呢喃道：
“這都是惡魔的把戲和伎倆。”
馬恩搖了搖腦袋：
“你不相信我說的，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相信他們告訴你的，如果你的圣父真的有資格被稱作神的話……
“你該好好想想，要如何稱呼能勝過他的我們。”
他期待的那幕出現了。
卡希拉蜷縮著的羽翼蒙上了一層晦暗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