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研究院。
三小時的療養結束,營養液下降,隨即倉門開緩緩開啟。
伴隨著貼在身上的軟管自動縮回,封棋營養倉內走出。
拿起一旁桌上的毛巾,他將身上的液體擦拭干凈,然后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深吸了一口氣,他只覺得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鍛煉時產生的疲憊感一掃而空。
然后他來到營養倉一側的沙發上坐下。
抬頭望向營養倉上的屏幕,上面記錄著他的身體詳情、血脈強度、年齡等數據。
三年過去了,他也已經20歲了。
至于這條時間線究竟能活多久,他也不清楚。
但從前幾條時間線的情況來推測,再活個十余年應該不是問題。
這段時間的訓練,他對力量的掌控愈發自如,在惡魔龍符文晶石的強化下他的實力也已經達到了白銀下階的評價。
如果純粹對拼力量的話,他甚至不輸于白銀中階的體修強者。
這段時間以來,他也有實時關注沐晴的消息。
知道沐晴現階段已經已經加入了一支領域戰團,即將踏上真正的戰場。
對于沐晴的安危,他倒是不擔心。
即使自己改變了歷史,讓沐晴加入了與歷史不一樣的領域戰團,但沐晴的實力沒有受到影響。
她身上的那顆特殊符文晶石賦予她強悍實力的同時,也給了她無與倫比的戰斗本能。
用蔚薇的話說。
真要是打急眼了,這妮子能輕松將一個獠級(第三級)的領域場掀翻,將領域場里的空間晶石當成零食啃了。
身為最了解沐晴,也是親手給沐晴進行了符文改造的蔚薇,她的評價足可見沐晴的實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即使在星城學府期間,她也從未展現出自己的真正實力。
除了沐晴這邊,他也時常與林染進行聯系。
他以研究的功法需要精神攻伐術為由,催促他進行這方面的研究。
他還了解到。
進入虎魄研究院后的林染,展現出了極為恐怖的術法研究天賦。
首先是他正式向外界公開了“結印流術法”。
然后以最短的時間獲得了“人類杰出貢獻金勛章”的殊榮。
結印流術法有了雛形,一個足以載入史冊的超級術法流派就此誕生。
除此之外,林染還一口氣發布了數門非常優秀的輸出術法,讓他在短時間內成為了頂流。
各大媒體爭相報道關于林染的新聞。
但最近與林染的聯系中,他發現了一件怪事。
根據林來所說,進入虎魄研究院后,他不止一次提出過想要進入功法研究小組進行功法方面的研究。
但這些請求,竟然都被拒絕了。
甚至為了阻止他進行功法方面的研究,虎魄研究院的高層還特地召開會議,將林染當成反面教材狠批了一頓。
然后又是苦口婆心的勸說,一眾虎魄高層都認為林染在術法研究上的天賦遠超功法研究,不該將精力花費在功法研究上。
為了杜絕林染接觸功法學,虎魄研究院甚至還給他安排了大量術法研究方面的任務。
這在封棋看來就有些奇怪了。
此時的林染已經嶄露頭角,也已經是外界的頂流術法研究員了。
如果虎魄研究院背后的迷霧之主想要推出《血肉祭》,完全可以開始操控林染的未來走向了。
但這時候的林染主動申請進入功法研究組,竟然被拒絕了。
按照正常的歷史軌跡來看,即使林染現在沒有加入功法組,但在未來的某一天還是會加入功法研究組,并且是以他為組長的“無限功法”小組。
虎魄研究院這時候不答應,就顯得有奇怪了。
對此他的腦海中浮現兩個猜測。
第一種可能,虎魄研究院背后的迷霧之主覺得林染現階段的影響力還不夠,打算等林染再有影響力一些,然后再順勢推出《血肉祭》。
但這個猜測存在著不合理之處。
在他看來林染的影響力已經完全足夠了,并且現在推出《血肉祭》只要外界修煉反饋好,很快就會被所有修煉者知曉。
第二種可能,現階段的虎魄研究院還未被迷霧之主掌控。
所以虎魄研究院從全人類的角度考慮問題,認為林染更適合術法研究,不該浪費天賦在功法研究上。
至于后面林染加入功法小組,是因為那時候的虎魄研究院才被迷霧之主滲透、掌控。
相比之下,顯然第二種猜測更為靠譜。
畢竟提前讓林染加入功法研究小組并不與迷霧之主的計劃沖突,甚至可以說是給迷霧之主提前鋪墊了。
到時候推出《血肉祭》的時候,就可以說是林染潛心研究功法X年后所得。
所以虎魄研究院還未被迷霧之主掌控的猜測比第一種猜測更靠譜。
假如這個猜測正確。
他開始推測虎魄研究院被真正滲透的時間。
從歷史角度來看,林染推出《血肉祭》的時候,之前任何一條時間線上的他都已經死了。
那么虎魄研究院被完全滲透的時間是在他死后的幾十年間。
但仔細一想,這個答案顯然也不對。
他當初加入科技研究院那會,有過挑撥科技研究院與虎魄研究院之間的關系,并且科技研究院利用“真言器”還真就抓到了虎魄研究院安插在科技研究院內的間諜。
也就是說,之前時間線他還活著的時候,虎魄研究院就已經被滲透了。
所以時間跨度可以再次縮小。
從現有情報中來分析,他覺得虎魄研究院被真正滲透的時間大概在十余年后。
也就是之前時間線中,他接近死亡的那幾年。
大概就是30歲出頭的樣子。
但新的問題又來了,既然那會虎魄研究院已經被滲透,為什么推出《血肉祭》的時間點還得往后挪十余年。
對此他的猜測是,或許虎魄研究院剛被掌控那會迷霧之主還未研究出《血肉祭》。
所以他蟄伏了十余年,在研究《血肉祭》成功后順勢奪舍了在外界影響力巨大的林染,
并成立了研究功法的無限小組,再以林染的名義發布了《血肉祭》。
答案到底是什么,他無從得知。
但從現有的情報來看,這么推測是最合理的一條線。
既能解釋為什么現階段的虎魄研究院不答應林染研究功法,也能解釋得通《血肉祭》功法為什么不提前推出。
想到這里,他心中記下了這個情報。
除了林染外,近期《破曉》游戲的研發也正在大力進行。
但迄今為止,都沒有選擇對外進行推廣。
原因很簡單。
《破曉》游戲的推廣必然影響巨大,各方勢力都會將注意力轉向猩紅研究院這邊。
即使各方領域勢力因為他的存在,認為猩紅研究院已經其他領域勢力滲透,卻也有可能造成許多變數。
這條時間線能否接觸到慕暚他需要的是穩,而不是浪。
他與一眾猩紅高層商量后的結果也是如此,將開發《破曉》的后續技術帶給另一個他,這條時間線不推出《破曉》。
畢竟他與一眾猩紅高層眼中,當下已經是一條犧牲線了。
破曉的推出能改變未來,但改變不了結局,就沒有推出的必要了。
倒不如穩住這條線,試著去接觸到慕暚才是關鍵。
腦海中各種情報交匯,封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拿起了猩紅研究院給他特別調制的飲料喝了一大口,然后從沙發上坐起身,開始了新一輪的高強度訓練。
凜冬城外,補給區。
這里常年大雪覆蓋,一片銀裝素裹。
往東方向的連綿山脈如同一條條盤踞纏繞的雪龍,凜冽寒風在碰撞交匯時,撕裂出的呼嘯聲好似雪龍咆哮。
這里的環境在東部六城中最為惡劣。
而這也是凜冬城的名字來歷。
凜冬城繼續往北方向,是東部區的前線補給區之一,也被稱之為凜冬補給區。
大量領域戰團駐扎在此。
此時凜冬補給區內,狂歡接近尾聲。
但此時補給區內還留有許多各城市派來的采訪媒體。
就在數日前,補給區往北方向的中型領域場“血刺領域場”被驅散,領域場內的空間結晶被打碎,人類迎來了一場不小的勝利。
至于血刺領域場內留下的資源,盡皆被參與此次行動的領域場按照貢獻瓜分。
此時一輛接一輛的卡車滿載著領域資源駛入補給區,隨后大量資源被送上運輸機送往各大城市。
機場方向也已經堆滿了各種資源。
各大城市的廣告位也在這幾天輪番播放著這則喜訊。
全人類為之歡騰。
此時雪狼莊園。
百余人的團隊在莊園內集結,眾人都是全副武裝。
沐晴站在隊伍后方,背著比她還要大上數倍的包裹,正一臉認真的聽著團長拓閆講話。
雖然已經是核心主力人員了。
但戰團方面的相關知識她還了解甚少,唯一一次進入領域場是最近被驅散的血刺領域場。
也就是在五天前。
但那時候的血刺領域場已經快被完全攻略了,他們雪狼領域戰團不過是去協助善后運輸罷了,甚至連最后的敵人都沒見上一面,血刺領域場就被驅散了。
而今天將是她第一次作為戰斗人員,正式奔赴前線。
“經過五天的調養休息,想必你們都已經養足了精神,血刺領域場的驅散我們加入得太晚,接下來目標是寂靜領域場,我們將會是主力的一部分……現在,全體出發。”
伴隨著團長拓閆揮手吶喊,全團人員紛紛開始登車。
沐晴在這時來到了隊伍的最后方,登上了一輛用于裝載資源的軍用卡車,將行囊放下后坐下。
“緊張嗎?”這時坐在她對面的野牛笑著詢問道。
面對詢問,沐晴搖了搖頭,很誠實的說道:
“不緊張,甚至還有點小興奮。”
聽到這番話,野牛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車隊在這時駛出莊園,往補給區北面駛去。
很快車隊與另外幾支車隊會合,共同往北而去。
這次行動由八支領域戰團聯合展開行動。
雪狼戰團就是其中一支。
此次的目標是往北方向的寂靜領域場。
這個領域場的出現是在十余年前,凜冬補給區有數支領域戰團對這個領域場有過初步探索。
但早期去探索的幾支團隊,成員死傷慘重。
僅有的資料是,寂靜領域場內有能夠吸食人鮮血的怪物,但具體長什么樣子,由于領域場內被濃厚的迷霧包裹,根本就看不清。
探索團隊的幾次失敗,再加上那時候補給區往北方向附近還有幾個正在主攻略的領域場,所以寂靜領域場的探索與攻略被暫時擱置。
但伴隨著最近血刺領域場被驅散,距離較近的寂靜領域場成為了補給區各戰團主要的攻略目標。
再加上寂靜領域場已經存在十余年了,內部的規則與世界已經逐步融合,里面極有可能已經出現了能夠踏出領域場的領域超脫生物。
對人類威脅不小。
剛誕生的領域場內,極小概率出現領域超脫生物。
由于領域場內的規則與世界不相同,領域生物極難跨過規則阻礙進入人類世界。
但伴隨著領域場與世界的融合、擴張,這種阻礙就會逐漸削弱,乃至消失,從而出現了領域超脫生物。
就在最近,寂靜領域場的擴張明顯加劇,甚至能用瘋狂來形容。
所以這個領域場就成了凜冬補給區接下來主要攻略的目標。
也會是下一個被驅散的領域場。
沿途野牛開始給沐晴講述身為團隊主力核心,在領域場中該做些什么,期間還夾雜著他的許多經歷。
當野牛說起自己第一次進入領域場時緊張得面色慘白,說的時候還加上了夸張的表情,卡車上的一眾戰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沐晴也是宛然一笑。
這里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相處中沒有職場上的虛偽,只有真情實意的兄弟情。
所以與他們相處,沐晴不再有之前那般拘謹。
車隊行駛了大半天。
夜幕籠罩大地,天空中出現了絢麗的極光。
“沐晴,有沒有什么才藝?來個才藝表演唄。”坐在沐晴身邊,全副武裝的女子笑著開口道。
“我……我沒有才藝。”沐晴當即搖頭。
“別害羞呀,我明明看到你隨身帶著口琴,準備出發前還擦拭了好幾遍來著。”
聽到這番話,卡車上的眾人一陣起哄。
面對邀請,沐晴不再推辭,掏出了封棋贈送的白色口琴。
望著天空中如煙波般縹緲的綠色極光,她吹響了口琴。
眾人在這時停止了喧鬧,靜靜聆聽曲聲蕩響,也被音樂勾起了心底的回憶。
望著沐晴青澀的臉龐,許多人想到了自己剛進入雪狼戰團時的景象。
從那以后,青澀褪去,他們接受了血與火的洗禮。
但每一次奔赴前線,都是一次生死關。
誰都不知道這一次又有幾人能平安歸來。
仰望璀璨星空,眾人各懷心事。
但選擇走上這條路的時,他們就已經接受了自己會戰死的宿命。
此時內心一如既往,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