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李郎離家遠……
董威早上起來，剛進片場，就聽到有人在唱歌。
是誰在唱歌？
走近了一看，才發現是錢宸。
竟然有人比自己還早到。
一直以來，他都是第一個到這邊的，比需要提前過來做準備的場務組還早。
沒想到錢宸比他還早。
錢宸看到有人來，掃了一眼，舞動手里的長槍。
將兵器架上的一桿長槍挑起來，甩給了董威。
力道拿捏的非常到位。
“好！”
董威也來了興頭，刷了一個槍花，單手平舉直指錢宸。
而錢宸一個大旋風就卷了過來。
嘴里依舊沒停。
“我也曾赴過瓊林宴
我也曾打馬御街前
人人夸我潘安貌……”
黃梅戲發源或許很早，一直都有受眾。
但錢宸那會不流行。
元代以元雜劇為主，晚期昆曲開始發源。
明代中葉到清前期，也包括了錢宸生活的時代，是昆曲的黃金時代。
一直到清代中后期，京劇才盛行。
他現在學黃梅戲。
回頭去劇院賣藝也能多一項本事。
兩人耍了一會花架子，不少的工作人員都來了。
兩位武指的對決，讓人連連叫好。
更讓人驚訝的是副武指竟然有一副唱戲的好嗓子，感覺都比得上專業水平了。
2009年12月19日。
倒計時：1709小時4分19秒。
還剩下七十天的時間。
錢宸在為第九組動作做設計。
他和董威的分工很明確，兩人分析一下動作，然后他開腦洞設計。
董威進行改進。
兩人帶著助理精雕細琢一下。
最后就可以給導演、監制，還有女一號楊枝瓊看。
主要還是劍法。
錢宸還是太監的時候，確實學了不少的劍術。
一方面是他喜歡這個，另一方面是他干爹喜歡看。
彈琴、舞劍。
這就是文化太監的雅興。
“對，這組動作就非常不錯，有一種舞蹈的美感。”吳雨申夸贊。
錢宸哈哈一笑：
“過獎了，過獎了！”
這死老頭，終于夸自己了。
而邊上的董威卻臉色大變，幾乎是用仇恨的目光在注視吳雨申。
而就在錢宸的笑聲中，吳雨申說道：
“能不能把前面幾組的動作，都加入一些這樣的舞蹈元素呢？”
“……”
錢宸只覺得一股子火氣，從天靈蓋往外噴。
他在究竟是殺死對方，還是殺死自己之間，進行了非常痛苦的抉擇。
“*&￥#……&”董威嗷嗷叫。
用的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方言，不是粵語，粵語錢宸多少能聽懂一些。
錢宸聽不懂他說什么，但基本上能夠體會他的意思。
對！
俺也一樣。
俺也是這么想的。
“不要生氣嘛，大家都是為了電影，你們說是不是？”
吳雨申覺得，兩強對決時如果姿勢曼妙，就會很有舞臺造型感。
電影賞心悅目。
才會有更多的人愿意走進電影院。
他不喜歡飛來飛去的武打，對武術動作的要求首先就是真實感。
美感，和真實感并不沖突。
“哥，咱們不生氣，咱們改！”錢宸還是忍下來了。
看在三十萬的份上。
兩兄弟互相攙扶著，就差沒抱頭痛哭了。
“哭完了沒，哭完了趕緊的。”吳雨申得寸進尺，說道：“第四組動作我覺得也可以改一改，你很難相信一個人可以旋轉飛到半空中，落下來再繼續打，打完又飛上去，或者可以在竹竿頂上打來打去，好看可不中用，我們的電影里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艸！
你之前說要飛起來的，現在又說不要。
三十萬不要了我。
我要弄死這個老頭。
董哥，你不要拉我，讓我弄死他。
“吳老師說的對，咱們改。”董威擦擦眼睛，徹底沒脾氣了。
“那咱們從第四組開始，你們想想辦法，給動作里加一些舞蹈的韻律，我相信你們一定行。”
吳雨申暗自捏了把汗。
剛才有股妖風，繞著他的脖子嗖嗖的。
“哎，好，這個不錯，能不能更好一點，畫面感，我現在要畫面感。”
沒過多久，又開始作妖。
吳雨申要求人物舉手投足都得講究，凡劍招使出必定捏著劍訣，每一個武打場面的定格，白描出來必須是一幅幅古典連環畫卷。
這個要求非常高。
沒幾個武指能夠達到要求。
董威有這方面的本事。
他早期帥的一匹。
幾乎可以靠臉吃飯。
可惜星運不濟，始終沒能火起來。
最后干脆專心做武指。
在武指方面，他天分極高，思維天馬行空，能做到動作和意境完美結合。
而錢宸來了之后。
兩人搭配的非常默契，吳雨申已經非常滿意了。
可滿意歸滿意。
如果能更好一點，為什么不去做呢。
劇組的臨時辦公室里，還是昨天那批人。
吳雨申借口去看武術動作離場。
總制片——也是吳雨申的好朋友——張家震，全程微笑著無言。
其他幾位也都閉著嘴。
只有小牛犇騰的經理王異和環宇的董事郗遂在唇槍舌劍。
激情四射。
王異實在想不明白。
這都幾幾年了，竟然還有這樣的煞筆無時無刻不揣著他的優越感。
看不起內地？
憑什么啊。
老子今天必須要弄一個內地的男一號出來。
這主演里頭，不是歪果仁，就是香江灣灣的，內地來的除了演大反派，就三兩只小貓演沒幾個鏡頭的配角。
比如何一燕，演殺手雷彬的老婆。
歧視的姿態非常明顯。
“我這邊有幾個男一號備選，想拿出來給大家參考一下。”
王異打開了播放設備，開始播放幻燈片。
試鏡是不可能試鏡的。
這邊劇組都已經開拍好幾天了。
來不及，也不吉利。
“把導演監制叫進來吧，楊枝瓊老師也可以看看，咱們這劇的靈魂可是楊老師。”郗遂帶著點陰陽怪氣的說道。
鄭宇盛那邊，其實還沒有走解約流程。
郗遂不認為王異能找到什么合適的，到時候還是得聽他們擺布。
丟人丟的更徹底。
王異倒也不反對，確實需要導演兼編劇的蘇兆斌，還有監制吳雨申，女一號楊枝瓊在場。
王異的助理出來喊人。
蘇兆斌嘆了口氣，垂著頭跟著走。
他也覺得煩了。
糟心事不斷，他在劇組也說得不算。
這導演做得恁沒意思。
“一起過去吧，你們是專家。”吳雨申示意錢宸和董威一起去。
這是武俠片。
武術指導確實非常重要。
錢宸和董威無所謂。
他們倆都已經麻木了，滿腦子都是“殺了他”、“弄死他”、“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