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9點，市法院大門口。
“支持朱天穎，無罪釋放！”
“制裁貪得不厭的任氏影業董事會！”
“支持朱天穎，無罪釋放！”
“制裁貪得不厭的任氏影業董事會！”
“支持朱天穎，無罪釋放！”
“制裁貪得不厭的任氏影業董事會！”
就在這里，吃瓜群眾和朱天穎的“支持者”們，將整片區域圍了個水泄不通。
武協不得不出動數十位外勤人員，來現場維持秩序。
每當有法庭重要人物出現，這些支持者的呼喊聲都會愈發高昂，愈發響亮。
譚瑩瑩等庭審參與者，需要在外勤的護送下，穿過吵鬧的人群，才能進入市法院。
不過他們穿過這么多人，本身就是一重考驗。
膽小的譚瑩瑩走出人群后，幾乎腿都要軟了，要不是一旁的肖百合攙扶著，她可能又要鬧出笑話。
回頭看了一眼群情激奮的民眾，譚瑩瑩嚇的縮了縮脖子。
同樣在市法院大門口，辯方這邊又是不一樣的待遇。
朱天穎出現時，聽到了支持她的聲音。
她在蔣鳳珍的攙扶下，走向市法院，再進入法院前，還想支持者們揮手示意，給眾人積極陽光的印象。
而當任氏影業的董事會到場時，那就是一陣陣倒彩和噓聲了。
看著一個個衣著光鮮的董事會成員走過，這次是真正的群情激奮了。
哪怕不是朱天穎的支持者，但很多人同樣對這些zb家嗤之以鼻，連帶著也加入到了支持者的行列中。
丁總等人走進市法院時，很多人的背后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狼狽不堪。
市法院大門口，程麗莎作為朱天穎的媒體發言人，也在應付著媒體。
“我相信，本案的主審法官一定會做出公平公正的判決，她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罪之人！”
“我的朋友朱天穎小姐，她是絕對無辜的，她只是一個想要保護自己的女人，她沒有任何過錯，錯的是任氏影業的那群zb家，還有……”
慷慨激昂的發言之后，程麗莎沒有給媒體們提問的機會，又是在一眾媒體的不滿中，直接結束了發言。
而法庭現場的熱鬧，也傳遍了整個東方都。
對于這次庭審的關注度，可謂是空前絕后。
市法庭，準備室內。
張偉看著大門口的群眾，那是直搖頭。
“這些人雖然聚在一起，但本質上還不算游行示威，他們大部分都是吃瓜群眾，可惜被有心人當槍使了！”
“而且，其中有不少人，還是臨時演員，這幫人只認錢，哪會去關心案子的真相。”
所謂的有心人，自然是朱天穎一方的蔣鳳珍和程麗莎。
這兩位別的本事沒有，引導輿論的手段倒是高超。
現在網絡上的態度，幾乎都是一邊倒的支持朱天穎。
甚至其中還夾雜著不少網絡水軍、網絡噴子，發表一些過激的言論。
所幸張偉不用看都知道，這些一定是程麗莎買來的水軍。
這一招啊，他十幾年前就不用了。
法院內部，準備室內。
譚瑩瑩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因為剛才趙春明又給她打電話了，不出意外，這位又被領導訓了一遍。
而這已經是從昨天到現在的第三次了，譚瑩瑩壓力很大。
“怎么辦，怎么辦，趙主管說檢察長也打電話問了這件事，我……”
“小譚啊，別激動，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調查科！”
見我方主力都急得團團轉了，張偉只能出言安慰一句。
“再說了，你待會就要上庭了，上去丟臉的人就是你，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不過往好處想，如果這次被你贏了，說不定過幾年我都要改口喊你譚高檢了！”
我們未來的譚高檢，此刻的心情并不輕松，甚至還是很惶恐。
“肖高檢，你也說句話啊？”張偉沒辦法，只能向另一人求助。
肖百合無奈，連忙上前輔導譚瑩瑩來緩解緊張。
張偉看向另一邊，李月琴也在為任氏影業的丁總進行模擬質詢，為接下來做準備。
“行吧，接下來就等開庭了！”
很快，開庭的時間到了。
隨著控辯雙方走進法庭，無數道目光匯聚而他們身上。
這一次的大法庭內，就是真正的座無虛席了。
以至于肖百合和李月琴，不得不提前通知庭衛給她們準備兩張椅子，她們才能坐在控方席后面一排。
聽證席前排，鐵如云和林雨萌也到場了。
一旁還有白美琪和白若云，甚至金城訴訟部的李慶壽和王建仁都來了，還有幾個組長也在旁邊。
后排也有不少法律從業者，其中龍騰國際的秦少聰，其他十大行的律師，來了很多人。
畢竟這案子關注度太高，十大行不派人來現場，反而說不過去。
同樣的，媒體記者也來了不少，很多人已經開始拿出筆記撰寫稿子了。
就在控辯雙方落位后，陪審團匆匆入場。
不過很多人都察覺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不少陪審員的臉色，好像都很不好看。
“張偉，這是怎么回事？”
控方席上，譚瑩瑩忍不住了。
“很簡單啊，他們受到了法庭外的干擾！”
“啊，怎么可能？”
譚瑩瑩一臉奇怪，“他們不都住在有外勤看守的酒店里嗎，電子設備也都被沒收了，他們怎么受到干擾了？”
“酒店與世隔絕，但他們在來的路上，還是要經過法院大門口吧？”
張偉眉頭一挑，點名要害。
譚瑩瑩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只要你經過法院大門口，就會被朱天穎的支持者們洗禮一番。
看到這幫人的慷慨激昂后，就算是法律從業者都會受到影響，更何況是普通人的陪審員。
他們看到法庭門口站著這么多人為朱天穎發聲，估計心中的天平早就產生了傾斜。
所謂的陪審團隔離，并沒有將陪審員與外界全部隔斷，他們在前往法庭的途中，還是會看到或者聽到什么。
同樣的，法庭外聚集的支持者們，就是陪審員進入法庭時，最不可避免接觸到的。
此時此刻，他們的腦海中，估計都在回響著支持者們的口號吧？
辯方席上，無論是胡耀德還是蔣鳳珍，全都面露冷笑。
雖然在預審時吃了個虧，讓他們弱入下風。
但現在在開庭前，他們依靠著手段也算是扳回一城了。
沒看到陪審員在進入法庭后，全都看向了朱天穎嗎，這就是外面的“口號”起到了效果。
“蔣律師，接下來就是你的任務了，你要將那個新人檢察官徹底擊潰，也替我狠狠的削一下那個小癟三的面子！”
“放心吧，胡律師，我知道怎么做！”
胡耀德和蔣鳳珍說完，一臉陰狠的看向張偉。
小癟三，你就等死吧！
庭上。
“起立！”
就在庭衛的宣布之下，倪秋萍走入法庭。
她整了一下身上披著的黑色法袍后，淡定入座。
“咳咳，在開庭之前，本庭有話要對控辯雙方說，請雙方律師上來一下！”
見倪秋萍這么說，蔣鳳珍和譚瑩瑩神色各異，但也很快走上前。
“你們知道嗎，我現在真的抑郁了，尤其是在昨天，我們法院領導看了「麗莎訪談」之后，他今天早上把我喊進辦公室說了40分鐘的話，你們知道他說了什么嗎？”
譚瑩瑩和蔣鳳珍都搖了搖頭。
“你們想象一下，你們是一頭牛，現在有人在對你彈琴……”
譚瑩瑩的腦海中，立馬浮現了對牛彈琴的成語解釋，原來倪法官要向她科普成語啊。
“……那個人在彈琴，但他手邊放著一把屠宰刀，旁邊還有幾個人拿著繩子，對你那一身肉虎視眈眈！”
譚瑩瑩聽著聽著，突然感覺好像不對味了。
“現在，我就是這頭牛，我們領導手里拿著刀，我那幾個同事拿著繩子，對我虎視眈眈，都想著看我笑話！”
“我想如果這案子拖的時間久一點，或者判決出來后不能服眾，我可能就要為東方都的失業率貢獻那么一點綿薄之力了！”
“我相信你們應該能感同身受吧？”
倪秋萍說完之后，“笑瞇瞇”地看著譚瑩瑩和蔣鳳珍二人。
二人楞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說話了。
“嗯，兩位，我沒有聽到你們的回答哦？”
“法官大人，我一定不會讓你難辦的！”
被倪秋萍盯著，譚瑩瑩立馬表態，向法官表忠心。
“蔣律師？”
“法官大人，我方同上！”
“好，你們下去吧，我累了，趕緊的……”
倪秋萍揮了揮手，打發二人回自己的位置。
“現在本庭宣布，檢方訴朱天穎謀殺任新偉案，現在開始公審！”
隨著法官敲錘，控辯雙方就位，庭審開始。
首先，自然是控方舉證，開庭陳述。
譚瑩瑩的庭審水平，只能說一般，她的開庭陳述自然也不會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
“控方傳喚第一位證人上庭作證！”
第一位證人，自然是任氏影業的執行總裁丁總。
作為家屬方和企業方的代表，丁總站在了朱天穎的對立面，也是控方有力的證人。
“丁總，作為任氏影業的執行官，同時也是死者任新偉的得力助手，你對于他與被告的關系，是否了解？”
“當然，任董和被告朱天穎的關系，我們都十分清楚。”
“那么你是否知道他們二人簽訂的婚前協議？”
“當然，這份協議我們都看過！”
譚瑩瑩說著，從張偉手中接過文件，并且將其中一個備份遞給了審判席。
“這就是控方1號證據，死者任新偉與被告朱天穎的婚前協議，二人都簽署了名字，并且在公證處公證過！”
譚瑩瑩說著，再次提問：“請問證人，婚前協議中的條款，你都記得嗎，協議中是否有關于雙方的義務？”
“當然記得，這份協議規定了很多關于被告朱天穎小姐的義務，其中有關于她需要執行的每周、每月、甚至每年的妻子義務，包括但不限于旅游，出席公司商務會議，出席公司門面展示，以及……”
丁總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以及……什么？”譚瑩瑩攤了攤手。
“以及一些……妻子的親密義務，就是夫妻雙方之間……”
丁總說到這里，大家也都懂了。
協議中的條款，甚至寫了一些容易引起404的內容。
“協議中我聽到了很多朱天穎小姐的義務，那么任新偉先生就沒有付出嗎？”
“怎么可能沒有！”
丁總否認一句后，說道：“協議中有標明出來，只要被告完成每年的協議，那么任董就會支付給她一筆可觀的報酬！”
“可觀，具體是指多少呢？”
“一年1000萬！”
隨著丁總道出這個數字，陪審席嘩然。
那可是1000萬啊！
一年1000萬，這筆錢對很多打工者來說，簡直是奮斗一輩子的目標。
“請問丁總，被告與死者的婚姻，已經走過了幾年？”
“今年是第五年。”
“那么之前四年……”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之前四年的金額總計4000萬，任董已經全都支付給了被告朱小姐！”
“任董其實還挺有誠信的啊？”
“當然，哪怕朱小姐鬧過脾氣，參加展會時遲到過，甚至還爽過約，但任董依舊原諒了她，并且每年還會送她很多奢侈品當禮物！”
丁總說完，有些鄙夷的看著朱天穎一眼。
任董這么疼你，結果呢，你居然一刀子捅死了他。
“反對，傳聞證據！”
蔣鳳珍站了起來，提出異議。
“反對有效！”倪法官也沒有浪費時間，很高效的做出了判斷。
譚瑩瑩只能轉變思路，繼續提問：“丁總，那我們不提禮物這些，就說協議的部分，被告與任董結婚5年，已經拿到了4000萬，并且今年還可能難道最后1000萬是嗎？”
“是的！”
“那么我有一個問題，如果任董遭遇意外呢？”
譚瑩瑩說著，舉例道：“比如他大病不愈，玩滑雪跳傘蹦極，或者一時心血來潮去極限挑戰，荒野求生，結果出了事故，那會怎么樣呢……”
“如果任董死亡，那么作為唯一的配偶，被告將會擁有任董名下的所有財產，當然也包括我們任氏影業！”
“請問任氏影業的總價值是……”
“昨天是禮拜一，股票的收盤價我還記得，算下來任氏影業的總價值大約為613億！”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之前的4000萬已經對陪審員和聽證席產生了沖擊，但也不至于讓人目瞪口呆。
但613億的數字出現后，那就不一樣了。
這筆錢對于很多人來說，那簡直是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
一億元現金，差不多是1.15噸重量，1.19立方米體積。
613億換成紙幣的話，那得有700噸重量，720立方的體積，你就算買了一套大平層，估計都塞不下這么多錢。
這筆錢，那就很恐怖了。
“各位，我想大家都清楚了，一邊是4000萬，一邊是600億，請問朱天穎小姐會不會為了這600億，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為呢？”
“或者說，大家自己想一想，如果你們有機會拿到600億，你們會不會……”
“反對，臆想證據，控方做出的不過是無端猜測！”
見譚瑩瑩要引導法庭風向，蔣鳳珍立即站出來打斷。
“反對有效！”
倪法官瞪了譚瑩瑩一眼，當即敲錘宣布。
被這么一瞪眼，譚瑩瑩也慫了，“法官大人，控方沒有問題了！”
她一路小跑著，飛快走回控方席。
等回到位置上后，她這才湊到張偉旁邊，“怎么樣，我發揮的沒問題吧？”
“還行，只要你最后面對法官的那一下，沒表現得那么慫的話，可能效果更好！”
譚瑩瑩無奈，她也不想啊，但誰讓法官開庭前“警告”了自己呢。
要說心里頭不怕，那都是騙人的！
張偉其實全程都在關注著陪審席，當說到4000萬時，陪審席已經有人產生了反應。
而最后說到600億時，陪審團的絕大部分人，都已經產生了動搖。
因為這筆錢太多了，多到就算是他們，都可能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那么變化一下立場，他們都忍不住，難道朱天穎就忍得住？
尤其是張偉認定的“1號”，此刻看向朱天穎的眼神，帶有一絲隱晦的嫉妒。
因為她自己辛辛苦苦，可能才賺一點錢。
結果朱天穎陪富豪玩了幾年，就賺了她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不嫉妒才怪呢。
法庭的風向，自然是偏向了控方。
“蔣律師！”
辯方席上，胡耀德忍不住了。
“放心，交給我！”
蔣鳳珍當即起身，走向證人席。
“丁總，你剛才說的那些數字，確實讓人震撼，但我也有一個問題，希望你回答！”
“請問吧！”
“如果我的當事人在案發那晚，沒有保護好自己，而是被你口中慷慨大方的任董給殺了呢，請問她又能拿到多少錢？”
“這……”
此言一出，全場安靜了下來。
是啊，他們都被剛才的數字沖昏了頭腦，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雖然那些錢很多，非常多，多到恐怖。
但如果朱天穎死了呢，她能拿到多少錢？
“董總，你不用回答，我可以告訴大家，答案是‘0’對吧？”
朱天穎如果死了，她將一分錢都得不到，因為她已經沒辦法享受了。
就這么一個簡簡單單的問題，法庭的風向又一次產生了變化。
雖然4000萬和600億的天文數字，對大家都會產生沖擊。
但數字0，同樣會帶來另一種沖擊感！
控方席上。
張偉小聲嘀咕了一句，有些無奈。
這個問題他也考慮到了，但沒有辦法。
因為數字是不能騙人的。
這招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