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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內的風向,出現了變化。
雖然原本因為文小蕓父母的悲情“演出”,風向就已經倒向了控方。
但隨著證人老崔的回答,這風向已經徹底定型了。
據她所說,
他的領導在十年前案件調查的期間,居然會面過楊川方的父親,也就是長青大酒店的老板楊長青。
這可就不得了啦!
其中是不是有貓膩?
老崔的領導,和楊長青之間,又是否存在什么問題呢?
這其中的料一旦抖出來,令人細思恐極啊……
總而言之,調查科的高層和一個商人勾搭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
“反對,傳聞證據!”
張偉觀察到法庭的風向變化,趕緊起身打斷了肖百合。
他知道,對方的目的就是給自己當事人的父親扣屎盆子,抹黑后者的名譽。
反正老崔都退休了,他的領導估計也不在調查科任職了,楊長青更是早就死了。。
將鍋甩給已經不在的人,這套路張偉可是熟悉的不得了。
“辯方律師,這怎么就是傳聞證據了呢!”
肖百合看到張偉起身,眸光一冷,同樣反諷道。
“因為無第三人佐證這一點,證人所言也屬于無據推測!”
張偉說完,
看向審判席的老王。
后者察覺到張偉的目光,也只能嘆了口氣。
“反對有效。”
肖百合冷笑一聲,將視線從張偉身上收回,再次看向證人席的老崔。
“既然張律師都這么說了,
那么崔隊長,請問你有什么證據可以作證你的說法嗎?”
“呃……”老崔猶豫了片刻,最后一臉無奈道:“雖然說直屬上司的壞話不好,但我們都退休好多年了,
而且他據說已經出國定居了,我認為應該沒事……”
“其實吧,當時我也只是懷疑,我上司是不是和楊老板達成了某種交易,因為我看到楊老板去拜訪我上司那天,他們好像在辦公室里秘密談論了一個多小時。”
“調查那案子期間,我只審訊過楊少一次,就是因為第二次我想對楊家人問話時,我上司警告了我。”
“我記得還有一次,也是那一年冬天,我上司難得的請了兩周的假去南島旅游,住的正好是當時南島市的長青大酒店,而且還是VIP房間!”
隨著老崔的陳述,一個模糊的概念已經在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形成。
當時長青大酒店的老板楊長青,為了保全兒子,不惜向崔隊長當年的上司提供某種隱晦的“善意”。
這些善意,可能是一筆錢,一次免費旅游的機會,甚至是二者兼有。
總而言之,官商勾結、私收賄賂、權錢交易,甚至三者都有。
陪審席上,12位陪審團看向楊川方的眼神變了。
他們仿佛將“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這句話刻在了臉上。
“反對,煽動性言論!”
張偉再次起身,“法官閣下,證人提供的證詞,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和本案并沒有直接關系。”
“本次庭審的案件是關于十年前文小蕓失蹤的,我當事人的亡父與證人的上司交情匪淺,其實和本案不存在任何關聯性!”
“相反,因為證人的證言,對法庭極具煽動性,我方懇請控方改變提問策略,請公訴人不要繼續去攻擊一位已經去世的老人了!”
老王想了想,好像張偉說的確實有那么一絲道理。
他看向肖百合,思考良久后用還商量般的語氣警告道:“公訴人,我知道你的目的,但請你考慮一下本庭的主旨,別糾結人家死去的老父親了!”
“好的,法官閣下,我明白了!”肖百合自然是點頭答應。
不過她看向張偉的目光,隱約帶有一絲挑釁,一絲得意。
同樣的。
法庭現場,誰都看得出來,這一輪又是肖百合占據上風。
“好家伙,張偉這小子被檢控壓制了啊!”
鐵如云作為張偉“曾經的領導”,自然看得出來,張偉陷入了劣勢。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因為肖百合提出的哪一點,恰好是民眾最討厭看到和聽到的。
肖百合當庭指出來,陪審團肯定會受到影響。
一旁的小徒弟和小李,也同樣感覺到了不妙。
“他慌了,他慌了!”
“這小子終于慌了,我能感覺到,他沒有了之前的從容!”
同樣的,坐在聽證席上的胡耀德,也一臉的興奮。
好你個張偉,你終于是慌了啊!
應該說,不愧是地檢總部的王牌肖百合,居然能將張偉逼到如此地步。
胡耀德很興奮,他的臉上久違的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按照這個節奏下去,這把穩了啊!
胡耀德做出了一個違背本職工作的選擇,他雖然身位律師,但卻打算在心中默默給地檢總部的檢察官加油。
肖百合,加油!
你是好樣的,給我干死張偉,往死里干他!
不提胡耀德雖然身為黑足的辯護律師,卻為控方加油一事。
此刻法庭上的氣氛,也正如他所說,對辯方是壓倒性的不利。
“法官閣下,對于崔組長,我方沒有要問的了!”
肖百合終于是結束了提問,將舞臺讓了出來。
張偉當即起身,快步走到證人席前。
他深吸了一口氣,同樣感覺到了壓力。
這才第一個證人,就幾乎要了他們的命。
老肖還真是夠狠啊!
“你好,老崔!”
“啊,你喊我啥?”
聽到張偉的開場白,崔老楞了一下。
“你不是讓我們喊你老崔嗎,我喊了啊,你愣著干什么?”
張偉卻攤了攤手,我只是遵照你的意思而已,你怎么還露出這種表情?
崔老郁悶了,我就是客氣一下而已,你怎么還當真了呢?
你個小伙子,沒素質啊,懂不懂尊老愛幼。
你喊我老崔合適嗎?
你客氣一點就喊我一聲崔老啊,要不然就和那個公訴人丫頭一樣,喊我一聲崔干員。
你個小伙子,喊我老崔,這像話嗎?
可惜張偉不知道崔老的心態活動,他依舊是不改口。
“老崔,現在我問你,你剛才指控我當事人的父親與你直系上司之間有某種非正規交易,是不是這樣?”
“我……我只是說出了我看到的東西。”崔老猶豫了一下,如是說道。
“那我請問,你有看到他們之間達成某種非正規交易嗎,比如我當事人的父親給你領導塞錢,送禮物?”
“這倒是沒有。”
“你的領導退休之后,有被內務調查科的人調查過嗎?”
“這也沒有。”
“據你所知,你們辦公室有人寫過針對你直系領導的舉報信嗎?”
“這當然也沒有。”
“什么都沒有,那豈不是說,這些都是你單方面的無端猜測咯?”
“這……”
崔老想了想,趕緊說道:“可我看到了很多事啊,比如第二年,我領導就換了一輛新車,他那點工資可買不起一輛幾十萬的豪車。”
“也許是貸款了呢,也許他兒子賺了錢孝敬老爸,你有問過他這件事嗎?”
“我怎么敢問……”
“那不就得了?”
張偉冷笑一聲,看著證人:“老崔啊,你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干員了,能不能請你作證的時候,不要說出那些無端猜測,這樣會給我當事人帶來很大的困難!”
崔老一臉愕然,什么叫我無端猜測,這不都是事實嗎?
而且這也不是我主動要說的啊,是公訴人提問,我才回答的吧?
“咳咳,既然證人都這么回答了,那我可以總結一下,當時并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證人的直系領導與我當事人的父親存在某種交易行為。”
“至于證人所說的那些指控,也都沒有相關證據來佐證這一點,如果他的直系領導存在違規行為,內務調查科一定不會姑息這種嚴重的瀆職行為。”
“當然老崔也提到,楊老先生與領導會面一個小時這件事……但請各位想一想,如果是你兒子被抓了,你們做父母的難道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你們是不是也巴不得能夠找到調查科的領導,然后纏著人家一個小時,然后一刻不停的為自己兒子說情,我相信你們也會這么干吧?”
“楊老先生,只是做了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僅此而已!”
隨著張偉的總結,陪審席上審視楊川方的視線減少了一些,有幾人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顯然,他們也都在考慮張偉所說的可能性。
這個可能性雖然不大,但不能說沒有。
法庭的風向,終于稍微向辯方偏移了那么一丟丟。
雖然相比于大風向偏向控方,但起碼是一個好的開始。
聽證席上,以鐵如云為首的小伙伴們,終于是面露一絲希望。
“不愧是張偉啊,短短兩三句話,就挽回了一些頹勢!”
鐵如云感慨一句,這要是換成自己,可能也沒法做到像張偉這般從容不迫。
一旁的小徒弟和小李,更是心中連呼“師傅好棒”,“張偉好厲害”等稱贊。
“艸,這都讓那小子接住了?”
而坐在隔壁的胡耀德,卻一臉的不爽。
本以為這套組合拳,就可以將張偉打死,就算打不死也能打到半殘。
沒想到,這小子上臺說了幾句話,就化解了這一番攻勢。
胡耀德覺得,自己剛才就不應該那么早改變立場。
什么地檢總部,靠不住啊!
“咳咳,請問張律師,你還要提問嗎?”
老王見法庭有些冷場,趕忙提了一嘴。
“當然了,王法官,關于案情的問題,我還有很多要問的呢!”
張偉再次走到證人席前,提問道:“老崔啊,既然你是當年負責偵辦這案子的調查科干員,同時又是重案1組的前任組長,那我想問你,你們當時調查此案時,有做過合理排除嗎?”
“當然,我們不僅匯總了所有證人的證詞,而且還走訪過長青大酒店附近的很多住戶,詢問了案發那晚是否有目擊者。”
“那結果呢?”
聽到張偉這么問,崔老一臉尷尬:“最后我們發現,文小蕓就是下落不明,就連協助犬都沒有追蹤到她的痕跡!”
“那么按照調查科的流程來說,一個人如果失蹤多少年,會被認定為死亡?”
“按照流程來說,一個人如果失蹤四年,并且經利害關系人申請,會被宣告死亡!”
“所以文小蕓就被申請為死亡了?”
“是的。”
聽到崔老這么說,張偉笑了。
“那也就是說,文小蕓是‘被死亡’的咯?”
“反對!”
肖百合果斷起身打斷:“法官閣下,在司法界可沒有‘被死亡’這個概念!”
“張律師,你……”
“法官閣下,我收回剛才的話!”
張偉道歉的速度比老王開口還要快。
但隨后,他卻再次轉向證人席,“老崔啊,你們是不是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尸體?”
“是的!”
“那按照你們的流程,如果沒有尸體確認線索的話,就無法判斷受害者是他殺還是自殺,更加無法判斷受害者死于誰之手。”
張偉說著,指向辯方席上,“就算文小蕓真是被人殺害的,你能說我的當事人就是兇手嗎?”
“這,肯定是不能啊,謀殺指控是非常嚴重的罪名,沒有確鑿的證據,沒有人可以指證他人犯有謀殺罪,這個行為足以構成污蔑和誹謗了!”
“所以我現在想請你在法庭上告訴所有人,我的當事人是不是兇手!”
“反對!”
聽到張偉的要求,肖百合當即提出反對。
“反對理由?”張偉卻挑了挑眉,又看向了審判席。
“公訴人,反對理由?”老王也看向了肖百合。
后者當即給出解釋:“辯方律師在引導證人推測!”
“法官閣下,我只是讓證人說出既定事實而已,他是調查科退休的老干員,應該熟悉我們這一套流程,而且我自認為我剛才的問題,沒有一點越矩和不妥的地方吧?”
“這個……”
看到肖百合和張偉又爭論了起來,老王又頭疼了。
“反對無效,證人需要回答這個問題!”
見老王支持張偉,肖百合的眼神一凜,但也只能恨恨坐下。
崔老見此,也只能嘆了口氣,無奈說道:“我們調查科是講證據的地方,如果沒有強有力的證據來指證這一點,那么我們就不會說某人是兇手!”
“同樣的,只要沒有找到文小蕓的尸體,我們雖然可以將被告列為嫌疑人,但他只是嫌疑人,卻不是兇手!”
這個回答一出口,法庭的風向又稍微產生了一些變化。
陪審席上,原本對楊川方的敵意消減了不少,甚至有幾個陪審員露出了理解的目光。
“很好,謝謝證人的回答,辯方也沒有問題了!”
張偉對這個效果已經很滿意了,當即結束了交叉質詢。
回到辯方席上,楊川方忍不住給張偉豎起了大拇指。
“張律師,你的發言很精彩,不愧是王牌律師啊,比我這些年接觸的那些律師都要出色!”
張偉被這么夸贊,卻只是搖了搖頭,臉色卻并不好看。
“楊少,這才第一個證人呢,我就已經需要這么應對了,這控方的攻擊才剛開始,而且啊……”
他說著,看向控方受害者家屬席,那對老夫妻看向楊川方的目光,依舊充斥著敵意。
“控方還有大招沒打出來呢,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
所謂的大招,自然是受害者家屬了。
這可一直都是法庭的“核武器”。
“老崔啊,你可以下去了!”
老王也催促一句,崔老看了張偉和楊川方一眼,又和肖百合以及老王點頭致意,這才離開了法庭。
“公訴人?”
“法官閣下,接下來我要傳喚第二位證人上庭作證!”
肖百合當即起身,宣布第二位證人上庭。
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導,身材有些微胖的男子走上了法庭。
“阿力?”
看到此人,控方席上的楊川方微微一愣。
“我知道她是誰,事實上我正好調查過他。這是你曾經的狐朋狗友之一,還是你的高中和大學同學,他爹是搞裝修的,當年也是跟著你爹混飯吃的,他們父子二人都算是你家的狗腿子吧?”
張偉說到最后,眼中卻沒有調侃。
因為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條狗腿子可能要“叛變”了。
因為這位,居然答應當控方的證人,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好,證人,請你介紹一下自己。”
“好的。”
男人看了楊川方一眼,自我介紹道:“我姓韓,叫韓巨力,家里是做裝修生意的,我爹之前是跟楊老板的,我也和楊少是高中已經大學的同學,在楊少離開東方都之前,我們都是朋友。”
“那么就是說,你對楊少很了解?”
“還行吧,起碼楊少之前有什么活動,都會喊上我。”
“那你對文小蕓了解嗎?”
“見過幾面,她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孩,后來她和楊少走到了一塊兒,可惜那天之后,就……”
韓巨力說著,朝控方家屬席看了一眼,隨后很快低下頭。
“韓先生,雖然我知道你和被告是朋友,但我請你上庭作證,是為了讓你將那些和被告有關的是說出來,你會有心理負擔嗎?”
“當然沒有,我會在法庭上將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那好,請問韓先生,在你的印象中,被告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楊少他是一個,性格急躁且容易沖動的人,他有時候會……”
“會怎么樣?”肖百合趕緊追問。
韓巨力說著,抬頭看了楊川方一眼,眼神有些躲閃。
“他有時候做事會不考慮后果,甚至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因為證人的指控在告訴所有人,被告有可能傷害到文小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