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現在來到了王副總這邊。
他真的是陷入了進退兩難。
一方面，他就是否要承認公司內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而糾結。
另一方面，如果不承認，張偉拿出證據來的話，他又會因為偽證罪而坐牢。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這一次是真的遭難了啊！
王副總現在無法取舍，更加不敢說話了，生怕自己言多必失，被張偉抓到破綻。
可他不說話，張偉就會放過他？
這顯然不可能啊。
“王副總，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做賊心虛默認了哦？”
就算是不說話，張偉也在一旁瘋狂補刀。
這幾刀子，扎得王副總心窩都開始疼了。
“王副總，我們繼續哈。”
張偉臉上露出微笑，一步步走到王副總面前，隨后豎起三根手指。
“剛才咱們已經聊了兩件事，第一是你和你小舅子就平臺推薦位的py交易，這一點我表示理解，畢竟誰在工作上沒有個沾親帶故的時候呢？”
“不過，就算是沾親帶故，你把公司的利益，當做是你做順水人情的東西，這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呢？你人情是自己給的，可犧牲的卻是公司的利益，這豈不是說公司成了冤大頭？”
“王副總，你這犧牲公司的利益來為自己和自家小舅子換取好處，你這行為不就是赤裸裸的公司蛀蟲？”
“哦，對了，王副總，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就是好奇，你犧牲公司利益來為小舅子開后門，那么你是否還為其他人開過后門呢？”
此言一出，王副總不談，聽證席上其他虎魚公司的人，面色也微微一變。
是啊！
你肯為自己小舅子開后門，那么你都有這樣的經驗了，是不是還會為其他人行方便？
你給小舅子便利，是因為姐姐這一層關系在。
那么你反正都開過一次了，再開第二次第三次，好像也不是什么問題吧？
那其他人呢，他們可沒有姐姐，那么他們有什么？
他們是不是只能出錢了？
一時間，虎魚平臺的人，看向王副總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你……”王副總此刻真的是咬牙切齒。
恨不得一拳頭打死張偉，打碎張偉的牙，拔出張偉的舌頭，讓他別說了。
可惜，他沒有辦法。
“王副總，這才第一點，你就忍不住了？”
見證人的反應如此，張偉卻面露冷笑，隨后動了動第二更手指：“那我們再復述一下剛才的第二點，你們公司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
“明著你們發布公告，說要嚴厲打擊女主播為榜一大哥，甚至是榜單前排的用戶提供線下見面的機會，但背地里卻慫恿所有女主播，繼續提供此類業務以讓用戶刷禮物，你們鼓勵這種行為的樣子，還真是讓我反感啊，可能這就是資本家的丑惡嘴臉吧。”
“表面一套是應付用戶的，背后一套是為了利益，只要利益足夠，你們可以將表面那一套當做放屁！”
“至于什么用戶利益，什么平臺公信力，只要妨礙我掙錢，統統都是放屁！”
“王副總，你不愧是資本家的好走狗，好表率啊！”
隨著張偉的調侃，全場看向證人席的目光都不善了起來。
現在的互聯網用戶，你要說他們最喜歡什么行為，那肯定不好說。
但你要說他們最討厭什么行為，那就是欺騙，詐欺，欺瞞！
而王副總的行為，顯然是觸怒了在場的所有人。
一個滿口謊言，毫無道德的人，是最讓人討厭的。
“你……”王副總看著張偉，氣得嘴巴張大，可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沒有辦法反駁，張偉說得都是事實啊。
“王副總，剛才說了兩點，我都已經感覺你和虎魚平臺罪大惡極了，但我想說，你們真正的罪惡現在才開始！”
張偉的第三根手指晃動，他的語氣也嚴肅起來：“王副總，我想請問，虎魚平臺是否聯合經紀公司與直播工會，在行業沒有類似規范文件的情況下，對主播們極盡壓榨，甚至出現了主播靠本事賺到100萬打賞，卻最后只能分到75000的情況？”
聽到這個問題，王副總面色倒是不變。
他不慌不亂道：“張律師，你要思考的是，他們是因為什么能賺到這么多錢，是不是因為背靠著我們虎魚平臺，是我們提供給了他們這個舞臺！”
“確實，你們提供了這個舞臺，讓他們得以發揮所長，賺到普通人幾乎難以賺到的外快，但既然你都說了舞臺了，這舞臺費是不是太貴了一點呢？”
張偉也舉例道：“人家的舞臺費都是租的，按天算錢，不說大舞臺，那些個小舞臺一天也就幾百塊錢，最多幾千塊，可你們100萬要收費50萬，這數字也太……”
“那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已經簽字同意了！”
“為了直播，他們沒得選擇，不勾選同意直播條款，可就沒辦法注冊成為主播了。”
張偉說著，也同樣改口：“不過這一點確實如你所說，起碼你給了他們要么簽字同意當主播，要么不同意就tm滾蛋的選擇，我也不多說什么。”
“我知道，如果我繼續問下去，你還會用維護公司成本，維護平臺的用戶體驗等等借口，用以應付我的提問，所以我干脆不問你這個了。”
張偉的話，是讓王副總面色一沉。
確實，如果張偉繼續糾結50分成的問題，他就會以維護網站，維護用戶甚至是維護平臺行業地位的消耗等借口，來搪塞過去。
但張偉早就料到了他這一套，壓根就不給他發言的機會。
“還記得我剛才說的嗎，你們虎魚平臺是助紂為虐，幫著經紀公司和直播工會，壓榨剝削主播們，逼的他們簽訂幾乎是賣身的不平等條約！”
“甚至于……”
張偉說到此，語氣微微停頓了一下，走到王副總跟前。
他指了指原告席上的朱皮特，隨后笑著問道：“王副總，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吧。”
“你是否和你小舅子一起，以安排推薦資源、安排首頁展示等利誘的方式，再加上如果你們不做就開除你們，告你們違約等威脅的方式，強迫平臺簽約的女主播們，為你個人提供？”
“這……”王副總面色一驚，又一次說不出話來。
此言一出，全場又一次嘩然了。
陪審團之中，不少人滿臉怒火。
聽證席也是一片嘩然，其中絕大多數人看向證人席的目光，充斥著鄙夷和敵視，但也有小部分人，面露艷羨。
這有權利就是好啊，能白嫖女主播，這可真是……讓人嫉妒！
咳咳，不對，讓人憤怒！
大部分人對這種行為嗤之以鼻，小部分人則因為自己沒有，而由嫉妒轉為怨恨，并且這一股恨意比前一部分人還要強烈。
“我……我不清楚你在說什么……”王副總眼神躲閃，但還是否認了。
“不清楚？”
張偉聽到這拙劣的借口，自己都笑了。
“你說你不清楚，那我問你，這是怎么回事？”
張偉從手中文件夾之中，取出幾張照片，直接攤開在投影儀上。
投影屏幕，出現了幾張照片，看背景應該是在KTV或者商務會所之中。
而照片中有幾個男人，摟著幾個衣著暴露，一臉媚態的女人。
女人都很妖艷，身材也都非常不錯，甚至有幾個女人還讓人挺眼熟的。
但照片中的男人，那就更眼熟了。
“王副總，我問你，這是你嗎？”
張偉圈出照片中男人的臉，直接詢問道。
“這……”
這照片中的男人，顯然就是他王副總。
“王副總，這應該是你吧，莪想我沒有認錯吧？”
你都拿出照片了，照片也拍到臉了，怎么可能認錯。
張偉點了點照片中的王副總后，又圈出了被王副總摟在左右懷中的兩個女人。
“哦，對了，這幾個妞的身份，我也都標記了出來，大家請看！”
最后一張照片中，直接插入了標紅的批注，會所房間內的幾個女人，都被標上了藝名，甚至后面還加了所屬的簽約公司。
“這位小兔子，以清純玉女的形象出道，是幻夢公司首推的女主播，沒想到居然被你王副總玩過了啊？”
“還有這位冰仙女，在直播間一直都是高冷女神，普通用戶就算刷了禮物，她都不假辭色，可在這里，她被你王副總上下其手，怎么還笑得這么淫蕩呢？”
“還有這位更是重量級，她可是虎魚平臺公認的女神……”
每當張偉點出一個女主播的身份，王副總的臉色就難看了幾分。
當前者將照片中所有女主播的身份都點了出來后，王副總的臉已經陰沉似水。
“王副總，我相信這不是你第一次和女主播們出去玩吧，除開這一次之外，你肯定還和其他經濟公司的簽約女主播們一起交流過感情？”
“你不要亂說，我和這些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
王副總連忙否認，這種事情他怎么可能承認。
一旦承認了，不說公司的形象受損，他可能都要離婚，而且他還是過錯方，損失巨大。
“是嗎？”
“當然，這只是普通的商務應酬而已，那些個女主播都只是被他們公司順便喊出來的，我應酬完了就走了！”
“是嗎，那如果我有證據呢？”
“什么，你有證據！”
王副總瞳孔微微一縮，他又還了。
“王副總，你不會以為，我只是搞到了幾張照片吧？”
張偉冷笑一聲，朝原告席上的羅小布打了一個手勢，后者立即打開張偉的筆記本電腦，開始連接投影設備，播放一段視頻。
“王總，這是我們公司新簽約的潛力新星小兔子。”
“王總，瞧瞧這是誰，您上次和我提到了我們公司的冰仙女，我這就把她帶了過來。”
“來，小兔子，還不過去陪王總，今天你把王總伺候好了，以后你再虎魚平臺那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冰仙女，你也是，到了這里還裝什么高冷，眼前這位可是虎魚平臺的最高負責人，你還不表示表示，只要王總開口，平臺的推薦資源你肯定是拿到手軟！”
“王總，來，我敬你一杯。”
“王總，剛才是小女子眼拙，我喝一杯謝罪……”
視頻中，兩個女主播是一左一右，幾乎是將身子貼到了王副總的身上。
“哪里，哪里……”王副總趕忙擺了擺手，但隨后卻直接摟著兩個女主播，就開始放肆了。
而這兩個女主播，雖然一開始略有抗拒，但隨后卻聽之任之，放任王總的行為了。
視頻開始快進，很快房間里的人喝完了酒。
“那么王總，首頁推薦的事情就拜托啦。”
“王總，下個月的推薦位，還請你多多關照啊。”
“好說好說！”
當兩個經紀公司的老板得到這個回復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那么王總，我們就先撤了，對了，小兔子，記得照顧好王總！”
“是啊，小冰，接下來你要怎么做，不用我多說了吧！”
兩個老板警告了一番后，就帶著人離開了。
房間內，只剩下了王總和兩個女主播。
“王總，我們老板給了我一張房卡，要不咱們去那里休息休息？”
“好的，走著！”
說著，王總就摟著兩女，離開了會所房間。
這下子，王副總臉上的神色，已經算是毫不掩飾的慌亂了。
“王副總，我最后問你一次，你是否以威脅和利誘，甚至是職權壓迫等方式，長期接受經紀公司的性賄賂，長期與這些行賄公司的女主播們保持不正當男女關系，長期為這些公司提供內部推薦資源？”
“你，你……”王副總聽到這個問題，嘴巴微張，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什么你，王副總，你敢說不嗎？”
張偉卻再次加重了語氣，威逼道：“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說一個不字，我接下來展示的視頻，可就不會給你留面子了！”
此言一出，王副總的手都抽成了雞爪，胸腔也跟著劇烈起伏起來。
好家伙！
你居然還有接下來的視頻！
全場的目光也都匯聚于證人席上，所有人都在期盼著王副總交代。
當然，也有幾個人覺得不交代也行。
他們倒不是想欣賞后續接下來的視頻，就是單純的想看看某人硬氣一回的樣子。
“王副總，怎么不說話了，我可是在對你提問哦？”
“王副總，說吧，反正你已經藏不住了，你要為自己所作的行為負責！”
“王副總，你還在隱藏什么，你趕緊的啊，這樣下去你可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
“王副總……”
“夠了！”
就在張偉連續陰陽怪氣之下，王副總終于到達了爆發的邊緣，當即怒喝一聲。
不過怒喝之后，他的臉色又猶豫起來，最后一咬牙承認道：“是又如何，我接受了性賄賂又如何，她們自己送上門來，我作為男人能不接受嗎？”
“哦，你承認了啊！”
張偉露出一臉驚愕的表情，然后笑著湊到王副總面前，一臉壞笑道：“其實吧，我沒有后續的視頻，如果你堅持否認，說自己和這些女人只是逢場作戲，我也真拿你沒辦法哦！”
“你詐我？”
“是的啊，我詐你又怎么樣，誰叫你做了虧心事，膽子小呢，被我詐一下就承認了！”
“你……”
王副總目眥盡裂，胸口隱約有一股熱意翻涌而起。
噗——
終于，他忍受不住心中的怨恨，滿腔怒火化作一口老血，當庭噴涌而出。
“嗚哇——”
一邊噴血，王副總一邊發出慘叫。
因為他知道，自己徹底完蛋了。
不僅事業完蛋，而且因為自己在法庭上承認了出軌和白嫖女主播的事，他的家庭也完蛋了。
并且他肯定要接受行業調查，接受公司內部調查，自己商業受賄的罪行，也同樣逃不掉了。
不僅要賠錢，說不定還要坐牢！
人生，徹底完蛋！
“王副總，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看著口噴鮮血，滿臉悲憤的王副總，張偉卻冷笑一聲，一臉戲謔。
“王副總，你吐血也慢點吐，現在我要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還要在法庭上隱瞞你和你小舅子之間，在背地里做的那些齷齪事嗎？”
張偉指了指原告席上的朱皮特，冷笑道：“王副總，你想想吧，如果沒有他，你會落到如此狼狽？”
“如果沒有他，你會在法庭上被我把老底都揪出來？”
“如果沒有他的話，你的人生就不會180°大翻車了啊，你還是做你的虎魚平臺負責人，集團副總裁，天天沒事就可以嫖經濟公司名下的女主播們，豈不快哉？”
此言一出，王副總吐血的動作都微微一頓，隨后一臉憤慨的看向了原告席。
確實如張偉所說，如果沒有這個案子，沒有這件事的話，他的人生又豈會如此？
原告席上，孫空文看到王副總的眼神，當即面色劇變。
“反對，辯方企圖誘導證人作證！”
“反對無效！”
他企圖起身打斷，阻止這一切，但姜法官沒有給對方機會，立即宣布無效。
“都是你個王八蛋，如果沒有你，如果不是你當初賄賂我，我能犧牲公司的利益，把推薦位給你？”
“都是你，是你第一次帶我出來玩，還讓你們公司的女主播作陪，都是你帶我出軌的，朱皮特你個王八蛋，是你把我害得這么慘！”
“我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認識你姐姐，然后認識了你，然后還讓你開直播公司，讓你在虎魚平臺賺錢，都是你……”
在張偉的威逼利誘下，王副總直接破大防，開始了狗咬狗。
他指著朱皮特，滿腔悲憤化作無盡的怒火，當庭開噴了。
而始作俑者的張偉，則是靜靜的站在一旁，欣賞著這一幕。
這種感覺，只能說……
斯巴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