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天上夜校,倆人都很興奮。
尤其秦京茹,一回來就跑杜飛這來,吧啦吧啦的說著今天上課的情形。
秦淮茹沒一會兒也跑過來,看見秦京茹在這,也沒覺著奇怪,倆人一言我一語。
一下子杜飛再也不覺著屋子太靜了。
但這種亂哄哄的氣氛,反而讓他心里平靜下來。
過了半個小時,秦京茹、秦淮茹走了。
杜飛再次視覺同步過去,發現劉大剛家里已經亮起了燈,他那臺自行車也停在門外邊。
而且杜飛還發現,在屋里影影綽綽的,好像不止一個人。
接下來杜飛也沒讓小黑有進一步的舉動。
第二天一早。
杜飛特地起個早,趕著到單位去。
他連著請假兩天,今天總得表現的積極一些,提前去打掃打掃衛生,讓單位同事瞧瞧。
一直快到中午,跟錢科長打聲招呼。
杜飛提前十多分鐘,騎著車子直奔市局,去找汪大成。
事先沒聯絡,汪大成這邊經常出外勤,杜飛也不保準能不能見到人。
不過今天他運氣不錯。
上二樓,剛到汪大成辦公室,正好碰見他往外邊走。
杜飛立刻叫了聲“汪哥”。
汪大成愣了一下,沒料到杜飛今兒中午又來找他。
旋即想起昨天杜飛說,要送他一份大禮,立刻也笑起來。
倆人也沒怎么寒暄,汪大成直接拽著杜飛,到他們食堂去吃了口飯。
市局這邊人多,食堂規模也不小。
飯菜做的味道雖然一般,但食材卻不是外面能比的。
杜飛也沒賣關子,一邊吃飯一邊把劉大成的情況給說了。
不過刻意沒提劉大成是昨兒晚上才找來的。
汪大成聽完了,不由皺眉沉思起來,片刻后,緩緩道:“你是覺著這劉大剛,還有那趙青有問題?”
杜飛道:“汪哥,這不明擺著嗎!多大的人物,寧肯多花兩千塊錢,也不愿意在號子里多待仨月?昨兒咱說送您一份大禮,這可不是吹牛,您自個兒想想,這事您也要查出來,一準是大功一件。”
汪大成點點頭。
正如杜飛所說,這背后肯定有事兒。
不然誰舍得花兩千塊錢,就買三兩個月的時間。
最主要的是,趙青已經被抓到看守所里,都不用到外邊去抓捕,直接上些手段,不信問不出來。
想到這里,汪大成躍躍欲試,猛地站起來拍拍杜飛肩膀:“兄弟,事不宜遲!我現在去看守所,看看這人成色,回頭請你喝酒。”
說完一陣風似的,在食堂提溜兩名隊里的屬下,直接沖了出去。
杜飛一笑,心說這汪大成還真是個急性子!
不過話說回來,要沒這風風火火的勁兒,也甭干(公)安了。
剩杜飛一個人。
他看了看表,時間還早。
又不緊不慢吃了幾口,正想起身上樓去看看陳中原。
卻在這時,從食堂里邊走出來五六個人,陳中原也在其中。
看那肩章,還走路的氣派,就知道是局里領導。
根據陳中原在這幾個人當中的站位,打頭那位多半是一把手。
不過,那臉色似乎不大愉快。
身邊幾個人,包括陳中原,也都表情嚴肅,時不時互相低聲說幾句話。
這時陳中原也發現了杜飛。
倒不是說他有多敏銳,而是在食堂大廳里,穿便裝的實在不多。
再加上杜飛的模樣氣質十分顯眼,自然容易被找出來。
陳中原不動聲色,快速移開視線,像沒看見一樣,徑直走了出去。
杜飛則在吃完后又等了片刻。
原本他想吃完飯,直接上去看看陳中原。
但剛才那種情況,似乎不大尋常
如果陳中原想找他說話,應該會派人下來叫他。
要是沒叫,那就是現在沒功夫。
果然沒過多久,吳秘書從外邊進來,眼睛快速在食堂里掃了一圈,很快發現杜飛,走了過來,笑著道:“小杜,領導叫您上去。”
杜飛起身迎上去道:“吳哥,有勞了。”
片刻后,倆人一前一后,到陳中原辦公室。
里邊,陳中原正站在窗戶邊上抽煙。
杜飛進來,吳秘書在外邊把門關上。
“三舅”杜飛叫了一聲,瞧見丟在桌上的中華煙,習慣性的順手拿起來,點上一根,揣進兜里。
正好被陳中原回頭看見:“你差不多得啦我這點好煙都讓你小子順走了!”
助飛嘿嘿一笑,也沒強詞奪理。
陳中原拿他沒轍,只能心里合計,下回長點記性,這小子再來把煙收好了。
又問杜飛,今兒跑來干啥?
杜飛原原本本,就把昨晚上劉大剛來找他,出錢讓他幫著撈人的事說了。
又道:“我合計,買房子辦手續,欠了汪大成的人情,正好拿這事兒補上。真要成了,他立一功,也算有來有往了。”
陳中原點點頭,倒是認同杜飛的想法。
但職業的敏感,卻讓他覺著劉大剛這事恐怕不一般。
陳中原想了想,又問:“小飛,你仔細說說,你跟著劉大剛是怎么認識的?他為什么覺著找你能辦這事?”
見陳中原態度嚴肅,杜飛也皺了皺眉。
當即,把去王襄家拜訪,第一次遇見劉大剛,以及后來在信托商店,碰巧又遇上的情況說了一遍。
末了又道:“三舅,我估計,應該是魏三爺那邊跟他透了一些底,讓他來找我的。要么就是他后開看見我們說話,從態度上判斷,我可能有背景,再想法子打聽的。因為從信托商店見過之后,他是隔了一天,才來找我的。”
陳中原點點頭,覺著杜飛想的不差,又想了想,拿起電話,接通一個號碼:“喂老秦,現在有一個情況,是這么回事兒……對……對!可以,回頭我給老張打聲招呼……嗯,這個事兒先讓小汪負責……哈哈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杜飛聽著動靜,電話那頭應該是秦科長。
撂下電話,陳中原緩緩吐出一口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伸手跟杜飛道:“再來根煙”
杜飛能感覺到,陳中原身上的壓力很大。把剛揣進兜里的中華煙拿出來,抽出兩根。
遞過去一根兒,自個塞嘴里一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