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下肚,高天成吃了口菜,問道:“成棟,你跟杜老弟,你們這”
蔣成棟連忙解釋道:“高叔,是這么回事……”
就把杜飛跟蔣東來和孫蘭的關系說了。
高天成聽完,看了看杜飛跟汪大成,一拍大腿道:“嘿你說說,鬧了半天都是自家人啊!杜老弟,你不知道,我姐夫跟成棟他爸,那可是生死之交。”
杜飛也沒想到,繞了一大圈,還套著這樣的關系。
這一下,又近了一層,四人一陣推杯換盞。
等酒過三巡,杜飛終于說起正事兒,問道:“高大哥,跟您打聽個人。”
高天成剛夾了一個蔥燒黃鱔的大蔥送到嘴里,嗯了一聲:“你說”
杜飛道:“喬大力這人您認識不?算是在南城跑江湖的。”
高天成皺了皺眉,把嘴里東西咽下去,沉吟道:“喬大力,沒聽過這人呀他怎么了?”
杜飛嘿嘿一笑,早就猜到喬大力十有八九是拉大旗作虎皮:“高大哥,您要不認識這人,那可得留心了,這人在外邊打著您的旗號干壞事兒,這不是給您頭上扣屎盆子嗎!”
高天成跟汪大成對視了一眼,皺眉道:“還有這事兒?”
之前杜飛跟汪大成說了梁衛國和錢三爺兒子的事兒,卻沒提到喬大力。
杜飛道:“可不嘛汪哥把錢老三的事兒都跟您說了吧……”
錢三爺在高天成這兒哪有稱‘爺’的份兒,所以直接就成了錢老三。
等杜飛把大略情況說完,高天成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就跟杜飛說的,喬大力這么做,的確是往他頭上扣屎盆子。
更要緊的是,在他們單位居然還有人暗中配合!
否則怎么前腳喬大力剛找到錢三爺,被拒絕后,只一轉臉,就把錢三爺兒子給抓了?
這不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嘛!
“成棟,這事兒是誰負責的?”高天成沉聲問道。
蔣成棟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畢竟是考上高中的人,腦瓜絕對夠用,記憶力也好。
再加上他爸他媽的傳授指點,早就諳熟在單位該留心什么事兒。
一聽高天成問,立即回答:“叔兒,是張偉負責的。”
高天成一聽,眼神閃過陰鷙。
杜飛雖然不了解具體情況,但顯然高天成這次恐怕是讓人給算計了。
找一個混混打著他的名義在外邊招搖,回頭再弄這么一出。
真要調查起來,那才是黃泥調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高天成反應過來,不由得一陣后怕。
這絕對是有人要搞他的前奏啊!
想通這些,高天成連忙舉起杯子:“杜老弟今天哥哥我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被人算計了,還蒙在鼓里。哥哥我欠你一個人情。”
杜飛舉起杯子,碰了一下道:“高大哥,剛才可是您說的,咱都是自家人,怎么還見外了?”
高天成哈哈笑道:“對對自家人,都是自家人,是我說錯了,我自罰一杯。”
雖然得知有人給自個挖坑,但高天成依然相當穩。
他已經想到了對方是誰。
這種陰謀手段,必須秘密進行才能起到效果,一旦捅穿了,也就不靈了。
所以高天成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再次推杯換盞,氣氛更加熱烈,直至晚上快九點了才散場。
這一頓飯,四個人都沒少喝,四瓶景芝酒,喝了三瓶半。
不過除了蔣成棟,其他三人都沒啥事兒。
杜飛體質特殊,高天成和汪大成酒量都不小,只有蔣成棟,歲數小,沒經驗。
不過這小子酒品很好,雖然醉了七八成,但仍有自控能力,就是說話有點大舌頭。
到了門口,又是一番道別。
等到杜飛回到四合院,已經九點多了。
大門還沒落鎖,卻是柱子跟錢三爺都在門洞里等著。
看見杜飛回來,二人連忙迎了上來。
他們等了有一晚上了,起先是在柱子家,等快九點了,怕前院落鎖,干脆上大門這兒守著來。
杜飛知道他們關心什么,黑燈瞎火的也沒賣關子。
先跟錢三爺道:“三爺,您兒子那事兒不用擔心,高所親口說的,肯定沒事兒,也不會留底。”
錢三爺不由得長出一口氣,最近他正想法子給他們家老三跑工作,最怕的就是留了an底。
要因為這個,把工作弄黃了,就太可惜了。
不然錢三爺也不會這么著急。
杜飛又道:“不過您也別太著急,這個事兒吧……怎么說呢有點復雜。”
錢三爺一聽,一顆心又提起來,忙問怎么回事?
杜飛道:“您不用擔心,高所那邊想那這個事兒做點文章。”
錢三爺不是榆木疙瘩,被杜飛一點就大致明白,卻仍不免擔心:“那這……多久能回來呀?”
“您放心,最多就三四天的事兒。”杜飛又拍拍他肩膀道:“三爺,再忍一忍,這事兒肯定不虧。”
錢三爺也只能點頭,又是千恩萬謝,心里暗暗合計,回頭怎樣答謝杜飛。
等送走了錢三爺,剩下柱子。
倆人把大門鎖上,回身進到院里。
柱子想問梁衛國的事兒怎么樣了,可一想錢三爺的事兒都是他給攬的,讓杜飛去求人幫忙,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卻不知道,這一波杜飛可不虧。
柱子和錢三爺這邊不算,單是結識高天成就是最大的好處,而且因為點破了喬大力的鬼蜮伎倆,一開始就讓高天成欠了他人情。
有了這一層關系,以后再有啥事兒去找高天成,那可就簡單多了。
仔細算起來,要沒有柱子和錢三爺,杜飛還真沒這個機會!
進了中院,看柱子抓耳撓腮的樣子,杜飛索性給他一顆定心丸:“柱子哥,小梁那事兒……”
一聽杜飛提起,柱子眼睛一亮,忙問:“怎么樣?”
杜飛笑著道:“放心吧八九不離十了,讓他再等等。我估計,最多十天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柱子頓時喜出望外,對于杜飛的話,他深信不疑。
而杜飛也不是胡說八道。
剛才在酒桌上,高天成雖然沒直說,但也側面提了一嘴。
杜飛估計,高天成得知了喬大力這事兒,絕不可能輕輕放下。
有人想要搞他,他怎么可能不反擊。
陰謀一旦敗露,勢必遭到反噬。
到時候工體派所那邊,肯定要空出一些位置,梁衛國轉刑警的事兒,夾在其中,順理成章。
到了這里,杜飛原以為,這事兒就告一段落了。
然而,令他沒想到。
僅僅過了兩天,星期三中午。
今天天氣晴朗,陽光熾烈。
七月底,八月初,到了最熱的時候,簡直能把人曬出油來。
杜飛懶洋洋的,有點懶得出去吃飯。
可惜這個年月,沒有送外賣的。
干脆偷懶,等辦公室人都走光了,直接從隨身空間里拿出四個包子和一瓶冰鎮的北冰洋汽水。
先干了半瓶汽水,這才覺著爽利。
等吃完了,又拿出一根冰棍,就是糖精水凍的,一分錢一根,說不上好吃,但他涼呀!
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外邊急吼吼的跑進來一個人。
杜飛一看,不由詫異,竟然是梁衛國!
梁衛國衣服都濕了,站在門口往里邊看。
他頭一次上杜飛這來,剛才在門口跟馮大爺打聽,才知道杜飛在這屋里。
看見杜飛,忙走過來。
杜飛打聲招呼,看出他肯定有事兒。
辦公室里,中午有幾個帶飯的,正在在吃著,說話不方便。
兩人出來,找了個帶陰涼的地方,這才問起出什么事兒了。
梁衛國來的急,定了定神兒,把氣喘勻凈,立即道:“喬大力死了!”
杜飛頓時一愣。
喬大力,就是找上錢三爺那個混混,他竟然死了?
前兩天在豐澤園,把情況透露給高天成。
高天成要想反殺回去,肯定要在喬大力身上做文章。
可這才兩天功夫,人怎么就死了?
這不可能是意外,否則梁衛國不至于這么急來給他送信兒。
梁衛國知道錢三爺和喬大力的事兒,昨天也從柱子那兒得知他工作的事兒應該差不多了。
心里正高興,卻沒想到,中午吃飯,跟幾個同事一起邊吃邊聊。
有人就提起來,說是上午在南城那邊出了m桉。
梁衛國起初也沒在意,這么大個京城,哪天沒有桉子。
但接下來,聽到喬大力的名字,他卻覺察出了不對勁。
等吃完飯,思前想后,覺著必須得趕緊通知杜飛。
一來喬大力的死的確很重要。
二來也是一種態度,順便在杜飛面前露個臉兒。
杜飛拿出煙順手遞給梁衛國一根,問道:“怎么死的?”
梁衛國道:“我也是聽同事說的,讓人給捅了,時間太緊,還沒確認。”
杜飛皺眉,按說喬大力這種人,被人捅了倒也正常,畢竟是在外邊混的,誰還沒有幾個仇家。
可問題是,這個時間實在太巧了。
高天成那邊剛有一點動作,喬大力就死了,說是碰巧了,誰信?
怎么看這都像是殺人滅口。
梁衛國也是想到這個,才會覺著有必要立即給杜飛送信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