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的情報,傳遞到了京師。
朱元章便就叫來大孫一同協商。
“如今想要一鼓作氣平定倭國,是一件比較難的事情,現在將士們的士氣已經在下跌,如若是長久下去,容易生變。”
朱元章讓大孫看完戰報之后開口說道。
現在大明在跟倭國的作戰上,雖然有著火器的優勢,但是倭國是一個多海島的國家。
這些海島極為容易藏匿人員,清剿起來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加上之前的雨季,對于明軍的火器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如今總是這么拖著,幾十萬的明軍,若是大敗的話,可就不好弄了。
朱英心中沉思一番后說道:“倭國的處境,其實比我們來得還要艱難許多,在我軍如今掌控的九州島地區來說,占據了很大糧產區。”
“現在五十萬大軍的消耗,是倭國難以承擔之重,再過一月多,便就到了收割水稻的季節。”
“我們有三十多萬的輔兵,加上現在已經治下的倭人百姓,對于水稻的收割沒有半分問題。”
“只是士氣這塊,確實是難以持久,孫兒覺得可以讓倭國的使臣來談一談,怎么賠償的問題了。”
倭國的面積還是很大的,總體面積來說跟現在的云南省幾乎相差無幾。
只是倭國的環境,讓大部分的明軍將士很難有適應的感覺。
倭國本身就是一個多災難的國度,像是火山,地震,海嘯,颶風,洪澇,干旱。
還有后帶的滑坡,泥石流等等。
這讓生活在倭國的明軍叫苦不迭。
雖然在朝廷的指導下,馮勝及朱棣,朱棡,朱榑等人,都是給予了將士很多的施行政策,比如分配倭國女人,田產等等一系列的措施。
可是絕大多數的將士,還是想要回歸家鄉。
而且倭國六十六國,如若是所有的兵力集合起來,即便是明軍和高麗軍的聯合,想要一舉戰定,也是一個極為艱難的過程。
“大孫覺得應該要怎么讓他們賠償。”
聽到賠償的事情,朱元章頷首。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毫無利益的戰爭,對于大明來說,是一種平白的損耗。
當然,在這個以皇帝本人為主的國家,有時候即便是為了顏面,也會發動浩大的戰爭。
簡單點說,不爭不饅頭爭口氣,誰要是讓皇帝沒了面子,那就讓性命來還吧。
朱英對于倭國這邊,自然早就有了大致的規劃。
“孫兒覺得,首先倭國必須要劃出一塊地方,至少要割讓三國,用以供給我們大明,作為商用以及對倭國遺留將士的生活。”
“對于我們在戰爭中損失將士的撫恤金,必須要有足額的賠償。”
這一套,朱英可是太懂了。
自從對于倭國的討伐戰爭的開始,他就是一直在打著這個主意。
朱元章道:“好,這次跟倭國使臣的交談,便是由大孫來全權負責吧。”
京師,天界寺。
最近如果說入住的外國使臣最多的,便就算是倭國使臣了。
別的不說,單單使臣人數,就已經達到了兩百,再加上攜帶的倭國美女,各種武士,仆從,足足有五百多人。
在倭人居住的天界寺內的區域,天天吵都一個不可開交,都被天界寺的僧人警告過多次了。
源友信,作為倭國最為出名的武士家族,河內源氏的族人,他便是這次倭國使臣中地位最為崇高之人。
河內源氏家族,是倭國古代皇族中最古老的一支。
源氏家族,自古便是武士家族,族中出了很多武士以及將軍,日本最有名的武士八幡太郎,就是源氏家族的后裔。
于三百年前,被白河法皇譽為‘天下第一武勇之士’。
不僅僅是源氏家族,倭國最為出名的其他三大家族,平氏、藤原氏、橘氏也有族人充當使臣過來。
像是其他的比如說日向氏,豐臣氏,德川氏,松平氏,高橋氏等等。
能夠有資格來代表倭國的,自然都是倭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然而每一個過來的倭國使臣,至今也沒有見到過朝廷的代表,他們攜帶的國書,交上去后就沒了反響。
時間一長,也就導致這些使臣相互推諉,本來多數家族就有矛盾,如今天天生活在一起,自然問題就更多了。
便是這日,一名太監帶著幾個宦官走了進來。
所有的倭國使臣在看到后,頓時就變得安安靜靜。
司禮監隨堂太監李忠明,看著這滿院子的倭國使臣,一下子就笑了開來。
在他看來,這些倭國使臣便就是蠻夷之輩。
“你們這可有能做主的。”李忠明朗聲問道。
眾多倭國使臣相互對視一番后,自然還是源友信站了出來,連忙作揖道:“倭國使臣源友信,拜見上國公公。”
李忠明點點頭,這態度還算行。
“陛下口諭,著倭國使臣入奉天殿覲見。”
源友信連忙磕首道:“下國小臣源友信,遵上國皇帝陛下諭旨。”
李忠明見此,便就說道:“可去三人,爾等快些決定,若是讓太孫殿下久等了,到時候遭受責罰,可就怪不得咱家了。”
聽到這話,眾多倭國使臣頓時就爭執起來,不過最后關鍵的點,還是在于倭國四大家族上。
四大家族去三個,顯然就有一個家族去不了。
但目前的情況,顯然也不會給倭國使臣們太多時間,僅僅一番爭執后,另有兩人站出。
李忠明點點頭,也懶得多問,帶著便走。
對于跟倭國使臣的談判,朱元章并不會直接的參與。
所有事情,都交由大孫來決定即可。
本來這次征討倭國也是大孫的意思,目前看來還算是比較順利的。
在朱英這邊,自然還有各部尚書,侍郎,以及翰林學士等等數十位官員的陪同。
在華蓋殿中,眾多官員在朱英這邊的主持下,開始商討關于對倭國將要提出的賠償要求。
其實按照之前的所謂大國風范,一般是小國認錯,賠償一些禮物之類的,然后俯首稱臣,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這也是關乎到最為常見的天朝上國顏面。
但這一次,朱英可不會管這么多。
在商議之前就已經明確了方向。
首先是錢財撫恤金的賠償。
這賠償的東西,自然就是白銀。
“別看倭國地方小,可是那邊有著銀山,本宮先說個數吧。”
朱英豎起一根手指說道。
下首的官員有人不禁說道:“殿下,這一千萬的白銀是否有些少了。”
自古以來,都是講究一個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在很多官員們看來,倭國那等小地方貧瘠得很,大明往前一年的歲入也不過千萬白銀,那等倭國小地,能夠拿出幾百萬白銀了不得了。
只是談判這等事情,自然不能一開口是多少就是多少,還得高一點,這樣才能多談一點。
朱英搖頭道;“有銀山的地方,談什么一千萬,自然是一萬萬兩白銀。”
“我大明可是有五十萬軍過去,加上如今的撫恤,船隊的開銷,包括各等生活用度,一萬萬兩白銀,是必須的,沒有什么余地。”
刑部侍郎蒙正生不由問道:“殿下,那等小國,一下子就能拿出這么多的白銀嗎。”
朱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一次拿不出,那就分多次還,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就十年,具體的詳細,就去談嘛。”
聽到這話,刑部侍郎蒙正生不由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對于目前朝堂上大部分的文人官員來說,學的都是儒家之道,這也就導致他們不會在談判這種事情上去斤斤計較,覺得有失體面,像個市井小人一般。
多數官員都有一種心態,我泱泱大國,物產豐富,那等小國,又有什么值得去拿的東西。
這樣的思想是不對的,是以朱英要把這個思想轉變過來。
“不要小看倭國的財力,他們那邊盛產白銀,白銀這塊肯定是不能少的。”
“倭國地處海島,如今海貿盛行,于海貿之上,要為我大明海商,尋求到足夠多的好處。”
“現今倭國九州島內,我明軍士兵,多有在倭國娶妻生子,獲得田產者,他們其中多數,必然會滯留倭國,作為我大明駐軍。”
“因此在倭國九州島境界,必須要有我大明飛地,倭國當劃出足夠我大明百姓,軍士所屬之地。”
“其次是關于倭國各地的貿易通商,我大明商人去到倭國之后,應當有暢行倭國,買賣之權,倭國王室,官府,不得有任何干擾。”
“倭國作為下國,在律法之事上,但凡我大明子民若在倭國有觸發律法之事,當由遣送回國方可審訊,倭國無懲處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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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太孫殿下不斷的述說,下面的大臣們是面面相覷。
這樣的想法,他們是從來沒有過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已然是對倭國的極盡壓榨了。
這些條例,倭國的使臣,會同意嗎。
看到官員們的神情,朱英就知道他們在這一塊,完全沒有什么概念。
別說是這樣的條約了,后世更加不平等的條約多得是。
不過現在太孫殿下已經把方向定出來了,眾臣頓時就明白該要如何去對待倭國使臣,談判停戰的協議。
當源友信來到奉天殿外的時候,并沒有在第一時間里被召入殿中,而是就在大殿之外等候。
這個時候,眾多群臣還在華蓋殿中商議關于條約的一些具體事項。
期間有宦官過來稟告,說是倭國使臣已經到了,但朱英就好像沒有聽過般,不予理睬。
宦官自然是人精,當然懂得朱英的意思。
便就先把倭國使臣晾一晾再說。
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后,大致的一些方案確定下來,朱英這才開口說道:“今日本宮有些倦了,便就先行回宮補個午覺,那倭國使臣的初次交談,便是諸位先去吧。”
說完之后,朱英便就直接起身回坤寧宮去了。
臣子們自然知道,這是要先給倭國使臣一個下馬威。
反正現在倭國遠比大明要更加的著急。
這等的談判內容,這些倭國使臣大概是沒有資格直接決定的,肯定還要通稟回國。
即便是南京這邊走長江入海,而后出海至倭國,也算是比較快速,但是一個來回,少說也得一個多月的時間。
便就先慢慢耗著吧。
奉天殿中,當殿門打開,源友信滿懷期待的進入后,卻看到上首龍椅上空無一人。
他還以為要再等候一段時間,卻沒想到那邊吏部尚書詹徽便過來說道:“你便是倭國使臣,說吧,這次想要如何。”
語氣有些冰冷直接,甚至帶著幾分冷漠,這讓源友信有些羞惱。
便就作揖問道:“不知道上國皇帝陛下何時過來。”
這話一出,頓時哄堂大笑。
詹徽更是說道;“陛下日理萬機,哪里有時間和爾等小國使臣掰扯,如今關于爾等所求之事,陛下口諭,由太孫殿下全權負責。”
源友信心中雖然有些難堪,但面上依舊是帶著謙卑的笑容:“不知太孫殿下何時過來。”
詹徽笑道:“太孫殿下今日處理的事務較多,有些乏了,已然回宮歇息去了。”
“今天有什么事,便是我等跟爾詳談即可。”
源友信三人聽到這話,頓時就有被羞辱的感覺,其中藤原和夫更是語氣帶著怒意道:“我等在天界寺等候了月余,如今來到奉天殿中,難道還要等嗎,你們到底要我們等多久。”
“事關兩國之和平大事,怎可如此輕薄,實在是有失大國風范。”
藤原和夫說完,頓時大明這邊的官員臉色大變,詹徽更是呵斥道:“放肆,爾等什么身份,不過是小國臣子,有什么資格能隨意與我大明陛下,太孫殿下相談。”
“若是換了你們天皇過來還差不多,竟敢詆毀我大明皇室,來人,將此三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言其他。”
聽到這話,藤原和夫大叫:“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大明怎可如此對待我們。”
詹徽冷笑道:“真是無恥至極,這可不是我大明開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