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人類!
溫泉里的蕭白嚇的一哆嗦,差點中斷了遙感監控。
神識回到肉身,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被人發現。
再重連遙感,小心切換視角,確定自己沒有暴露。
我老婆不止要顛覆雪炎宗,還要毀滅全人類?
蕭白稍稍緩了口氣,感覺自己玩的有點大了。
本以為老婆只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沒想到竟是一個立志要毀滅全人類的超級大反派!
蕭白長吸一口冷氣,池水也跟著溫熱了些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蕭白雖然是穿越者,但說到底也是個人類,立場還是分得清的,不會因為老婆膚白貌美,就輕易背叛人類。
得加錢!
何況還有天道大禮包等著他……
必須挫敗妖女天大的陰謀,讓她品嘗正義的鐵拳!
當然,蕭白擁有鐵拳的前提是,先要把軟飯吃飽。
身為治愈玉壺長老的一味良藥,蕭白很清楚,自己暫時只是個工具人,一劑下火藥。
好好培養也許能毀滅人類——這句話雖然只是個借口,但可能歪打正著說對了一半。
修改器傍身的他,好好培養一定能除魔衛道!
此時,地下洞府的兩人不知隔墻有眼,仍在討論種族問題。
丹爐上空,青煙束縛的黑羊老嫗長嘆一聲道:
“人類只是個順應了道法自然的外殼罷了,誰也不是天生就是人類。妖族也從來不是同一個種族。從一個半妖嘴里說出來,毀滅人類這種話……太沒有說服力了。”
半妖……
蕭白在種族理論中發現一個不得了的關鍵詞。
半人半妖,也就是人妖?
我老婆是人妖?
行吧。
墻上,狐尾的投影飄飄蕩蕩,宛如風雪呼嘯。
爐前,妖女捧著茶盞,靜如止水,白發紅顏。
“也許我是真心的呢。”
你能毀滅人類?黑羊老嫗不相信玉壺的話,只當是她衷情道侶的借口。
“你的藥術已經高到不再需要媚術了,雙休療傷也好,自娛自樂也罷,我不管你與何人結侶,眼下,我們必須拿下雪炎宗,這是妖盟計劃的第一步。
白紗覆身的狐女徐徐捧起茶盞。
“安心吧,茶快涼了。”
茶水表面,桃瓣下沉,徐徐融化,將茶水浸染成詭異的殷紅。
黑羊坍縮,青煙消散。
女人的唇邊妖艷如血。
……
蕭白立即終止了遙感。
他沒想到修改器第一個綁定的女主就不是小角色,和一般的狐妖完全不是個畫風,清冷又克制,仿佛遙感時多看她一眼都有被發現的風險。
她真心想毀滅人類嗎?
第一步先拿下雪炎宗?
妖盟的計劃又是什么?
如果能挫敗妖盟的計劃,也許就能拿到天道大禮包!
黑羊老嫗說,她的藥術已經高超到不再需要媚術了……
蕭白心想,要是能把藥術傳授給自己,自己可就是偉大的煉金術師了。
考慮到他能完美領悟女主傳授的任何功法,哪一天煉出長生不老藥也不必驚訝。
當然,眼下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伴妻如伴虎,他必須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免得被殺人滅口。
在妖女面前,你可以暴露身體,但一定不能暴露內心想法。
蕭白努力平心靜氣。
順便在溫泉里洗臉刷牙。
畢竟池水是流動的,從泉眼汩汩涌出,從石縫徐徐排開,于崖邊形成一道清瀑,飛流直下,化為山霧。
“你什么時候醒了?”
不多時,長老回到池邊。
池里的蕭白早已洗的白白凈凈,心中一塵不染,毫無波瀾。
扭頭看了妖女一眼。
她的衣服由剛才的薄紗長袍換回初見時寬大的青白大氅,頭頂重新盤起斜云髻,氣色也變得清冷純澈。
不得不說,長老就是長老,特工就是特工,一夜雙休被取悅,百年魅妖失了身,看起來仿佛無事發生。
巨大的身份鴻溝,讓二人的關系仍處于隱藏花心的花骨朵狀態。
這就是傳說中的先婚后愛,但也有可能是先斬后揍……
不管怎么說,女人都這樣了,男人扭扭捏捏不合適。
蕭白光著身子,于池岸滑石杵臂托腮,面朝云海,毫無顧忌道:
“剛醒,正想尋長老呢。”
玉壺真人負手立在池邊,目之所及正好是蕭白寬廣結實的肩背。
——雖然不起眼,但這個男人的修為從胎息一層提高到了二層!
僅僅是一夜雙休?
她心中有些驚訝。
雙休對修為進階不可能有這么明顯的效果,但蕭白確實升階了。
是隱藏了修為,還是隱藏了天賦?
她恨不得立即雙休驗明!
可惜現在是白天。
使不得。
不管怎么說……這個男人不簡單。
一改清冷的語氣,玉壺真人走近蕭白,試探著溫柔開口:
“抱歉,說話吵到你了。”
蕭白點了點頭,沒關系……
個鬼啊!
你這妖女壞滴很!
蕭白差點上當,側身盯著長老那張宛如少女的清純容顏,故作驚訝道:
“長老剛剛說話了嗎?”
玉壺真人清顏微漾,宛如平湖落葉帶起的漣漪,搖了搖頭道:
“一些自言自語罷了,你沒聽到是最好。”
蕭白一聽,英俊無邪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恰如其分的好奇。
畢竟,聽到長老說這種話,過于平靜反而會被懷疑心里有鬼。
好奇,才是正常反應。
盡管他已經知道答案。
“長老說的這般玄乎,弟子都想知道了。”
蕭白笑著說。
長睫落雪的清眸掃過蕭白好奇的眼神,玉壺真人不動聲色道:
“煉丹須不斷試藥,經年累月自然會留下病根頑疾,而五行均賦的你,便是治愈我頑疾的一味良藥。”
好家伙,你的意思是說,通過雙休向我體內排毒?
不愧是你!
蕭白故作驚訝,愣了半晌才道:
“弟子只有一條賤命,還希望長老省著點用。”
“雙休法門得當的話,五行均賦體質會虹吸對自己并無害處的病根,畢竟他們無法修行。”
說到這里,玉壺真人盤膝坐在蕭白右肩側的池邊。
“倒是你有些特殊,居然能將這些病灶凝成修為……你是怎么做到的?”
肌骨桃雪混合的體香沁入心脾,蕭白覺得這妖女看似清冷,倒也平易,沒什么長老架子。
便舔著臉,凡爾賽道:
“如果連長老也不能解釋的話,只能歸結為弟子天賦異稟了。”
玉壺真人頷首,沒再追問下去。
余生還漫長,她有足夠時間挖出這個男人的秘密。
細雪飄零,桃花盛開,晨光與水霧交織出浩渺煙波,仿佛是春天來了。
“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平靜的女聲像夏日柔軟的冰沙。
蕭白的回答卻冷如臘月的寒風。
“彩禮。”
玉壺真人微微一怔,半天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什么彩禮?”
怎么,還想免費與小仙男結侶?
這個富婆很不懂事啊!
無妨,蕭白耐心提示:
“一百萬靈石怎么樣?”
清澈的眸光微漾,玉壺真人沒想到一外門弟子竟是這般無禮。
但又莫名其妙的覺得,對方很可能是在試探她……
“你的膽子倒不小,可惜我的靈石全用來培育靈植和煉丹了。”
蕭白笑。
“這可不行呀,以后長老負責賺錢養家,弟子負責貌美如花。”
“……”
通常來說,如此離經叛道的人,要么是個傻子,要么是高人。
玉壺真人愈發覺得此子不簡單。
蕭白失望的輕嘆口氣。
沒有百萬彩禮,只能徐徐圖之。
弄點丹藥、功法什么的總可以。
“算啦,沒彩禮的話,房車……咳咳,衣食住行總要解決吧?弟子畢竟只是個凡人,要吃要住的呀。”
總算有點正常人的要求了,玉壺真人松了口氣,提袍起身道:
“既是道侶,自然同食共寢,你隨我來。”
……
與妖女同食共寢……
鑒于長老出塵脫俗的相貌,罪大惡極的身段,蕭白努力說服自己,勉強接受與妖女同寢共食。
過了心理這一關,胎息二層的水中貴族蕭白,渾身充滿了力量。
一個翻身跳上岸,一個抖擻震去身上水漬。
雄赳赳,氣昂昂,披上灰色的雜役棉衣,越過盛放的池邊桃林,跟著長老進了竹林深處。
蒼竹如劍,直插云霄,抱為穹頂,讓區區幾十畝的竹林變得高緲幽深。
竹林外密內疏,彎曲的石徑橫貫東西,兩旁種了些諸如地藏花、玄冰草和紫龍參一類的喜陰靈株,蜂鳥蟲蝶、野兔松鼠穿插其間,一派春日的景象。
稀稀落落的雪絮穿過竹穹與晨霧,落在長老青白大氅的背影上。
仙的很。
可蕭白一想到這青白大氅里隱藏的邪惡身段,仙,就變成妖了。
算了,仙也好,妖也罷,只要能助他修行就行。
蕭白快步跟上長老,走出竹林。
竹林西邊是大片的藥園。
藥園與竹林中間,有一汪清湖。
湖邊有一雙層竹舍,背靠竹林,面朝湖水藥園。
便是丹藥長老玉壺真人的寢宮。
之前蕭白遙感的位置,正是這座寢宮的地下室!
隨長老一起步入竹舍。
簡樸的客廳,只有長案與字畫。
左屋是書房。
右屋是臥室。
二樓是寬敞的靜修房。
什么陽臺、廚房、衛生間以及日常家具,統統沒有!
所謂“共寢”的臥室,也只有一張落滿灰塵的竹床。
臥室里,揮手撣去塵埃與蛛網,玉壺真人面不改色:
“這是臥室,我不常睡覺。”
蕭白看傻了。
沒個幾十年光景,絕對攢不出這么厚的灰塵與蛛網。
“好吧,修真者都是只打坐不睡覺的怪物。”
說話間,臥室已變得一塵不染,恢復如新。
住的問題,算是勉強解決了。
瞥了眼蕭白的衣著,玉壺真人蹙起清眉。
旋即搖首,親手給蕭白的棉衣撣了撣雪。
“雜役房的棉衣太難看了,我這里只有女子衣物,你須去山腰處的丹閣找暮昀,她會親手給你做兩件道袍。”
暮昀是玉壺長老的藥童,蕭白也曾在門內見過幾面,是個天真爛漫的驕矜少女,可愛歸可愛,傲嬌惹人煩。
“是。”
蕭白頷首。
這樣一來,穿衣問題解決了。
接下來是交通問題。
玉壺真人又道:
“來往內門各峰須御劍而行,我的劍對你來說恐難以駕御,可去丹閣找陰陽師為你定制一口符文佩劍,尚未煉氣亦能駕馭。”
陰陽師是百草峰親傳弟子之一,蕭白沒見過……只聽說是個長得像女人的陰柔男子。
至于御劍,蕭白想了想,三大軟飯規則中,并沒有獲贈兵器自動嫻熟這一項,佩劍什么的根本無所謂。
重點是劍法,日后找機會和長老學個一招半式就能自動滿級了。
“是。”
話音剛落。
蕭白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衣食住行,竟把對凡人來說最重要的干飯給忘了。
干飯人,干飯魂,只要是女主親自做的飯,煉的丹,他都能百分百吸收其中靈力,轉化成修為的一部分。
蕭白餓著肚子,舔著臉道:
“衣,住,行,都給弟子糊弄過去了,看在弟子昨夜任勞任怨為長老排遣病灶的份上,長老能為弟子做點吃的嗎?”
你任勞任怨……
玉壺真人清顏微暈,眸子里卻透著沒來由的寒意。
她也沒少疼!
按照世俗傳統,為夫做飯也算是妻子應盡的義務。
玉壺真人不擅廚藝,可當蕭白主動提起,不知為何,竟難以拒絕。
心中莫名想做好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
她本想一步步試探這個體質詭異的雜役弟子,但又總是感覺,自己似乎也在被試探。
無奈搖首,冷冷的問:
“你想吃什么?”
蕭白一臉純真的回道:
“弟子喜歡吃面,入門三年未嘗一口,長老下面給我吃可好?”
面對年輕道侶近乎撒嬌的眼神和語氣,玉壺真人輕嘆口氣,直覺是孽緣。
“……我用丹爐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