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連城子便隱去身形,消失在了湖邊。
留下蕭白和一劍狐面面相覷,二臉懵逼。
蕭白這就犯嘀咕了。
另一位神明……是指另一個穿越者的意思嗎?
還是說,這里仍是虛擬世界,本質上他還深處游戲里,另一個神明是指另一個玩家。
甚至于,蕭白自己依舊是玩家。
只是相對來說,他是一個格外沉迷的玩家,沉迷到把游戲世界當場穿越的異世界了。
否則,自己寫的游戲修改器,怎么還能用呢?
兩個神明,兩套法則,很合理。
可假如真是游戲世界,為什么只有兩個玩家?
是游戲出了什么故障嗎?
通天,也許可以解釋為他的意識回到現實,可域外又是哪里呢?
蕭白百思不解。
一劍狐好奇道:
“另一個神明難道是宮千曉?”
蕭白搖了搖頭。
“人造人又怎么能當神明呢?”
他推測:
“這位神明,極有可能是創造天命之力的人。”
一劍狐若有所思。
“你是說我娘,玉壺,緋月……等等一波人?”
蕭白道:
“她們只是融合天命的助推人,而非創造者。”
一劍狐抿了口酒,認真思索。
“我好像真沒聽過天命之力有什么創造者,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或者說早就存在了,我娘可能是第一個發現天命的人。”
蕭白微微頷首,似有所悟。
“我的直覺是,這件事很可能與羅天或羅天背后的人有關系。”
“讓宮千曉直接對付羅天還是太冒險了,先搞定道首再說吧。”
一劍狐撇撇嘴。
“你怎么光靠女人?你自己也得努力呀,咱繼續做快樂的事!”
事實證明,與一劍狐的仙身一起修行確實能提升修為。
但同時,蕭白又要費很大力氣,去解鎖一劍狐的仙力。
最后得到的雙休靈力微乎及微,以至于之前弄了三天,也就升了一小階,達到了合體境中期。
只能說,聊勝于無吧。
于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
一劍狐突發奇想,揪著蕭白一起溜進大姐伶舟雪的閨房里,將蕭白往大姐床上硬塞。
片刻之后,二人被伶舟雪一腳踹出了伶舟家。
仙梯上,蕭白英俊的臉上蓋了五個手指印,掌心殘留著余溫與乃香。
“大歸大,阮是阮,但跟你一樣,力氣好大。”
一劍狐撇了撇嘴,冷哼一聲。
“只能說你沒用。”
蕭白和一劍狐走后,連城子來到伶舟家的祭壇,時隔多年,再次見到了伶舟月……
他至今還沒有適應伶舟嬛這個新名字,也沒適應這滿目瘡痍的怪物仙身。
說起來,他在天元宇宙沒有見過比伶舟月更老的女人了……更沒見到比之更美的女人。
他打開祭壇大門,沒有關門,也沒有再踏入一步。
而是盤膝坐在門外,取出酒壺,一人獨飲。
“我知道你在等一個人,為他強撐了一萬年,現在你如愿以償了,如果想離開的話,你可以合眼了。”
在連城子看來,她連名字都舍棄,性命又算什么。
她已經將意志映照在新的伶舟月身上,與那個男人長相廝守。
眼前這個身體,早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維持仙王的修為,對仙界來說也是個巨大的負擔。
完全可以將力量轉給她的女兒,新伶舟月。
對連城子來說,起碼不會再看到心中女神心心念著別的男人。
然而,伶舟嬛還有很多的顧慮,不敢死的那么早。
“你又怎么知道我等的是男人?”
“愛一個人的表情是藏不住的。”
連城子如是道,這就是為什么他坐在門外……數千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在伶舟月身上看到這種表情。
而他,可不想近距離看到女神的這種表情。
伶舟嬛沒再辯解什么。
“他的答案是什么?”
連城子道:
“他的答案是家人……你應該可以瞑目了。”
伶舟嬛閉目搖了搖頭。
“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答案。”
連城子抿了口酒,苦澀的說:
“人不能活在泡影中。”
伶舟嬛道:
“對我來說……并非是泡影。”
連城子一聽,酒喝的更苦了。
“也對,多少個世界的毀滅才有天元大陸的文明。”
“雖說一切皆為算力,可當算力高到一定程度,就不是泡影了……每個人類都有獨立的意志,就算一切是建立在血腥的基礎上。”
“如果只是泡影,你也不會從上個紀元活到現在。”
伶舟嬛微微一驚。
“你都知道了?”
連城子道:
“說知道就抬舉我了。”
“我只是根據現有的觀測和域外之石上的零星信息,得出的推論。”
“我們都活在囚籠中,怎么看也不過是管中窺豹,何談知曉?”
伶舟嬛又道:
“所以才執著于通天?”
連城子抿了口酒,平靜道:
“朝問道,夕死可矣。”
“天元大陸的人口在加速減少,仙界文明已經發展到了極限,無法再進一步了。”
“直面創世主是唯一的出路,就算是直面地獄,也在所不辭。”
伶舟嬛道:
“如果神界真的是我們的地獄,那現在一定有獄卒看著我們,記下我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連城子搖頭笑笑。
“從你的男人出現那一刻起,一切都變成陽謀了,蕓蕓眾生,不過是棋子罷了。”
蕭白和伶舟月就這樣離開了仙界。
連城子給二人的懲罰是戴罪立功。
如果半年以內,無法幫仙界完成通天大業,二人都要被處死。
當然,這種懲罰也只是說給陳家和萬仙宮聽聽的。
真到半年后,蕭白大概率已經舉世無敵,也許所有仙人只有被處死的份。
要是想真懲罰蕭白,就是現在,馬上將他關起來。
蕭白和一劍狐來到第一層。
這才發現,第一層已經換了新的仙君駐守和管理。
依舊是陳家的人,陳黑貓。
一只貓女。
一丈來長,一人多高。
沒有黑皮緊伸衣,沒有可愛的貓耳蘿莉,就是在純純的大貓身上,突兀的按了個女人頭。
咧嘴還是一口貓牙,給人一種鬼魅的視覺沖擊力。
蕭白有點失望,前世心心念的貓耳蘿莉……無了。
不過,仔細一想,雙頭犬仙君,落馬仙尊,再到人頭貓女郎。
陳家人就這個風格,突出一個粗暴的人獸拼接風。
此刻,陳黑貓正樂死不疲的玩恁小灰人,將其捏成團,當毛線球玩耍。
有件事正如蕭白所料:
黑戒群成員,狂獵、俊子和蘭道子三人,已經悄然混入了一層臺階的小灰人中。
他們都披了一層由緋月工坊特制的小灰人外殼,具有吞噬小灰人、將其仙力消解以補給自身的功效。
三人的修為也跟著與日俱增,沒幾天時間,全達到了大乘境,也許只差通曉碑文法則,就能成仙了。
看的蕭白眼饞,恨不得親自也當個吃小灰人的小灰人。
可惜,吃不得。
他只能通過修改器雙休修行。
……總不能和小灰人雙休吧?
同時,三人與一般仙人不同,他們的外殼可以消解仙力神識,看起來與別的小灰人并無差別。
由此可見,滄海絕非一般人。
此人應該對仙界的事了如指掌,否則不會暗中指導緋月,制造出如此適合在仙界生存的法器。
然而,融入億萬小灰人中的三人,還是被蕭白一眼發現了。
原因很簡單,他們正是被貓女玩恁的三個毛線球。
沒什么巧合的,他們已經被貓女發現了。
駐守仙君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當什么神仙?
見到蕭白和一劍狐,三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擠眉弄眼,瘋狂暗示。
蕭白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三人的場面,除了蘭道子外,俊子和狂獵,哪一個不是威風凜凜,名震一方?
結果來了仙界,好不容易修行到大乘境,結果竟被一只貓當毛線球玩。
滑稽。
仙人,可不是什么能隨便開玩笑的存在。
只有像蕭白這樣的上古神明,才能舉重若輕,將仙人玩恁于股掌之間。
見到蕭白和伶舟月,陳黑貓并未表現出作為陳家人該有的憤怒。
反而一臉童真的問蕭白:
“這個很好玩,你們也想玩嗎?”
顯然,這是蕭白作亂的證據,某種程度也是一種威脅。
蕭白點了點頭。
“想玩。”
想玩,還真就玩了……蕭白和一劍狐將三個大毛線球踢來踢去。
籃球,足球,保齡球……玩法多種多樣,不拘一格,突出一個沒心沒肺。
與此同時,蕭白暗暗用劍氣搓了三個與狂獵、俊子和蘭道子一模一樣的小灰人,還給了陳黑貓的手里。
陳黑貓低頭一看,還是那三個人,完全沒發現有什么端倪。
轉而打趣伶舟月道:
“真羨慕你呀,找了個童心未泯的英俊男人,你得看好了,小心哪天被別的女人搶走了。”
“哈?”
伶舟月一愣,蠻不在乎道:
“我不也是搶來的嗎?你想要的話也可以拿去?前提得先脫依服,讓我康康你這黑毛里面到底什么格局……”
陳黑貓嚇得一激靈退開了,齜牙咧嘴的瞪著伶舟月。
“你要不要臉?整個仙界的顏面都被你一人戳爛了。”
伶舟月咧嘴一笑,指了指蕭白。
“這得怪他。”
好奇害死貓。
蕭白和一劍狐回程時,沒有再走通神柱回蓬萊圣山。
而是通過一層的傳送陣,直接降臨天元城,天道宮。
人間與仙界就這么一個傳送陣。
具體傳送位置,是在天道宮露天頂層的山下田地里。
蕭白落地后,第一時間遙感連接宮千曉。
此刻,宮千曉正在深淵,盤膝坐在通神柱的外壁上。
閉目感知通神柱的力量,融合體內四個天命之力,清秀颯然的臉上散發著淡淡的白光,顯出另一種神性。
看來,宮千曉也明白,就算是融合四個天命之力的她,對付道首和羅天,也需要格外謹慎。
道首,是第一個融合天命之人,同時對通神柱碑文理解極深,以偃偶之身手持桃木枝,一劍便破了李玄清和魔尊螻夜的劍陣對峙。
而羅天,身份神秘,仙寶無數,暗中甚是想打造七個天命容器,好親自融合七大天命……
很多人懷疑,有仙人支持,羅天實力更在道首之上。
回到人間之后,附近沒有足夠的仙力,蕭白也無法幫伶舟月臨時解鎖天命獲得強力,以此對付羅天。
何況,仙界也沒有立場對付道首和羅天,自然不會提供幫忙。
眼下,一切只能靠宮千曉了……蕭白最多打個輔助。
天命之力是通神柱的敵對勢力,但眼下,想要破局、想要通天的關鍵,正是融合天命之力。
從連城子的話中可以猜測,七個天命之力合在一起,也許是某種顛覆宇宙基礎物理邏輯的神器。
這就是蕭白寧愿巨大冒險,也得讓七個天命之力融合在一起的原因。
若非如此,仙界只能毀滅世界,集合全人類的靈力……
“既然來了天道宮,就直接從道首開始吧。”
一劍狐懶得多走路,提議道。
“也好。”
蕭白心想,正好也能拜訪一下他的岳父有崖子,順便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說服道首放棄天命。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作為人間守護者,道首的人品還是可以信賴的。
天道宮頂層的格局有點意境。
露天的頂層。
白云悠悠,飛鶴陣陣。
飄渺的云中,有一座高臺。
臺上有山,有水,又有田。
整齊的畦田里,有三兩個造型古樸的人形偃甲在自動勞作,插秧,耕田,收麥,種菜……
偃甲上散發著淡淡的青光,立著三兩鳥雀,發出木件轉動時的吱呀響聲。
山上青竹與古松雜生。
山頂,還有一座道觀。
很古樸的四合道觀,中間種著一株不知有多少萬年份的桃樹,樹干如盤龍虬結,沒有葉子,只有花。
與百草峰玉壺手植的桃林和伶舟家的桃林一樣,桃花一直在落,卻怎么也落不完……
用來養蜂,或許能永動產蜜。
此刻,道首和有崖子并不在天道宮頂層。
見客人來了,一妙齡女子端著兩杯熱茶,自北觀內徐徐走出。
正是之前代表道首下棋擊敗璇姬,擊劍擊敗李玄清和螻夜的女偃偶。
女偃偶的五官、身材都很完美,飄然欲仙,不可方物,就是姿態和動作略顯僵硬,不像人類,很是樸素。
給蕭白二人上茶后,女偃偶欠身禮貌道:
“二位請稍等,道首大人和巡察使大人還在天裁院,馬上就過來。”
“好,不急。”
蕭白沒想到,這女偃偶竟也能獨立運行,照顧道首的飲食起居,除了不太逼真外,也算很完美的保姆了。
端著茶盞,蕭白來到院子里的桃木下。
桃樹生長在一塊碎裂的石碑上。
石碑上的白色象形碑文被打亂,又詭異的重組在一起。
盡管重組的并不算完美,但突出一個天馬行空,膽大妄為,毫不敬神。
身為神明的蕭白,倒也不置氣。
品著香茗,意味深長的贊許道:
“這段碑文的理解倒有點意思,相當于把域外的一些無靈科技,用靈力驅動的方式實現了,與緋月的滅靈科技恰好相反,難怪最終能擊敗域外天魔。”
這時,道首提前回來了,矮小、干枯的身形出現在蕭白身側。
“蕭天命過譽了,這些東西只是穩固了道盟的統治力,對付域外天魔還差的遠,能停止戰爭的根本原因……是老朽第一個合成了天命之力。”
蕭白微微頷首。
天命之力再強大,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擊退域外天魔。
而且道首說的是停戰,而非道盟宣傳的擊敗域外天魔。
這就耐人尋味了……
“這么說,域外天魔就是仙界自己搞出來的事?”
說罷,扭頭看了眼道首本尊。
這是個身穿灰色長衫的黑發老者,手持蒲扇,五官干癟,身材瘦小,眸色灰暗,給人一種行將就木的錯覺。
但這老頭精的很,一把年紀仍保持了童身,那看似干涸的眼瞳,卻暗暗在一旁端茶觀棋的偃姬身上瞎轉悠。
“這種話老朽可不敢說啊,得讓你岳父大人親自告訴你。”
這時,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來到了蕭白身側的另一邊。
老頭個子很高,人偏瘦,能看出很明顯的仙風道骨,鶴發童顏,深邃的目光格外慈祥,淡定,又略顯疲憊。
手里拄著標志性的拐劍,只是本尊的拐劍缺失釣魚功能,也是憾事。
蕭白故作驚訝道:
“有崖子監道使?”
陸有崖一聽不開心了,背著手,板著臉道:
“你不止在釣魚方面寸步不讓,甚至不肯叫我一聲岳父。”
岳父?不存在的。
我可是神明!
蕭白氣勢也不含糊,直問道:
“所以,你們倆以邀請棋手下棋為名,搞了睽羽的母親?”
道首立即舉手,一臉壞笑道:
“老朽是清白的。”
陸有崖長嘆一聲,陷入回憶,半晌才道:
“唉,我何嘗不是清白的呢?”
“那時,我還是如你這般英俊瀟灑的年輕模樣,仙風道骨,俊逸非凡……哪個人間女子能經得起這般柚惑?”
你這臉皮可真厚!
“我呸!”
蕭白根本不給他面子。
“你想想看,老夫可是拿自己的修行和在萬仙宮的前途冒險。”
“萬幸后來有了個女兒,天天困在這里陪人下棋也不算那么煩躁了。”
“一轉眼現在快要抱孫女了,而我也白發蒼蒼了。”
蕭白心想,你白發蒼蒼,天天釣魚的原因,顯然是力不從心。
一劍狐毫不客氣的說:
“可別吹了,你甚至都不敢娶睽羽她媽,任由她媽嫁給別人,又生了一堆娃,你這仙風道骨滿頭綠,算什么狗屁的神仙?”
陸有崖臉色一綠,啞口無言。
不是每個人都像伶舟月那樣,有資本有恃無恐,他只是個小小仙尊,修為更是跌到了仙君,哪還敢作大死,公然娶人間女子為妻呢?
道首見陸有崖太尷尬,實在看不下去了,忙轉移話題,長吁短嘆道:
“命運真是奇妙啊,如果不是羅天半路制造了宮千曉,也許這孩子就是來找老朽索命,融合七大天命的人。”
“不管世界怎么變,天選之人都出現在蕭天命的身邊。”
“這是何故呢?”
蕭白忽然意識到,自己所有的后宮都在為融合天命而努力。
難怪玉壺醋勁那么大的女人,對睽羽的孩子卻是格外上心。
她也害怕最后控制不了宮千曉,一直在積極準備備用方案。
一劍狐毫不顧忌的解釋道: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因為蕭白是個落難的神,眾所周知,虎落平陽被犬欺,神落天元被人騎……都是自找的啦。”
蕭白一愣,我什么時候被人騎……好吧,也就被你給騎了。
“等不到孩子長大了,我想早點結束這一切。”
蕭白面露堅定。
關于蕭白是上古神仙一事,其實,大家都有些共識了。
陸有崖略顯驚訝的是,蕭白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急迫。
“你現在才剛合體沒多久,以你實力進步的速度,反而應該再多等一段時間,是有什么緊迫的事情么……”
蕭白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想起了祭壇里的伶舟嬛,不知為何心中產生了一種格外急迫的緊張。
他沒有解釋什么,反而問道:
“說起來……仙界為什么要制造域外天魔禍害凡人呢?”
陸有崖一身嘆息,后又平靜道:
“妖類的崛起造成靈氣濃度急劇下降,仙界為了及時止損,準備毀滅人類攫取全部靈力,提前開啟通天計劃。”
蕭白無語,果然又是一個少數人代表大多數人、先苦一苦百姓的計劃。
陸有崖繼續道:
“直到道首領悟碑文之力,機緣巧合下融合第一個天命之力,讓仙界看到通天計劃另一種實現的可能,才與人間達成協議,建立道盟,休養生息,暗中融合七個天命之力,之后再做決定。”
蕭白心想,看來,果然是道首拯救了人間,拯救了蕭白現在遇到的大部分老婆和朋友。
“此后,域外天魔被抽走仙界大部分靈力,弱化成幽冥,蟄伏在深淵。”
“只要仙界愿意,隨時能提供足夠的仙力轉化魔氣,讓這些幽冥恢復域外天魔的力量,毀滅世界,榨干萬靈!”
看來,幽冥并非是低階天魔,而是退化的天魔……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要在這里看著道首大人?”
蕭白好奇的問。
“道首的天命名為斬靈之力,不止斬靈,還能斬一切妖魔,甚至仙力。”
“斬靈之力是對仙界有重大威脅的天命之力,而道首又發神經打死不愿成仙,沒辦法,仙界只能派我看著他。”
蕭白心想,斬靈,大概就和滅靈差不多,一劍給你靈壓、靈力全砍了。
難怪道首能用一根桃枝,將李玄清和螻夜打敗了。
單純大乘巔峰與大乘后期的差距,沒有這么大的。
能瞬間瓦解你的靈壓還怎么打?
能瓦解靈力和魔氣,大概也能瓦解仙力,難怪仙界要派人看著。
被罵作發神經的道首老臉一板。
“你才發神經!你們仙人差點都毀滅人類了,還想我加入敵人?”
陸有崖也不慫,據理力爭道:
“你太狹隘了,仙人難道不也是人類嗎?如果天命計劃失敗,仙界注定要毀滅世界的,讓靈力集中在一起。”
“不止人類,也許到時候,連大多數仙人都得死。”
“朝問道,夕死可矣,只要人類最終通天,這點代價又算的了什么?”
“這個宇宙,生命只是表象,靈力才是萬物根本。”
蕭白心想,這句話的意思是:靈魂只是表象,算力才是根本。
這家伙你看的這么透,難怪天天釣魚。
“滾滾滾!”
道首脾氣也暴躁的很。
“人類的靈魂是獨一無二的,這就是為什么老朽能在算力不如璇姬的基礎上,卻在下棋時僥幸贏她。”
“這不叫僥幸,是屬于人類獨有的戰術。”
陸有崖搖了搖頭,沒再辯解,繼續之前的話題道:
“道首之后,仙界迅速著手融合其余天命。”
“正常情況下,仙力會吞噬、灼燒體內的妖氣和魔氣,造成仙人很難正常融合天命之力……最后只有伶舟月以特殊方式成功了。”
“迄今為止,伶舟家主也沒有公布仙人融合天命之力的方式,或許,這才是她身為七賢人之一卻仍被監禁至今的根本原因。”
一劍狐噸噸自飲,沒有說話。
蕭白心想,也許融合伶舟月這樣的天命,需要讓千千萬萬個成長中的姐妹化為枯骨……
陸有崖繼續道:
“伶舟月的天命之力,名為潮汐之力,本質上是萬靈引力。”
“如果修為足夠的話,她可以錨定月亮襲擊天元大陸,也可以相反,錨定天元大陸襲擊仙界。”
“只有有她在,相當于仙界有了一個最好的安全保障。”
“可惜,融合天命之后,她就無法再使用仙力,只好將她貶去凡間,從基礎開始修行到大乘……”
“豈料,伶舟月修行到金丹巔峰就耽于人間享樂,停步不前了,甚至還四處鬧事,老朽也是不得已,將她關進地牢,好好反省反省。”
蕭白微微頷首,種種過往漸漸連成一條清晰的邏輯線。
一劍狐卻罵道:
“什么耽于人間享樂,你個老色鬼還有臉說我?”
“我早就預料到了一個至高無上的宇宙真理,那就是:女人一個人是無法結嬰的,要男人幫忙才行。”
“所以,你看我耽于享樂,不事休修行,其實是在等一個落難神仙。”
“你看,這不就等到了嗎?毫無疑問,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蕭白心想,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道首扶額,搖著蒲扇道:
“對對對,為了拯救世界,真是辛苦你了……老朽也是深感疲憊啊。”
蕭白趁機道:
“既然如此,道首大人愿意獻出天命之力,讓宮千曉早點融合嗎?”
“一旦通天成功,仙界也就不必毀滅人類了……而道首大人,也就不必被監禁在天道宮里。”
道首長嘆道:
“老朽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著這一天……只要不是給仙人,斬靈天命老朽早就不想要了,有沒有這玩意我都是天下第一,反而被它困在天道宮了。”
說到這里,他忽然話鋒一轉道:
“可惜,宮千曉到現在還沒來找老朽,而陸有崖這家伙一直在阻礙我。”
陸有崖沉著老臉,再也不顧什么仙風道骨了:
“斬靈天命很危險,怎么可能直接給一個人造人呢!”
蕭白搖頭道:
“你這話說的,好像其余天命就不危險一樣……”
“每一個天命都是獨一無二的,開發好了都是無敵。”
“你堂堂仙身,都沒看見我之前的劍氣分身,這就是共鳴的力量。”
“何況,宮千曉可是羅天花錢制造的,羅天不是仙界的一條狗嗎?”
陸有崖搖了搖頭,嘆息道:
“羅天不是個簡單的人,老朽并不信任他。”
道首攤開手,也表示無奈。
蕭白質問陸有崖。
“所以你不認可仙界關于融合天命的計劃?”
“這取決于宮千曉自己的力量,如果她只是個受人擺布的人造人,絕不可能戰勝道首的。”
蕭白反問:
“如果是受我擺布呢?你能信任我嗎?”
陸有崖搖搖頭。
“這不是信任的事。”
“你還是不明白,天命計劃中處境最危險的人就是你。”
“也許……整個天命計劃的目標不是通天,而是你呢?”
蕭白皺眉,不得不說,還真有這種可能。
“如果真的是這樣,逃避也不是個辦法,若是沒有直面敵人的勇氣,我們不可能贏。”
“但現在未必是時候,你只要再蟄伏幾年,也許能達到七賢人的層次,那時候處境就完全不一樣了。”
看不起誰呢?
蟄伏幾年才到七賢人還玩個蛋!
“等不了了。”
蕭白隨即遠程遙感連接宮千曉,并以血月之骨在耳邊告訴她:
“千曉,你可以來天道宮了,今天就要拿下道首大人的斬靈天命,我會在一旁給你加油的。”
話音剛落。
桃木上空,纖長的手指戳破空間徐徐劃出一個圈平面空間門。
高挑的身形颯然如劍,灰白的短發根根如刺,近乎純白的七彩霓裳無風自動,簌簌作響,清澈的眸子里倒映著從未有過的星辰大海。
“我準備好了。”
與此同時,偃姬擺好了棋盤。
道首招手,示意宮千曉坐下。
“下一盤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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