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關信賢約定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左右。
但找上門的人，八點不到就來了。
“啪。”
窗臺的聲音，打破了路平安看書的心情。
一打開，一個破舊的黑色磁帶滾了進來，下一刻，卻扭曲變形，化作了一只小小的機械鷹。
小小的金屬折疊翼，還有金屬探頭構成的攝像頭。
“變形金剛（Transformers）？”這一幕，讓路平安下意識說出了熟悉的事物。
“呃，你也看過那個恐怖片？沒錯，我很多靈感都源自那個熱門系列恐怖片。”聽到他的話語，方雯的態度也好了很多，現在很少人喜歡看那套R18的B級片了。
變形金剛恐怖片？路平安露出了微妙的神情，但細想一下，卻貌似是理所當然的。
不管是真的出現了大面積、大體格的“金屬生命”，你身邊的器械突然“活了”且一直在監視你的現實，都是一種非常合適的恐怖片題材，尤其是他很高幾率出現出現在現實之中的時候。
就算僅僅只是為了給民眾宣傳，把“活化金屬很危險”的概念灌入普通民眾腦中，讓其下意識的遠離這些東西，也是有必要的.....它可以是災難片，可以是恐懼片，甚至可以是怪獸片，但絕對不可能是原本的幻想卡通。
“你最喜歡系列的哪一部？我全部都喜歡，但個人最喜歡的，還是1942年的那版老爺車變形記，就是把人吞下去的個，那種坐在封閉的電影院，無法抵抗、無法目睹的窒息的恐懼.......”這年頭，很少遇到同好了，方雯饒有興趣的說道。
聞言，路平安的表情有些微妙了。
負面宣傳、輿論引導，也經常出現一些反面例子，逆反心理就不提了，自己那個世界的怪獸狂熱者、靈異中毒者還少嗎？
眼前這人，不會就是因為沉迷“金屬怪物恐怖片”而走入這條路的吧。
“.....不不不，她是故意在我面前展現其‘人性化’的一面，降低我的防備心和抵抗。嘶，她差點就成功了，恐怖如斯！”
內心深處倒吸一口涼氣，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防備，面上的路平安卻微笑著應對。
他還順帶泄露一些對“機械”、“機械生命的想法”，隨手提及了變形金剛系列的幾個魔怪，包括且不限于鉆地蝎、合體金剛（大力神）、機械恐龍（模擬生命雷）系列。
這瞬間，讓方雯談性大發，甚至隱約將路平安視作知己，言語和善了不少。
越聊，路平安越感覺有些熟悉.....這丫不就是大貓嗎。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神級演技。”如果這不是演技的話，恐怕眼前的人，也是一個大貓一樣的憨憨。
但這并不會影響雙方之間的彼此算計，性情憨直并不代表傻，成年人的決策，也不會因個人喜好而修正。
方雯找上門來，自然是有理由的。
之前母神教的幾個人里面，毫無疑問的是龍家兄妹最強同時也占據了主導地位，也是他們掌握了“儀式”的主動權。
一個團隊里面，一方過于強勢，剩下的較弱者自然會抱團，而值得方雯結盟的人本就不多。
“.......賈誼好像已經死了，我又失去了大部分寶貝，我懷疑背后就是那對混蛋兄妹在搞鬼......”
方雯平靜著述說自己的想法，她吃了一個大虧，肯定要找回場子。
詭辯者他們？四階的雞有資格參與這種大事？只是大戰前的炮灰而已。
那言語中的傲慢和不屑都快溢出來了，路平安越發感覺熟悉.......
“大貓，聽說這家伙對你很虔誠？”這一口一個凡人，一口一個低階垃圾的說話風格，路平安是真的熟。
“別提了.......”某栽在無階普通人的準神，無言以對。
但看著眼前毫無大老風范的機械鳥，路平安也有些無奈，他想起了一個傳聞。
“克麗絲，那個長期和馴獸相處，經常性和野獸情感共鳴，會導致智商降低的傳聞......”這大概又是一個職業冷笑話。
“無稽之談！這是赤裸裸的職業偏見！”大貓卻有些激動。
“那么，那個‘性格直爽者能容易得到馴獸們的喜愛和共鳴，才能在馴獸之道走的更遠’呢？”
“這個....稍微有點道理，聽起來不假。”
路平安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話有沒有道理是不是假的他不知道，但你丫是真的憨.......這不就是一句話的不同說法？
這么說來，那只小貓似乎也是個馴獸師的好苗子？難怪大貓數次夸獎對方了。
職業其實也是有相性之分的，就如園丁需要經常性的和魔植進行生命共鳴，感應對方的生存渴望，馴獸師一樣有類似的“感情共鳴”，加快馴服、成為朋友的速度，這種相對單純的性格，反而很容易獲取直覺敏銳的馴獸的信任和認可。
賈誼其實最明顯的相性不合，他任何人都信不過，怎么可能對其他生命敞開內心和感情，也因此走上了大貓嘴里的“馴獸師的垃圾分支”。
機械啟靈師其實也一樣，走上這從一開始就是禁忌甚至通緝的職業路徑，自然是對于機械或機械生命有著狂熱興趣的。
“那么，她的弱點是什么。”
但路平安對這個途徑并沒有興趣，他只有興趣知道怎么弄死她。
生命系的職業者，都相當難死，難殺。
在交戰之后，路平安也詢問過大貓機械啟靈師的情況，她也從記憶中翻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她已經完成了‘機械升華’，其本體應該是一種類似程序的東西，很難死的干凈。她很有勇氣和氣魄。”
不是所有機械啟靈師都愿意舍棄自己的肉身，徹底踏入一個完全未知的進化路徑的。
那就意味著她舍棄了所有的生命應該具備的過程和愉悅，沒有后代沒有食欲甚至沒有正常生命新陳代謝的渴求。
而作為代價的她，異常的難以死亡，她可以在自己留下印記的機械馴獸中來回跳轉，正常情況下可以視作不死身。
“她可以把自己分散到網絡上，分散到無數的肉體之中嗎？”聽到這個描述的時候，路平安當即想到了更可怕的特性。
“那是不可能的，水溶于大海就沒了，她要保持自我就必須保證精神力和靈體的凝固。她也沒有必要這么做，她完全可以制造靈子病毒來代行。”
本體只有一個，但化身、替身、代行者可以無數嗎？
唯一的弱點，大概就是跳轉后使用能力的上限，會根據其新肉體的強度而定。
“現在她的肉體，是什么強度？”
“不知道，我又不是機械啟靈師，但應該就能使用一些不需要肉體輔助的異能吧。別給她機會，一樣可以秒你。”
路平安有些頭痛了，當初他是真沒想到這家伙已經進化到這種地步了。
“......有人，正在獵殺我的孩子。弱小的那些。”終于，她說出了自己的渴求。
這一刻，路平安恍然了。
現在的方雯，或許是最容易死亡的那一刻，她的大部分戰獸損失在那一次戰役之后，剩余的幾個也應該在維修之中，除掉她灑落的“種子獸”們，就等于斷掉她的逃生后路。
“是誰.....哦，不用說了。”這話都不用問，除了那些母神教的人，其他人怎么有追蹤她的可能。
現在她落魄了，她的同伴自然要借機除掉這個競爭者了.....這真的很母神教。
但換個角度，等這次事情結束了，被出賣了的方雯，肯定會一個接著一個進行清算報復，對方搞不好也是提前自保。
“靈體轉移”是有極限的，只要在范圍內、空間內清楚掉可能存在的載體，就可以讓方雯沒有備用肉體可言。
或許這對戰斗力的傷害不大，但可以讓她行事時唯唯諾諾，必須考慮自己的退路，行動的果斷性大幅降低。
她來求助自己？還是單純的試探？那其實并沒有差距，路平安只想看到她死。
“我們的協約，可不包括這個。”但路平安，并沒有直接拒絕。
“那你是不愿意了.......”小鷹的雙童轉化赤紅，似乎隱約正在充能。
“不，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