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旁邊的劉常聲音發顫。
將林家通敵叛國的帽子摘掉,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哪怕他謀劃成功,最多也是令大楚皇帝心疼一段時間。
至于通敵叛國的林家,恐怕就會隨著史書一起被后世無數人唾罵了。
“劉常......”
蘇玄扭頭望向已經淚流滿面的粗獷大漢,輕嘆一聲道:“以后你要為自己而活。”
劉常嘴唇動了動,正要說話,卻發現蘇玄已經消失在他面前。
“為自己而活?”
粗獷大漢劉常只覺得肩上一松,二十年來背負的血海深仇盡數消失。
“大師走了?”
“不錯,大師應該離開了。”
不遠處那幾位天象境大宗師此刻才徹徹底底的松了口氣。
哪怕蘇玄什么都不做,他們都感受到一股偌大的壓力壓在心上。
開什么玩笑?面對一位彈指間抹去大楚皇宮的絕世狠人,
他們能夠維持住姿態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大師的實力,深不可測啊......”
其中一位天象境大宗師滿是感慨道。
這話一出,其余幾位天象境大宗師頓時翻了翻白眼。
這不是廢話?
“大師的境界,恐怕已經超越天象境了......”
良久之后,又一位天象境大宗師緩緩開口道。
超越天象境?
幾位大宗師神色微微一變。
自兩千年前,神佛消失之后,世間最強者便是天象境界的大宗師。
由此導致許多人都認為兩千年前的神佛皆是編造,歷史上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人。
哪怕許多天象境界的大宗師也是這么認為,畢竟身處其中。
才明白想要突破天象大宗師境界,無異于登天之難。
而兩千年前的神佛,可是至少超越天象境數個大境界,實力遠遠超越大宗師的存在。
這樣的人,真的存在過嗎?
“好了,別亂想了。”
“大師交代我們的事情還沒完成。”
這時,第三位天象境界的大宗師提醒道。
頓時。
其余幾位大宗師陡然一個激靈。
確實,如今他們當務之急是為將蘇玄的那幾句話傳至天下。
至于其他事情,一切都可以后推。
“這位朋友,我們先離開了。”
幾位天象境界的大宗師朝著劉常微微拱手,提出告辭。
作為天象境界的大宗師,按理來說他們沒必要理會劉常這樣的一品武者。
但剛才幾人可是親眼看到,劉常與那位大師關系匪淺。
很快。
在幾位天象境界大宗師大張旗鼓的宣傳之下,大楚皇宮被一位無名僧人抹去,
以及林家叛國乃子虛烏有一事傳遍整個天下江湖,無數武者瞠目結舌。
大楚王朝剛統一天下不過二十年,如今正是國力強盛之時。
結果說被‘抹去’,就被抹去了。
此等手段,古往今來三千年。
恐怕只有那些消逝的神佛能做到吧。
與此同時,關于那位無名僧人的身份,也引起了無數人討論。
“為林家正名?難不成那位大師是二十年前那位林家的遺子?”
“應該是這樣,除了林永武大將軍的孩子,誰又會愿意做這些事?”
“不行,那位大師現在在哪,我要去拜師,我也要像大師一樣,說斷一朝國祚便斷一朝國祚......”
“拜師?你也不洗洗臉照照自己,不過說起來,那是大師身穿僧袍,當今天下,唯有大禪寺乃佛門正宗......”
“大禪寺?難不成那位大師來自大禪寺?”
......
無數江湖武者議論著。
自那日起,少室山上的大禪寺倒是熱鬧起來。
每日里除了上山的香客外,還有不遠萬里趕來的眾多江湖武者。
想要遠遠看看那一掌抹去大楚皇宮以及近十位天象境的那位無名僧人,到底是何等風采。
......
龍虎山。
作為與大禪寺并列的道家魁首,龍虎山同樣也是兩千年前神佛遺留下的道統。
“掌壓皇宮......”
“近十位天象境大宗師瞬息化為粉末......”
龍虎山這一代天師望著手上的情報,陷入沉思。
作為天象境巔峰的武者,龍虎山天師自然明白,想要一掌抹去大楚皇宮。
光憑天象境的實力根本做不到,更別說皇宮里還有數萬禁軍,以及近十位大宗師了。
“十年前,我曾感受到少室山上,有神佛氣息......”
龍虎山天師輕嘆一聲,低聲自語道:“難不成世間要出現一尊神佛?”
......
少室山,大禪寺。
三位圣僧站在大禪寺門口,有些心緒不安的等待著。
“你們說,佛子下山究竟要了什么因果?”
其中一位圣僧忍不住問道。
自從十年前蘇玄引起大雄寶殿那尊佛祖金身異動,被奉為佛子后。
他們便已經知道蘇玄的所有來歷,是一位從少室山下撿到的棄嬰。
按照撿回蘇玄的那位僧人的描述,佛子應該剛出生就被他的父母遺棄了。
再加上二十年來,蘇玄從未下過山,也未與外人接觸......
這樣的身世,能夠有什么因果?
三位圣僧倒是不擔心蘇玄下山后會遇到什么危險。
按照他們猜測,就算將他們三個老家伙加在一起,估計都不過蘇玄一只手打的。
三位圣僧擔心的是,蘇玄會被塵世里的七情六欲影響到。
大禪寺歷代就有不少僧人下山后靈光蒙塵,此后一蹶不起。
在三位圣僧看來,蘇玄還年輕,從未下過山,心思單純,萬一佛心蒙塵怎么辦?
蘇玄可是大禪寺未來兩百年的希望,三位圣僧承受不起這種代價。
“要不咱們三個老家伙下趟山,佛子要有什么事情,我們直接幫他做了?”
第三位圣僧思索了一會,開口道。
“佛子既然未叫上我們,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我們三個老家伙沒必要插手。”
慧遠方丈沉吟了一會,搖頭說道。
就在三位圣僧低聲交談之時。
少室山狹窄的山道上,一位身穿僧衣,腳踏布鞋的年輕僧人,一步步走了上來。
“佛子,佛子回來了。”
慧遠方丈第一時間發現了蘇玄。
片刻后。
蘇玄來到了大禪寺門口。
“佛子。”
三位圣僧朝著蘇玄微微躬身,想要說什么又咽了下去。
“一切事了。”
蘇玄僅僅只是說了這句,
便回到菩提院內,重新坐在那株菩提樹下,遠離塵世,遠離江湖。
這一天,少室山上的那位年輕佛子,布鞋僧衣,才入江湖,便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