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雷皺眉考慮了片刻,開口道:“歌詞兩萬,曲子八萬,我目前還屬于新人,權限不高,不過你放心,如果公司那邊不同意這個價錢,我個人會補給你,你看行嗎?”
十萬?
《成都》這首歌的詞曲十萬塊錢賣出去,在陳宇看來是虧的。
但,他本來就沒打算要錢,何況,他也了解目前市場上的新人寫的詞曲價,也了解趙雷目前確實只是一個新人歌手,所以他相信趙雷這番話,就這個價錢,趙雷所屬的公司都未必會同意。
微微點頭,“行!沒問題。”
陳宇答應得很痛快。
趙雷起身向陳宇伸出右手,“那就祝咱們這次合作愉快了,等我正式錄制這首歌的時候,希望您能過來給點意見,特別是編曲方面。”
陳宇起身和他握了握。
“好,到時候我如果有空,會過來聽聽的。”
但要他給意見?
他有自知之明,并不打算到時候真說什么。
最多也就根據原歌曲給他的感覺,稍微提兩句意見,至于具體怎么編曲?他是不懂的。
和趙雷簽完協議之后,陳宇婉拒趙雷請他吃飯的提議,自己開車來到一家母嬰店,買了一箱奶粉、紙尿褲、玩具等物,之后就開車來到柏珺雅居住的小區。
下車之前,他撥通柏珺雅的號碼。
“喂?”
手機里傳來柏珺雅的聲音。
陳宇目光透過車窗玻璃,看向她居住的房子。
“你家里現在有別人嗎?我想來看看明欣,方便嗎?”
電話里,柏珺雅默然數秒,“我這里暫時沒別人,你要來的話就盡快吧!傍晚的時候,我爸媽可能會來看欣欣。”
“哦,好!我馬上就上來。”
說完,陳宇掛斷通話。
下車,打開后備箱,搬上給女兒買的東西,走進單元門洞。
女兒柏明欣出生已經有些日子了,但至今陳宇依然時常覺得不真實,經常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他明明前兩年才參加的高考,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還沒長大呢,竟然就有女兒了?
搬著東西來到柏珺雅居住的房子門外,陳宇按響門鈴。
片刻后,一身寬松居家服的柏珺雅幫他開了門。
兩人目光相接,都有一瞬間的沉默。
是什么讓他們兩個分手一年多的舊情人,又在這里相見?
不是貧窮!
也不是愛情!
而是因為共同的女兒。
這一刻他倆看著對方,心中都意識到這輩子他倆大概是沒法割舍干凈了。
“進來吧!”
柏珺雅保持著面上的平靜,側身讓開大門,讓陳宇進門。
陳宇回她一個笑容,走進門內,換上柏珺雅拿來放到他面前的拖鞋,換鞋的時候,他輕聲問:“明欣呢?睡著了?”
柏珺雅嗯了聲,淡淡地說:“她還小,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在臥室呢,你想看就去看看吧!”
說著,她伸手接過陳宇懷里抱著的奶粉等物,又說:“以后別買這么多東西來了,我雖然沒你錢多,但給孩子買奶粉、尿不濕的錢,還是有的,我爸媽也經常買這些東西過來,你每次來都買一堆,我爸媽看見了,每次問我哪兒來的,我還得找借口敷衍他們。”
陳宇:“……”
本來已經準備去臥室看女兒的陳宇,聞言停下腳步,轉臉看向柏珺雅,輕嘆一聲,道:“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孩子跟著你,我沒意見,但你總要讓我為她做點什么吧?”
柏珺雅抬眼看著他,微微笑了笑,“隨你便吧!你非要買,我也沒辦法。”
陳宇又看了看她,也沒什么別的話想跟她說,就轉身放輕腳步,走進主臥室,來到床邊,看床上熟睡的小姑娘。
這姑娘太小了,穿著小小的紙尿褲,上身一件單薄的短袖小衣,睡著的姿勢有點特別。
宛如嫦娥奔月一般。
光滑的小臉朝著左肩那邊,手腳都朝著右邊。
臥室里開著空調,不冷不熱,小姑娘也睡得很沉,陳宇站在床邊看著她,她毫無察覺,不時咂吧兩下小嘴。
一股奶香味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飄進陳宇鼻腔,身旁傳來柏珺雅壓低的聲音,“你以后還是少來我這里吧!”
陳宇轉臉皺眉看向她。
表情不愉。
也沒法愉快。
再怎么說,這女兒也是他的種,撫養權歸柏珺雅、姓也跟柏珺雅姓,也就算了,現在連他偶爾來看兩眼的權利,都要剝奪?
要不要這么過份?
“你什么意思?怕我經常來這里,影響你找對象嗎?”
心情不愉快的陳宇,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就不怎么好聽。
柏珺雅斜眼瞥他,撇了撇嘴,道:“說什么呢?明欣還這么小,我怎么可能找對象?”
“那你什么意思?”
陳宇的表情依然不好看。
柏珺雅對女兒努努嘴,“你自己不會看?她雖然還小,但眉眼輪廓,跟你那么像,你要是經常來我這里,早晚會被我爸媽碰見,到時候,難免會讓他們注意到明欣長得很像你,再加上你經常來我這里,你說我爸媽到時候會不會懷疑明欣是你跟我生的?”
陳宇:“……”
無言以對。
這一刻,陳宇有點心塞。
女兒和他長得像,本應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現在卻因為這一點,而讓他以后少來看望女兒。
這叫什么事?
“知道了,我以后會盡量少過來。”
心塞的他,悶悶地低聲承諾。
柏珺雅笑了笑。
這個話題之后,陳宇心情不好,再加上女兒睡著了,也沒逗女兒玩,沒多久,他就離開柏珺雅的住處。
從樓上下來,回到車上,陳宇沉著臉開車離了這個小區,車子行駛在大街上,他有心想找個地方喝點小酒,排遣一下心里郁悶的情緒。
卻想到最近一直被他鎖在別墅下面第二層地下室里的石英民,想到此時已經快到晚飯時間,石英民還等著他送飯,他心情就更不好了。
想獨自喝點小酒都不行,真踏馬的……
隨意挑了個路邊的飯店,進去打包了一些酒菜,他駕車回到別墅。
帶著那些酒菜來到第二層地下室。
陳宇來的時候,石英民坐在簡易的折疊床上,拿著手機正在刷手機,聽見地下室入口處的動靜和腳步聲,他才放下手機,抬眼看向陳宇。
見陳宇眉頭微皺,臉上一絲笑意都無,石英民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起身走過來,“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了?”
陳宇抬眼看他一眼,隨手將打包的酒菜放在餐桌上,“沒什么,誰還沒個情緒不好的時候?我今天買了酒,陪我一起喝兩杯吧!”
說話間,他已經在打開一個個打包盒。
石英民伸手幫忙。
聞言笑了笑,正要開口說話,卻突然忍不住咳了幾聲,隨即又連咳好幾聲,他抬手捂住嘴,穩了穩,才止住咳意,勉強笑道:“行啊,反正你要的藥劑,我也給配好給你了,這兩天正好閑得無聊,喝幾杯就喝幾杯。”
陳宇轉眼看了看他,想確認石英民剛剛的咳嗽,是不是故意的?
他知道石英民有晚期肺癌。
這病倒是和20年后的自己一開始的病一模一樣。
也是因此,他目前手上確實有治療肺癌的藥物配方。
最近也已經讓藥廠那邊在生產那種藥物。
本來就是為石英民準備的。
但他的疑心病可能有點重,以致每次石英民在他面前咳嗽,他都有點懷疑是不是石英民在故意咳給他聽?
而目的?
無非是提醒他,早點把治療肺癌的藥物拿來。
陳宇自己也不喜歡如此多疑的自己。
但他卻不敢不小心,因為眼下石英民知道他陳宇擁有基因藥劑配方的秘密,這個秘密,一旦傳出去,他陳宇就麻煩大了,再想安安生生的悄悄發育,做他心目中的大事業,恐怕就沒希望了。
因此,他明知道隨便懷疑別人,不好,但他還是忍不住懷疑。
“坐!”
陳宇不動聲色地招呼石英民,并親手開酒、給石英民倒酒。
“謝了。”
石英民倒是顯得很坦然,掰開一雙一次性筷子,先遞給陳宇,之后才掰開另一雙給他自己用。
“你的病,你不用擔心,藥,我已經讓藥廠在生產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來了。”
陳宇給自己也倒滿一杯茅臺,說著,放下酒瓶,端起酒杯向石英民示意。
“謝謝!”
石英民笑了笑,道謝著,也端起酒杯。
兩只酒杯碰在一起。
各自喝干杯中酒水,放下酒杯,伸筷子夾菜的時候,陳宇隨口道:“不過,你最近閑著也是閑著,這樣吧!明天我再給你一個藥劑配方,你幫我盡快配出來吧!”
他這次說的藥劑,是那些基因藥劑里唯一的毒藥。
是控制基因戰士用的。
石英民不知內情,聞言,也沒在意,夾了幾片牛肉放進嘴里嚼著,點頭道:“可以,我下半輩子不是都賣給你了嘛,為你工作,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再說了,我現在還沒拿到治我病的藥,與我而言,我的生命依然在倒計時,這數著天數過日子的感覺,真的很不好,你給我安排點事做,反而能讓我沒時間胡思亂想,挺好的。”
陳宇瞥了他兩眼,卻分辨不出石英民這番話是否出自真心。
他不敢賭石英民是否能一直信守承諾,所以,等那基因毒藥配制出來,他還是打算先給石英民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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