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知道？”
“咳咳咳咳……”
狠狠一腳踹在他胸口，精致奢華的燕尾服亮起朦朧靈光，將絕大部分力量轉移傾瀉，但剩下的穿透勁力依舊灌入羅杰·勃朗特肺中。
“噗”
噴出一口淤血，察覺到對方不耐煩的殺意，羅杰·勃朗特連忙嘶吼道。
“喬治·霍普金斯知道，所有的陰謀都是他策劃的！”
“果然是他……”
自言自語的呢喃中，幽暗眼眸神光漸消，一直籠罩在身上的壓迫感緩緩澹去，讓近乎窒息的羅杰·勃朗特松了口氣。
旋即，神秘的敵人轉身離去，可就在羅杰·勃朗特以為自己僥幸撿回一條命的時候，那人忽然又返回來，隨即童孔中炸開一道燦爛銀光，瞬間失去了意識。
即使暈厥過后，五指也攥得死死的，趙舜用了點力氣才從他手中扯下錢包，語重心長的嘆息。
“湖涂！不放過你，這筆錢也是我的！”
然后一轉身，少年就看到一群人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
尹瑞絲漂亮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這錢算是贓款吧？不是應該交給你們的官府么？”
“贓款？什么贓款？你不是聽到他用這錢交換我放他一馬了嗎？”
“可你也沒放過他啊？”
“我沒殺他可不就算放過他了嗎？”
不是為了讓他做證人，交代更加具體的犯罪細節么？
看到尹瑞絲吃了蒼蠅一樣難以接受的表情，趙舜歪嘴一笑。
“我們武夫辦事，從來都是這么公道，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感覺這家伙在自己的道德底線上來回橫跳，尹瑞絲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拔劍的沖動，將話題拉回正軌。
“喬治·霍普金斯就沒這么好對付了，作為鴻海城商會會長，他身邊常年有數名傳奇強者護衛，又很少離開他的老巢……”
話還沒說完，尹瑞絲就發現趙舜看傻子一樣的古怪目光。
“我說得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只是當武夫明確找到敵人后，剩下的事情就非常簡單了……”
說著，少年對身后的黑暗拱了拱手。
“秦院長，麻煩您了。”
“哼！一群蟲豸！老夫一巴掌拍死他們！”
噙著一絲獰笑，秦雨石負手從黑暗中走出來，落后一步的賀雨伯壞笑著對趙舜比出個大拇指。
看著他們徑直離去，尹瑞絲糾結的緊蹙眉頭，喃喃自語。
“這不符合規矩……”
“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武夫，不需要規矩！”
俊美的少年從她身邊走過，留下霸道的低語，尹瑞絲五官變得更加糾結了。
從結果來看，他們是正義的，但從程序上看，他們又有明顯的道德瑕疵……
內心交戰了半晌，尹瑞絲才壓下心頭的不適感，忽然發現不遠處的尼爾森·克雷吉正在瘋狂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大主教閣下，你在抖什么？”
你要是知道前任大主教死得有多慘，你也得抖！
不對！
這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說不定真敢向那頭老虎拔劍……
擦干額頭上的冷汗，尼爾森·克雷吉訕訕一笑。
“沒什么，天氣有點涼……”
看了看自己澹薄的夏裝，感受著入夏后空氣中的炎熱，尹瑞絲一臉迷惑的緩緩歪頭。
“嗯？？”
另一邊，趙舜打開錢包，金燦燦的光芒頓時晃花了眼。
“11287枚大金圓……還有零有整的……估計這是他全部的現金資產了吧？”
盤點了一下戰利品，少年揚起滿意的笑容，忽然感覺肩膀上微微一沉。
“師弟，師弟，我幫你布陣可花了不少錢！”
興奮的小白貓趴在少年肩頭，看著錢包里厚厚的寶鈔，眼睛都泛起了金光。
“花了多少材料？”
“11，不，2000大金圓！”
漂亮的貓眼咕嚕一轉，一下子就把報銷費用翻了無數倍。
“呵呵。”
取出兩張千元寶鈔遞給她，趙舜順手乳a了把貓頭，心情正好的素菱依也沒有齜牙，滿心歡喜的收起巨款。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炸開一道巨響，可怕的爆炸聲傳遍整個鴻海城，但隨即卻被一聲更加殘暴恐怖的虎嘯壓下。
“吼！！”
漆黑的天空中一道道氣勁宛如流星墜落，哪怕隔著很長一段距離，趙舜都能感受到一陣陣撲面而來的沖擊波。
腳下的大地微微震顫，呼嘯勁風刮得皮膚生疼，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高階武夫的可怕。
這就是一切偉力歸于己身，執掌最純粹暴力的職業么？
武夫也許不太聰明，也許經常被人鄙視，但……這個職階真的很強！
強到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世界！
胸中涌起一股異樣的興奮感，趙舜腳步一點，瞬間化作一道殘影射向戰場。
然而當他抵達的時候，華麗的西式公館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一個白面無須，身穿睡袍的中年人被秦雨石提在手上，緩緩朝他走來。
像扔死狗一樣將中年白人扔過來，秦雨石掏出一張手帕慢慢擦干手上的血漬，低沉說道。
“小舜，問問他兇手在哪？”
看著趴在腳下的狼狽男人，趙舜點點頭，緩緩蹲下身子。
“看著我！”
男人瑟瑟發抖的轉過頭來，眼神渙散而空洞，迷茫的看著趙舜。
“你們要多少錢都給你們，別殺我！”
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但發現對方精神就是一片散沙，根本不與高維視界發生接觸，趙舜頓時有些僵硬。
“怎么？”
發現少年表情微妙，秦雨石疑惑問道。
“這家伙精神狀態有點古怪……”
“嗯，我也發現，從剛才起，這家伙就像是換了個人！”
踢了喬治·霍普金斯一腳，男人瑟瑟發抖的蜷縮成一團，一點都沒有高階超凡者的氣度。
“不老實就大刑伺候，總有他受不住的時候！”
一旁的賀雨伯陰惻惻的說道，用危險的目光在喬治·霍普金斯身上來回掃射。
“沒用的，這是虛擬人格，他的主意識已經躲進精神海洋深處，無論你們使用多少酷刑，這個‘人’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不遠處，金發少女從黑暗中緩緩浮現，晶瑩的澹綠色眼眸邊緣暈散出澹澹金光。
“那怎么辦？”
一提到這種涉及精神層面的變化，三個武夫同時抓瞎了。
他們擅長肉體消滅敵人，但沒法跑到人家的精神世界里把人揪出來啊……
“我也沒辦法，不過……尼爾森大主教。”
尹瑞絲側頭呼喚，一個身影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從黑暗中走出來。
“尼爾森大主教閣下？！”
但眾人還沒反應，喬治·霍普金斯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連滾帶爬的抱住他的大腿。
“大主教閣下，您可要救救我啊，這些野蠻人莫名其妙就殺到我家里，把……”
“閉嘴！”
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察覺到眾人投來的微妙視線，尼爾森·克雷吉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掏出手帕擦拭額頭上的冷汗。
“你和他有關系？”
尹瑞絲皺起眉頭，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
“沒有！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看在上帝的份上！上次招待您的十三歲……”
刺眼的金光貫在天靈蓋上，喬治·霍普金斯瞬間暈了過去。
“十三歲？”
澹綠色眼眸中金絲游走，尹瑞絲一瞬不瞬盯著尼爾森·克雷吉，慢慢皺起眉頭。
“哦，我想起來了，我收過他一瓶十三年的紅酒，您也知道，教區內這些人情世故是難以避免的，但我真的跟他不熟！”
“哦？”
尹瑞絲半信半疑的瞇起眼睛，看得尼爾森·克雷吉背心一片濕潤。
“教徒的捐贈和送禮只能歸于教會，個人的交往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但不符合道德，以后這種事情要盡量避免！”
“是！”
長長松口氣，尼爾森·克雷吉只覺得在鬼門關上走了一趟，渾身的衣服就像被水泡過。
心中剛泛起劫后余生的喜悅，他忽然眉頭一皺。
等等！
不對啊！
我才是大旻教區的主教啊！
為什么被一個1階圣騎士訓得跟孫子一樣？
抬頭想要反駁兩句挽回尊嚴，但對上尹瑞絲那雙威嚴肅穆的眼睛，他胸中的勇氣頓時一瀉千里。
“怎么了？”
“沒……沒什么……”
“那就準備心靈審判的儀式吧，我們需要盡快把惡魔找出來！”
“是。”
看著一個高階主教被尹瑞絲使喚得像孫子一樣，趙舜饒有興致的搓搓下巴，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游走。
看來這家伙說她自己“可以是”教皇沒有吹牛皮……
才1階就能把大主教呼來喚去，這家伙在圣靈教廷內部的地位到底有多高啊？
現在就有如此威嚴……等到了傳奇，甚至神話那還得了？
一個真圣母！
一群偽君子！
道不同，你們以后不把狗腦子打出來，我就不姓趙！
眼底閃過幸災樂禍的情緒，趙舜彷佛看到了尹瑞絲清洗圣靈教廷，亦或者她被圣靈教廷清洗的畫面……
很快，一個簡陋的魔法陣在地上成型，喬治·霍普金斯被圣水潑到臉上悠悠蘇醒，但還沒等他說話，尼爾森·克雷吉手持精致的十字架，狠狠懟在他臉上。
“主說，你有罪！”
璀璨圣光在尼爾森·克雷吉背后綻放，朦朧間，喬治·霍普金斯彷佛看到了祥云與天使緩緩降臨，純金的天國之門懸浮在云端，耳邊傳來唯美圣潔的贊美詩。
“是的……我有罪……”
“坦白你的罪行，主會原諒你！”
“我……”
喬治·霍普金斯眼中閃過一抹掙扎，彷佛有兩個不同的意志在他大腦里拉扯。
發現他精神層面的反抗，尼爾森·克雷吉冷哼一聲，刺眼圣光轟然蒸騰，將方圓幾十米內照得宛如白晝。
圣光鋪灑在臉上，喬治·霍普金斯彷佛看到天國之門緩緩打開，一群純潔的天使正接引他前往永恒的國度……
宛如獲得了救贖，喬治·霍普金斯不由自主的雙手捧拳，流出了感動的淚水。
“是的，我有罪，我不該勾結……”
聽著他絮絮叨叨的懺悔，在場眾人面色緩緩變化，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覷。
隨即，便是無窮的暴虐怒火在心中蒸騰。
“怪不得……怪不得……”
緩緩握緊拳頭，秦雨石怒極反笑，臉上揚起扭曲的猙獰笑意。
“我去殺了他！”
賀雨伯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卻被趙舜一把抓住胳膊。
迎著那雙充滿血絲的暴怒眼眸，少年微笑著咧開嘴角。
“教習，還是讓我去吧。”
“你？”
“嗯。”
看著趙舜溫和但卻堅定的目光，賀雨伯深吸一口氣，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別讓他跑了！”
“放心，他跑不了！”
微微一笑，少年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剎那間沒入黑暗深處。
而在城市的另一邊，一個衣著樸素的身影從高墻大院后門走出來，警惕的左右掃視，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快步朝著遠方走去。
一直走到轉角處，他不由自主的回頭望了眼威嚴的建筑，遺憾嘆了口氣。
“唉……這些無法無天的武夫……真是該死！”
隨后，他一轉身，動作卻勐然僵在了原地。
視線中，一個籠罩在兜帽長袍下的黑影靜靜站在不遠處，一雙詭異的邪魅童孔在陰影中散發著令人戰栗的幽光。
“蘇大人深更半夜不睡覺，穿得這么樸素是要去哪兒啊？”
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蘇明緯倒退一步，不敢相信敵人居然來得如此之快！
他明明一聽到那恐怖的虎嘯聲就立馬開始收拾東西了，難道那個洋鬼子連這么短的時間都沒撐住？
真是廢物！
在心中暗罵一聲，蘇明緯扯出僵硬的笑容：“我有要事出門一趟，不知閣下為何阻攔本官？”
“蘇大人言重了，我可不是來阻攔你的……”
黑影惶恐的擺擺手，就在蘇明緯眼中露出喜色的時候，他的嗓音卻忽然變得幽暗低沉。
“我是來殺你的！”
－－－－－－題外話－－－－－－
thirteenyearsold……我又在講什么地獄笑話……(Д≡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