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你在想什么很失禮的事情。”
伊瑞絲凝眉冷視，看得趙舜不自然移開目光。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們的神父還是不是那么熱衷于為小男孩驅魔。”
小腦袋瓜滿臉問號，伊瑞絲莫名其妙的瞪了趙舜一眼，懶得理會這個神神叨叨的怪人，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還真有事……”
面色一肅，趙舜將這段時間的調查合盤托出，詢問她有沒有什么應對之法。
“歡愉秘教……”
聽著趙舜的訴說，金發少女翠綠色的眼眸中涌出無盡厭惡。
“很遺憾的告訴你，他們就像是蟑螂，當你在陽光下發現一只的時候，就說明陰暗處已經多得擠不下了。”
“而你想把他們一網打盡的念頭也是不可能的，無論你把他們屠殺多少遍，過一段時間就會發現，陰暗角落里又冒出更多的蟑螂，而且，更大，更肥，更強壯……”
凝視著趙舜的雙眸，伊瑞絲一字一頓的說道。
然而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氣餒，少年反而興奮得搓了搓手。
“還有這種好事？？！”
伊瑞絲：“…………”
我在試探你與邪惡作戰的決心，你居然興奮起來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深吸一口氣，伊瑞絲平復罵人的沖動，意味深長的肅穆詢問道。
“與他們作戰，是一個長期，艱苦，壓抑的工作，你永遠不知道他們背后的利益鏈有多么龐大，你的身心，你的親屬、你的師門、甚至你的國家，都會遭受到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甚至迫害，你確定要深究到底，而不是裝作沒看見嗎？”
“當然，我與賭毒不共戴天！”
趙舜面色一肅，直視伊瑞絲翠綠剔透的眼眸，義正辭嚴的低語道。
“以你的身份地位，完全沒有必要去蹚這趟渾水。”
“視而不見，你還是高高在上的武安君，可繼續深究下去，你說不定就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了。”
眨眨眼睛，伊瑞絲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誡道。
“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挺起胸膛，趙舜臉上揚起不屑冷笑，仿佛在蔑視即將到來的命運風暴。
沖天豪情撲面而來，伊瑞絲嘴角微微上翹，滿意點點頭。
“不愧是新時代的至尊天驕，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你說什么？”
少年沒有聽清微不可查的呢喃，伊瑞絲輕笑搖搖頭，緩緩伸出白皙的小手。
“我說，從今以后，我們就是共同抵御邪惡的戰友，至死方休！”
看著面前的小手，趙舜猶豫片刻，隨后用力握緊。
伊瑞絲這人能處，有事她是真上！
拿著圣靈教廷內部的絕密資料，趙舜越看越是心驚。
歡愉秘教最初起源與泰西煙花之地，在失足婦女之間隱秘傳播，因為能夠提供“助興”秘法，所以深受廣大“客人”的好評。
于是，在短短幾十年間，這種秘教傳遍泰西大大小小數十個國家，逐漸滲透進了各個勢力的高層。
當保守的圣靈教廷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曾經發動過幾次清洗，但每次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酒館、賭坊、妓院是歡愉秘教傳播最為猖獗的三種據點，也代表了人類本性中追逐享樂的部分。
圣靈教廷沒有能力抹殺人類追逐快感的本能，自然也就沒有能力徹底清除歡愉秘教。
而隨著時間流逝，歡愉秘教擴張得越來越快，層級越來越高，光是從資料中，趙舜都仿佛看到了一條穩步上升的登神長梯！
到了這個時候，所謂的歡愉女神，恐怕已經不是一個空泛的象征了……
而在這中間雖然又經歷了幾次清洗，但歡愉秘教最多也就是蟄伏幾年，之后勢力依舊穩步擴張，甚至隨著泰西各國的殖民艦隊灑向世界各地。
量變終于引起質變，就在幾十年前，歡愉秘教擴張的勢頭忽然變得異常恐怖，其原因，就是他們發明了一種高度成癮性的魔藥——救贖。
之后，以救贖為基礎，幾十上百種新的魔藥被逐漸開發出來，一代比一代猛，一代比一代隱秘，一代比一代藥效強！
時至今日，歡愉秘教已經徹底成為了黑暗世界的深淵，罪惡的源頭！
在泰西，幾乎所有惡性犯罪都與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由于利益的捆綁，它甚至能左右國家的政策，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街頭小巷，引誘無數好奇的蠢貨墮入深淵，最終家破人亡……
合上資料，趙舜長嘆一聲，望著天際的縹緲云層，腦海中浮現出伊瑞絲臨走時對他的耳語。
“我懷疑泰西各個帝國高層，甚至教廷內部都被歡愉秘教滲透了，如果要對付他們，我們決不能輕信任何人！”
連頑固保守的圣靈教廷都被滲透，這搖搖欲墜的大旻……怕不是早就被滲成了篩子……
果不其然，剛一回到家，趙舜就收到了一個壞消息。
“我們的調查被禁止了。”
李憫平靜的看著師弟，冰藍色的眼眸深處閃爍著滲人寒光。
“為什么？”
“福王、唐王、崇王……等二十幾位宗親聯名上告，說你當街行兇，目無王法，滿朝大臣群情激奮，甚至……連一直支持我的人當中都有許多人表達了不滿。”
知道這就是找事的借口，趙舜不屑冷笑一聲，淡淡道。
“師姐，列個清單吧。”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
李憫氣笑了，揪起趙舜的臉頰就是一頓亂掐。
“我可沒開玩笑……”
躲開冰涼修長的手指，趙舜獰笑的眼眸中泛起嗜血光澤。
“在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別看今天跳得歡，日后遲早拉清單！
我黃某人……呸，我趙某人誓于賭毒不共戴天！
感受到師弟赤裸裸的暴戾殺意，李憫背心發寒，遲疑道。
“其他人也就算了，那些支持我的人……”
“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師姐，這是腐壞國之根基的問題，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拉起師姐冰涼的手掌，趙舜用力握緊，巨大的力道甚至捏得李憫隱隱作痛，但仿佛也傳遞了一股堅決的力量。
“我知道了。”
本就不是優柔寡斷之人，李憫心意一絕，冰藍色的眼眸中再無絲毫波動。
“不過，官方調查被禁止，我只能調動私人力量從頭開始，短時間內恐怕找不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沒事，我有個朋友，不，我有幾個朋友消息都挺靈通的……”
腦海中閃過一個蒙眼COS防火女的倩影，趙舜嘴角不禁揚起燦爛笑容。
論八卦，她是專業的！
“所以你這次又惹上歡愉秘教了？”
還是那個隱秘的包間，頭戴華麗冠式面罩的奧克麗·亞妮扶額嘆息。
超凡勢力千千萬，為什么你總能精準選出最難纏的幾個呢？
“什么叫我惹它？是它惹我好嗎！”
虎目一瞪，趙舜狠狠獰笑道：“它的狗腿子敢沖撞我，我必殺它全家！”
無視他那蹩腳的表演，奧克麗·亞妮輕點太陽穴，無窮無盡的信息洪流開始在腦海中閃爍。
“歡愉秘教的女神在幾百年前就消失在我們的觀測中，這說明祂已經高舉神座，升到了天上……”
撇了眼一臉迷茫的趙舜，奧克麗·亞妮無奈解釋道。
“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證道了，至少也是八階！”
“而根據歡愉秘教這些年的擴張勢頭來看，祂甚至有可能登上了圣座，成為目前世界上少有的真圣！”
隔著華麗的皇冠面罩，奧克麗·亞妮直視趙舜的眼眸。
“縱然祂現在不是圣人，將來以歡愉封圣也是遲早的事情，你確定要與一名真圣為敵？”
“祂惹龍惹虎也不該惹我，我必將其轟殺成渣啊！”
看著無厘頭的少年，奧克麗·亞妮滿臉問號。
“咳咳，沒事，就是看你COS得這么像，所以心血來潮整點活……”
被盯得有點尷尬，趙舜收起桀桀怪笑，重新恢復成優雅冷峻的美少年。
早已習慣了他偶爾不著調的舉動，奧克麗·亞妮長嘆一聲。
“所以，你真要與歡愉秘教為敵？”
“為什么不呢？這可是上天賜予的饋贈……”
看著少年臉上燦爛的笑容，奧克麗·亞妮也逐漸嘴角上揚。
對于樂子人來說，永遠不怕事大！
而對于趙舜，她又有種迷之自信，哪怕他面對的是一名真圣，吃虧的肯定也不是他！
“那好吧，我會動用權限幫你收集情報。”
“謝謝你，亞妮。”
大師姐那邊有一套情報體系，伊瑞絲也有自己的嫡系力量，再加上無孔不入的全知之眼，至少在帝都這一畝三分地，應該能把歡愉秘教的底褲翻出來！
唯一值得擔憂的是，拔出蘿卜帶出泥，不知道會引起多么爆裂的反撲。
摩挲下巴，趙舜饒有興致的盤算著，臉上滿是期待。
至于那傳說中的歡愉女神，祂要是敢親自來大旻搞事，得先過皇帝那一關！
更別說還有五道三佛，諸子百家這些傳統圣域，甚至連本土的妖魔鬼怪都未必會讓祂好過！
畢竟，同行是冤家嘛！
僅僅只是蔓延到大旻境內的觸手，對自己來說簡直就是上天恩賜！
這不比在平康坊守株待兔香？
然而過了幾天，歡愉秘教的消息還沒到，識海中卻率先傳來了喜訊。
嗡嗡嗡
光怪陸離的精神世界中翻滾著無盡能量潮汐，而引起這股異象的，是識海深處兩枚造型迥異的玄妙紋章。
一枚通體金黃，宛如抽象的太陽，而在太陽的中心，隱約可見一個人形輪廓，散發著堅不可摧的渾厚光暈。
另一枚卻呈爪型，玄妙的紋路勾勒出手掌的輪廓，像是在虛握著什么，充滿了力量感。
金剛不壞體神通：LV.1（入門）
荒神碎星勁：LV.1（入門）
澎湃的知識洪流灌入腦中，趙舜本能的學會了兩種神話級功法，現實中的肉體也隨之發生微妙變化。
渾身肌肉高頻震顫蠕動，皮膚下像是有無數蚯蚓來回亂竄，溫潤如玉的肌膚泛起了金色光澤，體表無形的罡氣由虛轉實，釋放出鎏金粒子一點點滲透進血肉中。
緩緩睜開眼眸，趙舜抬起手掌輕輕一抓，翱翔在天際的蒼鷹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捕獲，慘叫著被拖向大地。
下墜的力道越來越大，就在蒼鷹絕望放棄掙扎之時，束縛它的氣勁驟然消失，于是連忙煽動翅膀，飛速逃離這片區域。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趙舜望向院子里的假山，揮手一抓。
堅硬的石頭像是豆腐渣一樣被挖出幾條猙獰爪印，仿佛是被某種巨大的怪物來了一爪子。
下一秒，趙舜變爪為指，凌厲勁芒如寶劍般貫穿假山，留下一個個前后通透的圓洞。
隨即，五指握拳，遙遙對著假山揮舞！
狂暴的氣勁將假山徹底炸開，漫天飛舞的碎石還未射出多遠，兩只看不見的巨掌轟然合攏，呈球型將所有的破壞威力硬生生泯滅。
振蕩肺腑的沉悶巨響將空氣震出肉眼可見的波紋，不遠處的房屋里，白衣勝雪的少年緩緩松開合十的雙手，庭院里被碾成齏粉的石灰從半空中唰唰落下，堆成了一座小山。
到了神話層次，功法已經不再局限于招式，更加接近本源，一舉一動，皆合乎道！
望著被摧殘成一堆石粉的假山，趙舜心有明悟。
這一回沒有天道共鳴，也不需要我給功法起名字，這說明“數據庫”里本來就有這兩種神功。
自己只是通過真理之書重新將它們推演出來了而已！
不過兩種神功和浮光夢影劍一樣，都需要真理之書持續推演，才能最終將等級提升到極限。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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