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
接過林溯遞來的一罐冰鎮的聽裝咖啡，秦楠熟練地打開，“噸噸噸”地喝了一大口，這才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已經悄咪咪躲回林溯背后，怯生生看著自己的鬼鬼，“所以，這個被你命名為把戲小丑的新種族,
是很早就跟著你，但是直到最近才被你察覺的？”
“是這樣的。”林溯重重點頭，表情誠懇。
他當然不可能跟秦楠說出鬼鬼的真實來歷，雖然一切發生的有點突然，但好在林溯本就打算明天就找秦楠詢問如何處理鬼鬼的事情，所以如何解釋鬼鬼的來歷這個問題,
他之前就有過一些想法。
理論上，任何異獸都來自于幽能石的輻射導致的異變,
其中絕大多數初始種族,
都是在兩百年前浩劫降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異變產生了的，但也有少部分，是浩劫之后才陸續誕生的新初始種族。
林溯根本不知道把戲小丑這個種族是如何異變而來的，加上鬼鬼已經有了精英階實力，技能熟練度還這么高，因此，他不可能說出鬼鬼是剛剛變異出來的異獸種族這種話，太容易被拆穿了。
為了讓一切更加合理，他必須把鬼鬼曾經的經歷模糊化。
按照他告訴秦楠的說法，鬼鬼是在不知道具體時間的很早之前,
偷偷潛入了他的影子里一直跟著他，但沒有現身，他也從未察覺到異樣，直到他的御獸空間提升到了三階，鬼鬼這才現身表示想要和他契約。
雖然聽起來很魔幻很像里的情節,
但這樣的說法把鬼鬼如何誕生、如何擁有如此高的技能熟練度、如何擁有精英階實力的問題全部劃歸在了林溯完全不知道的范疇，可以讓任何人挑不出毛病。
你問的我都不知道,
所以你還是別問了。
而且這話還不全是假的，可以算是九假一真。
林溯和鬼鬼，確實是這么相遇的。
“行吧。”秦楠搖了搖頭，緊接著反應過來另一個問題，“你的御獸空間三階了？”
這特么才多久？！
正常人御獸空間想要從二階提升到三階，至少也得一年時間吧？
這小子倒好，自己兩個月前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御獸空間就已經是二階了，現在才過去多久，竟然已經三階了。
林溯御獸空間突破三階之后的這幾天每一次出現在秦楠面前都已經提前將球球召喚出來了，所以秦楠之前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對。”林溯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我天賦異稟？”
秦楠：“…”
御獸空間的冥想修煉，還有天賦異稟這么一說？
“行吧，那我就算你天賦異稟。”秦楠都快被林溯氣樂了，她的目光轉向蹲坐在一旁安靜地吃著零食的球球，“那球球的技能又是怎么回事？”
球球的動作微微一頓，表情茫然地從零食袋中抬起頭來,
臉頰上還帶著零食的殘渣。
怎么還有自己的事？
“什么技能？”林溯眨了眨眼，沒明白秦楠的意思。
但隱約之間,
他已經開始感到不妙了。
“就是球球在實戰考核之中用的那個,
爪掌碰一下敵人就可以把敵人冰封的技能。”秦楠沒好氣地開口，“你可別說沒有，我在監控室看得一清二楚，難怪你申請冰系教學技能的研究項目，合著已經研究出來了是吧？”
林溯：“？？？”
大意了！
人造超自然智械會全程盯著每一個考生，他是知道的，畢竟如果不這樣，對方也無法記錄積分的獲得情況。
但他并沒有太過擔心暴露什么，畢竟智械需要盯著上萬考生，應該不至于關注球球擊敗對方用的是什么技能。
他還真沒想到，實戰考核還有監控這么一回事。
而且楠姐不是研究員么？！
你一個研究員不好好待在研究所里，怎么跑去看監控了？
“楠姐…”林溯輕咳一聲，“這個事情吧…球球確實掌握了一個全新的教學技能，但這屬于機緣巧合，所以這個技能的同樣教學方法還沒研究出來…”
“你少扯。”秦楠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表情漸漸嚴肅起來，“你小子，秘密是真的不少，上一次球球進化也是這樣，這一次又是這樣。”
林溯心中猛地一跳。
上一次球球的進化？
楠姐知道了？！
哪里出了問題？
等等…
他回想起之前自己幫助球球進化的計劃，臉色微微一變。
好像漏了很關鍵的一環！
他在神武幫助球球進化之后，申請了雪痕輕的進化型研究項目。
但是，球球本身的進化資源，卻存在漏洞！
這個問題他下意識忽略了，一方面球球已經進化了，他以為沒人會在意這一點小事，另一方面如果花一萬多貢獻點再兌換一件同樣的六級資源，球球用不上實在有點浪費。
雖然已經有很多貢獻點了，但林溯畢竟是從小苦過來的，下意識地想著節約一些…
是因為這個，楠姐發現了問題么？
他的表情漸漸變得糾結起來。
雖然楠姐一直以來對他都很好，但能夠在兩個世界穿越這件事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他不可能說出去的。
所以該怎么解釋呢…
“行了，不用想著怎么跟我解釋了。”似乎看出了林溯心中的想法，秦楠隨意地喝了一口冰咖啡，狀若不經意地開口，“每個人都有秘密，只要你不和異獸教扯上關系，我就懶得去管。”
“那當然不可能。”林溯猛地晃了晃腦袋，坐直了身體表情堅定，眼中閃過仇恨的光芒，“我的父母就是因為獸潮離開這個世界的，我與異獸勢不兩立！”
雖然那個時候他還只有兩三歲，但當時生父生母為了保護自己犧牲在獸潮之中的畫面，直到現在還定格在他的記憶之中。
這也是對于生父生母，林溯為數不多的清晰記憶了。
雖然種族大多相同，但林溯對待藍星的異獸和神武的異獸，態度從一開始就是完全不同的。
“那就行。”秦楠的眼中多了幾分滿意的神色，“剛好，我也和異獸教有大仇。”
“不說這個了。”她就這么隨口提了一句林溯的秘密，卻又仿佛完全不在意一般重新將話題轉移到鬼鬼身上，“你的這只寵獸，看常態能量值已經是精英階·君主層次了吧？不過之前小羽試探過，它似乎不會君威，所以應該是能量值偏高的統領種族？”
“是。”林溯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點了點頭，“它的常態能量值在我遇見的時候就已經很高了，但確實是統領種族。”
“有點意思。”秦楠眼中多了幾分躍躍欲試，不過看看天色，再看看林溯疲憊的表情之后，還是輕嘆了一口氣，“算了，今天你實戰考核辛苦了，就不折騰了，明天把這小家伙帶到研究所來，我給它測試一下各個技能，也好作為提交新初始種族的參數。”
“嗯嗯！”林溯點了點頭，目光有些緊張地看了看秦楠。
他現在生怕秦楠再冷不丁說出什么自己的秘密來。
“呵…”看見林溯那老實巴交的樣子，秦楠輕笑一身，將手中的咖啡一口飲盡，空罐子放在桌上，“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楠姐終于要走了么？
林溯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楠姐我送送你？”
“不用。”秦楠擺了擺手，站起身來徑直走出門口。
“咔。”
門輕輕關上，走出林溯宿舍的秦楠踏入運輸梯，捏了捏下巴。
林溯的秘密不少。
他的閱歷還淺，很多計劃都算不上天衣無縫，總有一些小小的漏洞存在，作為林溯的領路人，林溯不經意暴露出來的問題瞞得住其他人，卻瞞不住她。
之前發現球球進化的問題時，秦楠就想提點一下林溯，讓他稍微注意一下，但想了想又放棄了這個打算，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默默給他掃尾。
眼下林溯暴露出來的不尋常越來越多，她不得不這么做了。
被自己發現秘密倒沒什么，她性格如此，也不喜歡去打探別人的秘密，但若是被其他人發現了問題…這小子可就麻煩了。
不僅是異獸教，聯盟內部，也是每個人都像自己那么好說話。
有了她今天這番提點，這小子總該學會謹慎一些了吧？
難得有這么一個有趣的小子，她還想看看林溯能否給拿出更多有趣的研究成果呢。
至于這些成果的來源…
重要么？
對聯盟有益就行。
“呼！”
直到秦楠離開了好一會兒，林溯才吐出一口濁氣，有些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
“咪”（沒事的）
球球湊了上來，輕輕地蹭了蹭林溯的臉頰。
它也知道剛才林溯心中的緊張，此刻趕緊上前來安撫林溯的心情。
在林溯還是一個買不起初始寵獸的見習御獸使的時候，球球就與林溯結識了，所以對于他的情況，球球要比鬼鬼更加了解，自然能夠明白林溯所擔憂的是什么。
“應該沒事。”林溯苦笑一聲。
到了這一刻，他才開始有些后怕。
原來自己為了遮掩穿越兩界的金手指做出的一些安排，早就被秦楠看穿了。
顯然秦楠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否則在一個月前球球的進化型出現的時候，發現異常的她就可以采取措施了。
若是換了一個對自己有歹意的人知道了這些…
光是想想，林溯心中便猛地一抽。
看來以后利用研究成果掩蓋自己的異常，還需要做到更謹慎才行。
回過神來，再想想剛才秦楠有意無意提到自己的秘密的話語，顯然楠姐也是有意提醒自己這一點。
這個世界并不安定，遠的不說，就說前些日子還襲擊過他的異獸教，若是讓對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恐怕會不惜一切代價針對自己。
而現在的他自身實力還太弱小，哪怕有御獸協會提供一定的安保力量，處境還是不夠安全。
晃了晃腦袋，將心中紛亂的思緒強行押下，林溯的目光看向緊張地站在一旁，一雙小爪子對戳著，偷偷將目光看向自己的鬼鬼，輕嘆了一口氣。
要是說一點不怪鬼鬼，那是假話。
秦楠說了具體情況之后林溯才知道，竟然是這個小笨蛋自己賊喊捉賊，把自己當成全新初始種族，拍照提交了…
想著想著，林溯自己都氣笑了。
這不是自投羅網？
林溯原本想到的也是這個辦法，但是由他來提交，和鬼鬼自己提交，那完全是兩回事，畢竟鬼鬼只是剛剛使用藍星的科技產物，很多東西搞不懂，而且使用的賬號還是沒有得到御獸協會認證的游客賬號。
以他研究員的身份去進行操作，很多事情會簡單不少。
還好運氣不錯，因為距離這里最近的緣故，這一次自己的審核人還是秦楠，若是換了其他人審核…
等等…
若是換了其他審核人員，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破門而入吧？！
林溯無語地捂著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通過御獸空間的心靈感應，他能夠清晰感受到鬼鬼此刻心中的緊張和忐忑。
這一次它確實是闖了不小的禍。
罷了。
感受著小家伙緊張的情緒，林溯也不忍心再責備它了。
拉著鬼鬼的小爪子，將鬼鬼輕輕拉到自己面前，林溯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對上鬼鬼有些忐忑的表情輕聲開口，“為什么會想到要提交初始異獸種族？”
這也是林溯所不解的一點。
按理來說，他今天給鬼鬼布置的任務，是通過藍星的網絡自己學習一些暗系寵獸的知識，順便挑選一下想要學習的技能。
怎么看，也和提交初始種族扯不上半點關系啊？
剛才秦楠在，他忍住沒問，此刻卻是忍不住了。
“桀…(╥﹏╥)”（想學虛無之噬…）
鬼鬼垂著腦袋，不好意思地開口。
“虛無之噬？”林溯眨了眨眼。
因為鬼鬼的關系，他也是惡補了之前了解不多的暗系寵獸相關知識，對于這個號稱暗系最難學習的教學技能的技能，林溯自然有所耳聞。
說起來，這個技能和鬼鬼確實很合適。
這個技能攻防一體，既可以作為防御技能，抵消對面的攻擊，又可以作為攻擊技能，將對手吞噬消滅，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因為過于強大，對體力的消耗格外大。
但鬼鬼的常態能量值因為那幾件暗系資源的關系，一直處于超過同層次其他異獸的狀態，常態能量值和體力其實是同一個概念，所以鬼鬼使用這種消耗大的技能是可以維持的。
這么看來，鬼鬼倒是挺會選技能的，至少這個技能選得很不錯。
只是…這和他們說的事情有關系么？
“想學就學唄？”林溯哭笑不得，“這和你提交自己有什么關系？”
“桀…”（可是虛無之噬要500貢獻點兌換…）
鬼鬼的表情忸怩起來，戳了戳手指后在小聲開口。
“桀，桀，桀…”（500貢獻點好貴，御獸使肯定拿不出來，所以我要自己想辦法掙…）
聽著鬼鬼不好意思的話語，林溯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一旁原本還在安靜聽著的球球，這一刻表情也是懵逼的。
就這？
一人一寵的心中同時冒出這個念頭。
好一會兒，徹底搞清楚狀況的林溯忍不住苦笑一聲。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虛無之噬這個技能因為效果很強大，當初研發消耗了非常多的研究資源，而且教學方案復雜，所以兌換需要的貢獻點特別多。
正常情況下，一個教學技能幾十個貢獻點就能兌換到，上百的都算是珍貴的了，像球球的拒霜祝，當時就是150貢獻點兌換的，虛無之噬的500貢獻點，確實是教學技能教學方案之中最貴的一批了。
但這也要看是對誰來說。
對林溯來說，這完全不算什么。
不說雪痕輕的進化路線為他帶來的三十萬貢獻點獎勵，在這之前，進化技沉眠入夢給林溯帶來的貢獻點獎勵是足足八十萬。
精神系進化技能夠給寵獸進化型帶來全新的變革，那種貢獻絕不是任何一個單獨的進化型或者進化路線可以比擬的，獎勵自然也會格外多。
這兩項收益加起來，林溯的貢獻點余額就已經輕松超過了百萬，還不算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收益。
鬼鬼現在的情況是，作為一位有百萬貢獻點的御獸使的寵獸，它為了學習一個500貢獻點的教學技能，把自己給賣了…
對于鬼鬼的選擇，此刻的林溯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了。
能夠獲取貢獻點的辦法并不多，而現在的鬼鬼有可能做到的，也只剩下提交全新初始種族這一種了。
所以，對于鬼鬼來說，這是它唯一的辦法。
林溯輕嘆一口氣，揉了揉鬼鬼的腦袋，“以后做出這樣的決定之前，先跟我說一聲好不好？”
“桀！(／。＼)”（好！）
鬼鬼忙不迭地點頭，經歷了這么一出，它可不敢再亂來了。
“至于你說的虛無之噬，其實不用這樣也可以學習的。”林溯搖了搖頭，打開自己的御獸協會后臺，將貢獻點余額擺在鬼鬼的面前，“這也怪我沒提前跟你說，以后需要用貢獻點的地方，跟我說一聲就好了。”
他是真沒想到，鬼鬼這么快就要用到貢獻點了，所以之前完全沒有提過這個。
看著眼前的光幕，鬼鬼眨了眨眼，伸出顫抖的小爪子在余額的數字上輕點著。
一…二…三…四…五…六…七…
“桀…桀？！(⊙▂⊙)”（七…七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