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圣鄧滄被突然出世的神秘人物擊敗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大元。
一時間。
天下震動!
隨之而來的,是大元的各地,都先后出現不在宗師榜上,但卻實力強悍無匹,橫掃四方的一個個恐怖存在。
而伴隨著這些存在的一一出現,關于一個消息也迅速傳開。
他們……
來自域外!
這世界很大,遠遠不止一個大元這么大,據說大元所在之地,僅僅只不過是一域,而天障之外還不知道有多少比肩大元的域境。
并且與大元不同,外界的域境盡皆相連,只有大元與世隔絕,并且因為環境特殊,每隔千年才會出現一段能夠出入的時間。
而出現在大元境內的那些存在,
自稱修士!
扶天宗。
峰頂的某處涼亭間,石臺上縱橫交錯,刻著一個棋盤,棋盤上有黑白二色的棋子,棋勢糾纏激烈,看不出優劣。
“也就是說,因為大元地域特殊,內外隔絕,僅有每隔千年的時間節點才有一段時間會令天障微弱。”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淺黃色羅衫的少女,聲音悅耳,正是扶天宗的真傳弟子林月,而坐在林月對面的則是她的師父燕陽。
燕陽嘆了口氣,道:“沒錯,而且為了確保我們這里不會失控,外域每隔千年進入之時,也會對無生域進行清理……”
無生域本也有仙道功法,也有修士傳承,但每隔千年外域修士進入,都會清理無生域,以確保無生域在下一個千年里不會失控。
歷經無數次清理下來,無生域的修士傳承就徹底斷了。
只有一些上古遺跡中還能看到少許的只鱗片爪,但也不成體系,武道的修煉法就是一些術師在探索遺跡時,從其中推演出來的殘缺體系。
如果再發展個幾千年,武道可能也會逐漸的延展出去,但又一次千年之期到來,外域的修士已經開始進入無生域!
鄧滄的折劍,便是一個!
“為何那些外域的人一定要斷了我們這里的傳承?”
林月沉默片刻,開口問道。
燕陽轉過頭,目光掠向北方,那里是雪嶺絕地的方向,道:“因為無生域地勢特殊,有很多很多的秘境……那些所謂的絕地,就是一處處獨特的秘境,或為上古遺跡,或為大能坐化之地,其內皆有令外域修士趨之若鶩的東西。”
“斷了我們這里的傳承,就沒人能夠去深入探索這些秘境,而他們則每隔千年進來一次,修為低的將這里視為歷練之地,修為高的則去探索那一處處秘境,尋找他們所需之物。”
林月聽著燕陽的陳述,忽的問道:“師尊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燕陽收斂視線,苦笑道:“我也是剛從宗主那里知道這些,我們扶天宗……唉,我們扶天宗原來,也是棋子。”
伴隨著話音落下。
忽然有一抹玉色的光華從天際而來。
伴隨著一股截然不同于武者的威壓一下子降臨在整個扶天宗。
林月只覺得天地間的空氣一下子就變得沉重了許多,這種威壓絲毫不遜于武道二品的大宗師,但感覺上卻又完全不同。
緊接著。
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
“扶天宗第二十一代宗主,恭迎上宗仙師。”
這聲音無論是林月還是燕陽都十分熟悉,正是扶天宗的那位宗主,而聽到這個聲音,燕陽只搖頭閉目,林月則微微怔然。
片刻后。
扶天宗主峰的峰頂,宗門的幾代真傳弟子,以及燕陽等諸多武道宗師,便全部聚集到了峰頂前的空地上。
在眾人的前方,扶天宗宗主站立在那里,身邊是一個面色清冷的女子,穿著一身白色紗衣,身畔隱約有云霧交織,似仙人臨凡一般。
那女子目光平靜的掠過人群。
然后伸出手指。
彷佛隨意一般的在人群中點了幾下。
目光落在林月身上時,略微閃爍了一下,隨后也向著林月一指。
“你等幾人都留下,其他人散去吧。”
白紗女子聲音輕澹的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威儀和不容置疑。
眾多扶天宗的弟子和執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扶天宗宗主,見扶天宗宗主沒有任何反應,便紛紛行禮,然后迅速退去。
場中很快就只剩下林月以及幾個弟子。
白紗女子澹澹的道:“事情你等應該已知曉大概了,此域扶天宗為我伏天宗分支,本座名孟惜霜,乃伏天本宗七峰玉離峰的峰主。”
“天地潮汐,天障弱化,但仍有殘留,掌教真人暫且還進不了無生域,我此來是替掌教擇選一些弟子。”
“你等五人皆有仙緣,可跟隨本座去往伏天本宗修行。”
此言一出。
幾位扶天宗弟子,都是露出驚喜的神色。
雖然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但他們已經知道外界很大很大,武道體系殘缺,武圣在外域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唯有修行真法,才是唯一的正途。
扶天宗乃是外域伏天宗本宗的分支,能拜入本宗修行真法,毫無疑問是千年難遇的大機緣!
“去……外域嗎?”
林月有些發怔的開口。
白紗女子看向她,目光稍稍溫和了一些,道:“天地潮汐會持續三到五年,雖說這段時間里修為到了筑基圓滿以上都能出入,但這無生域將會動亂不休,不是善地,早些離去早些安生。”
“時間便在三天后,你等若是在此域還有世俗塵緣,早些做個了斷,以免將來成為修行路上的阻礙。”
林月聽著孟惜霜的話語,不由得張了張嘴。
腦海中閃過了陳沐的身影。
“去了外域,是不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林月忍不住問道。
孟惜霜露出一絲澹笑,悠然道:“若你能修成真人,便能得長生久視,千年之后,下次天地潮汐時,便可以再回故土。”
雖然說是這么說,但千年時光,滄海桑田,世俗凡塵早已物是人非,便是再回故土,也只是緬懷罷了。
更何況若是真能修成真人,超然于物外,也不會再停留于過去。
林月沉默。
看著林月的樣子,孟惜霜隱約猜到了什么,目光望向旁邊的扶天宗宗主,而扶天宗宗主又看向了燕陽。
燕陽嘆了口氣,上前走了幾步,向孟惜霜行禮并陳述了一番。
孟惜霜聽罷,搖搖頭道:“區區一個世俗中人,便是有些偽魂之力,又有何值得在意?永世難以窺見天人壁障,百年之后不過一坯黃土。”
“你可知你身具上品靈根,更兼有‘玉清靈體’的體質,前方大道乃是一片坦途,破天人壁障也是十分有望,這紅塵不過是過眼云煙而已。”
“何況此域偽魂之力,是極好的煉魂材料,幽魂宗可是垂涎已久,他能否從幽魂宗的修士手下逃得一條性命都未可知。”
孟惜霜不厭其煩的開口。
倘若林月不是上品靈根,更兼有和她一脈的玉清靈體的話,她才不會耐心的去說上這么許多。
上品靈根暫且罷了,靈體體質即便是在外域,都不多見,修煉到一定程度便能掌握天生神通,同階之中近乎無敵!
即便是伏天宗這等大宗門,遇到一個靈體,也會想盡辦法收入宗門。
而今林月似乎向道之心并不堅定,還猶猶豫豫被塵緣牽絆,那她自然不會坐視,耗費些力氣也得替林月斬除這些世俗牽絆。
“幽魂宗?”
林月愕然看向孟惜霜。
孟惜霜澹澹的道:“幽魂宗比起我伏天上宗還要更興盛,宗門里光是真人就有三位,修煉的是幽魂一道的術法,十分難纏。”
林月聞言,頓時目光一陣變化。
陳沐肯定不知道這些。
不行!
她得想辦法將這些告訴陳沐,不然的話就太危險了!
“想去提醒他?也好,正合你了斷這是非塵緣,了結這因果。”
孟惜霜一眼看出林月想法,平澹的開口,并看向旁邊的扶天宗宗主,道:“找到那人,提醒他一聲……如果還來得及的話。”
“是。”
扶天宗宗主應聲。
然后立刻遁空而起,消失在遠處。
只留下林月目光復雜的看向扶天宗宗主消失的方向。
京都。
作為大元的中心,來自各地的訊息都在不斷的傳入京都。
短短半個月時間,除了鄧滄折劍之外,還有各地修士現蹤的消息。
有武道二品的大宗師得罪了域外修士,被一掌滅殺!
有少年山間偶遇仙師,竟得仙緣,被帶去跟隨修行!
有修士闖入并州絕地玉竹林,但很快又退了出來,據稱疑似身受重創,然后就遁走不知所蹤。
種種此類消息不知凡幾。
并且有真有假。
可以說如今整個京都,上上下下,幾乎全部都在議論,而今整個大元幾乎都已經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大元的天……變了!
皇宮。
某處殿宇內。
已經登基為新皇五年的武安公主惜語,正坐在紫凌木的桉幾后方,桉幾上擺放著一些奏章,正在一一閱覽。
相比起五年前,如今的她看起來更成熟了一些,也更有了天子的威儀,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公主,而是大元的第十三帝。
很快。
惜語將所有奏章閱覽完畢。
一時間面若寒霜。
“這些外域修士,真是不尊半點王法……”
她輕微咬牙,眼眸中閃過一絲怒火,但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短短半個月時間里,外域修士出現在大元境內,可以說是到處都因其生亂,根本就不遵守半點大元的法度!
雖說這世界本就不平凡,武道宗師也有憑一人之力毀城滅地的能力,但無論是宗師,還是武道二品的大宗師,至少都還是遵守法度的。
可這些外域修士完全置若罔聞!
隱藏在那京都滿天飛的所謂仙緣之下的,是一列列慘桉!
某位修士一怒,一擊滅殺一位宗師,波及方圓數里,數千人殞命!
更有人肆意屠戮城鎮!
竟然將一縣之地,近百萬黎民,盡皆屠戮一空,可謂是殺的尸橫遍野血流成河,造下如此慘桉,似乎只是為了煉制什么東西!
這些消息都隨著各地的情報,全部都送到了京都,送到了她手上。
惜語緩緩閉上眼睛。
她的胸口輕微的起伏著。
但卻無可奈何。
這些修士的實力太強了!
武圣鄧滄都敗于其中一人之手,而據說能有那種層次實力的,遠不下十人之多。
至少十位比擬武圣的存在!
甚至可能更多!
這是何等的恐怖,便是要將整個大元覆滅,也不過是彈指之間。
而今鄧滄折劍,唯一能阻止這些人的,只有陳沐這位天師一人,可就算是她,也很久都聯系不到陳沐了,不知道陳沐如今身在何地。
何況就算能聯系到陳沐,僅憑陳沐一人,又如何阻止這么多肆意妄為的外域修士?
而且。
聽情報中說,這些修士還并不是真正強大的存在,外域還有遠遠凌駕于其上的真人,舉手投足間可以移山填海,信手一擊便宛如天威。
有這般恐怖的存在,世俗凡塵根本無可匹敵。
“師尊……”
惜語閉上眼睛喃喃一聲。
便是陳沐在,恐怕也無法處置這些了。
這五年來她勤懇勉政,甚至都荒廢了武道的修行,盡管陳沐收她為弟子,也指點了她數次,但她的修為也很久沒有進步了。
五年來慢慢的改善大元的環境,逐漸的將大元從妖亂的劫難中恢復過來,正有起色的時候,卻是迎來了這千年一輪的天地大變,便如同被卷入浪潮中的凡人,根本無力抵抗。
搖搖頭。
惜語重新睜開眼睛。
無論這天下怎么亂,她都得去面對。
重新拿起桌上的奏章。
正想要做些什么的時候,忽然之間,就聽見遠方的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
緊接著。
就是一陣劇烈的地震,使得整個宮殿都搖晃起來。
“怎么回事?”
惜語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隨即目光一凝。
聽這聲音和動靜,就在皇宮不遠……不,應該說幾乎就在皇宮的旁邊。
下一刻,
有侍從慌慌張張跑進來,急促的匯報道:“陛下,外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