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并說完后,面如死灰的站起身子緩緩的走出了習武堂。
他與陳梨花一同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任青的表情古怪,在見識過前世那些老戲骨后,總覺得金并渾身透露著不自然。
他用余光瞥了眼,周圍所有人坐在蒲團上沒有動彈,但從滿臉的汗水能看出內心的不平靜。
負面的情緒逐漸醞釀著。
許久后,皮膚黝黑的男子陷入了崩潰。
他口中喃喃自語道:“我不能死,家里有人還在等我……”
黝黑男子跌跌撞撞的連退數步,但到了眾人身后時,直接從懷中掏出了根木刺。
他用木刺狠狠的扎入另一人的背上,鮮血浸濕了其衣服。
黝黑男子如夢初醒,他驚恐的看著自己帶血的手掌,雙腿發軟的倒在地上。
角落里的武館弟子忍不住發出嘲笑。
那位受傷的男子驚愕的摸了摸后背,見傷口并未殃及內臟,他毫不猶豫的撲向黝黑男子,混戰愈演愈烈。
任青反倒是無人理會。
不過隨著時間流逝,總有鋌而走險的。
洪彪在叫做青蝦社的幫派里混了些時日,雖然沒有任何的名頭,但江湖經驗卻已經足夠。
在他感覺剛來的任青實在有些看不透。
只要將此人襲殺,最后活下來的人必定是自己,撐到衙門發現的可能也是最大的。
洪彪用拳頭毫不留手的向任青后頸打去。
“別怪我心狠手辣,老老實實受死吧。”
任青搞不懂武館什么情況,所以本想先置身事外再說,可看來還是免不了卷進去。
木刀抽出。
簡單的揮刀劈砍,給人一種避無可避的錯覺。
在旁人眼里,就像是洪彪主動去靠近任青的木刀。
怎么可能?!!
洪彪雙臂護住腦袋。
任青的手腕轉動,木刀的方向頓時生出了變化,直接刺入了洪彪的腳背。
鮮血四濺。
洪彪發出慘叫,下意識想將木刀從腳背拔出來。
任青冷哼一聲,右掌為刀用力斬在了洪彪的脖頸,后者在暈過去的瞬間被扔到了門口。
陳梨花語氣帶著激動的說道:“好了。”
隨即屋內寂靜無聲。
眾人停止了拼死的爭斗,重新坐回了蒲團不再多言,哪怕傷口血肉模糊也強行忍著。
門外的洪彪被拖走,角落的兩名武館弟子也離開了屋子。
大門被鐵鏈鎖死。
所有人相互間留有警惕,特別是幾個身受重傷的,任青則被隱隱的孤立了起來。
任青剛想發問,有個瘦小的身影湊到他邊上輕聲說道:“大哥,我是晨陽街的皂隸,叫做蔣杰。”
蔣杰咽了口唾沫問道:“我在衙門見過你的,大哥你來武館時,衙門有沒有知道行蹤?”
任青搖了搖頭說道:“確實沒有,不過失蹤超過五天應該就會有人來找尋的。”
蔣杰眼神充斥著恐懼,語無倫次的自語道:“過不了兩天這里的人都得死完,哪里等得到衙門……”
任青抓住蔣杰的手臂問道:“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蔣杰可能是想找人傾訴,便磕磕絆絆的解釋起來。
任青聽完后,心中的疑惑沒有減輕,反而更加濃郁了。
武館里的記名弟子都是兩天內陸續到此處的,進來后他們被不由分說的關在了屋內。
陳梨花每天會拖走三四人,都是在飯點時,結果不言而喻。
偶爾還能聽見外面武館弟子談論人肉的香甜可口,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
當然也有嘗試逃出去的,但武館內只有一條走道,他們長時間的不補充水和食物,怎么打得過十幾名練家子。
既然橫豎都是死,在屋內茍且說不定還能等到救援。
任青不動聲色的暗自思索,對于他來說武館里的弟子連修士都算不上,根本無法構成威脅。
最為要緊的是怎么穩妥的取得神足經,并且事后把自己摘出去。
當然任青哪怕暴露術法,最慘不過加入禁卒,也有宋宗無證明他的術法來歷。
大概過了兩三個時辰,金并等人才重新回到習武堂。
他們身上不由得散發著難聞的味道,雙腳上的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脹大。
特別是金并,哪怕他表現的如何如何難受,但依舊無法掩飾其雙腿異化程度是最為明顯的。
金并唉聲嘆氣的取出繃帶為傷員包扎止血,接著特地分給他們一些干糧充饑。
使得眾人對金并甚至感恩戴德起來。
任青取過干糧沒有表現出異樣,但并不準備食用,鬼知道里面有什么貓膩。
他越看金并便越覺得變扭,干脆閉上了眼睛養神,等待著事態繼續發酵。
結果金并還真的教導起八極腿。
除了任青聽得津津有味,其余人都不感興趣,趁著空閑多恢復些體力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夜晚降臨。
門外出現了不少腳步聲,看起來又有人聚集。
任青注意到周圍人都因為過度疲勞,從而昏睡過去。
他起身開口問道:“金師兄,我想要死個明白,臨死前看看記錄八極腿的秘籍。”
“……”
金并的臉色略顯古怪,猶豫幾息后,掏出了本薄薄的書籍遞了過去。
任青隨意的翻看幾頁,便將書籍放到一旁,接著繼續閉目養神。
沒想到秘籍蘊含的信息量會這么大。
八極腿
由陳永興創出,分為主次兩篇,次篇有三十六架勢,主篇則需要藥引入門。
藥引:陳永興以其腿肉為藥引,食用后借助異化,能發揮出遠超常人的力氣。
如此秘籍根本算不上術法,頂多是為配合身體適應詭異物,而被創出的另類武功。
任青對前因后果有了幾分猜測。
武館弟子剛開始修煉八極腿時對人肉的需求不大,以飼養人畜的方式能吃很久,但他們的胃口隨之越來越大。
怪不得神足經明明與食人扯不上半點關系,武館內卻烏煙瘴氣。
金并雙眼泛紅,任青的舉動在他看來無疑是挑釁。
他雖然表面上極力偽裝溫文儒雅,可五官依舊變得扭曲,殺意幾乎按耐不住。
人性褪去,獸性開始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