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把精力放在了鬼影的身上,借此加快冥海醞氣法的修行速度,但貌似效果不大。
他只得一心兩用閉關修煉,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過從瓶中小人出現的次數能猜到,鬼影花了將近三個月才徹底完成冥海醞氣法的修行。
任青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打算讓鬼影入門幽冥功。
在此期間,他已經仔細翻閱過天道法,對這種有別于禁卒的修煉體系建立了足夠的認知。
兩者雖然殊途同歸,但其實差別還是不小的。
天道法是圍繞著天道蟲修煉,功法決定了晉升的方向。
在修士晉升筑基期后,也就是禁卒的半尸境,并不會存在多種異化路線,而是天道蟲在體內形成固定的靈根種類。
靈根大多都是以金木水火土為主,不過也有例外。
而幽冥法孕育出的靈根就叫作“幽靈根”,能幫助修士吸收天地間的真元,并且轉化為特有的幽元。
幽元的特性主要是侵蝕,面對的不管是法器還是血肉,都會有宛如毒素般的作用。
等到了結丹期,靈根將化為特有的仙骨。
仙骨正是天道蟲改造修士體質的表現,直至元嬰期的仙體,代表著已經完全化為肉身法器。
任青如果利用信息流掌握天道法倒也不用天道之卵,只不過得消耗五十年壽元。
但他感覺如此一來,自身體內應該會憑空形成“偽靈根”,用以代替天道蟲的作用。
任青定下心神,鬼影開始修煉幽冥功,第一步主要還是讓身體適應所謂的真元。
按照無為道觀的書籍記載,真元是天地萬物散發的氣息。
不過任青卻認為真元是天道蟲分泌出的某種物質,讓寄生體逐漸依賴它們的手段之一。
鬼影被收到了腹中囚牢內。
修煉天道法自然不可能暴露在外界,畢竟天道之卵這玩意過于邪乎,最好不要示人。
在任青的控制下,鬼影拿起天道之卵,漆黑身軀將其緩緩包裹。
正常的情況,無為道觀的外門弟子會把天道之卵含在舌尖,讓自身唾沫逐漸成為蟲涎。
最后把蟲涎咽入腹中。
此修行階段叫作百日筑基,是由凡蛻仙而必經過程。
然后在師門長輩的護持下,將天道之卵放置在體內特定的穴位,這才算徹底入門了。
不過鬼影雖然有血肉身軀,但和人還是相差甚遠,它只能包裹天道之卵用以修行。
任青閉眼養神,大概過了半日后仔細查看鬼影。
鬼影因為入門法的關系,天道之卵確實被激發出些許活性,分泌的蟲涎正逐漸與身軀融合。
任青暗自點頭。
看來天道子預估的沒有錯,無影鬼確實是能修行天道法的,那想必尸狗術應該也行。
還不等任青有所反應,天道之卵竟然主動長出大量半透明的根系,延伸至鬼影體內。
鬼影自然顯得極為難受,要不是任青強行壓制,天道之卵早就被排斥出來了。
片刻后,隨著天道之卵根深蒂固,鬼影也不再扭動身軀,血肉中多了一縷幽元。
任青的表情見此變得有些復雜。
他發現鬼影依舊可以通過舍棄身軀直接分離天道之卵,說明至少在練氣期無法完全寄生。
尸狗恐怕也能如此……
天道子真的找到了反制天道蟲的辦法,只可惜靖州人無法修行禁卒法,否則真要成事了。
鬼影體內的幽元凝聚,色澤變得愈發深邃,雖然外表看不出,但確實體型大了圈。
任青喚出信息流。
顯示的幽冥功略有不同。
幽冥功(幽元)
是否晉升幽靈根,將消耗壽元五十五年
任青見此不由得松了口氣,豁免代價需要的壽元沒有提高太多,不至于氪不起命。
他看向鬼影心念一動。
鬼影立刻附體右臂,除了對身軀的加成外,任青還感覺有股莫名的氣息充裕于血肉。
很顯然這股氣息便是幽元。
任青對著鐵門就是一拳,上面頓時出現個拳印,附著的幽元還略微阻止了自行修復的過程。
但幽冥功畢竟才初入練氣,想要形成殺傷至少需要筑基期。
到時附體后,靈根仙體將臨時加身。
現在的天道之卵已經開始孵化,即使鬼影再怎么愚笨,幽元都會隨著時間緩緩提升。
任青暫且不去理會,閉眼觀想起功法。
過去一個月后。
任青的最后一門術法被完全掌控后,他突然有種再不離開,瓶中小人就要催促的錯覺。
他站起身子,毫無顧慮的伸了個懶腰。
哪怕嘴里發出動靜,非毒魄也沒有現身的意思,可見大半年間,它也實在不堪忍受。
鐵門緩緩被推開。
任青面露輕松的來到了走道,鬼影似乎也察覺他的興奮,宛如流水般扭動起來。
“各位前輩,這段時日承蒙關照了,在下先一步離開。”
周遭依舊毫無動靜,這些禁卒早已被關的連心氣都沒了,怎么會在意外界的動靜。
唯獨李方嘆邁步走到鐵門后,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沉默許久也未曾開口。
瓶中小人悄悄的浮現身影,主要是怕任青搞事情。
“能不能幫我個忙?”
“李前輩你說。”
李方嘆依舊沒有開口,只是身軀用力一撞。
砰!!!
鐵門裂開道縫隙,干枯的左手抓著塊玉佩伸了出去。
左手的皮膚呈現魚鱗狀,青筋就像蚯蚓般覆蓋表面,根本不是尋常修士有的。
任青接過玉佩,上面刻著個李字。
“玉佩是我弟弟李爾的。”
李方嘆語氣低沉的開口說道:“如果沒死的話可能有五十七了……唉,應該是死了。”
“你如果前去湖心鎮的話,遇到李爾就告訴他別等了,撥浪鼓應該是買不回來了……”
湖心鎮在三湘城以南,是個以水產聞名的地方。
任青答應了下來,反正只是順手為之。
不過此方世界的凡人,五十便是壽元上限,李爾既然五十有余,肯定已經死去多時。
任青朝胃中胃的出口而去。
隨著越來越靠近外界,他又聽到了大雨滂沱的聲音。
阿鼻地獄內依舊是彌漫著血雨,只有肋骨與胃壁的交界處才能依稀可見幾位禁卒。
任青沒有過多的停留,直接返回了現世。
“去城南巡邏別忘了街角的……”
“幫我帶些下酒菜。”
“爆竹聲真是擾人清夢。”
久違的喧鬧吵雜。
胃中胃確實非常適合閉關,但就是太過于安靜了。
任青走出門徑后,映入眼簾的是他在火工堂的廂房。
他忍不住面露笑意,看來宋宗無在將自己帶去胃中胃前,特地選了火工堂進的阿鼻地獄。
說明宋宗無壓根就不覺得任青會一直困在胃中胃。
任青打開廂房的木門,發現院落里多了些新春的裝飾品,屋檐下還有晾曬的干貨。
寒風吹過,其中夾雜著零星的雪花。
只見草木皆是枯黃,并且覆蓋了層淺淺的銀裝,應該正是昨夜剛落下的小雪。
小武穿著厚實的棉襖,正彎腰在石桌山上收拾著不知從哪買來的對聯。
他見到任青頓時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道:“青哥兒,衙門的外派結束了嗎?”
“結束了……”
任青點了點頭,當時前去鶴山鎮時雖然較為匆忙,但還是和身邊人提了一嘴的。
看樣子他在胃中胃里應該是待了八九個月,不知不覺已經春節。
小武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大半年沒有任何的消息,還以為是出了什么意外。
好在趙書吏那邊每月都會送來銀錢,說明任青確實并無大礙。
“青哥兒,每月的銀錢我都按照你說的,寄給八字村了。”
“多謝了,沒有出什么事情吧?”
“沒有沒有……”
小武邊往廂房門口貼對聯,邊把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任青。
雖然偶有意外,但多數還是比較閑暇的,伯封等人只是去街道上采購大飯的食材。
“大了嗎?”
“后天就是大,明天的小大我們可以聚一聚,大的話伯封他們都會和自家人一起。”
“話說小武,難道你不回老家嗎?”
火工堂除了小武以外,衙役都是三湘城本地人。
小武有些不好意思,臉色微紅的說道:“我當衙役存了些銀錢,所以在三湘城北郊買下一處小院,把家里人都給接來了。”
“不錯啊。”
任青欣慰的摸了摸小武的腦袋。
曾經他心里有過傳授小武術法的想法,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想要掌握術法難度極其高,并且充斥著大量的風險,就算成為修士未必是件好事。
小武存夠錢以后,完全可以在城里做些小生意。
任青幫著小武收拾起院子,主要是把地面的積雪掃開,免得因為結冰而傷人。
他突然注意到自己廂房的窗戶上,似乎放著塊石頭。
任青取下石頭,拂去覆蓋的積雪后,一只化為冰雕的冥鴉出現在眼前。
他嘴角抽了抽。
冥鴉脫困而出,在任青腦袋上狠狠的琢了幾下。
紙條從鳥喙里吐了出來,隨即冥鴉化為了肉糜。
任青撿起紙條,紙質已經泛黃,顯然是好幾個月以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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