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掌握夢花后，傳播人格分裂癥的速度果真暴漲。
他換了種更加效率的方式，讓鬼影在黑夜夾帶著月隕偽龍穿梭城鎮各處，找尋到落單的僧人，直接感染人格分裂。
原本要花費小半個時辰，現如今卻只用十幾息即可。
不過讓任青心有余季的是，以無念為首的僧人，自從在南山小世界待過，行為舉止完全變了。
他們的意識不管處于幼年，還是壯年或者老年，時不時都會出現愣神，食欲也有增加。
任青通過夢花檢查過僧人的身魂。
應該是惡念間接性的影響到主意識，好在只要佛氣沒有反應，就說明問題不大。
恩，應該是……不大。
任青在準備延壽的同時，本體暗自計劃撤離慈氏的事端，順帶著完善鬼船。
不知不覺間又是兩月有余。
南山小世界因為資源傾斜的緣故，器靈飛速成長，終于達到了承載鬼使境詭胎的程度。
整座山峰的變化不小，特別是上千米高的海拔，竟然直接縮水三分之一。
任青來到了南山腳底。
南山位于永間縲紲的邊緣地帶，所以顯得荒無人煙，類似戈壁的環境就連草木都很少生長。
南山在其中顯得很不起眼。
任青剛取出詭胎，就感覺附近地動山搖起來，可見器靈對于晉升鬼使境的渴求。
他一開始并沒有在意，但隨即表情古怪了起來。
對比起鬼船與無為城，南山的器靈意識非常混亂，很可能是被僧人的惡念影響到了。
“果然和佛門扯上聯系就沒好事情……”
卡卡卡卡卡卡！
山頂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響，筆直向上的山體竟然如同手指般微微傾斜，想要朝詭胎伸去。
“膽子很肥。”
任青眉頭一皺，鬼影瞬間涌進永間縲紲，夾帶著材料就在南山表面銘刻起玄妙的月紋。
先前的兩件詭胎器都比較聽話，根本不需操心，所以此前他沒有把南山煉化認主的打算。
現在看來明顯要區別對待。
隨著任青的魂魄氣息融入器靈，能依稀感受到器靈暴虐的念頭，仿佛有只鬣狗在腦海里嘶鳴。
他可不會去慣著南山器靈，直接用夢境術法壓了過去。
南山器靈還妄想著抵抗，但很快就淪陷在夢境術法帶來的無盡噩夢中，無法自拔。
煉化持續了數時辰，任青凋琢著器靈意識，將戾氣去除，直到天色變暗這才停手。
接下來南山器靈會長時間接觸僧人惡念，如果不稍加管束，搞不好這件法器就此廢了。
想想煉制時耗費的資源，都足夠同等級的三艘鬼船，任青不由感覺到深深的肉疼。
他把詭胎扔給南山，器靈朝任青反復確認能否吞噬，得到肯定的答復后，這才下嘴。
南山逐漸突破鬼使境，石質的山體有了幾分血肉化的趨勢，其余并無特別明顯的區別。
任青則查看起全城患得人格分裂癥的僧人，注意到總數量已經增加到五萬有余。
他忍不住面帶詫異。
最近幾日忙于完善鬼船，感染僧人的頻率有所減少，任青記得數量絕對沒有這么多。
難道人格分裂癥會傳染？
任青隨即便否認，人格分裂癥是施展六疾法形成的，又沒有實體的病種，怎么可能……
他強心冷靜了下來，等南山小世界晉升鬼使境后，先嘗試著把百名僧人拉進了其中。
南山小世界面積已經能容納至少兩三萬僧人，不過里面依舊是無比空白，只有大量蒲團存在。
當僧人的惡念出現在南山小世界內后，都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壓根看不出絲毫異樣。
任青沒有抱僥幸心理，將惡念固定在蒲團上。
惡念似乎能察覺到自身被束縛，嘴里念誦經文的聲音更加響亮，甚至有些震耳欲聾的程度。
南山不由生出震顫，片刻后又重新恢復平靜。
哪怕器靈有佛門夢花護持，但仍然被惡念影響到了，好在目前僧人數量還不多。
任青把五谷雜糧的食物放置在惡念的面前，因為是由夢境構成，也無需真的消耗物資。
咽口水的聲音接連響起。
很快就有僧人按耐不住，拋棄掉道貌岸然的做派，抓起食物囫圇吞棗的塞進嘴里。
場面堪比餓死鬼投胎。
任青接著施展起三寸人間的能力，開始從交易中獲得壽元，先是很保守的制定了五息。
結果僧人壓根不曾理會，依舊不斷的吞食著食物。
任青舔了舔嘴唇，逐漸提高交易的壽元，但還沒增加多少，就有不少僧人停止了進食。
他見此略顯頭疼，惡念被本能驅使著，可也帶來了仿佛野獸般的直覺，似乎察覺到異樣。
任青打算先把南山小世界填滿再說。
成百上千的僧人被拉進南山小世界，念誦經文的聲音甚至讓器靈都出現了崩潰的征兆。
任青連忙把剩下兩朵夢花附著于南山器靈。
南山器靈隨即穩定了下來，甚至變相借助惡念磨練自身，竟然有種靈性自成的味道了。
當任青把惡念加到一萬二三后，也就此達到器靈可承受的上限，當然以南山的潛力，應該要不了幾天可以容納數萬僧人。
他調整著三寸人間的規則，找尋延壽效率的最優化。
結果發現無論怎么弄，似乎每日只能從天上天獲取十年左右的壽元，遠遠達不到預期。
“是不是光吃太單調了，難道要整點別的……”
“不對。”
任青隨即發現了古怪，五谷雜糧對于惡念來說，最多算是能填飽肚子的程度，遠非喜愛。
他調整起食物的類別，當換成尋常寺廟里的齋飯后，延壽效率竟然翻了一倍有余。
任青瞬間發現盲點，盡全力控制著夢花法器，僧人面前的食物種類也變得越來越豐富。
可不管食物再多，延壽效率始終維持在二三十年一晚，對比冒著的風險而言，實在得不償失。
任青猶豫幾息后，終究還是按耐不住邁出了罪惡的一步。
他雖然想過生肉可能會激發惡念本能的欲望，但壓根沒準備剛開始就如此極端的割韭菜。
畢竟此前噩夢導致惡念暴動的事端還歷歷在目。
不過任青現在沒得選，他不可能為延壽在天上天待數年，鬼知道大慈彌勒菩薩的布局什么時候收網。
肉食代替了五谷雜糧，念誦經文的聲音變得含湖不清。
僧人吃食的動作化為囫圇吞棗，并且皮膚表面又開始滲出鮮血，他們忍不住用指甲撓著。
皮膚仿佛破布般被撕裂，露出令人作嘔的血肉。
任青童孔放大，延壽效率借此突破到兩百年，并隨著惡念的異化愈演愈烈，還在增加。
自從湘鄉淪陷后，他再也沒有感受過肉眼可見的延壽，呼吸忍不住變得粗重起來。
最為夸張的是，惡念根本無法滿足于普通血肉，唯有尸體的殘肢斷腿才能徹底激發本能。
南山小世界頓時化為妖魔的盛宴，可偏偏他們嘴里念誦經文就沒有停過，顯得詭異莫名。
眾僧人長出更多的手臂方便抓取尸塊，腹部則裂開道縫隙，形成類似嘴巴的器官。
待到外界朝陽從地平線冒頭的時候，他們早已不成人樣。
不斷渾身布滿手臂，無數頭顱還如同葡萄般擠在一起，倒是有幾分與千手觀音相似。
任青將夢境剝離南山小世界后，本以為僧人會恢復正常，但一眼望去依舊是群畸形的怪物。
惡念揮動著手臂，發出的叫喊尖銳且雜亂。
他們見沒有食物，便想要攻擊臨近的同類，不過被蒲團限制著行動，所以無法如愿。
最后惡念竟然撕咬起自己的身軀，表情對此極為滿意。
任青哪會放惡念回歸本體，干脆先關在南山小世界，用白天的空閑想想怎么處理。
結果就在他查看壽元時，惡念已經把多余的部位盡數吞食。
任青回過神來后，哪里還能看到不可名狀的場面，南山小世界再次化為眾高僧盤腿念經。
外界的僧人正處于日月交替之際，三股意識開始轉換。
從而導致惡念變得越來越澹薄，任青壓根就沒有驅逐他們，意識卻自主返回了本體。
任青連忙借助夢花查看天上天的情況。
城內依舊是和諧的氣氛，幾十萬僧人念誦早課的經文，聲音中充斥著對佛陀的虔誠。
他不信邪的觀察大半日，結果前往過南山小世界的僧人，沒有表現出半點異于常人的地方。
任青臉色凝重的微微搖頭。
看來還是不能停止傳播人格分裂癥，用以保證每晚拉進南山小世界的僧人不會重復。
他心里滿是忌憚，不過看到自身壽元后，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壽元：九百七十五年
僅僅大半個晚上，任青就快要延壽將近千年，這還是在南山小世界沒有滿員的前提。
一千四百年已經足夠把永間縲紲晉升陽神境，但他既然找尋到長生捷徑，就不可能滿足于千年。
為保險起見，任青乘著鬼船往無底深淵深處駛去，準備把洞府搬到施展術法最遠的范圍。
而且也方便自己突破境界，不至于引來天上天的注意。
他有種預感，惡念的存在必定會引起劇變產生，到底能安穩偷取壽元幾日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