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劃過青穹,龍馬疾馳在天空,俯瞰下方的滔滔滄水。
龍馬自得一笑:出門前,宋春秋還叮囑我小心。這么短的路,我不用半天就到。擔心什么?
馬背上,風從青年耳畔呼呼吹過。
傅玄星拿著一封書信,神情帶著幾分困惑與糾結。
傅家,自父親故去后,他有些年沒有回去。
「師尊囑咐,讓我此行小心,難道在傅家會有什么事?」
噗嗤——
赤色火光閃現。
剛看到時還在下方,但下一剎便觸及馬腹。
幸好龍馬反應及時,果斷翻身從側面擦過。
傅玄星一下沒坐穩,差點讓手中的書信飛出去。
「大白?」
夾住龍馬,青年快速抓住信紙,并抱住龍馬往下面看。
新的火光出現,一道道附著丹元之力的箭矢射向一人一馬。
龍馬發出嘶鳴,天空閃耀十二顆雷球迅速回擊。傅玄星將書信揣懷,凝神御氣,身后木劍隨之而動。
「兩儀披風劍。」
風行陰陽之勢,木劍在龍馬身邊不斷回旋,形成無形風壁。
砰砰——
火光撞擊風壁,空中炸出一枚枚橙紅花火。
龍馬趁機準備第二波雷球,借風壁之力加速。突然,他背上一輕,傅玄星暗施「隱身法」,悄然飛向攻擊所在。
那是一座漂浮在水上的不動礁。三座巨型弓弩立在崖頂,有五個修士正施法為鐵弩蓄能,還有三個修士解封一支支封存丹元的箭矢,裝填入弩弓瞄準空中的龍馬和傅玄星,射出一支支箭矢。
「這是鮑家的「絕元火箭」?」
傅玄星神色震驚。
自己來天央,怎么跟延龍東域的鮑家牽扯上了?
來不及多想,他立刻從空中揮劍。
嘭——
猶如流星劃過,紫電赤火在懸崖爆發。
「在下玄微派弟子,并未得罪諸位,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那些修士見傅玄星現身,立刻把鐵弩下方的包袱扔過去。
傅玄星本想以劍斬破,忽然悠揚琴聲從遠方傳來示警。
他趕緊伸手一指,飛旋出去的木劍在幾個包袱旁邊擦過。
下方一位黑衣修士見狀,立刻施法揚風,將幾個包袱吹開。
絕魂散、斷命丹、七蟲粉、噬心草液……
數十種毒殺修真者的劇毒在空中散開。
傅玄星嚇了一跳,趕緊施土遁閃人。
突然元氣凝滯,他剛跳到半空,便重新落下。
「五行禁絕?」
往這些修士身后望去,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修士手持木杖,口中正念念有詞。
明白這些人特意針對,傅玄星體表冒出熊熊烈火。
那也要能沾我身再說!
遠處琴聲這時卷起狂風巨浪,那些毒尚未觸及火焰,便被風浪吹回修士們的陣營。
「退,快退!」
諸修見狀迅速撕開挪移符閃過。
「雷火煉殿。」
傅玄星正要去追,琴聲再度傳至耳畔。他猶豫下,暫時放棄追趕,等待伏瑤軫趕來匯合。
不久,伏瑤軫和一位侍女乘小船而來。
傅玄星喜笑道:「你是特意趕來救我的?看到的?」
伏瑤軫緩緩點頭。
她身后站著當初玉霞山被衡華祖孫收服的工蜂侍女。
傅玄星正要上前道謝,忽然天空閃現雷
嗶——
龍馬從空落下,正好擋在他跟前。
龍馬表情嚴肅,以神識觀察伏瑤軫二人。
伏瑤軫對龍馬招呼示意。
比起傅玄星,這位經驗明顯更老道。
「我算出玄星此行會有一些麻煩,特意過來相助。」
龍馬仔細觀察,確信是本人后才默默挪開。
看到馬蹄邊上的弓弩,他邪火上涌,直接以神力摧毀腳下鐵弩,示意遠處那些修士逃走的方向:「為何不追?」
「他們逃不了。衡華也在天央,他得知傅家變故,特意承靈劫真人人情,來護玄星度厄。這些人逃走,怕是在劫難逃了。」
伏瑤軫有心看一看伏衡華手段,心中默默祈禱。
希望不是那些邪門殘忍的獸化、木化。最好能是金化一類,這說明衡華魔性衰減,不至于墮入外道。
「劫?」青年指著自己,困惑道,「我又沒有得罪人,為何有人來殺我?」
「你的劫不是眼前這些人,而在傅家。」
伏瑤軫對此也看不真切。
到底傅家有元嬰宗師坐鎮,更有圖騰靈遮掩天機。她只知道,傅家即將誕生一位劫仙。其他的,再也看不清。
伏瑤軫招呼龍馬和傅玄星上船,侍女青舞開船向那些修士離去的方向緩緩航去。
不多時,三人一馬看到遠處一艘熟悉的樓船。
「白龍船?六哥在這里攔截呢?」
幾人過去后,伏瑤軫忽然蹙眉,眼眉閃過一絲不悅。
在伏衡華身邊,她看到一個不樂見的人。
方東源對這邊招手,頗有些示威意味地,對伏瑤軫做了一個笑臉。
伏瑤軫扭過去,觀看水上佇立的冰雕。
方才逃走的修士一個個凍在那里,生死不知。
還好,他們還是人,沒有變成奇怪的野獸或者被變成一棵棵大樹。
呼呼——
青色的風從白龍船釋放,將小舟悠悠卷起,收入龍船內部。
幾人順勢落在甲板。
方東源過來跟傅玄星打招呼,伏瑤軫不欲理會,走到船頭的衡華身邊。
衡華著一身栗色寬袍,手持玄火雀翎扇,端詳船頭下方的幾座冰雕。
看了一會兒,他扭頭問:「阿姐,可知道他們來歷?」
「不曾,」伏瑤軫無奈道,「他們命理被人遮掩了。」
衡華揮扇輕掃,幾縷銀色命絲從冰雕內脫離。
「現在呢?」
伏瑤軫搖頭。
衡華無奈。
對方「布命之術」的層次太高。自己姐弟二人尚窺不出來歷。
往遠處看了一眼,傅玄星正樂呵呵與方東源敘舊。
「我算出這傻小子有一些麻煩事,特意過來照拂。阿姐也是如此嗎?這批人和他的劫數是一起的?」
伏瑤軫搖頭:「此番驚馬之厄與傅家劫數并不一樣。我此行目的,也是為傅家。但來到天央后,偶然窺見傅玄星落馬墜水,特意過來幫扶。」
正如傅玄星所言,他一個世外仙門的后輩弟子,幾乎沒怎么出過門,也沒得罪過人。誰會特意來殺他?
而且是鮑家的符寶弓弩。
伏瑤軫問:「那些弓弩或許能追查來歷?」
「查不到。鮑家往日和各大修真家族貿易,符寶弓弩是他家的暢銷貨。買的人太多,再稍微改造一番,根本查不出來歷。」
修真家族買符寶弓弩殺人,是司空見慣的事。鮑家作為賣家,縱然想要記錄,那些買家也不會讓他家
知道太多內幕。
只是涉及修真家族,衡華自然聯想到傅家。
或許,是傅家有人不打算讓傅玄星回去?可他在傅家也沒什么身份啊?
他祖父有一百個孩子,他爹雖只有他一個孩子,卻早已故去。他在傅家幾乎沒什么人脈,也無法跟傅家人爭搶什么。
再者,他還有玄微派庇護。誰閑著沒事干尋他晦氣?
再考慮伏瑤軫所言,或許這是兩件事?
總之,眾人匯合后,恒壽開船前往傅家天罡島。
「六哥——」傅玄星從那邊走過來,「你這船上燉煮什么呢,居然這么香?」
打上船后,傅玄星就聞到一陣香氣,饞蟲大動。他太清楚了,嘯魚在靈膳一道造詣卓越。
「金玉八珍燴。嘯魚三天前,在靈劫洞時就開始準備了。」
伏瑤軫聽到這道靈膳,十分意外。
這并非伏衡華或者白玱新創的靈膳,而是伏家早年流傳的一份食方。據說是風仙從外界帶入東萊的。
此靈膳需八種珍物。
四金者為肉:三百年歲,初見日光的金日鱸;烈火金牛的牛腩肉;蛻皮九次的獨角金蝦;日火雀的胸肉。
四玉者為菜:百節月斑竹下,新生且未見日出的春筍;端午時節采摘的猴王玉菇;深秋落霜的碧菜;雪下挖出的玉瓜。
以此八種靈材熬煮,七日之功可煉成一碗燴羹。具備鎖生氣,固魂魄的特效。配合「還陽術」,可以把人從瀕死狀態拉回來。
「那些刁鉆的食材,你怎么湊齊的?」
「人工培植的唄。」衡華劃了一道符。
伏瑤軫恍然大悟。
如今密咒木箓體系逐漸成型,加上《博物天鑒》總結后,獸箓也在研究中。原本難以尋找的食材、藥材,如今通過密咒箓法就可輕松獲取。
「讓不可能之事化為可能,這才是我輩修真仙法的妙處。」
當然,能讓伏衡華構想中的造化密箓體系真正實現。博物計劃中的諸位修真前輩功不可沒。
那可是真把每一種植物、動物的物性研究透徹,為創造密咒箓法創造先決條件。
「除金玉八珍燴,我還準備「素錦九轉包」和「六風酥餅」。」
六風酥餅是六風堂時期,二代扶風宮主創造的一種小吃。
食材為風靈之力,采朝霞之風,正午之風,黃昏之風,夜半之風,并天地二風煉制為面皮。
食之有輕身、護體、御風等妙處。若遇到強敵,身上的六風加護可擋一次強擊。
素錦九轉包則是依托九轉金丹法,太玄宗當年創造的一種膳食,屬于丹藥的衍生物。材料和工藝亦十分繁瑣。但吃一枚包子,三日不餓不饑,體力充沛,法力恢復提升一倍,就算受傷也會快速愈合。
見衡華如此多重準備,伏瑤軫低聲道:「你是擔心……」
「一點防備措施而已。」
衡華搖著扇子,對傅玄星道。
「還有三日,就是你的生辰。恰好當天這碗燴羹完成。屆時,這道菜你可要全部吃干凈。」
「專門給我做的?」
傅玄星自然不會辜負伏衡華和嘯魚的好意,拍著胸脯應下。
眾人匯合不久,便來到天罡島渡口。
天罡島亦是一座藏靈島,有中等三品靈脈「星龍」。
遙遙望去,天罡島正如一條雄踞滄水的巨龍。
「同為龍相之島,比咱們家可大了不少。」
「蟠龍島損毀后重建,至今不過數百年。又遭逢數次妖潮劫難,肯定比不上這邊安逸。」
姐弟二人望著天罡星龍島,神情莫名。
他二人的眼力,自然看出這座島嶼的妙處。
「不愧是頂級修真家族的祖庭。這里蘊含的力量可不簡單。」
衡華迅速往遠處山麓上的一座座樓閣望去。
「三十六堂,天罡星數……是這么回事啊?小天罡陣?傳聞,他家的圖騰是樹,倒看不出多少痕跡。」
一木蔭蔽,子孫綿延。
這是傅家的傳統。
但是在天罡島上,衡華感知不到圖騰靈的痕跡。
恒壽將白龍船停靠,看向伏衡華,
衡華微微一笑,負手道:「你去叫門吧。」
他密切盯著天罡島上空的劫云。
一個月過去,劫氣越發厚重。
算算時日,也就在這幾日內了。
恒壽前去通報,很快有傅家管事前來迎接。
看到傅玄星后,那管事神情一動。
「在下傅龍年,見過諸位道友以及——傅鴻初?」
傅玄星抿著唇,點頭道:「是我。見過二十九叔。」
傅玄星祖父有百子,他爹序列五十四。傅龍年序列二十九,都屬于倉字輩。
「你在這個時候回來,正好。父親正在接見五行道的幾位客人。應該已經結束,你正好可以去請安。」
不等傅玄星開口,衡華對方東源打眼色。
方東源笑道:「我是傅玄星結拜兄長,不知可否一并前去拜見傅前輩?」
「自然。」
傅家到底是修真大族,子孫繁盛,情報網亦十分龐大。傅龍年清楚方東源的身份,紫皇閣元嬰宗師劉玄一的親傳弟子,不可薄待。
只是沒想到,他和傅玄星竟然有緣認識,還結拜了?
也對,傅玄星到底是宋春秋的親傳弟子,也算有些身份的。
當年傅玄星在傅家的遭遇,傅龍年有所耳聞。
無法覺醒家族天賦,就是一個廢人。若非他父親將其送去外面拜師,怕是早就被族里那些少年給折騰沒了。
「說來,兩位伏家的道友稍后是跟傅玄星一起,還是去跟你們兄長匯合。」
兄長?
伏瑤軫腦中先是閃過一個不切實際的妄想。
隨后反應過來。
「三哥在這里?」
「辛玄道友三日前就到了,目前借居天英閣。」
天罡島上有三十六閣,天魁閣最尊,乃家主所居。天罡閣最貴,為議事待客之所。天機閣調度中樞,負責管理天罡島上大小事務。
至于其他三十三閣,則由傅龍年三十三個已經結丹的兄弟分別執掌。
沒錯,傅玄星的祖父有三十三個金丹子女。
僅從這一點,便看出頂級家族的底蘊。
「我們稍后再去尋他。玄星在傅家的住所如何安置?我們隨他便是。」
傅龍年看了一眼伏瑤軫。略有些遲疑。
傅玄星也尷尬道:「六哥,我那里可能住不下,而且也不方便。」
望著伏瑤軫,他眼神有些躲閃。
他的住所是父親遺留的故居。縱然是家主的兒子,可這樣的兒女有上百個,而且傅玄星父親并不是最得寵的。所以分得一個靈穴院落,規模并不大。
當年只有他們父子居住,如今多年荒廢,不適合讓伏瑤軫這樣的女孩去。
再說,伏瑤軫一個女孩子住這里,可能有人議論。
「這樣吧,我安排伏姑娘去天微閣。那里是八姐的道場,只有女修,也清靜些。」
伏瑤軫看向伏衡華,衡華默默點頭。
「也好,就如此安排吧。」
「順帶也幫我安排一下。」
天空傳來飛蟲嗡嗡的聲音。
衡華抬頭一看,頓時嫌棄道:「丫頭,你來干嘛?」
伏桐君一身男裝打扮:「你能來,我為何不可?」
她從金蟬蠱跳下來,輕拍傅玄星肩膀:「安心,在傅家,我們姐弟幾個護著你。」
姐弟?
呵——
阿姐有資格喊我「弟弟」,至于你……
衡華趁傅龍年不注意,輕飄飄拂袖一掃,無形風氣化作劍意飄過去。
伏桐君回了一個笑臉,那份劍氣如泥牛入海徹底消失。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以為當今的我還是三年前嗎?
道鼎術對伏桐君幫助極大。她已經在東方蕓琪指導下,已完成五毒蠱丹的修行。
五毒蠱王為爐鼎,鼎內孕養她的本命道丹。此刻的她活脫脫就是一個假丹修士。
衡華本想反擊,可伏瑤軫目光看來,他老老實實扮演「弟弟」。
伏瑤軫、青舞、伏桐君被請去天微閣,伏衡華則帶著嘯魚二人跟傅玄星前往故居。龍馬喘了口氣,沒有跟傅玄星一行,而是跟著伏瑤軫離開。
傅玄星想要叫喊,卻被伏衡華摁住。
「讓他去,回頭我們再聯系。」
他們一行人中,白龍馬具備天玄道臺的賬號。可隨時跟自己聯絡,而且他只是一匹馬,旁人對他的提防比較小,更適合打探消息。
自打登陸天罡島開始,衡華天人感應之下,便察覺天空劫氣越來越厚重。
不僅僅是天劫,更是人禍!
伏家姐妹隨傅龍年去天微閣。
路上,伏瑤軫傳音:「你來做甚?我早前囑咐,不許你來。」
「伏衡華能來,我為什么不行?再說,你和衡華矜持身份,傅玄星在傅家受欺負,你們能拉下臉幫他打架?」
伏桐君頗講義氣。
當初在伏家蟠龍島,傅玄星多少次從老爺子手底下救出自己。
如今到同伴危機時,自己難道能坐視?
「不止我,流徽本來也要來。但半道發生變故,她暫時離開。」
變故?
伏瑤軫施「玄觀」,窺見青衣女子提劍追逐一位黃袍老道。
她不滿道:「你讓她一個人去了?」
「她帶著我的三只人形蠱,怕什么?而且,她也不讓我跟啊。不止是殺父仇人,我們瞧見那個混賬玩意。她擔心我殺人,更不許我同行。」
伏桐君所謂的混賬玩意,自然是伏流徽那個同父同母的兄長。
因為不愿意撫養妹妹,直接扔到荒郊野外。
為此,和伏家徹底絕交。
「姐姐,你可知我們為何撞見他?流徽尋得仇家,正要報仇時發現那個混賬玩意,和仇家攪合在一起。」
「流徽氣憤下,直接跟他們大打出手。可到底是血親,流徽不許我下殺手。讓那個混賬逃了。」
「總之,您就放心吧。流徽那里帶著我的蠱蟲,我能感應到她的下落。她眼下在劍仙洲附近,出不了事。」
衡華一行來到故居。
看著雜草叢生的門庭,再看看已經腐朽脫落的木門,衡華頻頻皺眉。
「你家沒有施加道法保護?」
「我上次掃墓離開前,特意加持過的。」
傅玄星滿臉不解,上前檢查自己留下的禁制。
結果早就被人摧毀。
伏衡華搖著扇子,吩咐恒壽二人幫忙清理。
他則扭頭往山下看,神識掃視不遠處一個小村落。
沒錯,村落。
這個村落建成至今已有百年,是傅玄星一位伯父的家。他子嗣繁衍,如今已形成一個小村子。
衡華聽到幾個孩童言語「鬼屋」「探險」等說法,心中冷笑。
拿羽扇輕揮動三下,在故居周圍布下幻陣法。
「鬼屋冒險?那就給你們一個教訓吧。」
但衡華清楚,一群煉氣層次的小娃娃,沒可能打壞傅玄星留下的禁法。
很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他當年在傅家的處境這么慘嗎?」
從小天賦過人,父母疼愛,長輩愛護的伏衡華,根本想象不到傅玄星作為「廢人」,在傅家遭受的經歷。
就連伏桐君也一樣沒有體驗過那種被一群同族人欺凌的日子。
「Yin賊,你竟然還敢登門!」
突然,兩口雌雄陰陽劍從天空斬向伏衡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