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在空中爆炸,地火風水之力形成一面厚重的元氣墻壁。
眼見氣墻砸下,少年不慌不忙,右手抬起萬魔葫蘆。
“收。”
諸多符箓元力化作道道流光,被葫蘆吃得干干凈凈。
少年笑瞇瞇拍著吞天葫蘆。
何為吞天?
這葫蘆可以收攝天下一應之物。
吞天噬地,此謂吞天也。
對此,伏宣和也不意外,手掐印訣:
“五行鎮乾坤,九霄驚天變。”
不知何時,四十五條元氣符龍在少年身邊飛舞。
五行之力拘禁,在這片虛幻的五行領域內,少年看到一座熟悉的山岳。
那山地下,鎮壓一個自己,恰到好處。
好嘛,回頭本尊定要尋你要專利費!
這熟悉的手段,少年咧嘴一笑,再度將吞天萬魔葫蘆對準符龍。
“收——”
密密麻麻的符箓迅速鉆入葫蘆嘴。
哼——本尊用五行山,我還懼怕幾分。
你?區區五行符龍,怕什么!
少年抱著葫蘆笑道:“伏大哥。我的手段,你拿不下。現在可以考慮考慮,你我聯手之事嗎?”
再度于蓮花帝座坐穩,手掌輕輕下拍。依附血蓮而存的仆從們紛紛重生,再塑形體。
看著這些邪魔外道如今乖乖俯首聽命,伏宣和眼中的忌憚越來越濃。
少年見狀,忙道:
“跟我在一起久了。兄長就會發現,我這個人可善良了。手段殘酷,只是針對魔道。我師說過,魔道多惡行。想要在魔道過得好,想要讓他們聽話,就必須比他們手段更殘酷,更殘忍。”
嗯,劉師言傳身教。這個說法沒錯!
“恰好,他們玩不過我。所以,我是勝利者。你才覺得我狠毒。若是我敗了,被他們迫害的人是我,你還會覺得我狠毒嗎?”
“兄長若真到了那么一步,還覺得我下手狠毒,是死有余辜。那彼等魔修作惡,如今落入我手,不也是死有余辜?”
“歪門邪理。”
“這是魔道正理。魔道之中,只以強者論道理。如今我強,所以我的話就是準則。
“而且我比你認識的那些魔修都有底線。至少,我不會對凡人隨意下手。”
少年雙手合十,一臉悲憫眾生之態。
座下,有幾個機靈的血魔立刻叫喊道:
“圣帝降世,慈悲眾生。千秋萬代,一統魔道。”
“波旬老祖,法力無邊。魔御天下,眾生俯首。”
“天魔普度,他化自在。萬道極樂,盡在陛下。”
聽到血魔們的吹捧,少年眼眉彎笑起來。
伏宣和沉默無言,只是再度甩出符箓,將幾道血仆身形打散。
這小魔星過于狠毒。輕松就把血河宮這群魔頭降服。留著他,日后必是仙道大敵。指不定,魔道真能蹦跶出第四位魔帝。
伏宣和徹底認真,袖口不斷飛出早已備好的金色符箓。
十道,百道,千道,萬道……
最終,十二萬九千六百道符箓圍成一層層圓環,將二人困在中央。
“一元之始,萬道即終。”
“沒用的,我的葫蘆都快接近仙器。距離所謂的帝寶,只差半步之遙。”
少年暗暗搖頭,雖然不想欺負大哥,但你的符道真沒辦法對我奏效。
再度催動葫蘆。
“咦?”
少年一怔,趕忙加大力道。
但這一次,黑光掃向周圍符箓,卻沒辦法吸走一張。
“這是什么手段?”少年再度嘗試其他手法。
伏宣和冷笑不止,任由少年作法。
“你不是厲害嗎?再收我一道符箓試試?”
他雙手結印,不斷壓縮符箓范圍。
這是一套封印陣法!
少年神情肅然,不敢再輕易怠慢,全力催動萬魔葫蘆并招呼一眾天人出力。
伏宣和雙手印訣變化,“諸天封魔萬化符陣”正一步步內縮。
行者孫在魔道鬧得沸沸揚揚,伏宣和自然早就考慮過,如何防備他的手段。
收攝萬物?
笑話!
我的《天符經》變幻莫測,契合宇宙至理,是你能琢磨明白,隨意收攝的?
少年嘗試一會兒,終于試探出伏宣和的符道根底。他喉嚨發干,沙啞道:“天地為一陣,為一符。你讓自身的本命道符與‘天地之符’共鳴?”
在這種奇妙的聯系下,吞天萬魔葫蘆吸攝眾生的效果,根本無法奏效。
收伏宣和的符,相當于把整個南閆福洲裝進去。
不是葫蘆沒有這個能力,而是悟空支付不起如此大的法力。
加上血蓮帝座也不夠。
十二萬符箓在周圍回旋,化作與天地相連的鐵壁。
望著這層澹金色的符壁,伏衡華不得不承認。
論符道,大哥的天賦和能力已到自己看不透的水準。
他的先天道種,天地大觀早已成型。
他有一套邏輯自洽的世界模型。
類似自己的會元之理,世界一歲歲輪回。如東方蕓琪的太陰之理,月亮為一天體世界。也如太玄之理,世界如陰陽螺旋,不斷交替流轉。
大哥領悟的世界觀,應該就是眼前這套一元符界吧?
看著由自己創造而來的《天符經》,已尋得最適合的主人,在伏宣和手中走出伏衡華也無法預判的路。
在震驚之余,他也有一些欣慰。
但——
少年無法收符,伏宣和的符壁也鎮不住持有天邪劍的悟空。
劍指天心睥眾生。
寒光一閃,伏宣和自覺空氣涌出滲人涼意,自己布下的十二萬符箓盡數破碎。
劍氣?
到底是蟠龍島當代長孫,伏宣和的劍術修行也沒落下。
雖然悟空極力隱藏,他還是捕捉到那一絲劍芒。
一劍噼開天道,睥睨天下眾生,唯我獨尊寰宇。
那一劍的鋒銳,那一劍的氣魄,讓伏宣和退后兩步。
這小子手中還有一把同級數的魔劍?
“伏大哥,我在萬魂城等你——血河宮魔君要回來了!”
少年見伏宣和軟硬不吃,索性收起蓮花和葫蘆,用天邪劍對虛空一斬,快速逃離現場。
“就在我們在萬魂城認識的那地方。”
伏宣和見他逃走的手段,不自覺皺起眉頭。
“這劍……古怪,古怪。比起葫蘆,似乎劍的等級更高——這小子還真有一把帝寶魔劍在手呢?”
突然,他抬頭往東方看了一眼。
迅速甩出三道黑色符箓,他果斷從地下逃走。
二人前后離開,紀東林趕回血河宮。
看著一片狼藉,且魔徒俱沒的處境。
恐怖霸道的氣勢陡然爆發。
一瞬間,血河吞沒狼藉的廢墟,山門中的一切化為烏有。
“好,很好。天魔傳人行者孫,還有仙道伏宣和。你們死定了——”
他辨認方向,對伏宣和逃離方向追去。
伏衡華破空而走。
剛脫離血河宮地界,頭頂陡然出現一片黑色霹靂。
站在血蓮上,少年揮劍指向虛空。
“藏頭露尾的畜生,也敢阻攔你家小爺?”
劍芒動,浩浩蕩蕩的天邪惡念在虛空蔓延。
轉眼,一座魔天領域把霹靂鎮壓。
少年露出得意的笑,駕馭血蓮便要沖過去尋幕后之人。
而隱藏在虛空深處的魔君露出一絲笑意。
赤雷魔君在血河宮附近修行,得同伴聯絡,得知血河宮出事趕來救援。但錦上添花,哪比得上雪中送炭。
他沒有直接降臨血河宮,而是在周圍虛空布置魔雷法網。
只要少年撞入虛空深處,就會被上億雷光轟成塵埃。那時,不僅可以拿回血河宮的寶貝,他手中的那幾件寶貝——
就是我的了!
魔君浮想聯翩,看著少年向虛空深處沖過來。
一丈,兩丈……
魔君計算距離,壓抑著激動情緒。
突然,他看到少年在踏入陷阱的前一刻,突然將葫蘆舉起。
“放。”
無數符箓、符光從葫蘆嘴噴出,虛空中的魔雷法網先一步激活。
赤色雷光照耀三千里,刺耳的雷鳴響徹天地。
周圍各處魔宗修士紛紛驚動,看向天空。
“哈哈……這么顯眼的陷阱,你當我傻嗎!”
狂笑回蕩天際,魔君眼看著少年對自己所在方向噼出三道劍芒,然后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
“跑?”
手指一動,雷芒在身邊跳躍,三只猙獰雷獸撞向斬過來的三道劍芒。赤雷魔君虛空一抓,將另一個方向的雷網激活。
但少年速度更快,天邪劍身的三道金環全數解封。
“給我破!”
葫蘆里面的天人宗師齊齊現身。
“禮贊波旬魔主。”
“無量自在,無量極樂。”
“諸天自在,盡在天魔。”
天人們的禮贊聲回蕩不休,他們的法力齊齊注入少年體內,讓天邪劍的鋒芒更勝。
赤雷魔君眼皮跳動,眼看著少年一劍噼開雷網,轉身從虛空遁走。
“魔君閣下,你已入萬魔榜中。這番因果,咱們日后慢慢計較。”
少年馬不停蹄從魔君陷阱逃走,不敢直接逃回萬魂城。又在中大陸扭轉諸多方向,不斷遮掩行蹤。
一日之后,才偷偷摸摸跑去萬魂城。
見伏宣和尚未回歸醉春樓,少年便幻化他的模樣,直接去那間已包了一個月的雅間安心休息。
暗中,招呼赫連金與一眾血魔,詢問萬魂城事宜。
伏宣和擺脫紀東林追殺,是兩日后的事。
渾身上下衣衫襤褸,好不容易回到醉春樓。
卻見,另一個自己躺在榻上,理所當然地享受自己雇傭的魔女侍奉。
先是一愣,隨后他掏出一沓符紙。
榻上男子睜開眼,雙手趕緊一拍,幾個魔女昏倒在地。
“伏大哥,你回來了?”
變回面具少年的模樣,他打量伏宣和眼下的狼狽姿態。
“你要不先去洗漱一番?”
“不用你說。”
渾身上下冒著腥臭血氣,那是血魔一脈的鎖定手法。多虧伏宣和貼在衣服上的十八道“隱匿符”,才逃過紀東林的鼻子。
轉身去內室,伏宣和將身上沾染血氣的衣物統統焚燒,然后用咒術反復在身上清洗。
少年在外面,看著地上昏迷的魔女,搖了搖頭。
把她們收入葫蘆,動靜有些大。可能會引來醉春樓懷疑,不方便我們二人這些日子在此隱居。
“你等與我無緣。”
右手涌起黑霧,他以天魔秘術修改諸女記憶。
然后,他重新躺下,閉目凝神,體悟血蓮帝座的妙用。
魔帝。
不僅是南洲魔道,東來魔道的魔道大能也以“魔帝”自居。
按照赫連金的記憶,在遙遠的萬魔洲,也有一些天位存在號稱“魔帝”。
那么,何為魔帝?
若為統率魔道之人,為何南洲竟然有三位魔帝同尊?
待祭煉血蓮帝座,與赤雷魔君隔空交手一招后,伏衡華對魔道修行有更深一層了解。
他對魔帝有更深一層認知。
仙道認知中,帝為首領,為圣王,治國安邦者為帝。
而在魔道,睥睨眾生,立于眾生之上的獨夫,乃帝者。
不論是當下的赤綾魔帝、星輪魔帝,亦或者古老的劍元魔帝、幽玄魔帝。
都是從尸山血海走出來,從無盡殺戮崛起。最終站在一群失敗者的頭頂,看著下方無數魔頭的腦袋,才有資格稱作帝。
伏衡華如今用萬魔葫蘆肆意折騰魔修。
這份肆無忌憚,無所畏懼,甚至可以說無法無天。正契合魔道,契合魔帝們的心態。
唯一可嘆的,是他修為過于弱小。
若換成一個魔道弱小的大洲,他這樣的修為能折騰一洲魔修。倒也有資格稱作“魔帝”。但在南閆福洲,如今也才剛剛摸到‘魔道小君’們的水準。
天地之大,肆意橫行。唯我獨尊,方可稱帝。
明白這一點,他的六欲魔種洗去鉛華,心境修為更進一步。
突然,他察覺另一股氣息的鎖定,迅速睜開眼。
只見換好衣服,洗漱完畢的伏宣和,正站在門口沉思。
少年故作輕松,笑道:
“兄長,既然你如約而至。那么我們就商量商量,如何救人吧?”
“哼,不是約定,是因為我最近住在這里。”
伏宣和徑自走到少年對面,審視道:
“九幽定魂旗在我手里——關于萬魂城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略知一二。”
有赫連金這個內鬼,外加剛才降服的一眾血魔。對萬魂城內的布局,眼下少年比伏宣和更為了解。
“萬魂城歸根究底,也是幽玄大帝的道統。據傳,劍元大帝在萬魂城留有一口‘魂井’。只要我們找到魂井,應該就能找到‘人丹工坊’所在的‘生井’。”
“挖取金丹后,他們還要鎖魂練功——是復活嗎?”
伏宣和出自修真家族,自也明白所謂的“復活之術”,不過是存世的活人對死者歸來的一種幻想,一種情感寄托。
從東來延續至今,有哪位大能在不轉世歷劫的情況下,真正在千年萬年后死者復蘇的?
生前留下的種種布局,復活之法,終究只是一場空嘆。
在伏宣和眼中,劍元大帝為故人設立的魂井,恐怕也是這一類手段。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行動。”
“不急,不急。”
少年道:“萬魂城有三座井。一曰生井,一曰魂井,還有一口井名曰冥井。但三井所在,外人不得而知。根據我的情報,也只有冥井的下落。”
“所以?”
“三井之間必有淵源。若我推算無差,冥井只出現在無月之夜。在那一夜,我們趕去冥井方位。然后測算其他二井的位置。”
伏宣和沉思后,緩緩點頭。
“可以。”
“所以,眼下我們閑來無事,不如去城里逛逛?”
少年摘下面具,興致勃勃道:“我專心修行,鮮少在外行走。相信兄長也沒見過魔道古城的風情,不如我們一起在城里轉轉。”
最終,伏宣和拗不過少年。
與他一起在萬魂城觀覽。
萬魂城的底層修士繁多,亦有成體系的文明演化。
二人走在一條熱鬧的街道。張望兩側商販擺出的各種物品。
一個成熟的文明,不僅是為了修行,更有娛樂用品。
伏衡華在東來凡人處見到的面具攤、風箏鋪,在這里改換了一個面目依舊存在。
“兄長,你看。這里居然有賣紙鳶的。我們要不要買一個試試?”
青年雙手抱胸,跟在少年身后:“你隨意。”
然后,他見少年一動不動,默默盯著自己。
“什么意思?”
“拿錢啊,沒錢怎么買東西?”少年理直氣壯道,“我年紀小,出門不喜歡帶錢。你不付錢誰付錢?”
伏宣和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盯著少年。
除卻不帶錢那些少爺習慣姑且不談。
咱倆很熟嗎?我替你付錢?
可想到冥井之事,伏宣和暫時忍耐下來。
人丹之事,的確有些地方離不開這小子。
也罷,姑且當路上,錢袋被野狗叼走了。
伏宣和冷著臉,將一袋金幣扔給少年。
魔道統治數千年,自然有其成熟的貨幣體系。
少年掂量錢袋,樂滋滋跑去買東西。
但很快,伏宣和便后悔了。
見少年花錢如流水,沒一會兒就買下一大堆無用東西。縱然伏宣和不在意這些魔道的貨幣,可也不免有自己做“冤大頭”的想法。
這廝,是故意用這種方式玩我,想要打破我的道心,尋找我的情緒破綻?
對于一個天魔修士如此展現“無害”“單純”的一面。
伏宣和心中戒備更甚。
少年將一副由十八只紙燕串成的風箏遞給伏宣和。
“送你了。”
看到這些小鳥,伏宣和默默收下。
雖然不想評價,但少年挑選的這只風箏很契合伏宣和的審美。
罷了,姑且當出來散心吧。
默默看著少年在各個商鋪穿梭,品嘗各攤販準備的零食小吃。
他忽然傳音:“你還記得那些酒樓里面的食物嗎?你覺得,這些東西干凈嗎?還是說,你也能吃這些玩意。”
少年手一頓,看著手中的糖葫蘆,沒好氣道:“是不是——肉做的,我還能分辨不出來?你真當吃那什么肉,是所有魔修的習慣嗎?這條街道,沒那些東西。”
沒錯,魔道之中也不是所有魔頭都能吃人頭。
在這片街道,這片魔修生活的小區,更貼近地魔們的習慣。他們食用的食物并非血食,而是各種極具地煞魔氣的魔植果實。
拋開陣營立場,這片街巷小區的底層修士,更貼近伏衡華認知中的凡人生活。
“哥哥,哥哥……你等等我……”
突然,一個同樣拿著糖葫蘆的小男孩磕磕絆絆從悟空身邊穿過,直奔前面那個跨步離開的黑衣少年。
那少年顯然不打算等,反而加快速度離開。
直到男孩摔了一跤,手中糖葫蘆滾落到悟空腳下。
“哇——”
孩童在地上嗷嗷大哭。
“哥哥……疼……”
悟空正要上前,卻見前頭那個黑衣少年趕緊跑回來安慰弟弟。
“別哭了,別哭了,回頭我再給你買。”
黑衣少年有些手足無措。
悟空走過去,將自己手中還沒吃的糖葫蘆遞過去。
黑衣少年見了,有些遲疑。
“我多買了一串,你拿過去吧。錢不用給了,快些安慰你弟弟,帶他回家吧。”
“多謝先生。”
黑衣少年道謝,抱起弟弟離開。
“不要——我不小了——不要抱——”
男孩一邊哭,一邊抽泣地堅持。
最后,少年背著他慢慢前行。
看著自己空空的糖葫蘆,然后看向前面那對哥哥背起弟弟,少年眼神默默看向旁邊的伏宣和。
“哼——”
鼻子哼出一道白氣,青年繃著臉,滿臉不屑:
“沒睡醒,現在可以回去睡覺。”
背你?想什么呢?
又不是我家弟弟妹妹。
伏宣和的兄弟情愛,可不會隨意施舍給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魔崽子。
哪怕和少年對視半響,伏宣和的態度也不曾改變。
我家弟弟那么可愛,再瞧瞧你——呵……
對少年那個血蓮帝座,伏宣和哪看哪不對眼。
這要是自家弟弟,我早代祖父執行家法抽上去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
最終,少年默默低下頭。
然后看了一眼眼前熱鬧的街道:
“我一心修行,劉師從沒有帶我出來玩。”
“不對,有過一次……是某年的元日,帶來到凡人的市集……那時,才知道人間是什么模樣。”
悟空說謊從不臉紅,且十分厚顏無恥的,將傅玄星少年時的經歷拿出來賣慘。
其目的,顯然只有一個。
“人世間的燈火那般的炫目耀眼,比仙魔的道法也不遑多讓。或許——對凡人的愛護,也有那一天的緣由吧?”
然而——
伏宣和軟硬不吃。
以他對魔修的提防,到最后也沒擊垮防線。
哪怕少年極力描述傅玄星少年時期的悲慘。伏宣和也只是重新買了一根糖葫蘆,塞到少年手里。
“僅此而已,其他的別指望。”
算了,回頭還是用本尊身份來吧。
少年心中有些遺憾。
可如今本尊展現青年人的體型,想要再跟孩童時候一樣讓大哥背,那也幾乎不可能啊?
也就我這樣的少年體型,勉強才能讓兄長展現一下兄長的愛護。換成本尊……嘖嘖,那畫面,不忍直視。
接下來幾日,少年絞盡腦汁,想盡各種辦法。
賣萌、裝可憐……
然而在伏宣和眼前,全無半點用處。
一個天魔修士在自己跟前如此做派?
明擺著瞄準自己的道心破綻,我會上當?
時間流逝,很快就到了朔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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