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熄滅。
有不少人驚呼……在自由舞會這樣的日子,深海可是全面接管禮堂的,怎么會出現停電這種情況?
會客廳一片漆黑。
“嘶嘶嘶……”
私人頻道里一片雜音。
但鏈接還未中斷。
禮堂陷入混亂之中,但坐在演奏廳的老家伙依然氣定神閑,他坐在黑暗之中,默默聽著背后傳來的喧囂吵鬧之音,無動于衷。
樹先生在私人頻道里緩緩道:“動靜很大啊,但我賭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這樣也太沒有創意了……南槿,你照顧一樓會客廳,提防信徒襲殺。顧慎……你檢查二樓,不要讓可疑人等進入。。”
“收到。”
“收到。”
陸南槿默默貼身藏在一片墻柱陰翳之中,倒拔出腰間的短刀,緊緊攥攏,嵐切感應著空氣中的風速……深海的鏈接同樣對她開放,但與先前頻道斷去鏈接的時候極其相似,深海提供的“視野”隨著斷電一同消失了。
但沒有關系。
嵐切的感知范圍已經擴散到了整座會客廳,她可以在黑暗中捕捉到每個方向掠來的每一縷風,沒什么可以瞞住她的“眼”。
相比于一樓的混亂,二樓要安靜許多。
在趙器準備取出項鏈的那一刻,忽然斷電了——
整間會客室陷入黑暗。
以及……死一般的寂靜。
趙器的雙眼在黑暗中瞪大,他有些不敢相信現在的環境……盒子里的項鏈是他在破舊廠房交換來的“禁忌封印物”,只需要佩戴二十分鐘,佩戴者的精神意識就會被驅逐。
換而言之,陸南梔只要接受這份饋贈,并且在出席演奏會的時候佩戴,就會陷入長眠之中。
那個男人對自己的保證是……絕對安全,而且絕對不可能被察覺。
事實上他所有的緊張也全都來自于這條項鏈,一開始要來參加這場自由舞會,他就是要把項鏈贈給陸南梔……從被記者團團圍住,再到門口被宋慈檢查,他不止一次想要放棄。
永遠的睡去……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謀殺”吧?
謀殺夫人……
呵……這可真是一件瘋狂的事情啊……
那份文件袋里的遺囑,正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趙器先前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都是趙西來親自的口述……正是因此他才狠狠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陸南梔“做掉”。
如果她愿意接受遺囑,難道趙氏還真的要贈出51的股份?
他怎么可能容許這種荒唐的贈予?!
這可是在割肉,割自己的肉!
方才的那一番話語,降低姿態,忍讓擺爛……為的就是最后贈予這條項鏈,他已經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只要陸南梔愿意接下這份饋贈,那么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斷電了。
沒來由的,趙器覺得不太妙……有非常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他鬼使神差地收回了那只摸向項鏈盒子的手。
下一刻。
一聲暴響!
“砰!”
會客室的屋門被狠狠一腳踢得爆碎。
宋慈拽著一個柔弱女子進屋,他先是看到了趙器,神情頓時陰沉三分,緊接著望向夫人,宋慈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猶如火焰淬煉一般,熠熠生輝。
看到陸南梔還坐在沙發上安然無恙。
他松了口氣。
“夫人……在門口抓到一個偷聽的。”烏鴉冷冷道:“怎么處理?”
陸南梔緩緩撫摸自己的“戒指”,一縷柔光緩緩從指環上射出,柔光四散,飄掠游蕩在不大的會客室內,很快這里被黯淡的光明所籠罩。
也是得益于這枚戒指的光照。
她看清了被宋慈抓住拽進屋子的女人模樣……
江晚有些尷尬,“我……就是碰巧路過。”
事實證明,被現場抓包之后這番言論實在很無力。
宋慈面無表情瞥了一眼這個女人,黑暗中的手鏈嵌珠還在散發著淡淡的紅光……他已經懶得再說什么了,如果不是停電,或許這解釋他還能相信三分。
“鸚集,放她走吧。”
陸南梔輕聲開口。
宋慈卻怔了怔,他有些不理解,仍然攥住江晚的手臂,夫人的觀察力可是十分敏銳的……想必她也看出來了這條手鏈的異樣。
“放她走。”
再一次的,陸南梔重復了命令。
她認出來了這個姑娘的身份……這是花幟董事會兩位元老人物的女兒。
陸南梔一直都有關注江晚。
這個姑娘不甘心當個花瓶,于是在大都報社隱姓埋名,偷偷找了一份記者工作,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次進入自由舞會,也是想要挖掘出一些“新聞”。
她會趴在門口偷聽……究竟是為了什么,也是一目了然了。
陸南梔沒有戳破,也不想戳破。
烏鴉只有無奈地松開手,放開江晚。
這男人力氣大的可怕……
江晚咬著牙齒,捂著胳膊,她迅速調整了情緒,神情復雜地望向那位“寬恕”自己無禮行為的夫人。
陸南梔在微光中抬頭,與她對視,并對她緩緩點頭。
剛剛發生的事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晚鼓起勇氣,在臨行之前,誠懇地行禮,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謝謝您,夫人……我一直以您為榜樣。”
說完之后一瘸一拐地快步離開。
會客室內只剩下三人。
宋慈冷冷盯著趙器……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令人厭惡的氣息。
還真是會挑時機,見縫插針。
夫人和陳叁議員還在交談,趙器就上了二樓……很顯然這是有備而來。
“沒什么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了。”
趙器已經被剛剛的踹門聲驚出一身冷汗。
在檢查的時候他就被宋慈警告……如果有什么輕舉妄動,后果自負,他可是知道這匹夫的狠勁,真發起瘋來,自己可頂不住。
幸好自己沒有取出項鏈盒子。
被宋慈這家伙看到了,恐怕又是一腳直接踹上自己了。
夫人對宋慈使了一個眼神。
宋慈不在阻攔。
于是趙器連忙告辭,忙不迭離開會客室……
趙器一離開。
宋慈就連忙關切問道:“夫人,那家伙沒對你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