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飄雪。
顧慎捻了捻佩刀，精神鏈接到對戰艙之后……所有的感受無比逼真，趨向于現實世界。
他倒是真有一種，在現實世界里行動的感覺。
“嗖！”
遠方激蕩起破空震響——
那由AI生成的源甲對手，抬手便是一槍！
這枚子彈穿透風雪，毫不留情地向著顧慎頭顱射來！
開始了……顧慎瞬間收攏精神，他沒有出刀，而是在感應到子彈聲音之后瞬間俯低身子，漫天霜雪之中有一條長線掠過，那是子彈擦著后頸劃出的痕跡！
顧慎將身子壓得極低，踏地而出！
他的速度比子彈更快。
一剎那，便撞入了對方的懷中，兩具源甲還未來得及碰撞，顧慎便拔刀遞斬，動作行云流水——
“撕拉！”
一刀！
直接將對方斬成兩半！
他收刀而立，回首望著破碎的滿地源甲碎片，搖了搖頭。
“北洲軍方的摹擬對手……實力還是太弱了些。”
對戰艙無法普及的原因就是，目前AI對手的實力，根本無法與超凡者相提并論。
三階超凡者，擁有的不僅僅是過人的敏捷，力量。
還有智慧！
他們掌握著封印物，領域雛胚，自身能力，還有諸多手段……在對戰艙模擬的虛擬網絡之中，斬殺同階的源甲智能，實在太過輕松。
說白了，封閉網絡狀態中的深海，根本無法模擬出一位擁有超凡能力的對手。
顧慎與這個AI對戰，就像是在欺負一個沒有覺醒的小孩子。
顧慎抬起頭來，對著雪原上空高聲開口。
“增加對手……我要打十個！”
坐在大石上的褚靈，雙手抱著膝蓋，饒有興趣看著這一幕。
聲音滾滾回蕩。
深海接受到了訊息！
遠方的雪山之上，降下了一道道輝光，數秒之后，十道虛擬的AI源甲緩緩從光柱之中走出，他們持槍佩刀，從光柱之中走出的那一刻便向顧慎展開了進攻！
“啪啪啪！”
槍火聲音連綿響起，這些源甲AI倒也不蠢，他們并沒有直接貼身肉搏，而是第一時間拉遠距離，盡可能保持平齊，可以相互照顧，隱約形成了對顧慎前后拉扯的統一陣型！
子彈編織成網！
如果這是發生在現實世界中的戰斗，顧慎并不會選擇硬碰硬，他會讓這些家伙嘗一嘗“真理之炮”的轟擊滋味，只不過在虛擬網絡對戰中，他更想磨礪自己源甲的近身對戰技巧。
“嗡！”
長刀震鳴，宛若龍吟。
顧慎抖動手腕，俯身向著距離最近的那具源甲AI殺了過去！
佩刀在高速揮舞之下猶如鐵鞭，將子彈盡數打出，硬生生在彈雨之中劈出一條狹路……
褚靈靜靜看著。
遠方大雪翻飛。
子彈炸開的焰火之中，有一道瘦削身影，持握古刀，如飛鴻一般踏過雪地，這實在是很美的景象，比這一副畫面更美的……是顧慎腦海中構建的“打法”。
以少打多。
以近打遠。
這樣的選擇，便如同從牯堡上空墜落的那一幕，圍繞源能炮彈飛舞……這是懸崖鋼絲上起舞的舞者行為，唯有完成所有動作，才能平安抵達另外一端。
稍有不慎，出錯，便是墜落。
按理來說。
顧慎根本無法完成沖鋒，他會被火力死死壓制……
可他的速度太快了！
而那些近身的子彈，紛紛被長刀詭異地震開！
三秒，他便欺身來到了最近的源甲AI面前，毫無花哨的一刀橫斬而下，AI還沒反應過來，槍管連同前胸便被斬為兩半。
顧慎沒有停頓腳步。
他陡然加快速度，以肩頭抵住對方胸膛，繼續向前沖鋒……子彈紛紛打來，這些AI并沒有“同伴”的概念，它們的槍火毫不留情向著顧慎所在的方位傾瀉，全部被面前的“人肉盾牌”攔下，一陣噼里啪啦的破碎之音連忙炸響，令人聽著都感覺到一陣肉疼！
這位被顧慎頂起來的“盾牌”，背后已經炸開了數十個鮮血凹坑！
它也不覺疼痛，沒有被終結生命，便依舊可以行動，這個AI“艱難”伸手握住了腰間的佩刀刀柄……只是還沒來得及出鞘，便有一道強光閃過！
“轟！”
十字刀光透體而出，顧慎斬切源甲AI，破殼而出，不過十秒，他便正面突破……抵達了這十位源甲AI所組成的陣型之中。
接下來。
便是一場屠殺。
狼入羊群，毫無懸念。
顧慎在AI之間起舞，大雪翻飛，源甲四濺，他揮舞長刀猶如砍瓜切菜，一分鐘后，這些AI便全部倒在了地上。
顧慎緩緩將長刀插入地底。
極其強大的精神力……讓他可以在虛擬網絡之中，無比穩定地駕馭這副源甲。
這些AI，根本沒有辦法在近身戰中，阻攔他哪怕一秒。
這不是量能解決的問題。
這是“質”的飛躍。
雪地的那一邊，響起了褚靈的鼓掌聲音。
“精彩。”
她笑道：“可惜對手太弱了一些。”
顧慎無奈搖了搖頭：“以目前軍方的技術，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十分驚人了。這些AI已經展露了一定的戰斗智慧，竟然知道聯合起來對抗我。”
如果這些AI登場之后，選擇各自為戰，而不是統一戰線。
那么這場戰斗會解決地更快！
這個對戰艙，對尋常三階超凡者，還是可以起到一定訓練效果的。
對大部分超凡者而言，想要一口氣解決十位AI對手，并不是容易之事。
“只可惜……對我而言，他們還太弱了。”顧慎在心底喃喃。
阿旒爾說得沒錯。
這個東西，只能當一個玩具。
熟悉一下源甲操作，順便錘煉一下“精神”。
對戰艙的確有熱身作用，經過這場對戰，顧慎感覺自己狀態不錯……只可惜，接下來已經沒什么好打的了，這個儀器目前最多似乎也只能調出十個AI對手。
最難的難度，已經通關。
正當他準備退出之時。
雪原的上空，忽然彈出了系統的提示框。
“有人發起挑戰，是否接受挑戰？”
顧慎怔了怔。
什么鬼……有人向自己發起挑戰？
他下意識回過頭，望向褚靈所在的位置。
褚靈站起身子，環抱雙臂，她的目光投向這片雪原的盡頭，笑道：“別看我，這個提示框與我無關……有第二個超凡者，鏈接進入這個對戰艙了。”
“誰？”
顧慎皺起眉頭。
風雪之中，褚靈的身影逐漸變淡，她退出了對戰艙的局域網鏈接，將整片完整的雪原都留給了顧慎，但精神鏈接依舊保持。
褚靈賣了個關子，道：“放心，不是孟驍。你可以和她打一架，打完不就知道咯？”
系統沒有得到顧慎的回復，開始最后的倒計時。
顧慎笑了笑。
他重新將長刀提起，平靜道：“我接受挑戰。”
能夠進入大廈里的，都是實力極強的“免試者”，多魯河任務中隊長級的天才。
要是在現實世界對戰，他還不敢打包票說自己穩贏。
畢竟實力差得有點多。
這幾個“免試者”，都是四階的超凡者，費舍爾，仲原，還有一隊隊長，應該都是十一層圓滿，距離封號只差一線……顧慎再怎么天才，也沒辦法在第七層跨越這么多大境界和這種級別的強者對決。
可在“精神世界”，可就不一樣了！
精神世界，他沒什么好怕的。
在“虛擬網絡”的對決之中，超凡實力的差距，并沒有那么重要！
正好覺得這些AI水平太低了！
“咔咔咔……”
雪原短暫寂靜了數秒，兩枚對戰艙的局域網完成了穩定鏈接之后，顧慎感到有光柱將自己籠罩……而后凍雪飛舞，他從光柱之中走出，兩百米外，有一道同樣纖細瘦削的紅色源甲身影，走了出來。
這就是自己的對手么？
“喂……”
顧慎的聲音剛剛開口，便被打斷！
對方抬手便是一槍！
同樣的配槍，同樣的子彈……但這個家伙出手的威力，比先前的AI要強太多了！
“咚！！！”
顧慎瞳孔收縮，連忙舉刀，原先切砍子彈如流水的鋒利刀刃，這一次被打得悶響如雷，左右狂震……顧慎不得以將長刀插入雪地之中泄力，同時整個人被子彈打得向后退去。
而出槍打斷顧慎發言之后，那道紅色魅影，便開始了行動。
她向著顧慎側后方掠去。
這是一個計算能力極強的對手，從出手的那一刻便接管整個戰局……當顧慎后腳踩入雪地，雙手抵刀完成泄力之時，第二枚子彈斜刺里沖了出來。
這是一個極其詭異刁鉆的角度。
顧慎深吸一口氣，精神集中到極致。
他猛然拔刀，不再后退，而是精準找到了第二枚子彈的位置，試圖在空中將其斬切。
“珰！”
一道炸響，附著了主人精神力的第三枚子彈加速迸射而出，撞擊在前一枚子彈的尾部，猶如焰火一般引燃……熊熊火焰鋪面將顧慎吞沒。
槍火只是前奏。
繞了一個大圈子的紅色魅影，順利切入了顧慎的后背位置，圖窮匕見，她毫不客氣地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意圖。
與那些保持距離，只會遠而圍攻的AI截然不同！
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接近，然后斬殺！
“砰砰砰砰砰砰！”
一秒之間，她便將彈匣清空，數枚子彈撞碎火霧。
然后蹬地，反沖！
源甲尾翼迸發轟鳴……借著側切而來的巨大弧度，進行緩沖加速，她甚至追上了自己射出的子彈！
火焰和雪霧相互焚燒。
隱約可見那道戰力在雪地中，還沒來得及完成轉身的模糊身影。
“結束了么……”
她在心中默念了這么一句，然后拔刀，出鞘！
這一剎，她眼中的時間變得很慢。
六枚子彈在空中撞碎火焰，撞碎雪霧，本該嵌入對方的后腦……但目標人物卻忽然動了，在慕晚秋的眼中，那道模糊身影快速抖動起來。
完閃？
不……這個抖動頻率還沒有抵達完閃的程度！
這么來看。
對方能夠躲掉這六枚子彈，卻沒有辦法躲掉自己最后抵斬而下的那一刀。
下一秒。
慕晚秋的想法完全改變了。
那身影抖動著后退……是的，她沒有猜錯，這根本就不是完閃，頻率不夠，所以沒有辦法原地躲閃全部的進攻。
于是顧慎選擇后退。
他后退的那一刻，舉起了自己的配槍。
“砰——”
他只打出了一槍！
這一槍，在精神力的掌控之下，無比精準地與六枚子彈正上方的那一枚正面相撞，然后雙雙發生偏移，第二次便是兩枚與兩枚相撞……接著是第三次。
第三次碰撞之后，六枚子彈炸裂開來。
慕晚秋冷哼一聲，這只是基礎的軌跡運算而已，并不是什么厲害的本領。
只是對方出其不意的戰斗選擇……打斷了她的完美計劃！
熾烈熱霧在兩人之間炸開，她刀已出鞘，若是此刻放棄抵斬，便會錯失良機，繼續前沖，則可能會落入被動。
還沒等她猶豫。
“撕拉！”
火霧那一端，便響起了破空之音！
那個家伙，竟然沒有做絲毫調整，抽刀發動了反攻？
火霧之中，撞出了一個渾身漆黑如鬼魂的身影！
顧慎舉刀便砸——
“砰！！！”
這一刀，勢頭極沉。
慕晚秋倉促之間抽刀相迎，幾乎被砸入了雪地之中，這種純粹的近身肉搏廝殺，沒有什么布局和謀劃可言，那個壓在自己上頭的家伙，用了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中斷了所有的作戰變化！
一刀，再一刀，再一刀！
顧慎神情陰沉……從那家伙出槍以來，他便被牽著鼻子走，此刻好不容易破局，他可不想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精神力，硬碰硬！
看誰先吃不消！
那紅色源甲一次又一次招架，數十刀后，下半邊身子便被砸到了雪地之中。
最后。
兩把長刀，抵在一起。
一上一下，形成僵持。
顧慎面色難看，這場戰斗沒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對方精神力極其強悍……連續對砍之下，那紅色源甲竟然每一刀都能完美招架，不過他終歸是落入下風了，此刻連自己都已經感受到了“疲倦”，那家伙定是消耗更大！
雪霧裊裊散開。
顧慎皺著眉頭，定睛望去。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那紅色源甲的面罩之中，竟然是一張俏中含怒的女子面容。
自己的對手，是北洲的“S級”，慕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