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秋的能力判官……實在與“冥王之力”有些相似。
連顧慎都懷疑，這能力是不是和自己有所淵源？
電梯來到了顧慎的樓層。
“陸隊長，要去我那坐一坐嗎？”顧慎拋出了邀請。
“不了不了……”
陸哲連連擺手：“我說小顧啊，你也不看看幾點了，現在可是深夜兩點……我去你那坐一坐，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可得怎么傳？”
顧慎微微一怔。
陸哲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今晚的事情，我要是慕晚秋……我也不會開門的，畢竟只是見過一面。”
“別別別。”
顧慎頓時頭大，這才意識到腦海里的褚靈已經沉默好一陣子了。
他連忙道：“別說了……我怕誤會。”
“怕什么？這里又沒有第三個人！”
陸哲打著哈欠，擠眉弄眼道：“你先回去吧，放心，今晚深夜拜訪慕晚秋的事情……我會替你保密的。”
顧慎離開電梯。
仲原也已經離開了，偌大房間，只剩他一個人。
他心中升起了不太妙的預感。
精神鏈接至零零幺車箱。
顧慎單手握拳，放至唇前，輕輕咳嗽一聲。
褚靈捧著繪本獨自一人沉浸在閱讀中，頭也沒抬，淡淡問道：“顧神座，今晚怎么有空來這兒呢？”
這句話里的反諷之意，顧慎可聽得太明顯了。
他尷尬笑道：“失策失策……”
“失策在于，慕晚秋沒開門嗎？”褚靈合上厚厚書本，抬頭幽幽說了這么一句。
說完之后，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
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生活在虛擬精神網絡中的AI，此時此刻已經學會“爭風吃醋”了嗎？
不過，這……算是爭風吃醋嗎？
雖然裝模作樣拿著一本書在看，可實際上，先前陸哲和顧慎在電梯里的對話，她一句也沒有漏聽。
慕晚秋的判官，與冥王簡直是絕配。
聽到這兒的時候，褚靈心中便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情緒。
她本該超然物外，無愛無恨。
可心中有了牽掛，有了寄托，有了希望……就多出了其他的情緒。
仔細咀嚼，心中的情緒，有一點點的酸。
“失策在于，這趟北洲之行太匆忙，沒等到你在‘神祠山’再次凝形。”顧慎坐在褚靈對面，收斂笑意，認真說道：“我應該帶你一同來北洲，好讓這些沒見過世面的粗人們看看，什么是風姿絕倫，什么是艷冠五洲，什么是天仙下凡……”
“打住打住！”
褚靈連忙制止，這家伙越說越肉麻，再不攔著就不知道要說到哪去了。
“其實我也沒生氣，此事就此揭過。”褚靈輕嘆一聲，“剛剛陸哲的話，我都聽見了，我隱約覺得……慕晚秋的判官，與你的‘火種’可能有某種聯系。”
“的確。”
顧慎神情凝重起來：“你有沒有覺得很巧？”
“多魯河災境里的‘河毒’，和冥王之力是同源……”他喃喃說道：“這是不是意味著，冥王曾經在災境之中留下過什么手段？”
“我不僅覺得巧，還覺得很怪。”
褚靈豎起一根手指，認真說道：“還記得你在二樓與女皇見面的那次談話嗎？她說耗費了大量的精神力，來對抗多魯河災境……如果只是化解那位冥王留下的精神毒素，是不是太不合理了？一個死去的神座，真的能有這么厲害嗎，連北洲女皇都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才能勉強應付？！”
“嗯……”
顧慎也陷入回憶。
他在二樓見到女皇的時候，熔爐正在運轉。
女皇的精神力消耗的確巨大……
難不成，災境之中，還有其他東西，在消耗著她的精神？
“慕晚秋的夢，和仲原的‘鏡夢’……可能不是一個夢。”顧慎緩緩說道：“她拒絕陸哲入夢的原因，只是想要單純的保守秘密。”
“不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褚靈凝重道：“至于她想要掩藏的那個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在進入多魯河前，我們恐怕無從得知了。”
一夜無眠。
顧慎的精神修行，卡在了關鍵的瓶頸之處。
他嘗試創造出屬于自己的“夏之呼吸”，來打破瓶頸……但卻發現，自己的積累底蘊始終還差一些，第二卷呼吸法可不是隨隨便便，說創造就能創造的。
兩次破境，已經堪比天人。
三次，便是前所未有，連斗戰神座白術都認為……顧慎三次破境的希望不大。
錘煉精神之時，時間便過得極快。
一睜眼。
便已天亮。
顧慎悠悠吐出一口濁氣，他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看著鏡面倒映出的自己，眉心一縷火苗艱難掙扎著，被斗戰金箍死死拴住……
比起剛開始，已經好了許多！
至少自己可以動用“熾火”的一部分力量！
可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掙脫……卻是遠遠不夠，三次破境的難度真的很大。
便在此時，房間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音。
“小顧先生，昨晚休息地如何？”
阿旒爾面帶笑意站在門口，她身旁的侍者機器人推著餐車，上面擺放著北洲的經典早餐……這一次不是牯堡要塞那些硬得能當炮彈的列巴了。
“紅茶，燕麥粥，歐姆蛋，白軟干酪，烤雞胸……”
顧慎笑道：“真豐盛啊，謝謝你，阿旒爾。”
“不用謝我，是費舍爾幫你下的訂單。”阿旒爾捋了捋鬢角，“三十三樓是自助餐廳，除了他以外，其他幾位隊長都不喜歡去餐廳用餐……他特意幫你點了這些，說要請你嘗一嘗北洲真正的美食。”
活魚平日里鎮守深鱗要塞，每天肯定也是吃列巴吃到吐……這一次，好不容易能來中央城靜修一段時日，顧慎大概能理解費舍爾前去用餐的原因。
不過他實在有些納悶，問道：“話說費舍爾頭上戴著那玩意兒……真的能用餐嗎？”
阿旒爾抿嘴一笑。
“他可是精神系頂級強者……餐桌上的食物，只要他愿意，一個念頭便可以隨便改變其形態，那副源甲有特質的食物輸送管。”
阿旒爾嘖嘖道：“不過通過輸送管進入口腔的食物，味道應該差了一些，不過我看他吃得很香。”
“原來如此……”
顧慎恍然大悟，旋即又問道：“那他吃海鮮嗎？”
阿旒爾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硬住了：“應該是……不吃的吧？”
費舍爾覺醒之后，越來越像一條魚……鎮守深鱗城也是因為他的能力之故，水戰幾乎無敵，除此以外，還可以與水生生物進行精神交流。
“有一件事情，需要通知你。”
阿旒爾正色道：“鑄雪大公的會議，大概在后天結束……三天之內，重啟任務的名單就會選定。除了大廈內的七位免試者以外，還會有幾位強者成為‘隊長’，那時候會進行一次分隊，隊長們會挑選心意的隊員。”
“分隊……你說的這些事情，與我有關嗎？”
顧慎咀嚼著汁水豐滿的雞胸，緩緩開口：“女皇陛下告訴我，我無需聽命任何人，也無需跟隨任何一只隊伍進行行動……”
“是。分隊之前，你不需要做任何準備……這些隊長們，也無權命令你。”
阿旒爾點頭，“但分隊之后，我們會安排對練，集訓。軍團長大人讓我過來，詢問你的意愿。”
聽到對練，集訓……顧慎立即想到了牯堡要塞前的臨時特訓。
“昨晚，鑄雪大公召開的會議上，宣布了你加入重啟任務的消息，這件事情已經引發了熱議。”
阿旒爾無奈說道：“雖然在牯堡巨壁上，已經有許多名將，與你見過一面……可這次重啟任務，你所享受的特權，依舊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顧慎抿了一口紅茶。
“北洲信奉武力，諸將尊重陛下的選擇，但對于你……他們仍有質疑。”
說到這，顧慎緩緩抬手，示意阿旒爾不必繼續說下去。
他放下茶杯，笑著開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分隊之后的對練，集訓，我最好參加，并且展露自己的實力……否則難以服眾，對吧？”
“是的。”
阿旒爾輕輕嘆了口氣，這話實在不好說出口，最好是讓顧慎意會。
“另外，有一樣東西要交給小顧先生。”
她取出一份名單。
“免試者名單。”
顧慎沒有拒絕，而是將其接下，簡單瀏覽以下，昨晚他已經憑借自己的手段，得到了這份名單，阿旒爾給出的這一份名單，與自己所得到的，并沒有太大差別。
“這是我請示陛下之后，拿到的名單。”
阿旒爾誠懇說道：“小顧先生，鎮月大公孟驍，也是重啟任務選中的‘隊長’，此時此刻，他就在這棟大廈之中，據我所知，他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三十六樓的重力室……這個消息，希望對你有用。”
顧慎瞇起雙眼。
使徒親自前來，告知這條消息……這是希望兩人之間能減少矛盾，避免摩擦？
看來陛下并不希望自己和孟驍碰上。
“放心好了，我可沒工夫去找他的麻煩。”
顧慎淡淡道：“你把分隊的事情，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