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言的頭顱,被“捏”地炸裂開來。
鮮血四濺!
667l門。
朱望怔怔看著這一幕,大腦不可避免地空白了一剎。
師徒二人對視。
“你殺了景山言?”
朱望聲音沙啞,但很快他意識到了不對,碧王權界還在運轉,這座龐大的領域,仍然載著上百臺營養艙在凍湖地底潛沉。
超凡者死去。
他們的領域,當然也會隨之消散。
“放心好了,老師。”
韓當輕笑一聲,他揮了揮手,真言領域瞬間散開,無數潮水落下,“景前輩的秘密還沒有套出來,我怎么可能舍得殺死他?”
隨著領域的解除。
原先迸濺的血液,被真言潮水卷走,消散在黑暗的須彌之中。
鮮血迸濺的場面,仿佛從未出現過。
這一切,宛如夢幻。
“砰!”
一道衰老的身影,重重跌倒在地上,景山言瞪大雙眼,他痛苦地喘息著,用力捂著自己的胸口,就在剛剛那一秒,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降臨。
作為封號級別的超凡者,他的精神感應,無比準確。
就在剛剛!
韓當捏爆了他的頭顱!
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只是……此刻他還活著,不僅僅活著,而且活得很好,渾身上下的傷,都好像消失了,只是精神上無比的疲倦。
這是怎么回事?
是韓當的領域?
老人驚魂未定地抬起頭來,他凝視著那個被真言潮水包裹的年輕男人,在一片陰霾黑暗之中,他想到了很久之前的往事。
關于韓當領域內的第二道法則。
關于自己剛剛瀕死又生還的驚悸感受。
很多年前。
他體驗過一次。
“你的第二道領域法則……”
“是真理?”
沙啞的聲音,在碧王權界內回蕩,韓當和朱望的視線都被吸引。
韓當笑著望向老人,“哦?”
“不愧是長野建立監獄所之初的第一任‘大審判長’啊。”韓當蹲下身子,感慨問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是猜出來的……難道很多年前,你見過和這類以的領域?”
這個回答,便等同于印證了景山言的猜測。
韓當真言領域的第二道法則。
就是真理。
在真言領域之中,沒有人可以說謊。
而真理的領域效果,就有些恐怖了……景山言當年見識到的“那位”,在領域之內,可以說是無所不能,真理的領域效果就是,施術者所認知的,所相信的一切,都會成為真實。
真理領域,是景山言此生所見過的,諸多領域之中,最強大的領域。
沒有之一。
恰好韓當是一個瘋子。
他瘋了,在真言的作用下,有些荒謬的事情,超出認知的鐵律,他也“由衷”認為,這是真實存在的。
而一旦他相信。
真理領域,就可以將其變成現實!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接近無敵的領域……只要支付得起代價,就可以做到66言出法隨“。”
所以·
剛剛所發生的的一切,其實并不是夢境。
在精神錯亂的韓當的“世界”中,他殺死了“景山言”,這一切是在領域之中發生的……真理籠罩,這一切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而領域散開。
韓當不再癲狂,現實世界的真相也被還原景山言還活著。
他死了,但又沒有死。
景山言神情蒼白,他明白自己為何身上沒有傷勢了,先前牢獄之中的那些折磨,在真理領域籠罩的世界里,其實都是被韓當刻意控制的。
無論自己被折磨地有多慘,多么接近死亡。
只要韓當能夠掌控真理,能夠在最后時刻恢復清醒,自己的肉體,就會回到被拉入真理之前的狀態……但精神上的疲倦,是無法消散的。
怪不得,碧王權界會失控。
韓當這倜瘋子的認知,可以改變領域內的一切,景山言已經無法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了。
他沒想過,這次越獄,最需要注意的人,不是朱望。
而是這個……瘋癲失控的斯文青年!
“景先生。”
朱望開口了,這位前任大裁決官,望向老人的眼神,頗有些憐憫。
“你現在交代,我可以保證你能夠活命。”
他知道,景山言一定在真言領域之中,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可事態發展至今。
朱望意識到,自己逐漸失去了對整起事件的掌控。
最開始,真理領域的參悟是一件好事,韓當雖然發瘋了,但因禍得福,具備了獨自處理“天鞘碎片”的能力,借著越獄,順勢拔除了自己身上的殘余詛咒。
但到了現在。
朱望慢慢發現,自己已經沒法再扼制這個得意弟子的思想。
韓當做的事情,越來越癲狂。
他開始收集天鞘,開始接管碧王權界,給每一個踏入凍湖的罪犯打上精神烙印,同時派遣麾下,獵殺外面的罪犯。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用天鞘自爆,來阻攔執法隊前進。
真理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力量,同時也在腐蝕著他的精神……韓當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但這搭載希望的船,容不下那么多人。
這些營養艙上沉眠的超凡者,都不過是韓當為這次潛沉所準備的“養料”罷了。
越強大的領域,動用起來,就越需要消耗能量。
韓當的真理,是需要吃人的……當碧王權界潛沉到足夠安全的深度,他們師徒二人,將在這里“冬眠”,躲過兩洲執法者的巡查。
而這些“睡去”的執法者,將成為韓當真理領域的“食物”
他們,將完成計劃的最后一環。
現在,只剩下景山言,說出群星計劃的“壁壘”如何開啟。
會議結束,這一次老爺子和鑄雪的協商,初步敲定了未來兩洲執法者的行動方向。
如果韓當在腹地已經開始了屠殺。
那么苔原的剿殺,處理起來,就沒有那么麻煩了。
對于長野,中央城,這都是一個好消息。
顧慎帶著白鯨山脈收獲的天鞘碎片,返回長野基地,一共三盒天鞘碎片,全部上交,按照顧老爺子的說法,天鞘武器是一個相當成熟的鑲嵌計劃,藍圖實驗的進展不需要太久。
如果進展順利。
不到一個月,就可以制造出第一批“天鞘武器”。
甚至有可能,會在這次的剿殺戰中,派上用場。
枯籠雪山,大雪皚皚。
夜幕籠罩。
老爺子挑著一盞燈籠,看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脈,長野執法隊已經蓄勢待發,隨時可以向前推進,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命令,而今晚他則是單獨約了顧慎,在山脈前見面。
一老一少,算是閑聊,散步。
沒有人知道苔原腹地是什么情況……按理來說,越獄逃犯還有二百余位,北剿之后,雙方不死不休,這些狡猾的亡命之徒,很有可能就蟄伏在山后,等待著執法者的踏入。
接下來,很可能會是一場惡戰。
但顧騎麟氣定神閑,看不出有絲毫緊張。
他和顧慎沿著山嵴長線,緩緩前行,最終在一座高點停下,枯籠雪山圍繞之后,再越過去,就是一片盆地,燈籠照破長夜黑暗,照出前方雪夜的銀白大地。
顧慎問道:“先前的會議里,您似乎很有把握……找出韓當的藏身之處,是顧家有什么特殊的禁忌之物么?”
先前鑄雪提問,該怎么尋找韓當。
老爺子語氣平靜,信心滿滿。
可真要如何尋找,顧慎覺得是一大難題。
他猜測,顧家可能要動用什么禁忌物品了。
“哦,找出韓當的藏身之所,這很難嗎?”
顧騎麟挑了挑眉,有些詫異。
顧慎順著老爺子燈籠先前拂過的方向。
萬里大地。
一片茫茫。
這里常年大雪,腹地內的每一寸銀土,都被大雪蓋了一層又一層,如果真如顧老爺子先前所說,景山言和朱望聯手,找了個口子,然后借著碧王權界鉆下去。
這可怎么找?
顧慎恭恭敬敬,準備學習:“晚輩洗耳恭聽。”
顧老爺子淡定說道·“雖然他們藏得很深,但藏得重深,也躲不討的占卜犬的搜。”
顧慎的神情頓時有些僵硬。
他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沒想到,顧老爺子的那個方法,原來指的是自己。
長野有辦法搞定。
等于。
自己有辦法搞定。
“怎么,你搞不定么?”顧騎麟有些納悶,他怎么覺得顧慎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我可以試試。”
顧慎深深吸了一口氣。
剛剛老爺子的話,也是給了他一個提醒。
苔原腹地很大,韓當藏的很深。
但占卜這種直接涉及因果的術法·可以直接揪出他們的位置。
前提是,韓當藏身點與火種無關,并且施術者能夠支付得起足夠的代價。
退一步。
如果只是動用因果類的占卜神物,在“白嫖”規則的前提下。
或許可以直接得到一些“關鍵訊息”。
顧慎直接盤膝坐下,在雪山山嶺之上,眺望遠山雪景。
他取出了那枚災厄手鐲,神情變得凝重。
顧老爺子笑了笑,不動聲色退后一步,替這位年輕后生舉起燈籠,同時撐開“無量秤”領域,予以最安全的庇護。
,今晚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