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言歸正傳……光明城的消息,你們都知道了吧?”
顧慎指尖輕輕在涼亭石桌上敲了一下。
“當然,這么大的事情!”
沈離正色道:“現在整個五洲,應該沒人不知道吧?”
宋慈揉了揉眉心,苦惱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這個消息我應該知道地比你們要更早。”
“哦?”小鐵人來了興趣。
“就在昨夜……‘光明之夢’在我的夢境中模糊降臨了。”
宋慈緩緩道:“之所以說‘模糊’,是因為我在清冢陵園靜修了五年,白術先生幫我把心境錘煉地無比扎實,放在之前,光明之夢隔三差五就會降臨,我根本就沒法抗拒。”
顧慎一陣默然。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宋慈是光明神座的使徒,理所應當受到光明之夢的感召,與當年費舍爾的情況還不太一樣。
費舍爾當年被圣裁者所擾,找到女皇陛下,驅逐了光明之夢。
但那個時候。
他只是被看中,并沒有接受光明教會的神賜。
但現在……宋慈屬于是拿了人家實實在在的便宜,這種情況光明教會贈予“夢境”進行感召,是情理之中。
天底下也挑不出第二個人,能像宋慈這樣躲在清冢陵園逃避夢境。
“光明城在選‘新神’。”
顧慎微笑道:“我準備去一趟。”
“你準備去?!”
沈離直接站了起來,眼神驚恐。
顧慎,可是冥王!
宋慈不太理解小鐵人為何如此震驚,他笑著擺了擺手,道:“淡定,淡定……去一趟光明城而已,至于這么驚訝嗎?”
“唉……你不懂。”
小鐵人有苦說不出,重新坐了下來。
“放心,為了保險起見,你不必跟我一起。”
顧慎對沈離笑道:“這些日子你就留在長野……今日喊你,是想知道長野高層對于此事,有什么安排。”
“今早大審判長給我發消息了。”
沈離沉聲道:“長野準備派人西渡,只不過與‘光明火種’無關,烏托出逃這件事情不能容忍……他們想要抓烏托回來。”
“抓烏托?”
宋慈挑眉道:“這件事情可不簡單啊,光明城是西洲地盤。”
一號暗線暴露,西洲犧牲了所有暗子。
可唯獨保全了烏托。
“是啊……”
沈離頭疼道:“如今長野內,一對一能打得過烏托的,本就極少,想在西洲環境下抓人……更是困難重重。而且出于律法考慮,封號級別的超凡不可輕易跨洲,這場抓捕行動根本沒法開展。”
“很好。”
顧慎頷首:“你回去之后告訴山先生,這件事情有人會做,無需長野操心。”
沈離一怔。
“你要去光明城抓烏托?”
“我的確要去光明城……但是要做的事情不止這一件。”
顧慎微笑道:“不論如何,如果能抓住烏托這個蟄淺在裁決所多年的叛徒,或許能夠揭開光明城在東洲布下的諜網。洪溪陳林只是兩枚小的棄子,能挖出的信息有限,東瀨事件之后,我對烏托背后的‘棋手’很感興趣。”
“我該怎么對山先生說?”
沈離很是苦惱。
“很簡單,你就說‘宋慈’前去抓人好了。”顧慎想都沒想,替小鐵人編出了一個借口。
宋慈:“???”
“妙啊!”
沈離喜笑顏開。
“我特么……”宋慈一臉懵:“等等,你把我喊到這來難道是?”
“你也要去光明城。”
顧慎平靜開口,道:“把你喊到這,就是要你開工……不然你以為呢?”
“我千辛萬苦在陵園修行,就是為了躲開光明神座。”
宋慈恨得牙癢癢,“現在你要我去光明城?”
“你那么討厭光明神座,現在他快死了,你難道不想去看一眼么?”
顧慎淡淡問道:“況且,如今天下豪杰齊至西洲,都為追逐那一枚‘光明火種’,試問還有誰比你的把握更大?”
宋慈頓時恍悟。
火種熔煉,是有明顯優先級的。
他是光明神座麾下的使徒,與火種無比契合,單從這一點上來說,他的繼承順位極高!
西洲的確抗拒封號實力以上的外來者入城。
但宋慈是外來者么?
顯然不是!
他未入清冢陵園之前,圣裁者不止一次想請他西渡入城!
這一次他來了,不僅僅不是外來者,而且還會被列為貴賓,好生招待!
“這特娘……好算計啊。”
宋慈感慨道:“別的不說,這場熱鬧我的確想看。我想看看光明神座到底是怎么個死法。”
“……這種話,等到了西洲,就不要再說了。”
沈離聽著都害怕,連忙提醒道:“小心被圣裁者打出來。”
“這次西渡,我會和你一起前去。”
顧慎對宋慈道:“出于某種特殊原因,我不會顯露真身……我需要你把我帶入光明城,并且給我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小問題,灑灑水啦。”
宋慈一如既往地粗獷,只不過這次有些好奇:“小顧,我怎么覺得你好像和光明城的關系不太對?”
“嗯?”
顧慎含笑望著宋慈,這家伙難道猜出什么了嗎?
“總覺得怪怪的。”
宋慈摸著下巴,道:“你和光明城似乎關系很差……他們是哪里得罪過你嗎?”
顧慎沉默了數秒,冥河他殺了孟驍,桑島他差點被賈唯殺掉……這些事情,他都沒和宋慈說。
原因很簡單。
宋慈是一個真真正正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的人。
他這種人一旦憤怒,便再也拽不回來。
與其讓宋慈知曉自己和光明城之間的恩怨,不如自己一個人處理,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別想太多,我只是想湊熱鬧。”
顧慎淡淡道:“你想看光明神座是怎么死的,我也想。”
“倒也是,這個熱鬧,全天下都想看。”
宋慈笑了,絲毫沒有懷疑:“不過我原先以為……你是想去試試能不能熔煉火種的呢。”
可惜我已是冥王之身,否則我倒還真想試試。
顧慎輕笑道:“熔煉火種,豈是易事,光明城發布公告,吸引豪杰入城,此后迎接諸豪的恐怕便是層層門檻,無數限制,最終能接觸到火種的,也許就那么三五人?興許這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騙局呢?”
宋慈搖了搖頭,難得一本正經地開口:“你和那些蠅營狗茍豈能混為一談?若你想試,定沒問題的。”
這些年,他之所以如此抗拒光明火種,便是因為接近真相。
身為使徒,宋慈能感受到信物傳來的力量,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偉大”。
圣裁者遍布五洲,強行拉人入夢。
光明教會行事遠不如表面看上去坦蕩。
這種風格,他不喜歡。
但若有一日,能教這天頂太陽更換新光,他愿意重新接納新的“光明”。
“說得好,但很可惜……我對光明火種沒興趣。”
顧慎笑道:“好了,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就動身吧。”
三人在涼亭之處分別。
臨走之前,顧慎不忘輕拍沈離肩頭,叮囑道:“入雪禁城后,盡量走無人小巷。”
小鐵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此次西渡,不宜大張旗鼓。
宋慈離開清冢陵園之后,仍然可以通過“光明之夢”與西洲搭線聯系。
宋慈一旦主動聯系西洲,必定有圣裁者立馬現身,千請萬求送他西渡。
但顧慎沒有讓他現在就主動暴露。
一個原因,是他不想這一路和圣裁者同行。
另外一個原因。
他想從長野開始,查查“烏托”離開的路線。
在東瀨家族舊案爆發之前,烏托便以執行任務為由,離開長野,此后失去了聯絡,音訊全無。
褚靈調查的結果是,烏托在東洲乘船,一共耗時兩天一夜,最終抵達西洲南安普頓城。
顧慎和宋慈坐上了同樣班次的輪船,但并沒有什么收獲。
側寫在這種場合沒法動用,因為時隔數天,這艘大船上有太多人的精神氣息混雜在一起,無法辨認……烏托大概率是猜到了東洲會有人從這個線索上進行追查,所以他一定還對自己的“氣息”進行了處理。
這條線索無效,但沒關系。
登陸南安普敦城后,顧慎和宋慈稍作休息,便繼續趕路。
由于“火種請帖”的緣故,有許多超凡者都來到了這座著名的港口城市,只不過這里和南洲不同,極度有秩序,四處都可以見到有光明教會的神殿成員,既是傳道,又是在進行威懾,所以幾乎沒有超凡者敢在這里造次……
這一路上,顧慎宋慈看到了許多虔誠的信徒,身上只是纏繞著簡單的白布,一步一叩首,額頭和掌心都是血痕和老繭。
光明教會主張的教義是,磨礪肉身,洗滌靈魂。
光明之下,定有黑暗。
人人生來便背負罪惡,但沒關系,只要肯用心苦修,那么光明在上,無所不知的神座,定會給予每一位信徒,無限的寬恕和賜福。
這些苦修者,就這么一步一叩,去光明城朝圣。
每年光明城都會有“神賜”的名額。
越是艱苦,內心越是純凈,便越有機會留在光明城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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