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了屋內，有落腳的地方，卻連一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想說話似乎也不是很方便。
白蕠拿著鑰匙開了白昊的門。
白昊的是高級套間，在客廳都能夠聽到臥室的呼嚕聲，白昊確實是累了。
一行人到了一樓的小花園，沒讓服務員過來，白蕠和黑絮給燒水泡茶。
此時，那花園小桌上的火柴盒還擺著呢，壘了好幾層高。
白蕠說：“昨晚上，白昊與凱瑟琳小姐壘了半個晚上的火柴盒，一直在圍繞著這個火柴盒討論，似乎在用火柴盒代表著什么。”
李清越看了一眼，也沒看出有什么。
“沒事，白昊還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我們準備聯名寫份報告，讓工電九分廠獨立出來，成為工部直屬廠子，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分離出來挺好。說說，坐下不急，慢慢說。”
白蕠坐下翻開本子：“這種合作模式我查了記錄，以前有過，虧損了九年的帝都東方電視機廠在四年前購買了倭島十二寸黑白電視機的散裝件，當年就止住了虧損，次年翻身，去年盈利一千多萬。”
“恩。”郭奉賢聽說過事，但這事是四工部管的。
白蕠繼續講：“眼下的情況下，漂亮國提供的散件并不是買的，而是借的。組裝經過驗收之后，付出組裝費然后再運走。那么，我個人認為，這是用勞動力換外匯，是件非常有價值的事情。”
“恩。”郭奉賢繼續點頭，他認可這個說法。
白蕠看著本子往下念：“但問題也很多，電視機的組裝可不是白昊搞的那種小電器，滬市的技術人員分析過漂亮國的幾種電視機，都是十八寸以上的，而且全是彩電，零件數量高達四百七十個。”
“還有，白昊昨晚一夜沒睡在討論工作，等他醒了我希望他可以去談幾個問題，首先，機殼部分，我希望漂亮國可以提供高規格的注塑機與噴涂技術。其次，我希望得到高頻頭的轉讓，這是滬市幾位技術員劃出重點零件清單，三位領導請看。”
黑絮在旁補充了一句：“白昊只說了意向，卻沒有半點細節。帝都的東方電視機一直想提高技術，他們想打入國際市場，如果這次合作能夠成功，東方廠兩年的努力估計就沒用了。”
李清越想了想后問：“查一下，帝都東方電視機廠與倭島山羊的合作協議還有多久。”
“查過了，正在談續約。”
“通知暫緩。”李清越起身：“這屋有電話嗎？”
“有。”白蕠直接從花園中拿過電話：“白昊住宿前已經聯系，他的房間都會多連幾根電話線，多配至少一部電話。而且是可以打國際長途的。”
李清越開始打電話給上級請示了。
這時，白昊穿著大睡衣打著哈欠走了出來，深度睡眠六個小時，倒是緩過來了，聽到自己花園有人說話就出來看一看。
一看，醒了。
“幾位領導，我錯了，我去換衣服。”
“不用，過來坐。”郭奉賢沖著白昊招了招手，然后給白昊介紹：“這位是商部外貿發展局的趙鐵錘，和我平級。你知道你的除草機在羊城讓幾家廠子的代表打起來了，這電視機還不拿機槍突突。”
白昊尷尬的笑了笑，找了空的椅子坐下：“領導，這事的起因是漂亮國許多人開始在街上砸電器了，砸的全是倭島的電器。倭島的計算機預測到了四月，能占到漂亮國市場份額的一成，而電視機怕要橫掃了，收錄機等更小的電器，已經讓漂亮國幾大電器公司準備放棄這不掙錢的業務，比如HP，CPV，還有水星。”
“繼續。”
“我呢，就是一個炮灰，是漂亮國忽悠我和倭島以托西巴為首的電器公司死磕的一個炮灰。不過我不在乎，我也不要他們的錢，所有的錢全部換成實際的東西，零件我要，生產線我要，機器我要，只要他們放棄的我都要。”
郭奉賢品了一下這話，有意義。
白昊知道這段歷史，僅今年，明年兩年，夏國為了發展家用電器，僅電視機的生產線就引進了一百多條，可怕的是其中一半都是倭島的垃圾，而且價格出奇的高。
白昊繼續講：“我甘心當這個炮灰呢，圖的是能拿到英特公司可能會放棄的DRAM產業，秦科電需要，我更需要。芯片中的計算芯片與存儲芯片，我都需要，這是造出好機床不可少的硬件。”
郭奉賢搖了搖頭：“實話說，這是四工部管的，我對這個方面不是很懂，但我明白你說的意思，好的加工中心需要計算機的控制，你現在想要的是控制這一部分。”
“是，是這個意思。”
“其他呢？”
“沒其他了，這事就聊了一個想法，真正要成事估計還有得談呢。”
郭奉賢表示明白，然后順手一指那堆火柴盒。
白昊立即說道：“這是凱瑟琳給我要講解，我問他，你為什么不找我們夏國官方呢，漂亮國華大街又為什么敢借款給我，我也沒什么抵押的，也沒有擔保人。”
“她就說了，漂亮國許多人認為咱們官方很可怕，和毛熊一樣的想法。而我呢，屬于向往自由世界有先進思想的人，而且也有點能力。接下來呢，她講了銀行怎么打包，怎么分層，怎么拆解，怎么再打包。然后就是投資公司、基金公司、對沖公司……聽的我頭疼，我非常認真的聽了，也學了，估計大概明白了。”
郭奉賢笑了。
他理解。
白昊這年齡怎么可能靠講解就吃透這些，漂亮國的金融界絕對不是靠幾只火柴盒能講明白的。
復雜著呢。
但他也明白了一點，漂亮國人看上白昊那八千人的秦科電模式，看上了夏國廉價的勞動力。
多少有那么一點想利用一下白昊的想法。
可誰又能說，夏國在這被利用的事件上，得不到實際的好處呢。
白昊是個聰明人，首先要求自己在思想上進步，然后又主動請求監督其財務。郭奉賢原先還擔心白昊這么年輕，有這樣奇跡一樣的機遇可能就飄了，也認不清自己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