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強并不強硬，只是在勸。
說話用的也是勸慰的語氣：“所以，這事緩緩，必須緩緩。”
羅千時站了起來：“他，他恨不得明天就整八個馬赫飛到火星去，我們……”羅千時正說著，讓高武車和新來的馬鋒硬拉著給拽了出去。
門外，羅千時也不氣，只是問：“你們拉我出來，不想加經費了。”
“不是不想，容李校長想想，想想。”
馬鋒在旁說道：“我是新來的，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了，沒浪費，真的沒浪費。唯獨就是，恨不能一天就走完漂亮國十年走的路，就是急，急了點。緩緩，應該緩緩，不光是錢，咱們也應該緩一下。”
馬鋒，原先是跟著熊天火一起的，只是來的晚了幾個月。
水平自然是一流的。
主要負責大飛機的基礎研究與氣動部分。
羅千時沉默不說話。
馬鋒再勸：“靜下來，調整一下自身，作一個階段性總結，沒壞處。我不知道九廠有多少錢投入研究，只看我來這段時間，幾個月花出去的經費比我這一輩子研究見過的，聽過的都多，別給廠長太大壓力。”
羅千時很想告訴馬鋒，他們這些最初就跟著九廠創立各研究院的人，曾經與白昊有一項君子約定。
他們負責玩命的研究，不斷的往前沖。
白昊負責研究用的錢，不斷的想辦法掙錢。
搞研究的，沒研究出成果，那就是羅千時這些人不行，讓位給能人騰地方。若是經費不到位，白昊自己的話說就是，那就是他這個廠長不合格。
但現在想想，馬鋒的話似乎也不無道理。
當年，只是一個小攤子。
現在呢，各大研究院加起來，光是研究人員就幾萬人了，或許真的階段性調整一下，是有意義的，也能更好的往前沖。
正想著呢，封遇春和賀秋豐也一起過來了。
羅千時叫住了兩人，拉兩人到墻角：“來要錢的？”
“咋，你不是。還是說，老李不給？”
羅千時把馬鋒的話給兩個人學了一遍后說道：“我剛才也反思了一下，是不是咱們跑的太急了，緩一下。先總結一下之前的成功與失敗，這廠子里生產也要講質量體系，搞研究能不能講這個呢，有效的利用一切，不僅僅錢，還有人力。”
封遇春想了想：“說的有點道理，這兩年太順了，有時候太順了人就會有點飄，是時候冷靜一下來。不過，老陳那邊估計不行，這幾天熱火朝天的，似乎準備往瓊州去了，這次是兩根，兩根四星。而且全是外面的生意。”
“其中有一顆是貝爾那姑娘介紹的，另一顆是靴子國那有朋友幫著說的。好象叫什么直播用電視什么什么，是全西方大洲一起用的東西，比現在好二十倍。”
封遇春倒是聽說了一些。
這生意，不是九廠的。
是冰雪王國接來的，是西方大洲第一顆共同使用的電視衛星。
說來有些人可能不相信，這事最大的推動者，其實是靴子國的一個富翁，他擁有電視臺，擁有球隊。他就是想，直播球賽。
沒給白昊一分鐘。
發射這顆衛星，給白昊免費五年的靴子國足球甲級聯賽夏國轉播權。白昊僅這個轉播權收到了費，還要給人家分一半，還要免費幫著把這顆衛星整上天。
虧了嗎？
九廠宇宙研究院認為，沒虧，一點也不。全當打一次了，沒有成功的國際合作案例，將來怎么拉更多的生意，所以這事已經派人去談細節了。
回頭簽約的時候，白昊會去靴子國。
眼下，還是合同商討階段。
言歸正傳。
羅千時和封遇春這么一商量后，幾個人去找嚴老討論一下這事。
認為，趁著現在還很順，整合一下各研究院的研究力量，然后各自就以前各種失敗以及工作中的不足，作一些討論與改進，為明年集中力量辦大事，作好準備。
嚴老聽完這想法，大力。
各研究院先關起門來自己討論一下，然后等白昊回來，就這事專項討論。
當然，也要等趙慶國回來。
趙慶國，現在正在體驗接近黃泉的感覺。
他苦的很。
九廠研究的新型卡車，第一次八十輛車，完成雪域運輸任務。
趙慶國跟車同行。
車隊的前隊隊長叫張善良，秦州省上庸河谷人（安康），十九歲就穿上制服，從修車開始學，現在已經是領一百人的車隊隊長了。
這只車隊八十輛車，分為前隊、中隊、后隊。
趙慶國就在前隊。
此時，趙慶國已經是半躺在后排的簡易床上，嘴上扣著一個氧氣面罩，完全沒了精神。
張善良從副駕駛翻過來：“趙書記，還撐得住不。要不我們掉頭，先放你在中轉站去。”
“向前！”趙慶國伸手往前一揮：“向前。我，撐得住！”
張善良看了一眼駕駛員，駕駛員也看了一眼車上的儀器：“頭，四千五了，再撐一百公里就過去了，接下來就是四千左右，緩過來再往上也不會這么難受。”
已經是海拔四千五百米。
可以說，接下來是最難的路。
要翻山，最險的山。
趙慶國伸手一拉張善良：“張隊長，你是我們廠長點名選的，他說你是最優秀的車長之一，我頭暈的很，接下來全靠你了。”
張善良用力握趙慶國的手：“放心，有我。”
張善良，十九歲穿上兩個兜，僅兩年時間就變成了四個兜，三年已經帶車隊了。身上掛著六塊勛章，一個敢在死亡公路上和閻王爺聊天的男人。
白昊沒見過他。
但聽說過。
還是重生前，在網上看到一張照片，就是那個跪在妻子墓前的男人。
一張照片，讓當年已經成為大老板的白昊眼淚止不住的流。
白昊相信，這個男人，一定能夠讓九廠新研制的卡車，順利完成雪域運輸的第一次挑戰。
此時，張善良拿起車內的對講機。
“各車注意，各車注意。即將進入山內冰雪路面，再往前五公里，各車靠邊檢查車輛，檢查防滑鏈，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