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開罵。
白昊特意找了一個西瓜,然后一只勺子,坐在電視機前看的可開心了。入夜,旅港。
海兔的港。
一條貨船在夜色中入港,這是一條小型集裝箱船。
進港之后,港口的人才看清,這每一個集裝箱都是一個小屋子,里面至少擠了十個人,冰火島上幾乎一年多時間不斷加班的人回來了。
是他們,完成了木吉十六號船體。
在冰火島的日子,沒辦法給家人寫信,也不可能通話。每個人都背著不小的行李包,拖著旅行箱。
光是平時寫給家里,卻無法寄出的信,最少的一人也背了有五十多封。依次下船。
船還要再運點補給,然后接回下一批人。這時,碼頭有一角的燈突然亮了。
有人走過去,伸手將棚布扯開,堆成小山一樣的夏國幣。「所有人,排隊領工資,然后回家休息半個月。」
從船上下來的工匠們圍了過來,看著那堆成小山的票子,有人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有工長過來叫排隊。
男人們躲在遠處劃定的區域內抽煙,這里還提供點白酒,都不急,反正遲早也是一個領,沒必要這會擠著去排除。
天亮前領完,有大巴車會帶大伙去車站的。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高不到一米五,瘦小的女電焊工,她急著領完工資,然后趕第一輛大巴車離開。
去冰火島前,她孩子才一歲半。
這一轉眼,說起來就是虛歲三歲了。當媽的,急著回家看娃。
「伍招娣,工資每個月五百四,加班費.....,補助......」坐在那里的會議一條條念著,然后數出幾千塊放在桌上:「點一下。」
伍招娣也點錢,拿起來裝包里:「不點了,錯不了。」說完就要走。「等一下。」
「發多了?」伍招娣停下腳步。
發錢的會計指了指旁邊的桌:「那邊還有。」
「還有?」伍招娣不太明白,能領多少工資她心里是有數的,自己也算過,差也差不了幾十塊,急著回家也不想去查少了幾個加班,少了幾天補助什么的。另一張桌上。
在這里發錢的時候,已經翻查了記錄。見到伍招娣過來,直接將一捆放在桌上:「兩次甲級功勞,一次乙級的。還有十七次丙級重點任務突擊以及危險環境操作。九廠發的,簽字,這個要按手印的,十萬。」
十萬這兩個字出口,不止是伍招娣。這邊碼頭上所有去冰火島的工人驚呆了。十萬!!!
十萬是什么概念。
當正常的工資,只說工資一項,在場的最高的一位八級工,拿七百五。伍招娣是五級焊工,一年的工資不算獎金有多少。
可以說,在場工資最高的一位,十年的工資。對于伍招娣來說,十五年的工資。
伍招娣不敢相信:「這,怕不是算錯了吧。」
「沒錯,你不是最高的,這里最高的是十六萬。這還不算受傷補助,全部加上超過二十.....」這邊沒說完,伍招娣就問了:「是賈師傅?」
「對,賈師傅,恢復的很好,已經出院回家休養了。」
聽說是賈師傅,在場的人沒半個有意見的,那是出了事故之后拼上去沖進去的,救的不僅僅是其他的工友,更是保住了船體的一處關鍵部位。
說到伍招娣,也是好樣的。
身材瘦小,在造大船的時候最苦,不是因為體力不足,而是要去那些非常狹小的空間、縫隙處去工作。
夏國,沒有那位船廠的工匠師傅接觸過木吉。許多工藝都是現摸索的,現場實驗
其中的苦,怕是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夠明白,外人看到的,只是威武的木吉十六。
伍招娣拿著一捆錢,手都在發抖。
她保證,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錢,更沒想過能把這么多錢捧在手里。她,有點不敢收。
「這,我不敢拿,太多,真的實在是太多了。」
工作人員也沒接這話,走到一旁翻出一個相冊來:「看看,這是江南船廠的新船塢,看看,然后拿錢回去休假。」
新船塢?好些人圍了過來。
都是船廠的老工匠了,船塢什么的一眼就能看完,重點是,船塢兩側堆滿了東西。
一位老師傅驚呼:「這,這是要再造一艘?」
「對,第一批材料已經運到,現在等龍門吊安裝調試到位,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設備運到就可以開工。九廠那邊知道大家辛苦了,但咱們海兔更苦,所以各位回去休假之后,要接著忙了,不過這次會好些,一個月能休息至少三天。」老師傅舉著手高喊:「過來排隊,趕緊領錢回家,歇足了,準備再上工。」這不是錢的事。
而是夏國,真正開始建造百分百屬于自己的新船。每一個零件都是夏國造的新船。
從定單106拖回來,設計院就已經開始努力的分解、分析、學習、改進。木吉十六下水,船體建造的工人師傅們就能很從轉到新船的建造中來。
大烏揚那邊,抽調了一部分熟練工,可至少還有一半人從冰火島回來。再帶一些優秀的船廠工匠們,新船確實可以開造了。
錢,不是問題。
白昊這一次割小倭子的韭菜,割的不要太爽。
就算沒有割小倭子的這些韭菜,僅說一筆生意,就是毛熊的明克號以及另外幾條船賣到南棒,這差價都勉強夠新船建造到下水的程度。
所以,建。至于獎金。
白昊沒什么不舍得,錢就應該讓這些付出了汗水,甚至于冒著生命危險去拼過的人來拿。
甲等,那就是在閻王爺家門口轉了一圈才有資格領的。伍招娣轉了兩圈呢。
憑什么,不能領一份豐厚的獎金。
更何況,又不是船廠發,也不是海兔發,是九廠來發。誰有意見,白昊感覺自己還是可以頂得住。
大伙開始排隊領錢了,除了船廠的工資、獎金、補助之外,九廠這邊的獎金,最差也能領到差不多一年工資。
倒是有一個,領了不到六干塊,相當于他十一個月的工資后,捂著臉、低著頭順著墻角跑了,沒臉見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