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的這位煉氣,還真是屈家人。
屈家其實是熊家的分支,只不過背離出來之后,表明我們就是屈家了,跟熊家無關。
上三鎮的河東鎮,就是屈家掌控的,熊家的第一祖祠,也掌握在屈家手里。
河東鎮是這次戰爭的推手之一,自身并沒有參與戰爭,只是在暗中行挑撥之舉。
但是誰能想到,大難來臨之際,滔天的偉力面前,所有的算計,都顯得那么可笑。
曲澗磊等人探索了多天,這個小世界又不大,對各種勢力分布也很清楚。
屈家雖然只是旁支,但是目前掌握著祖祠和河東鎮,實力毋庸置疑。
關鍵是他們的手里,還可能掌握著更為久遠的傳承。
最起碼,小世界的人都被收攝走了,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屈家人。
曲澗磊仔細感知了一下,確定這位的身上并沒有天魔氣息。
他的目光在這位的脖頸間一掃而過,不動聲色地發話,“名字,身份……”
這位目光茫然,呆滯了起碼有七八分鐘,才看向曲澗磊一行人。
雖然他有點魂不守舍,但還是下意識地回答,“屈世通,諸位……來自祖庭?”
就算他受到的刺激再大,也能分辨出,對面一行人絕對不止是筑基期。
天空中那一座巨大的云冠,應該就是這些人在馭使。
他的所有親朋好友、仇人對頭……全部被云冠收攝走了,生死不知。
然而看,他恨不起來,如果沒有最近六天的變化……那倒是難說。
這六天中發生的變化,他一點都不想再回憶起——那是怎樣的人間慘劇!
昔日的親朋好友,不知道因為什么,一瞬之間就異化了。
心性好的還能控制一下自己,心性差的直接失去了神智,不分敵友亂打濫殺。
同族操戈、親友相女干、人相食……那是何等的慘烈景象!
屈世通身為煉氣高階,也嘗試阻攔過,但是……沒用,他自己都差點喪生在族兄手下。
他看別人不正常,別人看他也不正常,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兩名神智尚存的族叔先后告知他:出事了,先保護好自己,你可能是族中唯一的希望了!
這是他倆在偶爾清醒的時候,發出的真誠建議。
屈世通出身屈家嫡系長房,目前雖然式微,但是身份和地位不低。
而他也是族中有望筑基的子弟之一。
托這兩位族叔的照看,屈世通躲了起來,然而過不多久,他就被發現了……
那些異化了的族人,感知力極強,他躲到哪里都躲不久。
為了自保,他不得不對異化了的親朋下手,然后再尋找新的地方躲藏。
那種遭遇和心情……這六天對他來說,真的是度日如年。
曲澗磊搖搖頭,淡淡地回答,“我們跟祖庭無關,先回答我的問題。”
屈世通受到的刺激有點過于大,聽到這話明顯一愣,“不是祖庭,那你們來自哪里?”
你這是跟誰說話呢?曲澗磊很想跟他較個真,不過想到最后的遭遇,還是放棄了。
“你不用管我們來自哪里,我問你的問題呢?”
屈世通的腦瓜還在迷糊著,聽到對方重復發問,又想到對面的實力,講述了一遍經歷。
聽他大致說完,曲澗磊淡淡地發話,“你們就從來沒有準備過,類似的預防措施?”
“誰能想到有這種事發生?”屈世通下意識地回答。
然后他又是一愣,“這種事……算是什么樣的災難?”
他雖然神志恍惚,但也能確定,這些人絕對是來自外界的,很可能有相關的答案。
“被天魔氣侵襲了,”曲澗磊的眉頭皺一皺,“連這個都沒有聽說過?”
“天魔當然聽說過,但是……”屈世通毫不猶豫地回答。“那不是高階修者的心魔嗎?”
身屬修仙者體系,他不缺乏相關知識,可是按常理最少也得是沖擊筑基,才會有心魔吧?
煉氣期遭遇天魔……這種說法聞所未聞,就算真有,應該也是奪舍才對。
眼下的情形,實在超出了他的認知。
“你們這一方小世界,有點不一樣,”曲澗磊也懶得多說。
修仙界這么大,什么奇怪事情都可能發生,此人還是受了小世界的約束,思路不夠廣。
聽到“小世界”一詞,屈世通再次想到了對方的身份。
“你們到底是哪兒來的?這小世界的變化,不會是你們引發的吧?”
“怎么說話呢?”曲澗磊的眉頭皺一皺,“家里長輩沒教你怎么跟上位者溝通?”
“是我錯了,請前輩海涵,”屈世通倒是從善如流。
別看這個小世界上限不高,也一樣是等級森嚴,冒犯筑基老祖的,絕對是死罪。
但是這場慘劇,對他造成的打擊太大了,他還是忍不住發問,“前輩不是剛好路過吧?”
曲澗磊搖搖頭,“你們鎮守這一方世界,怎么能釀成如此禍患?”
他很清楚,慘劇確實是偏執狂引發的,但是這鍋絕對算不到團隊的頭上。
如果不是他們前來,再過一些時間,小世界恐怕就是天魔的樂園了。
“鎮守……”屈世通輕聲嘀咕一句,然后搖搖頭。
他當然知道這個故老相傳的說法,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這里人的想法早就變了。
他苦笑一聲,“我們只是被修仙界放逐了,還說什么鎮守?”
曲澗磊聞言,卻是微微頷首,“怪不得,看來這就是天魔有機可乘的原因了。”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所以話鋒一轉,“你沒有受到影響,是因為你的玉墜?”
對方的脖頸下方,吊著一個不算大的玉墜——應該是玉的吧?
屈世通下意識地摸了脖頸一把,然后才搖搖頭,“不知道,這是我家祖上流傳下來的。”
其實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沒有受到影響,還就是因為這個墜子。
在這幾天里,他的頭腦偶爾也會生出一絲沖動。
但是每到那個時候,玉墜上總會傳出一股清涼的氣息,讓他的神智恢復清醒。
這墜子確實是祖傳的,可以上溯到來到這小世界的熊家第一代人。
后來屈家從熊家分家的時候,帶走了這個墜子。
不過在慘劇發生之前,它從來沒有體現出過什么神奇之處。
所以大抵來說,這只是一個先人留下的念想——或者從文物的角度上講,也有些價值。
他是屈家嫡系長房,小時候就得到了這個東西,倒也一直珍藏著。
但是他真沒想到,這個東西最終救了自己一命。
曲澗磊感覺到了他的口是心非,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我們沒有奪小輩東西的習慣,希望你還是老實說!”
“這一次天魔發動,主要原因就是熊家有人跟天魔勾結……你以為撇清得了?”
“熊家……跟天魔勾結?”屈世通聞言,頓時就石化了。
說實話,他是真沒想到,這事居然還能扣到自己身上。
雖然天魔之類的說法,都已經是傳說了,但是屈家一直以修仙者后代自居。
在家族里,還真有不少相關知識,他甚至知道——勾結天魔者,人人得而誅之。
有鑒于此,屈世通下意識地反駁,“前輩,您可能搞錯了……我是屈家的。”
“跟我說這個有意思嗎?”曲澗磊反問了一句,然后下巴一揚。
“都說清楚吧,否則等我們出手搜魂,后悔都晚了!”
聽他的口氣,沒有任何的商量余地,屈世通也有點急眼了。
現在四下無人,他的小命就操在對方手里,“前輩,我們分家好久了……您想知道什么?”
事實證明,屈世通知道的,并不比熊世茂多多少——熊家雖然沒有玉墜,但終究是主支。
曲澗磊一邊聽著,時不時還出聲問兩句。
這位很可能是這個小世界僅剩的獨苗了,神智也正常,如果可能的話,他不想搜魂對方。
然而,隨著他的提問,屈世通也明白了,合著出事的是熊初墨。
熊初墨在整個小世界,也是鼎鼎大名,甚至連屈家身為旁支,都將其視為自家的驕傲。
當然,涉及到具體利益,那就是另一說了,然而這并不妨礙屈家人欣賞他。
聽說是禍起此人,屈世通也無語了,良久才咬牙切齒地發話。
“主支里,還真沒什么好東西……害人不淺!”
曲澗磊不動聲色地表示,“我們刨出了熊初墨的尸身,有非常明顯的天魔氣息。”
“刨出……尸身?”屈世通先是一愣,然后心一橫,“還是諸位前輩目光如炬,佩服!”
刨祖墳這種事,那得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而熊家和屈家可是一個祖宗。
不過現在,他顯然不能在意。
“我的話沒說完,”曲澗磊看著他,淡淡地表示,“現在,我們要查他的傳承根源……”
“這是……”屈世通的臉色一變,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
熊初墨已經是現今熊家新支的始祖了,還要上查根源,那會查哪里?
熊家的第一祖祠,也是屈家的始祖祠——這是要刨我家先祖的尸身?
他相信對方絕對做得出來,修仙界行事本就如此。
如果雙方存在明顯境界差距,那么強者說話就管用。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