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爾出具的調研報告，完全是以恢復工廠產能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為標準制作的。
這報告看得，差點沒給卡特氣出腦溢血。
銷路問題都沒解決呢，你們玩命恢復產能有個毛用啊！生產出來的東西，賣不出去，全靠貸款養活？那自己這不是養了一群爹？！
這貸款一旦放了，為了保證他們能按時還款，有錢還款，自己還得去給他們忙活銷售渠道的問題。不說自己能不能做到，即便是能，這也是在白嫖自己啊！
向來只有自己白嫖別人的，啥時候別人能白嫖自己了？！
“你們這想法，不現實。最少砍一半！”
將腦袋搖成撥浪鼓的卡特一把丟下報告，直接揮刀腰斬貸款預算。
“這，布來克先生！這個，我們阿蓋爾出產的紙張，那是全國有名的。無論是順滑的書寫紙，還是柔軟、舒適的衛生紙，包括特殊的熱敏紙等等產品，都是很有競爭力的。其他企業可以放一放，貸款縮減，維持基本生產就好，但這幾家造紙廠...這是我們阿蓋爾振興的希望啊！”
看著卡特大手一揮，就將幫扶款直接斬半。這哪是在砍預算啊，這明明是在他克里爾的小心臟上捅刀子啊！
光是維持低強度生產，那有什么用？稍稍能讓阿蓋爾的頹勢減少些，并不能影響大局。也根本不足以扭轉阿蓋爾眼下一路俯沖的態勢。
“哎，不賣關子了！這次過來，除了跟你們聊公路的問題。還有一個消息，你們不是規劃免費送地，以吸引大企業過來投資辦廠嗎？現在進展如何了？”
拿造紙業當支柱...
卡特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前世卡特成長的故鄉，別號就是中華紙都。恒安、維達、金紅葉、中順等四家生活用紙領域的龍頭企業齊聚，結果那個發展...
卡特得承認，你不能說他沒有發展。在記憶里，讀小學時，公交線路都只有五條的城市，短短十來年功夫，已經擴張到了二十多條。
交通是反應城市發展中非常重要的一點，所以從公交線路的增加上看，那座城市的發展是客觀存在的。可在發展之余，卡特還有一個更直觀的感受，那就是天空永遠都感覺是灰蒙蒙的...
經濟發展尚且在全國排不上名號時，污染指數排名倒是高居榜首！
這樣的利弊得失，姑且不去討論。只是在美國，在七十年代的美國，有一件事，是不得不提的，那就是污染治理！
連公路信托基金的錢款用途中，尚且有一項環境治理費用，何況是其他？
未來某些公知們高呼的美國環保意識強烈，環境保護措施執行力強，罰款很高很嚴厲啥啥的，起源可就是從七十年代開始的啊！
你大力發展造紙業，環境污染問題，你怎么解決？要么投入大量資金治理污染問題，要么等著被高額罰金一直追著罰...
無論是哪樣，歸根結底，就是成本代價太大！利潤空間有限！
每賣出一份紙質產品，你都需要在利潤里截留出為數不少的環境治理預算。這樣又變相得導致，你的價格，很難有競爭力。
所以，在卡特看來，阿蓋爾要是盯著造紙業一條道走到黑，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尤其是，昨天保爾森也提到了，八十年代是一個國際化的時代。各種外部競爭都在悄然加劇，正常情況下，你都會面臨一個競爭加劇的風險，更何況現在，政策上還給你額外增加了成本，削減了你的競爭力呢...
“進展...進展...”
卡特不提進展還好，一提這個，克里爾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窘迫地恨不得立馬用腳趾摳出一個三室一廳好將腦袋埋進去。
“哎，這沒什么不好意思說的。布來克先生，我們現在，沒有一丁點的進展。”
倒是另一邊，看完協議的麥考林放下手里的文件，有些豁達地嘆了口氣：
“您剛剛也說了，現在的一大麻煩就是市場需求不足。各個企業原有的產能都尚且處于過剩狀態呢，誰愿意在這個困難時期拿出寶貴的現金流，來擴大產出呢，這不是和市場大趨勢唱反調嗎？！”
“我估計，這一條路是走不通了，還是得想辦法看看能夠從哪些地方，幫助我們本地的企業發展起來吧。”
“麥考林先生說得不錯，但誰說我們一定要吸引美國的企業過來呢？”
卡特哈哈一笑，對麥考林有著清醒地自我認知這一點表示了肯定。
“不是美國企業？你是說...別的國家，有實力的不多啊！”
“是不多，但還是有的嘛，比如，日本！”
“日本？！”
克里爾兩人對視一眼，很奇怪卡特是怎么把注意力瞄到那群矮子身上的。他這身高...呸，他這情況，平時也接觸不到日本人啊...
左治亞州一直到未來，亞裔都不多，在總人口里，占比僅僅只有2左右。這會那就更不用談了，這會在左治亞，見到個亞裔，那都是珍稀動物，走到大街上回頭率哇哇高的那種！
“沒錯，就是日本！現在的小日本，日子過得可不錯。我們美國有困難了，他們來幫一把，也是應當應分的吧？”
“哈哈哈，行了，直說吧。我在夏威夷和一個叫三利什么會社的談過了，雖然沒有說直接達成合作協議，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回頭你們只需要派人去紐約，找他們商談一下細節，然后簽訂合同就好。”
逗樂子也逗夠了，卡特直接了當地說道：
“就意向溝通來說，他們是有意來此新建一座占地面積超過一百萬方的美國工廠的，就這一個汽車配件工廠，足夠解決我們阿蓋爾市的就業問題了吧？”
“除了直接提供的就業崗位外，隨著這些日本工程師的到來，三產也能增加。還有工廠的原料配套、物流需求等等。這么大的需求空間，還去搞什么造紙啊！完全不合算...”
“造紙畢竟是個重污染行業，說實話，如果可能，你們也不想自己的家鄉環境變得惡劣吧？而且啊，在我看來，我們美國的造紙行業，未來其實沒有什么競爭力。在本土造紙，污染治理的費用對成本增加太多了，還不如把廠開到非洲、東南亞等一些小國去，人家可不在乎什么污染不污染的。”
“只要體量足夠大，運輸成本的增加，遠不如污染治理的費用高！我這么說，雖然不道德，但事實就是這樣，我不看好美國本土造紙業的發展，所以，我不會給他們提供大量貸款，我也要考慮風險嘛，支持阿蓋爾造紙工廠的發展，對我來說，風險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