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些日本人真的在仔細研究？”
“應該是，我看他們又是寫又是畫的，然后相機就好像膠卷不要錢一樣，卡卡卡地一陣拍！看樣子是來真的！”
當天傍晚，介紹了一天向導工作的佛朗西斯找到麥考林復命。
“嘿，奇怪了！這個叫什么豐田汽車的，和那個三利，他們算半個同行吧。怎么...不說這個了，你具體給我講講，從你和那些日本人會面開始，他們都做了什么！”
“他們就正常的，拍照啊，然后大概記錄一下地形地貌吧，他們用日文寫的記錄，我也看不到。不過他們沒帶測繪設備，應該就是大略的寫了一下。”
面對麥考林的問題，弗朗西斯一邊回憶，一邊復述著：
“然后他們主要就是問了我們這的平均工資，城里那些工廠是做什么的，平時有多少人，現在又有多少人失業，普遍學歷如何之類的問題。”
“這么說，他們還真是認真的？！”
麥考林驚了...
這一搓日本人，打聽的內容，幾乎樣樣都和工廠有關。地形地貌拍照，這是要發回日本總部商討用的素材；打聽工資水平，這是在估算這里的人工成本；打聽普遍學歷，是在評估工人質量...
這就奇了怪了！
自己主動熱心去找的人不來，結果自己冷臉相對的人，反而硬往里沖。這群日本人都是賤骨頭嗎？！
剛剛被戲耍了一番的麥考林，面對豐田章男這群人，打一開始，他就沒有多少接待的興趣。介紹也好，派向導也罷，更多就是一種，應付差事的樣子。
有事沒事打兩槍，萬一打中一只倒霉的笨鳥呢？
“我看像！說不定我們這還真能有一座汽車工廠了！對了，我突然想到一個情況，就是那個叫豐田章男的年輕人，似乎對布來克先生非常感興趣。經常問我關于布來克先生的問題！”
“那個人看上去在日本人里地位還不低，那個領頭的很聽他的話。這樣的話...行，你先出去吧，等等，把他們下榻的地址告訴我，明天和我一塊，我們一起陪同！”
送走佛朗西斯，麥考林急匆匆地敲開克里爾辦公室的大門。
“你說會不會是他們兩認識啊？不對不對，如果認識的話，卡特沒道理不直接找他們，而且你說的那個年輕人也不會到處打聽卡特的情況。”
聽完麥考林的描述，克里爾摸索座椅扶手，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來說，由卡特操辦的事情，鬧出像三利會社那樣的烏龍才是正常。哪怕卡特一直以來做得都不錯，但出現這樣的情況，麥考林其實也能理解。
畢竟年輕人嘛，沖動！激進！
事情還沒搞清楚呢，就急不可耐地去推動它接著走，這才符合年輕人急于求成的心理。
一件已經鬧黃的事情，好不容易出現了轉機。結果這個轉機又莫名其妙，甚至匪夷所思地和卡特搭上了關系。那么這時候，難題就擺在了兩人面前...
到底要不要請卡特回來？
如果他回來，那么日本人里那個明顯地位不低的年輕人或許會受到卡特的部分影響，在心理傾向上更偏向于他們。
在對方明顯意動的前提下，任何一點點的加碼，都可能導致影響到這件事的最終落地。說不定對方還在猶豫時，就以為那個年輕人的一個帶有個人傾向性的建議，就促使對方的話事人決定開辦左治亞工廠呢？
可同樣，如果把卡特叫回來。那這個年輕人，會不會又把這個已經出現了明顯可能性的事情，再次攪黃？！
“他們認不認識不重要，關鍵是，要請他回來嗎？”
“先等等吧，你不是打算明天親自去接待那些日本人嗎？到時候，你談談口風，把情況摸清楚一些，再決定要不要叫卡特回來。如果他們是認真在考慮開工廠的事，那調研一時半會不會結束的。起碼，不光我們這里，周邊他們肯定也要走走，轉轉，薩凡納港也要帶他們去看看嘛！”
克里爾猶豫片刻后，終究在“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思想影響下，否定了請卡特回來的事情。
“如果后面需要，或者你判斷那個年輕人對卡特很有好感，并且他的話語權較重的話，再給卡特打電話不遲！”
“好，那我先去準備資料了！”
“辛苦了，我讓人幫你...”
“今天成果怎么樣啊？你說你，這哪是度假啊，成天到處跑！”
夏威夷喜來登酒店前的海灘上，鶯燕簇擁中的花褲衩吉姆拿起一杯莫吉托遞給卡特。同時，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哎，沒辦法啊！這事一件接一件，想停都停不下來。”
接過在冰桶里，冰鎮的雞尾酒，吸熘了一大口后，卡特隨手將公文包丟到沙灘椅旁邊。
這幾日下來，卡特彷佛回到了前世跑業務的時候。那時候的自己也是大熱天的，背著一個包，一家公司竄另一家公司地推銷自己那廉價的管理學課程。
比較有進步的是，現在的卡特好歹不用像之前那么苦逼。大夏天的三十多度，還得穿著長袖襯衣去擠公交，得在人家公司門口苦苦傻等。
現在的他，小polo衫一穿，小皮包一夾，再包下酒店的一輛凱迪拉克給自己當專車。這派頭一出去，甭管他是干啥的，大部分公司即便是看在豪車的份上，也得給個面兒見一見。說不定這就是自己公司的大客戶呢？
見錢眼開什么的，不好聽，可規律就是如此。你要傻站在人家公司門口苦等，等一下午指不定人家都不會見你一面。
“這個就看你怎么規劃了，事情這東西啊，只要你不想停下。它總是有的，你辦一輩子都不可能辦完！該休息的時候，好好休息，何必呢？”
吉姆無奈地搖搖頭，這話說了，他也知道，基本等于白說。
“這幾天沒少受那些日本人的鳥氣吧？”
“嗨，說這個干嘛？誰讓人家現在兜里有錢，你又惦記呢！惦記人家的荷包，自然是要受些氣的。”
一邊解開胸口的扣子，散散熱氣，卡特一邊滿不在乎地說道。
對比前世跑業務時的經歷，現在受得這點委屈算得了什么啊？做生意人，要是一點委屈都受不了，那干脆別做生意了！回家養豬吧...哦不，現在養豬也是生意！
“不過，你還別說！現在這些日本人啊，當真有點膨脹！知道的這是在美國，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日本呢！一個個，鼻孔朝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