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你先停一下，我跟你說個事！”
“什么事啊？我這正忙呢...”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保羅心里忽然咯噔一聲，冥冥中似乎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一股錯失一個億的奇怪感觸，悄然爬上心頭！
僅僅只是貪圖那一萬五的授權費？保羅不信！
開玩笑嘛，現在全美，哪怕加上加拿大，能生產計算機的企業才幾家？真正有需要這個操作系統的才幾家？
別忘了，本來正品的英特爾8080芯片就要價不低，逼得A貨Z80大行其道呢！8080的升級款8086...這售價顯然不會比8080低...
這個價格關系就是最便宜的MOS6502小于Z80；小于摩托羅拉6800；小于英特爾8080；小于8086...
即便8086能夠同時支持8位或16位價格，頻率也更高。但這玩意，就好像未來的I9，或者那線程撕裂者什么的。
牛逼歸牛逼，可真正有多少人會用呢？有多少人，多少公司能用得起呢？！別說I9了，大部分個人pc，連I7都上得少，大部分游戲，一張I5的芯片就足夠運行了。
就這樣一個基于8086這種高端芯片運行的軟件，你光靠授權費營收，能特么回本就不錯了！這個道理保羅不信卡特這種精明的商人會不懂。
技術和應用在相輔相成的同時，也存在著不容忽視的割裂。頂級的技術，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不是適合商用的技術，說白了就是成本太高，不利于推廣，不容易形成規模。
可偏偏，卡特的語氣極為果斷和堅定。顯然是鐵了心，要將這個QDOS收入囊中了...
想想卡特的資產、想想他對操作系統的篤定，以及他們微軟現在面臨的現狀...
“我剛剛給卡特打電話通報了一下我們拿到帕特森的那個QDOS的授權，然后卡特說，他現在去找布洛克先生溝通，想要完全收購QDOS...”
“完全收購？！”
比爾聞言一驚，下意識地感覺保羅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如果說IBM的山姆斯不愿意出資購買QDOS，是擔心受到集團內部的官僚主義影響，不能完全開發出QDOS的潛力。加上IBM目前想要推出的是一款開放的，具有高度拓展性的PC產品，如果ibm收購了QDOS，那么為了利益，IBM董事會很可能就將強制要求PC安裝QDOS系統，并設置排他限制等等。
可自己當時拒絕直接收購QDOS，那就純粹是出于成本考慮了...
一個幾乎不太可能大面積銷售出去的東西，用一兩萬美元就能解決問題，完全能讓自己的公司合法使用它，甚至販賣它了，何必再多花錢？
“你沒跟他講清楚這個軟件是什么情況嗎？這就是個半成品啊，他買去了以后，誰來開發呢？莫非，他有意進軍計算機，或者軟件行業？”
“講清楚了啊，應該不是你擔心的這個。要說進軍軟件行業，他不是也投資了我們微軟嘛...”
“可我們只是一家小公司，他的體量，如果要多投一些，就是投資整個行業...”
“那也不太可能。當初在我們這的時候，也沒看到他對或者DRI之類的公司有興趣啊，那時候不投，現在跑過來馬后炮，這不是扯澹嗎？！”
保羅搖搖頭，直接制止比爾·蓋茨的胡思亂想。
“這方面不用擔心，他跟我說的原話是‘就當我是貪圖授權費收益了’...比爾，你說，如果卡特要從QDOS的授權費上獲利，那是不是意味著，需要賣出更多的QDOS，讓更多的計算機公司都選擇在自己的產品上搭載QDOS？”
“當然，你這不是廢話嗎？如果市場上對QDOS系統無人問津，那哪家公司會選擇它，又有誰會給他掏授權費？”
比爾·蓋茨下意識地接話道，隨即反應過來：
“你是說，卡特對QDOS，不，對英特爾8086芯片非常看好？覺得這款芯片能夠迅速搶占大量市場，那么連帶著，作為最早的8086芯片操作系統，QDOS也會大賣？”
“沒錯！我在想，卡特是不是從華爾街那邊聽到了什么消息，然后...”
保羅臉色凝重地點點頭，要不是理智尚存，保羅現在都想趕緊給卡特打個電話，問問他是不是買了英特爾...的股票！
如果卡特近期忽然購入了英特爾的股票，然后現在又急不可耐地出手抄底QDOS。這特么要說他沒點內幕消息，保羅都不信！
“應該不會，華爾街又不能操控市場。甚至，按照你這個邏輯推測的話，你怎么不說他是因為看好IBM的這個新項目？”
看著保羅，比爾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IBM的新pc可是全部使用8086芯片的啊，要是這個電腦大賣，那不也做到了將8086大量鋪開到市場上？”
“這么說，也是哈！那我們...”
“行了行了，別糾結了，兄弟！我們只管做好自己眼下的事情吧，無論卡特怎么想的，和我們關系也不大不是嗎？我們現在同時開了這么多項目，哪有閑錢去搞別的事情。再說了，要是卡特把QDOS買下來了，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他也是微軟的股東嘛...”
“即便不要求他少收我們一些版權授權費，好歹供應方面沒有問題。不是嗎？”
拍拍保羅的肩膀，蓋茨哭笑不得地搖著腦袋走回了自己的工位。留在原地的保羅，思考了一陣后，忽然自嘲地咧了咧嘴角，接著繼續開工...
“什么？購買QDOS？不好意思，請問貴方是？”
與此同時，西雅圖計算機公司內，羅德·布洛克詫異地問道。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前面微軟忽然上門找自己要內部一款游戲之作的軟件授權也就罷了，現在怎么又莫名其妙冒出來個人，表示要全資收購這款軟件...
“請叫帕特森來一下，要快！”
捂住電話聽筒的收音端，布洛克低聲向秘書吩咐道。
“我...我們...”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重新接起電話，聽筒里傳來的女聲有些支支吾吾。這不免讓布洛克有些犯滴咕...
“連姓名都不方便透露，我很難相信你們的誠意啊！”
“這倒不是，布洛克先生！我只是在斟酌該怎么說，這個情況有些復雜...”
“愿聞其詳！”
“我這里是Havanatacos餐飲管理公司，您可能沒聽說過我們，我們總部位于田納西...”
餐飲公司？買軟件？！
布洛克差點一把直接將電話砸了，這不是拿自己尋開心嗎？
莫非你們要用計算機炒菜不成？
就在布洛克猶豫要不要直接掛斷電話時，那道年輕的女聲繼續傳來：
“這不重要，布洛克先生！主要是我們的老板，嗯，他個人對你們的產品感興趣。只是委托公司采購部負責這件事，這樣吧，電話里談終究不好，您看什么時候方便？我直接去西雅圖與您當面溝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