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一聲脆響,劉文定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四個弟子的面前,嚇得四個弟子齊齊一顫。將低下的頭低的更低,幾乎垂到了胸口。
“盜帥?還留香?你們四個是干什么吃的?萬無一失?這就是萬無一失?”
“師傅,此事有蹊蹺。我們四人雖然不成器,可再不成器也不至于讓人從眼皮子地下被偷了東西啊?
就算是宗室高手也不能在我們眼皮地下來取無蹤,何況還有師傅坐鎮呢。”
劉文定眼皮微微一抬,眼中寒光閃動。
“你的意思是,怪為師沒有守好了?”
冷月頓時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覺得……這件事會不會是蘇晴搞得鬼?就算是宗師高手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偷走古越寶庫的鑰匙,所以會不會是本來就沒人偷走?”
“沒人偷走?沒人偷走鑰匙自己長翅膀飛了?”
“師傅,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鑰匙早就不在里面了?在蘇大人走的時候就已經把鑰匙順走了?”
劉文定臉色一沉,沉吟了許久開口道,“何以見得?”
“弟子沒有證據甚至沒有理由。但弟子有這種直覺。而且蘇晴他向來詭計多端完全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掉了包。”
劉文定冷哼一聲,“就算你說的對,讓為師能怎么辦?上去和蘇大人說,你是不是吧鑰匙掉包了?趕緊交出來?你覺得蘇大人能得答應?只要蘇晴咬死說不知道,鑰匙就是你們弄丟的,你們也得腦袋搬家。”
“弟子……弟子……”冷月冷汗直流,“求師傅救命!”
“哼!”
劉文定遲疑片刻站起身,轉身向門外而去。
“師傅,您去哪啊?”
“去求蘇晴救你們小命。”
如果不是有要緊的事,蘇晴每天起床的時間都挺準。洗漱后吃早飯基本在卯時,辰時去府衙上班,午時前回家吃飯,一天辛勤的勞作基本就差不多了。
此刻正是蘇晴的早飯時間,蘇晴的面前擺放著蟹黃湯包,精巧饅頭外加一碗紅湯面。
“公子,劉指揮使來了。”
蘇晴微微一愣,連忙站起身。
“劉指揮使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蘇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劉文定大步走來一邊說道。
“出事?什么事能讓指揮使如此大驚失色?”
“古越寶庫的鑰匙丟了!”劉文定滿臉焦急的說道。
蘇晴聽完劉文定的訴說之后臉上驚訝才漸漸消退,面色沉重的長嘆一口氣。
“公子伴花失美,盜帥踏月留香。這是活躍在靈溪府的一位相當難纏的飛賊啊。此人叫楚留香,輕功絕頂,盜技無雙,本官抓了他很久都沒將他繩之以法。
對他的了解,本官也只知一點。楚留香但凡出手,從未失手。無論他想偷什么,守護再嚴,防衛再密都沒能讓他失手。”
“這盜帥這么厲害?難道他是宗師境界?”
“應該只在先天,但可能掌握著某一種秘法,這種秘法沒人見過,但能讓他成為踏月無痕的盜帥。”
劉文定看著蘇晴一臉認真的表情,眼中閃動著迷茫。
在來之前,劉文定有九成把握所謂的鑰匙失竊是蘇晴自導自演的把戲。可此刻又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真有盜帥這人?
“這可如何是好?大人,你可得想想辦法救我徒弟性命。找不回鑰匙,他們四個可都要人頭落地。”
“如果找不回鑰匙,你以為僅僅是你四個徒弟人頭落地么?”
劉文定臉色一變瞬間就想明白了關鍵。
失去了鑰匙就開不了越王寶庫。大玉找越王寶庫找了百年,開不了越王寶庫的后果豈是四個提司能扛得起的?
“為今之計就是一定要找到楚留香,追回鑰匙。”
這天夜里,一處隱秘之地。
身著金色華貴繡袍,帶著金色面具的古越王坐在一塊臥石之上眺望遠方的萬家燈火。這時,身后傳來一聲異象,古越王收回目光。
“發生了什么事?好像是計劃橫生了變故?”
“今天早上,越王寶庫的鑰匙被偷了。”身后一個黑衣蒙面人淡淡的說道。
“被偷了?怎么可能!”古越王先是一愣,而后隨即篤定的說道。
“我也覺得不可能,但蘇晴說是一個叫盜帥楚留香的人偷的。我特地查了一下,奇怪的是,靈溪府的半數掌門都知道楚留香這個人。
在他們的口中,楚留香輕功絕頂,風流不羈,最是瀟灑快意。他號稱盜帥,只要他想偷的東西就沒有偷不到的,而他最擅長偷的,是女人的芳心。”
“一介江湖浪子!這么多人知道他,看來卻有盜帥此人?”
“可我翻閱了所有資料,查了所有江湖軼事,沒有一個關于盜帥的記載。盜帥似乎只存在于傳說之中。”
“你如何認為呢?”
“我認為是蘇晴耍的伎倆,目的尚且不明但無非兩種可能,第一,他信了古越寶藏,起了貪戀想要獨吞寶藏。第二他不信,所以盜了鑰匙讓我們計劃不得實施。”
“密切關注蘇晴的一舉一動,隨時來報。”
“是!”黑影沉聲應答,身形一閃,消失在黑夜之中。
次日清晨,府衙外堂,升堂鼓響起。
很快,知府大人命人請蘇晴前往。一問得知,昨天夜里珍寶閣被盜。鎮店之寶,二十四明月珠被偷走,寶盒之中留下了一張香函。
公子伴花失美,盜帥踏月留香。
“好膽!好囂張!”劉文定聽聞之后脫口罵道。
就算你有著從不失手的本事,連續兩天接連犯案,是不是太不把官府放眼里了?不對,做下盜物留書這種事本就是對官府的挑釁。
三天之后,最新的情報放在了古越王的面前。
“黑市上出現了二十四明月珠的售賣消息,疑是盜帥留香要出手。”古越王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許久淡淡的抬頭,“你以為呢?”
“此事有詐!如果最開始我只是懷疑是蘇晴布局,可第二天那個盜帥立刻偷了珍寶閣讓我肯定是蘇晴布局。換位思考,楚留香剛剛偷了越王寶庫的鑰匙又出手,是嫌自己落網的不夠快么?
敢捋虎須者,豈不是謹慎之輩?不對,但凡有腦子的就不會招惹兩個宗師境的強者。所以這個楚留香,必然是蘇晴布的局。”
“那你以為蘇晴為何要布此局?”
黑影人遲疑的搖了搖頭,“我想了一天也沒想明白。”
“蘇晴布局,意在本王。”古越王沉聲說道。
“你能得到二十四明月珠出售的消息,本王一定也能知道。越王寶庫的鑰匙現世,我豈能不聞風而動?我若出手,就落入他的圈套。”
黑衣人聽完雙眸中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如此,我竟然沒往那方面想。這蘇晴還真狡猾的很,既然我王已經知曉了他的計劃我王何不反手……”
“蘇晴死不了,他一定做了萬全的安排,就算會受挫但絕對能保住命,而對我們來說,殺不了他就是徒勞無功。”
黑衣人點了點頭,“的確如此,蘇晴狡猾異常,除非把他引到必死的絕地,否則肯定殺不了他,既然如此,就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也不行!”古越王淡淡的說道。
“這是為何?”黑衣人不解問道。
“你以為蘇晴布的局是這么簡單的么?他除了拋出一個誘餌引我上鉤之外,他還在測試鑰匙的真偽。
如果我沒現身,他就可以認為鑰匙是假的。如果鑰匙很重要且是真的,無論如何本王都得親自現身查看一下。重要到一定程度的事,就算明知道很大可能是假也會抱著萬一的心態去看看。
而本王想要蘇晴相信鑰匙是真,就必須現身,必須中他一次計。”
黑衣人神色一驚,背后瞬間感覺一陣冰寒。察覺到黑衣人的變化古越王戲謔一笑。
“現在是不是覺得你能在蘇晴眼皮底下蹦跶這么久沒被發現是萬幸了?是不是有種在刀尖上起舞的感覺了?”
“為了復國大越,屬下萬死不辭!只是我王,難道你真要涉險?”
“放心,本王會留后手,就算蘇晴布下天羅地網我也有萬全之策。”
兩天后,上午。靈溪府郊外,一處寬廣空闊之地。空闊之地視野遼闊,別有用心之輩不能埋伏。
楚留香精心挑選的這處地方當然想到了對方可能黑吃黑。而遼闊之地對輕功絕佳的楚留香來說就太有利了,他想跑,沒人能留得下,而他想留也沒人能趕的走。
二十四明月珠乃是聞名遐邇的至寶,甚至有傳聞這珠乃是從天宮墜落凡間之物,是仙人寶貝。
一行車馬,押著滿車的黃金緩緩走來。車馬七輛,護車的人上百人。這上百人,皆是魏氏商行請來的各派高手,光先天境界就有十人之多。
交易處,空闊荒地之中立起了一座涼亭。
此處本來沒有涼亭,但香帥來了,這里當然就有了涼亭。
涼亭之中,一個一個白衣男子背對著眾人坐著,自顧的自斟自飲。
聽到身后的動靜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魏老板跳下車,身上的肥肉晃蕩了兩下。
“哈哈哈……敢問閣下就是香帥么?”
“廢話少說,直奔主題吧。三千兩黃金,帶來了么?”
“我帶了六千兩黃金。”魏老板笑呵呵的說道。
白衣男子臉色一沉。
“我開價是三千兩黃金,二十四明月珠也只值三千兩黃金,多一文都不值。你為何帶六千兩?”
“因為我要向盜帥再買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