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個老江湖,不太好忽悠呢!’
張布衣思緒閃爍,面無表情的道:“居士心思還真是玲瓏,貧道不過是讓居士點些個差點吃食,邊吃邊聊罷了,哪有那么多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居士既然如此多想,貧道那就隨便點兩個吧。”
言語間,張布衣隨手的點了兩個茶點。江長河默默的看著,沒有半點給意見的意思。
點好茶點,兩人突然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我看居士的傷勢似乎好的有些慢,貧道略通醫術,不知可需要?”張布衣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多謝道長操心了,在下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點傷,不是短時間能治好的,就不勞道長費心了。”江長河笑了笑回道。
張布衣也沒在意,他本就是想以此引出話題,哪想真的治療這家伙的。雖然兩人說不上什么恩怨,他也坑了對方一次,算是扯平。不過也只是算扯平罷了。
“聽居士之前的意思,你這傷是因為那城中妖妓?”張布衣言語間頓了頓,道:“或者那男憂?”
“咳咳,道長還真是真是個妙人。在下真要和那男憂廝混了一朝,豈有魂來見道長的?”江長河面色古怪的道。
張布衣卻認真的點了點頭,似乎頗為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回道:“居士既然能保精氣不絕,想來也能保人魂不失,紅塵中人,放浪形骸些,也是正常!”
神他么放浪形骸,這種事情能隨便浪么,一不小心就是骨頭渣都不剩好吧!
“昨夜我雖然沒能看到道長具體做了什么,但是結合今日得到的消息,也能略微猜到大概。”江長河面色抽搐間果斷的轉移了話題,道:
“既然道長如此行事,想來也是和那妖妓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不過以道長的修為,單打獨斗顯然是不行。道長可想過聯手?”
張布衣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打量了江長河一瞬,才道:“聯手?也就是說,居士想來是有什么特殊手段了。”
江長河看著張布衣,沒有回話,既沒否認,也沒承認,這種情況下,算是默認。
“貧道不解的是,居士為何不找朝廷?”張布衣放下了茶杯,言語道:“貧道這幾日也溜達了兩圈,這景樂巡捕房,也不像同流合污之輩,甚至尸位素餐都算不上。
賢能不賢能貧道不知,但是應該屬于盡職盡責的。特別是巡捕房,雖然不說多英明神武,但是還是算個合格衙役。”
“道長你屬于道門高人,不食人間煙火,哪知道如今巡檢司在民間的門檻有多高!等閑散修,輕易是混不進去的。早些年,還覺得不想受拘束,如今嘛,想受也難了。”
江長河言語間,面帶苦澀的笑容,道:“再加上當年年輕時,有些不知事,犯了些巡檢司的忌諱,在其上掛了名,此事也就沒法找巡捕房。
在下要是冒頭,指不定就會被這巡捕房的李巡檢,當場捕獲,然后就成了近日殺人案主犯,用以安撫這城中民心了。”
‘果然有案底么,現在知道巡檢司牛逼了?當初去干啥了,以前人家請你上門,你愛答不理,現在活該你高攀不起。’
張布衣思緒間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隨即問道:“那居士你打算如何和貧道聯手?”
“我有那妖妓的一件貼身物件,但是在下并不太精通推算,也就之前摸到了一點尾巴,之后又立即被其甩掉。
我觀道長似乎精通道門神算之術,不如我出物,道長你出手段,咱們合力盯死他們。然后再如昨夜般,引巡捕房的人去。
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才,保管她們跑不掉。如何?”江長河如是的說道。
張布衣神情一動,他確實在為這個發愁,天衍雖然厲害,也不需要如心血來潮那樣靠著踩狗屎運才能起卦推算。
但是也需要足夠的基礎條件,才能推算到目標的下落。昨晚靠著陣法中的殘留氣息,推算已經很勉強,結果讓人跑了,今天他正在為哪里找新氣機發愁。
思緒間,他沒有立即回應,而是開口問道:“就是如此簡單?”
“當然,就是如此簡單。不過在下有個小條件。”江長河頓了頓,開口道。
‘就知道不可能這么簡單。’張布衣思緒一閃,道:“居士先說說看。”
“事情真要成了,我需要道長幫我吸引巡捕房那位李巡檢的注意,不要多長時間,兩息時間即可。”江長河如是的說道。
張布衣等了片刻,見江長河沒有繼續言語,才接話道:“居士總得告訴貧道,你要干什么吧。萬一貧道幫了你,反而得罪了公門,到時豈不是要連累整個青玉觀上下?”
“道長放心,如今巡檢司已經掌握了大夏局勢,在下沒吃熊心豹子膽,不敢公然對巡檢下手。在下只是想及時盜走那妖妓的尸身,不然在下這根基,就難補回來了。”江長河直白的道。
張布衣聞言,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江長河,似乎在問:居士連尸體都不放過?
江長河被張布衣看的面色一僵,解釋道:“不是道長你想的那樣,在下有著秘法,自有取回自身精氣之法。要不是如此,在下也不會常去勾欄,也不會意外著了那妖妓的道。”
“貧道想了什么?”張布衣滿臉茫然,還帶著不解的看著江長河。
江長河:“”
“如此,那居士是不是該取出物件,讓某先嘗試下?”張布衣看著江長河,道:“萬一要是不行,這一切豈不是空談?”
江長河搖頭道:“在下出門的急,并未帶在身上。道長盡管放心,在下不精推演,都能以此尋到一次對方,以道長手段,絕對可以鎖定人。今夜咱們于此地會和,一起行動如何?”
張布衣沉吟了片刻,才點頭道:“也行。希望居士到時別有其他心思就好。”
“道門秘傳的劍修,在下可不想無緣無故的得罪了,不然脖子總是涼颼颼的,多嚇人啊!”江長河言語間,就欲起身離去。
張布衣面色微變,這桌子上的東西可還沒付錢,這家伙想讓他買單不成?
你約的局,我赴的場,這點錢都不出,太不是東西了!
張布衣心神一動,發現周圍沒什么人留意,先一步直接崩散身體,消失無痕。
命數3!
江長河動作再次一僵,昨晚也就罷了,今日他很確定,來和他碰面的,確實是一個真人,如今
“怎么可能,到底是什么手段?總不能真是道門中的化神秘傳,身外化身吧!這東西就是個傳說好吧!”
江長河內心有些驚懼,有點后悔自己冒失了些,不該貿然找這么個神秘道人聯手。
但是想到要是不如此,他真就根基盡毀,再無進一步可能,最終咬牙離開,干脆不再想這個問題了。
而張布衣意識回歸本體后,借著上廁所的機會,重新將莊正松悄悄凝聚而出,讓其回去坐堂,自己則繼續的磨洋工。
下午,下班前,張布衣考慮到,像現在這樣身上分錢沒有,窮的底褲都掉了確實不行,就讓莊正松下班時,在藥堂提前預支了二兩銀子的薪水。
至于才上兩天班就預支工資會不會不好意思?
實在對不住,賒賬的是他莊正松,關我張布衣啥事情!
下午,莊正松剛完成賒賬,還沒離開藥堂大廳,就被迎面進店的一隊巡捕給堵了個正著。
“這位道長好!”機動隊一隊隊長席方清,微笑的見禮道。
莊正松眼神微微閃爍,身體頃刻被張布衣掌控,看著席方清,笑道:“喲,還挺快啊,才不過一日就尋到老道了!”
幾人聞言先是一頓,隨即一個個都露出了喜色,席方清道:“昨夜真是道長出的手?”
對方能查到這來,張布衣并不驚訝。雖然他沒有刻意引導,但是他也沒有刻意隱瞞,就如隨性而為,沒甚在意一般。
而他也在巡捕房呆了快一周了,知道這些同事的本事,找上門是必然。只是他沒想到,昨晚才露出痕跡,今日便找上門的。
“呵呵,諸位都來堵貧道門了,還用貧道回答這種問題么?”張布衣微笑間,看著席方清道:“怎么,這位隊長昨夜抓匪不順,今日打算將問題推給老道?”
“道長說笑了。昨夜之事,是我等自己自大了,還沒謝過道長呢!”席方清神情一暗,如是的回道。
“算了吧,你等不怪罪貧道,貧道就已經知足了。可還有事,沒事我得趕著回家蹭弟子夜飯呢!”張布衣看著幾人,問道。
“我們總隊長請道長去巡捕房一敘,咱們巡捕房也準備得有晚飯。道長要想叫上張家那兩位小子也行的,反正正好也是咱們部門的人。”席方清恭敬的道。
“別,算了吧,這事還是別將他們倆娃摻和進來,我可不想前腳收徒,后腳就白發人送黑發人。”莊正松言到這里,頓了頓,道:“你們沒給我那弟子瞎說吧?”
“道長放心,這點分寸我等還是有的,今日我等并未接觸他兄弟倆!”席方清立即回答道。
“那就走吧,反正貧道也本就想摻和一手,不然估計這景樂難以清凈。”張布衣干脆的道。
幾人見如此順利的確定了身份,并請到了人,都面露喜色。隨即領著張布衣,就向著巡捕房而去。
而大堂的動靜,早就引起了藥店掌柜的注意。他們遠遠看著,沒有上來摻和的意思,老掌柜也知道張布衣身份不簡單,因此才有了藥店中,宛若大老爺的待遇。
如今一見,果然如此。能被巡捕房上面親自請的人,如今可并不容易了。
不一會,張布衣就來到了巡捕房總署,見到了所謂的總隊長,不止是總隊長。
房間里,足足五個人,張布衣全都只能看到大致的修為,顯然全是二轉,當然也只是二轉。
但凡能三轉,可以觸及四轉轉職門檻,哪怕機會再小,也該去府城混,不可能在這景樂小圈子里窩著。
畢竟二轉頂多兩百年壽元,三轉可是三百年壽元的。作為三十幾年變法起來的新生代,頂多也就六七十歲的程度,屬于生命最璀璨的時期,怎么會甘心在這養老?
同時,就這么可小屋子,五個二轉的修士,也可以看出大夏的恐怖。幾十年前,職業者罕見,開明不過三十幾年,一個小縣城二轉修士都開始扎堆了。
可以想象,整個大夏,如今到底冒出了多少二三轉的修士。就這些,就決定了大夏未來兩三百年不亂搞,崛起是必定的。
當然,變法這幾十年能跨過三轉的門檻,登臨四轉,完成轉職的就和如今形成極致反差了。
思緒間,張布衣打量著五人。其中兩個張布衣熟悉,總隊長李景仁是他現在的頭。另一個是孔顯章,原身之前的老師。
剩下三個,有兩個原身不認識,但是遠遠見過。
主位的是景樂縣令向志凌,修為應該是在坐最低的,就他一個未達到二轉巔峰,但是卻是在坐最年輕,最有希望繼續前進的。
左邊和孔顯章對桌的,是青山書院院長,景樂諸葛家當代家主諸葛承先,屬于巴蜀諸葛家邊緣分支,超級大世家的垃圾成員。
另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大的,和李景仁對坐的,張布衣完全不認識,原身記憶中也沒半點信息。
介紹后,張布衣才知道,是皇家宗室的人,叫朱厚。并不是皇子郡主,就單單是宗室朱家人。至于為什么這等人在這景樂,大概和張布衣那位隊長有點關系。
這么一個小房間,卻是整個景樂控制層全部來齊活了,可見對那兩個東瀛暗子的重視程度,也可以看出,如今大夏和東瀛局勢已經嚴重不樂觀了。
“貧道青玉觀莊正松,見過諸位!”莊正松看了眾人一圈,隨即見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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