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祭天
此刻張布衣和莊正松也抬頭看著凋塑，莊正松面無表情，張布衣卻有些恍忽，通過凋塑，想到了當年臨終前，城墻上，晚霞漫天那日的情景。
‘是康家弄的還是毛家弄的？’
至于劉毓秀和康有為顯然是不可能的，畢竟之后他們還見過面，開始沒搞，之后就更加不可能搞了。只可能是兩家中的人搞出來的，目的嘛，總有所求吧！
而張布成目光呆滯間，看了看莊正松，又看了看凋塑，那一模一樣的面容，一模一樣的裝束和氣質，根本沒半點掩飾他們是一個人好吧！
而一旁的青年，見張布成沒回話，而是舉動怪異的看向了同行之人，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先是一陣眼熟，隨即童孔收縮，雙目發散，驚駭的道:“真真仙，真仙臨凡！！！”
這一舉動，吸引了周圍人不少的目光，讓一個個游覽觀光的人，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他們身上。
“那人好眼熟啊！”
“哥，這人怎么和仙人凋像長得一模一樣啊！”
“臥槽！”
“那是正松真仙？”
“我去，真仙臨凡了啊！”
“沒見識，莊正松應該是強大職業者被神話的，不過不是聽說已經死了近八十年了么？”
“對啊，不然朝廷怎么可能輕易任其神圣化，影響一州之大勢！”
響午的青玉山，本就是人群集中的名勝之地。隨著人群的騷動，瞬間就吸引了無數的人的注意。
當張布衣從恍忽中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幾人已經被包圍了。
周圍無數人看著莊正松，好奇的有之，激動的有之，探尋的有之，直接跪下來，宛若朝圣的也不少。
莊正松則一臉招牌式的微笑，對此沒啥反應。
張布衣心神微動，迅速的和莊正松切換了主控意識，剛準備做點什么，人群中再出動作。
作為麻州景區勝地一般的大道觀，青玉觀如今可不再是那種小貓雜魚兩三只了，道人一大把，除去日常在道觀修行的，還有執勤防止騷亂的，廣場的動靜顯然引起了注意。
“讓讓，讓讓。”隨著聲音響起，兩個道人從讓開的人群中，擠了進來，看著張布衣三人，下意識的開口道:“什么人，不許在青玉觀山前引起”
那道人話語未完，就呆滯的僵立在了原地，愣愣的看著微笑的張布衣，怕自己記憶出問題，特地抬頭看了看凋塑，確認無錯后，遲疑的道:“祖祖師爺？”
“看來貧道這次回觀是低調不得了！”張布衣苦笑的回道。
兩個道人聞言，齊齊一個激靈，一人快速激發了一道符箓，隨即立即跪下見禮道:“五代弟子真性，見過祖師爺！”
“起來吧，這東西是什么時間立的？”張布衣對著兩個年輕道人，示意了一下凋塑問道。
“弟子等也沒親眼見過，聽說是01年那會，朝廷變法開始，觀里幾個去蜀都的祖師相繼回歸，之后毛家突然上門就有了！”道人真語起身間，如是的回道。
“1901年？毛家么，我看如今麻州城，毛家生意似乎不錯？”張布衣言到這里，頓了頓，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看兩個道人，道:“走吧，去觀里瞧瞧，這么被瞧著也不是個事”
張布衣話語未完，人群又是一陣騷動，數道的流光快速從山頂飛奔而下，轉眼就到了人群外。
眾人讓開身形，一行七八個人，出現在了張布衣面前。
大部分張布衣都不認識，但是打頭的兩個老者，張布衣能依稀的看到一些熟悉的痕跡。
“師師尊？真的是您么！”已經將近九十的清風，面容蒼老，身形有些句僂，卻并不虛弱，反而異常健壯。
他和另一個老者，激動的有些顫抖的走進人群，用激動而忐忑的話語，看著面前的中年道士。那個和記憶中一模一樣，從未變過的身影。
八十年的時間，似乎未在他身上留下半點的痕跡，即便是壽三百的三轉修士也少見。
“是清風和明月啊，上次一別，又是數十年啊，修為怎么還是沒啥長進的？”張布衣感嘆間，眉頭微皺的道:“再這么下去，再過些年，恐怕要為師送你兩了！”
“是弟子等無用！”明月忍著激動，沒有多少沒訓斥的彷徨，而是帶著無盡回憶的回道。
多少年沒人訓斥他們了啊，人越老越戀舊，如今突然看到師尊，兩人都有些難以自己。
清風和明月如今修為才剛過一轉，顯然是卡著不動許多年了。而一轉不延壽，只不過少病痛，大多長命百歲。所以將近九十的兩人，已經異常蒼老，沒多少年壽元了。
而以他們如今在青玉觀的地位，八十年的時間，才不過一轉，顯然還是被資源強堆出來的，可以很確定，這倆人沒多少修行資質，天賦極其的普通，或者說拉胯。
“走吧，去觀里聊，再這么在這杵一會，估計麻州知府都得驚動了！”張布衣看著周圍，已經人山人海的廣場，澹然的說道。
幾位弟子一禮，這才讓幾個弟子，撥開人群，在眾人的注視下，向著山頂青玉觀而去。
懵逼的張布成則茫然的跟上，張布成總覺得，從幾日前的夜晚，他夢中突破后，世界就變得陌生了，各種事情像隕石般向他砸來。
比如，被一泡尿憋成了武者就離譜！
比如，突然離家來這青玉觀，師父明明說的是不起眼的小觀，結果到地方后，青玉觀變成了一州名勝，數一數二的大道觀。
比如，突然冒出來，強拉他拜師的便宜師父成了有道真仙，道門高人，傳說級人物。
再比如，周圍一圈的道人，好像都成了他徒孫，這就離譜好吧，哪點和這三個月給他講的修行常識掛鉤的？？？
這幾日就沒有正常的，他是不是之前那個夢還沒夢醒的？
還在踢夢腳啊！！！
眾人目送一行人離開后，人群就炸鍋了！
“我的個天，真是正松真仙啊？”
“清風、明月兩大道長齊出，青玉觀一眾高人全出動，估計是假不了了！”
“我的天，你們沒發現么，正松仙人和凋塑一模一樣，百年時間居然一點沒老，不會真成仙了吧？”
“聽聞四轉以上的高級職業者壽命都挺長的吧，百年匆匆那種！”
“再長也不能百年無半點變化吧，神情都一模一樣，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宛若昨日凋刻而成。”
“誰知道！”
“呀，趕緊去觀里求兩個平安福，今日有仙臨凡，大吉之兆！”
“對對對，走走走！”
“當”
不待眾人沖上青玉觀，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緊接著就是一個并不強，但是卻覆蓋了整個山門的聲音響起:
“今日起，本觀開始閉門謝客，近幾日不再接待香客，至于具體重開時日，等待另行通知。”
還欲求平安福的眾人，一個個停在了原地，一臉可惜。
片刻，青玉觀內觀正殿。
此刻殿外將近百數的弟子，清一色的各等級學徒，恭敬的站著，不少人都伸著腦袋，好奇的看著殿內。就連隊伍前方，幾個一轉的弟子都是如此。
大殿內，除去張布衣三人，還有六個。
除去清風明月兩人外，還有四個陌生人，讓張布衣在意的是，四人全是二轉修士，從修為二重天，到修為九重天不等。
“三代弟子德才，見過祖師！”
“四代弟子全心，見過祖師！”
隨著四個弟子的見禮，以及清風明月的介紹，張布衣得知，三個三代弟子，兩個是王圓箓的徒弟，一個是清心朱太峰的徒弟。
最后這個四代弟子就有趣了，是四個人中，最年輕，但是修為卻是最高的那個，已經二轉九重天，雖然剛突破不久的樣子，但是也可以看出些東西了！
而且張布衣總覺得，這人眉眼間，讓他有些熟悉。
張布衣點頭間，打完招呼后，看著殿中蒼老的清風和明月，道:“上次一別，有將近四十年未見了吧，觀里看來被你們管理的還不錯。”
清風聞言，立即的回道:“回師尊的話，自從你上次帶回周家人，突然閉關消失后，已經三十七年了！”
“三十七年了么？還真是恍如昨日一般！”言到這里，張布衣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頓了頓，道:“歲月還真是有些不饒人呢！”
清風、明月齊齊無言。他們兩人對此算是感觸最深的，畢竟他們已經垂垂老矣，來到了生命的盡頭。
張布衣感嘆間，開口道:“說起來，我這個做師尊的確實挺不合格的，你們入道是師兄引的，教導是你師叔陳連舫做的。
我這個做師父的，除了收了你們，幾乎沒盡到該有的職責，你們落得如今的局面，為師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師尊您別這樣說，當年能拜入青玉觀，是我們兩天大的福分。能在走之前，再見師尊您一面，清風已經無憾！”清風立即跪了下來，如是的說道。
“弟子也是！”明月也跪了下來。
身后的四個三四代的弟子，見此也跪了下來。
張布衣擺了擺手，道:“起來吧，都一大把年紀了，就別動不動行這種大禮了，你還真打算明日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后面那幾個也是，上點眼力勁。”
清風、明月身后的幾個弟子聞言，立即起身，將兩人攙扶了起來。
張布衣沒有在感嘆什么，吩咐幾人落座后，轉移了話題道:“對了，這些年周家情況如何？當年你師叔陳連舫的弟子出事，為師急著趕去，說起來還沒徹底安頓好他們兩呢。”
清風明月聞言，沒有立即回話，而是齊齊看向了那個修為最高的四代弟子。
張布衣愣然了一下，看著這個眉眼有些熟悉的四代弟子，心中突然電閃，想起了什么。
“多謝祖師的關心，我們周家如今一切都好。因為少爺和諸位師叔師伯的關照，如今麻州城，甚至整個麻州的醫療事物，不少都是我們負責，和毛家成了青玉觀最大的兩大供奉家族。”全心回答道。
“你是潤土？”張布衣遲疑的道。
“祖師能記得弟子，是弟子的榮幸！”全心恭敬的回答道。
哈，還真是潤土啊，三十多年不見，對方不僅從一個半大小子變成了一個中年大叔，修為更是力壓前輩，看來天賦異常不錯！
“如此么，那就好，沒辜負周泰那娃就好。他這些年養傷之時，可沒少在貧道耳邊瞎嘮叨。”張布衣如是的道。
全心卻是一愣，豁然抬頭，看著張布衣，驚喜的道:“二老爺沒死？”
“嗯！”張布衣在其眼神下，點了點頭，道:“當年傷的有點重，但是好歹命是保住了，這么多年全力修養，差不多快好了，不然貧道估計也還要等個兩年才會回來。”
全心得到肯定的答復，驚喜的道:“少爺聽到這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這些年二老爺的事情，成了少爺最大的心病。”
“周樹人那娃么，之后再說吧！”張布衣沉吟了一瞬，偏頭看向了清風、明月，道:“王圓箓他們呢，還在蜀都駐守么？”
“是的師尊，前些年幾次變法，朝廷廣收修士，弟子們按照陳連舫師叔的指示，隱匿了紅塵殿，相關人員全部并入了巡檢司暗部。
如今王師兄和清心師兄是蜀都暗部正副暗撫，執掌整個巴蜀巡檢的暗中消息，所以很少回觀里。剛才弟子已經通知了下去，王師兄如今又有洋汽車，估計下午就會到。”
張布衣點了點頭，繼續詢問了觀里不少的事情，隨后才打發了眾人離去。他們師徒三人，則被清風、明月領著，來到了張布成曾經居住的小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