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泰山,歷朝之圣山,皇天子封禪之地,百姓不遠萬里祈福之地。
四象宗,就在這萬泰山深處...
亦在這人間的高處。
玄土仙宗,玄天萬獸宗,云夢仙宗,三宗天才已至。
兩名男修,一名女修,皆是氣勢不凡,當為各宗之天才。
玄天萬獸宗天才,神色跋扈,周身散發著一股“舍我其誰”的氣質。
玄土仙宗天才,神色漠然,視蒼生為紅塵煉心的工具。
云夢仙宗天才,長腿蜂腰,俏臉覆霜,神色冰冷,對萬事萬物皆是無有動心。
“他就是放水的對象嗎?果然看起來沒什么本事。”
“一身酒色之氣,連眼神都沒什么光,這般的人憑什么青云仙宗要讓他做四象宗宗主?”
“我聽說他出身卑賤,待到被發現天賦,且入了青云仙宗后,在人間的京城里是肆無忌憚,每日無女不歡。
偏偏他只是單純的好色,并不如我等,以色煉心,看似在享男女歡樂,實則卻是在磨礪修行。”
“他不是青云仙宗天才么?”
“我看是被哪個大能尋得的后代吧?若真是天才,何必要玄云君......”
諸多聲音,窸窸窣窣,在七星臺周邊,卻是比蠅蚊之聲還要低。
然而,別人或許需得凝神,放開神識才能傾聽,可白山卻能直接憑著身體本身的聽覺而聽到。
可聽是聽到了,他卻變本加厲,忽地摟著宴靈仙子的腰肢。
宴靈仙子也輕輕依偎著他,湊到他耳邊作呵氣輕語的模樣。
頓時,遠處有修士認出了宴靈仙子。
畢竟這可是上好的爐鼎之體,再加上她本身的媚術、云雨之術,是不少修士追求的目標。
在認出后,三宗修士又是一片嘩然...
甚至有些男修情緒激動。
畢竟,這些日子有關白山的不堪言論實在太多了。
在這些男修看來,白山這般的腌臜貨根本不如他們,便是一時天賦占了優勢,可心性卻是極差,再加上卑賤的出身,又豈能配上宴靈仙子。
便是宴靈仙子都看出有些不對了。
她本是作態地在白山耳邊哈氣,以顯親密之態,可現在她卻輕聲以只有白山聽到的的聲音道:“公子,再如此...需要樹敵了。”
“樹敵?”
白山卻絲毫沒有悄悄說話的打算,他臉上浮現出不屑之色,目光掃過前方的三宗修士,繼而又當著所有人的面,抬起一根手指,挑起了宴靈仙子的下巴,讓她那精致的面容落在陽光里,然后問:“敵人在哪兒?”
說罷,他松開手,猛地摟緊宴靈仙子,使得這嬌麗的身軀往他身上撲來。
“呀”宴靈仙子被他突然襲擊,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尖叫,然后埋頭在他胸前。
白山摟著她,湊到她耳邊,埋首在那青絲之間,似是在賞花聞花,同時道:“稍稍抗拒下。”
宴靈仙子聞言,頓時發出一聲嬌哼,臉上浮現出又羞又急的模樣,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抬手去推他,卻推不開,繼而便捏起拳頭,捶打著男人,嬌喊著:“放開我,放開我...你答應過我,在我們彼此產生感情前,不這樣對我的。
放開我呀”
白山的手卻如鐵鉗般死死箍著她的腰,讓這妖嬈的女修幾乎要全部黏到他身上,繼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四散,狂妄之氣亦四散。
本是情緒激動的男修,頓時怒不可遏了,竟有三個男修御劍而出,落在白山面前,厲聲道:“放開宴靈仙子!”
“你這般的人,若不是真君庇護,怎可能得仙子青睞?”
“宴靈,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真心想與你雙修,你隨我走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白山抬手又挑起宴靈的下巴,問:“你敢走嗎?”
宴靈仙子只覺被如此調戲,她心底都有火了,可旋即想到面前那一夜...這個男人真正的一面,便是所有火都沒了。
放浪形骸,醉生夢死,不過是他裹在身上的一層皮。
可是,宴靈實在搞不懂這男人為什么要如此挑釁。
不過,她雖不知道原因,卻知道配合。
她眼中閃過一抹只有近處修士才看得到的“恥辱感”與“無奈感”,繼而道:“白公子說笑了,宴靈來此正是與你雙修的,如何會走呢?只是...只是...請白公子溫柔點...”
說罷,她眼中又閃過一抹“悲傷”。
這些小情緒落在三個男修眼中。
頓時有男修情難自禁。
鏗!!
陡然之間,飛劍出鞘,化作三道寒光,跨過十多丈距離,飛掠向白山。
眼見著這飛劍便要刺中白山,白山卻好像沒反應過來似的,又好像是只顧著玩弄他懷里的仙子。
而遠處則是傳來一聲厲喝。
“收劍!!!”
話音落下,那三名男修只覺大腦嗡了聲,頓時斷了與飛劍的聯系。
哐當!
哐當!
哐當!
飛劍落砸在堅硬的石地上,距離白山猶有一丈之遠。
白山一手摟著宴靈仙子,一手抬起,指著那滿地的飛劍,再度哈哈大笑,繼而笑容停止,冷聲道,“居然敢打我女人的主意,還敢對我出劍?”
宴靈仙子非常配合,一雙美麗的瞳孔里“恰到好處”地閃過“氣抖冷”和“悲傷無奈”的神色。
三名男修看的分明了,只覺義憤填膺,不斬此獠,念頭難易通達。
有時候,入場是因了一個引子,但入場后卻又會被其他事迫的身不由己。
三名男修原本是各懷心思,想點到為止,可現在...入場后,白山的每一個態度都在狠狠地鞭撻他們。
他們心懷怒火,正要發作。
白山卻忽地對著遠處的三宗天才指指點點道:“你們,若不管教自己門里的狗...稍后比武,可別怪我不客氣。”
說罷,他指著那三人道:“自扇耳光,一百下。”
三名男修目瞪口呆。
在凡間,他們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從來都是想怎么就怎么,凡間女人也是肆意玩弄,甚至以間殺而煉心也是常事,這從未有人敢讓他們自扇耳光。
就在這時,不遠處玄天萬獸宗的那天才冷笑道:“哦?白山師弟要如何不客氣?”
“師弟?”
白山問,“你和應龍真人,雷山象,鳳仙仙子,以及我青云仙宗十二仙是平輩么?”
那天才愣了下,“應龍真人自是比我們高上一輩。”
白山冷聲道:“原來雷山象,鳳仙仙子在你眼里,也是平輩。難怪你敢稱我為師弟。這是不把我青云仙宗放眼里。”
話音落下,便是他身后的青云仙宗弟子神色都不好了。
玄天萬獸宗那天才確實之說了“應龍真人”,而沒說雷山象和鳳仙仙子。
那天才正要解釋,白山卻冷笑道:“上場,讓我替師兄師姐們,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狂徒,讓你明白什么叫天高地厚。”
那天才的解釋頓時說不出口了。
此時再解釋,那就是服軟了。
可在青云仙宗弟子里,這天才卻是默認了。
那天才神色陰晴不定,眸中之色越發陰冷。
之前運教的玉靈子就因為這白山而被軟禁二十年,而玉靈子乃是他至交好友,兩人曾一同以人間高手為棋,在仙界亂獸山多次對弈,這等情誼本就是存在的。
如今,這白山竟敢挑釁于他,那便是新仇舊恨加一起了。
這次即便要放水,那也要狠狠地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于是,那天才也不回答,只是揚聲道:“抽簽吧!!”
他眼中焚著怒火,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要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凡間來的泥腿子,讓這泥腿子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白山一邊肆意玩弄著宴靈仙子,一邊也揚聲道:“抽簽!!”
身為“拉仇恨工具人”的宴靈仙子,陷入了沉默......
她越發覺得身邊男人的可怕。
“玄天萬象宗,虺蟠子,對,青云仙宗,白山。”
“玄土仙宗,魏居陽,對,云夢仙宗,云汨。”
竹簽落定。
虺蟠子冷冷看了眼白山。
隨后,兩人踏步上了七星臺。
一股玄妙的力量升騰而起,兩人只覺體內的靈氣都被封了起來,而僅能憑借武道對戰。
四宗弟子安靜下來,在周圍觀看。
臺上,兩人行禮,旋即,拉開陣勢。
對戰,一觸即發。
虺蟠子年歲早已逾百,雖是修行法術,卻也浸淫武道許久,自是極其擅長。
白山和他交鋒一處,卻是故作勉強支撐著。
兩人一來一回,很快打了百十回合。
虺蟠子神色漸冷,按照師門的說法,他現在差不多該示弱,然后主動認輸以放水了。
可是,他并不準備如此...
他的師門也隱隱默許了“他的不準備如此”...
他要將這白山狠狠地踩到塵埃里,然后再故作不敵。
如此,他輸了陣,卻斬了心。
想罷,虺蟠子再不留手。
猛然爆發之間,身形速度竟是快了數倍。
疾風狂卷,勁似噴氣,震地臺上塵埃狂暴四散。
而在這浩大聲勢之中,虺蟠子宛如一條蓄勢良久,終于出手的劇毒蝮蟲,由遠而近,一射便至,毒素蘊藏著勁氣,發出“嘶嘶嘶嘶”的怪聲。
空氣鳴吟不已,且有著氤氳的毒素彌漫。
七星臺上,只見一道昏昏沉沉卻又凌厲無比的冷光,由遠而近,以一種刁鉆、歹毒、且充滿殺氣的方式往白山的眉心斬去。
三宗弟子見這狀況,皆是心頭大快,只覺虺蟠子師兄不愧是玄天萬獸宗真正的天才,即便是武道水準亦是如此之強。
生死間有大恐怖,這剛剛肆意妄為的白山,怕不會嚇得尿褲子吧?
畢竟他出身卑賤,徒有天賦,而無心性。
他如何面對虺蟠子師兄這般真正的力量?
白山看著那斬來的冷光,時間好像變慢了...
或者說,他的反應早已凌駕在對方的攻擊速度之上了。
終于到了。
等到了。
那么...就讓我來邁出屠滅五宗的第一步吧。
想從前,他便是連妙妙姐給的迷魂散都不太想去用,覺得有些無趣......
可現在,卻終究還是妥協了,而這雙手最終還是要沉淪入陰詭之地,在黑暗里去舞弄風云。
他的右手抓出了腰間的飛刀,心底輕輕發出一聲嘆息。
而在他抓出飛刀的那一刻,虺蟠子的命就已經不再是他自己的了。
白山甩出了飛刀。
虺蟠子只看到一道璀璨無比的亮芒,好像太陽一般,從白山手中躍出。
這亮光淹沒了他手中的寒光,好似日月之輝淹沒了螢火之光,好似滔天巨浪撲過了溪流浪花。
噗...
飛刀直接貫穿了虺蟠子的眉心,而其上蘊藏的恐怖勁氣,繼續彌漫。
虺蟠子的臉好像被錘子重重砸了一下的精致花瓶,開始出現皸裂。
臉龐,脖子,胸口,手臂......
一道道裂痕飛快散出。
虺蟠子雙瞳圓瞪,其中猶藏著面對死亡時露出的大恐怖。
他身形不受控制地往前跪下,繼而對著白山撲倒,匍匐...
嘭嘭嘭!!
血肉炸散,一地紅色!!
身死道消,魂歸輪回!!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呆住了。
說好的放水呢?
這一刻,唯有萬泰山上的山風在靜靜吹著。
白山臉上故意露出一絲后怕,繼而又迅速平靜下來,負手而立,道:“你們都看到了,是他先下的狠手。”
現場,一片嘩然。
良久...
宣布的聲音響起。
“青云仙宗,白山,勝!”
白山才下七星臺,玄天萬獸宗的修士便迅速圍了過來,可青云仙宗這邊也不甘示弱,很快護住了這位小師叔。
雙方對峙著。
然而,廝殺是難免會出事的,七星臺上也沒有規定不能殺死對方。
一陣喧嘩后,玄天萬獸宗的人退了下去,只是冷冷地盯著青云仙宗。
虺蟠子,是他們仙宗之中的真正天才,折損在此...那可是會引起宗門高層大怒的。
很快,第二場也開始了。
一陣對殺后。
宣布聲響起:
“云夢仙宗,云汨,勝!”
身著雪白仙袍的云汨看了眼她剩下的對手。
白山正摟著宴靈仙子,在肆意玩弄。
云汨臉上浮出一抹冷笑,剛剛的對戰她是看清了的。
她抓住了白山在獲勝后眼神里露出的一絲后怕。
所以,她明白...
白山之所以勝,其實秘密在那飛刀之中。
雖說不知道那飛刀的原理,但必然是某種極其厲害的暗器。
只要讓他無法動用那暗器,她就贏定了。
于是,云汨道:“這一場,我們不用兵器,只靠拳腳,可好?”
白山道:“你若當我道侶,我就說好。”
云汨掃了一眼他懷里的宴靈仙子,道:“你既有道侶,何以對我如此輕佻?”
白山笑道:“人間帝王有后宮佳麗三千,怎么,我難道不能有?”
“后宮佳麗三千?”云汨芳心頓怒,這白山竟然把她和那等庸脂俗粉比在一起?
她是什么人?
她是云夢仙宗年輕一代的天才。
“上臺。”云汨冷聲道。
白山松開宴靈,踏步而上。
許是剛剛與宴靈玩的野了,他的發冠早已跌落,此時他隨手扯下丟開,一頭黑發披散肩頭,宛如黑色的狼煙昂昂飛旋。
他拄劍,站定,身處諸多目光里,便是連禮都不行了,只對著對面那白衣仙子輕佻地勾了勾手指,道:“美人,來。”
云汨一揮長劍,宛如一縷縹緲的煙霧沖出,繼而似纏絲般從八方束裹住這狂妄的好色之徒。
殘影道道,真假難辨。
白山只是拄劍而立,好像根本看不到那圍繞著他旋轉的那諸多殘影。
驟然...
一道白山背后的殘影驟然躍出。
云汨顯身。
一瞬之間,動如雷霆!
劍鋒爍寒,直指白山!
三宗弟子心都提起,死死盯著現場,他們都恨不得云汨的劍能夠貫穿那狂徒。
可惜...
他們失望了。
就在云汨的劍將要刺中白山時,一道匪夷所思的光點出。
在那于外人而言的極快、于兩人而言的極慢之中...云汨只感自己這一劍刺空了,而白山的那一劍卻靜靜地對著她眉心,往前再來三寸,便可戳入她眉心。
云汨疾退。
白山云淡風輕地收劍,繼續拄劍。
云汨再攻...
再退...
繼續攻!
繼續退!
四宗弟子看著看著,心底頓時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云汨使盡渾身解數而醞釀的全力一擊,卻總被白山隨手一劍給擋回。
不過,之前的白山和虺蟠子交鋒時,可是虺蟠子占了上風。
難不成白山藏了實力?
又或者,云汨的武道并不強?
眾人正想著的時候,卻聽一聲清脆的“叮”聲。
云汨的劍被挑了起來,她跪倒在白山面前。
白山的劍正架在她脖子上。
白山側頭,微笑道:“叫一聲相公,就放過你。”
云汨憤恨地看著他。
宣布聲急忙響起:
“青云仙宗,白山,勝!!”
白山看著云汨,卻不收劍。
云汨道:“休想!”
白山輕佻道:“秀色可餐。”
說罷,他收起了劍。
云汨滿臉羞憤,卻是不發一言,連劍都不撿,轉身離開,出了七星臺,話也不說,直接騰云遠去。
白山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哈哈大笑起來。
“咕嚕,咕嚕,咕嚕...”
酒水葫蘆被高高舉起,湊在男人嘴邊,順著咽喉,流入五臟六腑。
五月的萬泰山孤崖上,漫山遍野,生機勃勃。
這等春光爛漫之際,本是游山玩水的好季節,而白山卻在飲酒。
他已是四象宗宗主。
接受了在山腰等待的江湖大勢力的“朝拜”,
如同帝王般君臨天下。
可他卻沒有半點開心。
他也已把白妙嬋,玉真公主接了過來。
這里可能是他今后會生活數十年的地方,白妙嬋也會在這里與他一起謀事。
趙玉真需要一個好的修行之地,而四象宗顯然比青云宗更好。
宋幽寧也是嚷嚷著想來這里,但卻被白山暫時阻止了,只說一切未定,待到定了再來接她。
此時,
這在之前的七星臺斗法里輕佻跋扈的男人,此時卻在痛飲。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大能白妙嬋問。
白山道:“玄云君為我去請求那三家放水,而我卻讓紙人提前給了玄天萬象宗警告,告訴他們小心青云仙宗。
然后,我殺了虺蟠子,羞辱了云汨,順帶毀了魏居陽的信心。
那三宗會如何想?
他們會想,這是玄云君早有預謀的策劃。
為的,就是麻痹他們,讓他們的天才弟子疏忽大意,繼而被我毀掉。
四宗本就有矛盾,本就互不信任,這一次足以火上澆油,讓他們的矛盾更加劇烈了。”
大能白妙嬋道:“他們不會弄清真相嗎?”
白山看著天邊,靠著老松樹,悠悠道:“小孩子吵架,會握握手,互相謙讓,然后在大人的逼迫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說一聲‘我不該這樣’。
可大人呢,爭吵之后,他們甚至連坐都不會再坐到一起。至于交談?那或許要等很久,還要等到中間人去撮合。即便真的撮合了,交談了,能不能談到一處去,也是個問題。就算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兩人看起來和好了,見面笑嘻嘻的,那心底還是存了芥蒂。這芥蒂無關對錯,就算知道誰對誰錯,就算知道是誤會了,也不會消除。
而這里,可不是小孩子的矛盾,也不是大人的矛盾,甚至不是凡間王朝的矛盾,而是仙宗之間延續了不知多久的根深蒂固的矛盾。
誰會坐下談?誰會讓步?誰會解釋?誰會服軟?
不會的。
小孩子都明白,事情說清楚了,就能知道誰對誰錯。
可越是大的勢力,越是做不到。
縱觀天地歷史,不都是這樣么?
更何況,還有藏在暗處的魔宗,會幫著我攪亂局勢,借題發揮,讓矛盾更加劇烈......
可是,我是老祖要奪舍的絕世妖孽,青云仙宗保定我了。”
大能抱著雙膝,坐在孤崖的暮色里,輕嘆道:“你怎么想到這辦法的...”
白山自嘲道:“陰詭之事罷了。
你要我滅五宗。
我怕五宗同氣連枝,滅不了。
所以,我想讓他們內斗,讓他們內部瓦解。
就算瓦解不了,也會給我成長的時間,空間還有...機緣。”
“機緣?”大能問。
白山道:“趁火打劫,渾水摸魚,亂世出英雄......沒有亂,哪有利?
我就是要在這大亂之世中取盡好處!
我就是要滿手血腥,從別人的尸骨上搜出寶貝!
我就是要這樣,一步一步一步地爬高,變強...越來越強,強到可以去...”
他的聲音急促,卻又終于緩慢了下來。
慢到“去做什么”也不說了。
大能沉默了下,道:“其實你不必這么想。
因為我們要對付的五大仙宗...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殺壞人,就是在救好人。
你殺的壞人越多,那么活下來的好人就會越多,就會越感激你。
所以,你沒有錯。”
說著說著,大能露出溫暖的笑容。
她必須引導這孩子,不能讓他的心徹底墮入不可見的深淵,也不能讓一個量劫的收尾被另一個量劫的開始所取代。
殘陽如血,普照青山。
孤鴻遠去,浮云悠悠。
白山抓著葫蘆倒了倒,見沒酒了,便這么地懸著手,良久才緩緩放下。
他問:“讓我見見她,好嗎?”
大能抬眼,道:“我怕她接受不了,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去接受真相的。
如果我們成功了,她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們失敗了,那我將被鎖定而無法逃脫,那時候...我會先融合她,讓她最后的記憶永遠停在那一天。
那一天,她猶然記得你為了夸她漂亮,寫了一句她無法理解、但卻知道極好極好的詩。
她表面上不說,可心里卻歡喜的很。”
大能稍稍沉默了下,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這詩,真好。”
白山:......
“是啊...真好...”
大能道:“這應該只是半句,下一句呢?”
白山沉默了下,抬頭看著天邊的晚霞,輕聲道:“等她醒了,我說給她聽。”
大能愣了下,笑道:“會有那么一天的。”
兩人正說著話,卻見宴靈仙子從遠而來。
“主人,這是仙宗贈下的萬泰山地圖,還有一些二主人修行需要用到的資源。
這地圖與尋常地圖不同,其中包含了一些小世界的入口,以及一些特殊的靈氣之地所在。”
“給白山吧。”
“是,主人。”
宴靈走去,把手中圖軸和小芥子袋遞去。
白山握著小芥子袋,略作探查,發現其中有兩顆心臟,一盒金沙,三百壇仙釀。
想來是除了“新鮮的金靈花”之外的資源。
不過,若是有金行之氣濃郁的靈氣之地,這金靈花卻也不會欠缺了。
他又抓過圖軸,于虛空里展開,細細看了看地圖上的地形,旋又收起道:“金世章需得去金行之氣濃郁的二階領地修行,這地方有了。”
白山站起身,騰云往遠而去,他一秒鐘都不想耽擱。
至于四象宗,本就有著自己的一套運轉體系...
他這宗主,可以去管事,也可以什么事都不管。
而有大能白妙嬋在,她完全可以慢慢地、慢慢地把整個四象宗變成他真正的地盤。
畢竟,左塵子和宴靈仙子都是靈嬰境初期存在,在四象宗里,這兩人聯合出手,基本上誰都逃不了...
在這個過程里,大能白妙嬋會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弄清楚天上的情況,然后借著各種契機去尋求土篇和水篇。
等到五篇齊全,他就可以放心大膽地突破火魔章和木魔章了。
而現在,他要修煉的則是金章,亦即金世章。
想要練成前六層,亦需在金行之氣濃郁的二階靈氣之地生活至少1年。
萬泰山深處。
一處靈氣繚繞的秘境。
山崖“猙獰”,處處生著閃光的金屬石筍,從高處看,好像無數詭獸張著大嘴,露著獠牙,又好像漫天仙劍的墓地。
而這“大嘴中央”、“墓地中央”卻是靜靜坐著個披散黑發的男子。
無論風雨晴天,男子總是坐在這里,安靜地“坐井觀天”。
他每天都會劃破手指,用自己的鮮血去澆灌一株植物。
每天都會試著提筆,蘸墨,去繪制符箓,然后...一個個小的符紙人則從他手中誕生。
暴雨天里,他也不打傘,只是仰頭看著漫天的雨水落下,淋濕身子。
晴天里,風和日麗,他會取出美酒,舉杯而飲,一醉方休。
因為大能白妙嬋的緣故,白山雖坐在這秘境里,但卻對外面的事總是略知一二。
他知道他做的事正在醞釀一波風暴,魔宗沒讓他失望。
他也知道晉州之事復雜無比,似乎隱約還有深淵勢力出沒,就連北蠻都悄悄地已介入其中。
北蠻苦寒,有著金帳皇室里風碧野這樣理智的人,卻也有著不理智的人。
趙玉真告訴他,那些北蠻里最窮兇極惡,最信奉深淵混沌之徒所建立的組織,名為——極樂世界。
自己的極樂世界,他人的無底深淵。
苦寒的日子過久了,便想著利用深淵的力量去揮霍,去享受,此謂極樂。
如此,晉州里出現的勢力已有:青云仙宗的九仙,前朝余孽,隱士會,深淵,極樂世界,皇朝大軍......
除此之外,三大宗門似已蠢蠢欲動,想要暗中破壞青云仙宗的“籌宴大計”,當然他們必須小心翼翼,而不能明目張膽地去破壞,否則惹怒了圣人,他們也沒好果子吃。
這許許多多、明里暗里的勢力,讓晉州這片前朝舊土混亂不堪,無論是誰,在那片大地上都是朝不保夕,隨時面臨著危險。
然而,無論外面多么亂...
白山都是安靜地坐在這片深谷里。
次年,五月。
白山緩緩睜開眼。
又過一年,又長一歲。
而金世章的第六層,也破了。
新的力量涌入他身體,使他感覺自身又強了幾分。
而對應信息也進入他腦海之中:
金章,六層;作用:三重天;瞬間爆發
三重天:當你手握金屬類兵器時,你的第一次與該金屬類兵器相關的攻擊將額外提升1.23倍,第二次攻擊額外提升0.93倍,第三次攻擊額外提升0.63倍(金世章修行到第六層可獲得)
瞬間爆發:你的真氣爆發力達到了極大幅度提升,可以使得真氣外放,于空凝出劍氣虛影(金世章修行到第六層可獲得)
白山閉目緩緩體悟了會兒,繼而睜眼。
“我記得三陽的提升是0.63倍,而這三重天則是1.23倍,算是傾盡全力去增強第一次攻擊了...”
“真氣能夠瞬間爆發,就可以使得只能流淌于體內或者體表的真氣破體而出,而待到強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在外形成法相。”
“繼續。”
白山并不準備休息。
“那么,該是完成需求4了。”
“于細微處,感受磅礴之力的意境。
并將這意境融入劍意之中,而以力催動。
繼而...形成屬于我自己的劍氣法相。”
: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