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隱沒,雷電肆虐,蒼白的光一陣又一陣地照亮墨色高山。
上一秒還只是雨聲...
下一秒,血腥、吶喊、金戈鐵馬之聲卻忽于寂靜的夜里爆炸開。
狂風卷著豆粒大的雨滴和混亂,橫掃而來。
白山默然頓足,黑發潮濕地站在群山高處,選了個恰到好處的地點,俯瞰著腳下的廝殺。
“晉王”趙然的軍隊,北蠻先鋒,“明王”朱清海的軍隊已經遇上了。
而施鹿寺成了廝殺的中心。
士兵們披甲執兵,如兩道奔流之向截然不同的潮水,在這千年古剎中心聚攏,雨水打在他們寒鐵鎧甲上,閃電照出金屬甲片上的冷芒,像龍的鱗片。
盡管晉王帶來的是精銳,可面對北蠻的先鋒軍隊卻還是有些難以應對。
蠻子們穿著獸皮,舞著大刀,以強壯的體魄把裹甲的士兵斬飛,又飛跳而起,在半空里用刀插入他們的脖子,接著一同重重落地,驚濺起泥水無數。
可落地后,卻又有大乾士卒揮戈刺來,將躲閃不及的蠻子給戳釘在地上。
蠻子悍不畏死,死前猛力將大刀擲出。
大刀“嗚嗚”地盤旋著,又斬中士卒的臉龐,將他帶動著往后倒退,仰倒,面朝天空,血液從眉心鼻梁嘴唇下巴的斷裂處,流淌下來,染紅地面。
士卒們的沖鋒,短兵相接只是個開胃菜。
在這個世界,如果沒有兵道,那各自為戰的士兵們就只是烏合之眾。
晉王站在雨里,有人為他撐著傘。
雨水落在傘面上,又順著拱弧狀的傘面留下,將周邊洗刷成圓形的瀑布。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如此大規模的戰爭,而在這樣的戰爭里,他是主帥。
他想起玉真公主,又想起那位坐鎮在四象宗的姐夫,再想起自己的身份,頓時又多了幾分雄心,父皇病重,若是仙去,皇位舍他其誰?
“蠻子兇殘又何妨?能擋得住我中土的仙人么?”
“仙人之所以還沒出手,一定還是在觀望,我需得好好表現才是!”
晉王雙眼里閃爍著光芒。
“赤字旗!沖鋒!”
“幽焰軍!沖鋒!”
話音落下,兩支鎧甲制式、士氣軍風與普通士兵截然不同的騎兵出了列。
每支軍隊制式皆是三千人,隸屬于大乾的特殊軍隊,也是晉王的心腹軍隊。
領兵大將執戟雨流之中,爆喝出聲,策馬領兵,狂馳急鋒,幾步之下,便見若有實質的虛影以他為中心,往上生出。
虛影高近十丈,便是施鹿寺都矮了下去,大戟長十多丈,揮劈而下,帶動風卷驟雨,只是兩三個斬擊,就將沖在最前的蠻兵全部斬殺。
雙方陣營間落滿尸體。
“明王”朱清海默默看著,他率領軍隊稍稍往后,之前進入施鹿寺的修士顯是全軍覆沒了,而他只有八千軍隊,在這種場合里沖鋒在前并不是好對策。
另一邊,北蠻陣營里,忽地響起一聲震天的咆哮。
披著尖刺鎧甲的魁梧大將振臂沖出。
隨著這咆哮,他身后兩萬先鋒兵氣流如潮,盡皆蜂擁而來,氣息束之一處。
“吼!!!”
大將手執狼牙棒的形象在逐漸“膨脹”、“拔高”...
轉瞬竟已是高達數十丈了。
在他面前,那近十丈的“兵道巨人”都成了小矮子。
這蠻族大將名為夜拔汗,是主戰派的夜家人,自然也得以觀摩交易而來的兵道,如今也算是小試牛刀。
夜拔汗獰笑著,將數十丈的狼牙棒虛影揮落。
前朝兵圣的遺書里記載著統帥更多士兵的方法,但這種方法卻是與靈氣“絕緣”的,仙人根本無法修行。
可是,對于偏深淵化,“軀體變異”的蠻族來說,這種兵法卻是剛剛好,可令他們如虎添翼,實力更上層樓。
尤其是韓兵圣的兵法,講究一個多多益善,這就使得他們即便面對修士也完全有一戰之力。
當然,靠山王去交易時也絕不會傻乎乎地把韓兵圣所有的兵法都交出去,可只交這一部分,卻已經足夠了。
“死!!”
夜拔汗厲聲咆哮。
北蠻兩萬先鋒兵之氣,加上韓兵圣兵法,已不是大乾軍隊可以匹敵。
不過若說“大乾閹割”了韓兵圣兵法,卻又有些冤枉,因為大乾其實根本沒有得到過韓兵圣的全部兵法,而只得到了小部分。
此時,赤字旗和幽焰軍的兵道巨人被直接攻破。
可破了兩個巨人,卻又旋即升起兩個巨人。
北蠻兵道巨人再砸。
兩軍的巨人繼續粉碎,可才一粉碎,竟再度有兩個巨人升起。
北蠻兵道巨人獰笑著,三度揮砸。
那赤字旗和幽焰軍的兵道巨人就好像紙糊的一般,再度被打爆了。
一連三下,這大乾的兩支特殊軍隊終于偃旗息鼓,沒了聲息。
兵氣潰散之間,這兩支三千編制的特殊軍隊亦是直接陷入了虛弱狀態,士兵心里亦是紛亂不已,惴惴不安,只能勉強維持著斗志。
兵道可怕,就在此處,而這也是民間起義怎么都無法奏效的緣故。
試想你的軍隊不過是烏合之眾,而朝廷的軍隊卻能凝聚出如此可怕的兵道巨人,又如何打?
高崖上,白山看的清楚。
這更是印證了他之前的一些看法。
根據他自己的數據計算,大乾兵部三韜的極限就是統御萬人,而且還是只能統御一萬個普通士兵,力量數值在100左右,配合上戰旗等小玩意兒,頂了天達到130左右。
所以,這赤字旗和幽焰軍是真的精銳。
雖然只有三千軍隊,可卻能連續構建起三個兵道巨人,就好像是三萬個普通士兵,然而他們卻也只能如此,而無法匯總三千士兵之氣,匯聚出一個更強的兵道巨人。
可那北蠻大將,卻是直接統帥了兩萬先鋒兵,而構成了一個更大更強的兵道巨人。
而這兩萬人,力量則大概在1000左右,再配上一些物品,則能達到一千兩三百的樣子。
如此懸殊的差距,自是摧枯拉朽,毫無翻盤之機。
另一邊...
晉王自然不知這般“表象之下的本質算法”,畢竟這算法是白山總結再總結,再憑借著前世的一些思維才粗略估算出來的。(其實,實力達到一定程度,都會有個定性的估算,可因為絕大部分人都沒有接觸過開天經之類的BUG功法,也沒有把一門功法修行至大圓滿的緣故,所以一定程度上,境界高低就能代表實力強弱。)
此時,晉王原本見己方軍隊大展神威,才心緒稍緩,此時見到那數十丈的巨人無敵橫行,又不禁目瞪口呆。
緊接著,他反應過來,看向側邊正在“摸魚廝殺”的明王,揚聲怒罵:“朱清海!!!你得了前朝兵道,怎可為圖聯盟,而將兵道傳于蠻子?!!你這是引狼入室,要讓整個大乾都陷入北蠻之亂嗎?!”
蠻子單兵作戰極其勇猛,且有些蠻子早就成了“鬼蠻”(染了深淵氣息的蠻子),若是再加上前朝兵道,那根本難以想象。
晉王在史書上翻到過“北蠻血伽藍”的威名,知道這些恐怖的重甲兵,只要八千就能和韓兵圣領的數十萬大軍打成平手。
可若是這名為“血伽藍”的軍隊有了韓兵圣的兵法,那又會如何?
遠處,朱清海卻也聽到了晉王的怒罵,他心底雖也覺著將兵道贈予北蠻有些不妥,可此時見到對方吃癟,冷笑著回諷道:“總比你們這些為虎作倀的人間叛徒要好!”
繼而,朱清海又厲聲喊道:“晉王,生靈涂炭,蒼生受難,所起為何?!你心可安!!”
兩人在皇都時,也曾同席而飲,自是熟識。
可此時,卻已陣營對立,不死不休。
兩人對罵才過一兩句,那數十丈高的巨人卻已又揮舞狼牙棒砸下來。
轟!!
卻見虛空里爆出一團呼嘯嗚咽的旋風,緊接著大地便是猛地一顫。士兵們就好像坐在“蹦蹦床”上,被猛地彈起。
緊接著,那狼牙棒又急速揮舞而來,橫掃之間,施鹿寺這千年古剎的黃墻、院廟頓時被掃地磚瓦齊破,墻倒屋塌。
而最前方的數千大乾士兵,只是一個照面就被掃成了血肉。
晉王沒參與過本朝和前朝的血戰,只從史書上看了一點...此時,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還是兩軍交鋒嗎?
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兩軍交鋒嗎?
那當初的韓兵圣統帥數十萬大軍,是如何的無敵?
記得前朝可是還存在佛門啊,那這般的韓兵圣再加上佛門,又是如何被大乾給推滅的?
呼!!!
轉瞬間,狼牙棒再度掃過。
又是數千大乾士兵被打殺,血肉飛的滿天都是,殘瓦廢墟的古剎都被撒下了一層新鮮肉糜,血腥無比。
須臾之間,那北蠻數十丈巨人已經來到了晉王面前。
看著這大乾的皇子,巨人抬棒就砸。
晉王仰面看著這巨人,只覺肝膽俱寒,如溺水底,呼吸困難。
而他身側假扮成侍衛的修士則是反應迅速,祭出二品法器,往那狼牙棒迎去。
兩道法器輝光沖天而起。
光輝瞬間破碎。
法器也被砸開。
兩個修士急忙御劍而起,一左一右,如長虹岔道,碧水中分。
然,那數十丈北蠻兵道巨人,左手拍向一個,右手狼牙棍轉道砸向一個。
“不!!不!!!”
右邊的修士被狼牙棒擊中,直接爆成了血霧,就連法袍都沒起到半點防御作用。
左邊那修士在半空彎彎繞繞,靈動無比,可就如一個繞著大手飛舞的蚊子,很快被北蠻兵道巨人的大手給捏住了,繼而直接捏爆了。
晉王再顧不得半點皇子風度,轉身就跑。
可他哪里跑得過夜拔汗的兵道巨人。
夜拔汗大手才捏爆一個修士,就直接順勢拍向這晉王。
“吾命休矣...”
晉王感到一股可怕的壓迫力從天而降。
那巨手還未臨近,他就被其上附帶的壓力給壓得如背大山,身形承受不住,而猛地往前撲倒,喉口微甜,一口熱血直接噴了出去。
就在這時,一道凌厲長虹從遠而至,拉扯軌跡,穿破雨幕,直接來到晉王面前,又在那巨手落下時,直接拉著晉王往前飛竄逃離。
嘭!!
巨手在兩人身后烙下了巨大的坑洞。
可兩人卻已逃得生天。
出手的人自然是白山。
他今天本就是打算反復橫跳,煽風點火;此時再見到玉真的弟弟快被打死,他這個做姐夫的也實在是無法不出手,于是就出手了,反正現在的他身形臉龐俱和“白山”差了十萬八千里。
晉王死里逃生,只覺兩耳風聲呼嘯,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側頭看去,卻見是個陌生的修士,想來是此番隨青云仙宗出征的修士。
他口中猶有血液,嗓眼被腌,嘶啞著道了聲:“多謝仙師。”
白山把他丟在一處安全地點,道:“前方混亂,晉王還是速速退至后方,下次可未必有這么好運了。”
晉王愣了下,恭敬道:“不知仙師是何名諱,趙然時候必當重謝。”
白山故作冷笑,嘲諷道:“區區凡人,能有什物予我?何敢胡吹大氣,夸大其詞?我不過順手為之罷了,還不速速退去,莫再來丟人現眼!”
晉王瞠目結舌,一種被看不起的莫名恥辱感從心底升起,他忽地明白長姐為何要拋下一切去修仙了。
此時...他竟也生出了皇權富貴不足貴的想法,覺著若是能夠去追隨長姐一同修仙,也未必不好。
更何況,他還有個天下第一宗宗主的姐夫。
念頭閃過,晉王恭敬地又拜謝了下,然后轉身往后方跑去。
白山看他跑遠,這才舒了口氣,他就擔心晉王不怕死,一轉頭又為立功帶著人往前線而去,繼而戰死。
到時候玉真若是知道今天他也在此,那嘴里不說,心底終究也會嫌他涼薄。
深秋蕭瑟,夜雨一刻不停地狂落。
沁骨冷風,穿林打葉。
轟隆隆的雷聲從遠處傳來,閃電不時劃過,照耀的萬物煞白。
白山看了眼遠處。
顯然,雷山象不知道在與誰交手。
而之前追逐晉王的夜拔汗也似乎被攔住了。
雨幕里,所有人視線都模糊著。
混亂,恐懼,化作殺機,四處彌漫。
攔住夜拔汗的是個少女,一個白裙少女,大雨淋濕了她的衣裙,凸顯出誘人曲線。
可這白裙少女看似年輕,卻已活數百年,她正是青云十二仙排行最末的安雪芝。
論輩分,她和白山同為青云仙宗三代弟子。
可論親疏,她和嬴鳳仙,雷山象,皆與白山師出同門。
然而,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假象罷了。
白山停下腳步,他已重新選擇好了觀戰地點————施鹿寺二十余丈高的斷頭佛像。
這佛像是唯一一座還矗立著的雕像,哪怕它經受了夜拔汗的一擊,卻也未倒。
安雪芝手中古劍劍輪旋舞,身形如一團如夢似幻的白煙,爍于長空,明滅不定,顯是極擅遁術,且在試探這兵道巨人。
忽地,她身形微停,于半空縹緲而下,雙瞳里閃過一抹冷芒,劍輪法器攜帶著她周身的風雨,化作一條破水而出的水龍,流轉向夜拔汗以兩萬蠻兵形成的兵道巨人。
這一擊之下,巨人頓時破滅,在雨里爆開。
夜拔汗如被抽空了元氣,面露頹色。
“小師姐境界應該未入顯神境后期,那該是與黃龍真人他們差不多了。”白山摒住靈氣,靜靜看著,“我之前聽鳳仙師姐說過,小師姐有著對危險的天生預感,所以...趨吉避兇乃是常事。”
如此情形下,顯神境后期修士們的“靈氣探查”根本無法發現他。
而他也不是通過“神識”,而只是通過恐怖的身體五感,在觀察著遠處的情景。
“動用神識”會被發現。
只靠眼睛看,那就不會。
遠處,安雪芝手指微繞,攤開。
斬滅了巨人的古劍劍輪如天兵天將得了號令,由圓陣化作一條繃緊的、首尾相連的凌厲直線,撕碎雨幕,發著針刺耳膜的銳響。
安雪芝手一舞。
這古劍“鏈”就直接在前方化了個大口子。
夜拔汗也在這口子上,直接就被剖成了兩半。
北蠻兵沒了首領,自是成了烏合之眾。
安雪芝收起古劍法器,手執符箓,正準備虐殺這些北蠻兵。
忽地,大地激烈地震動起來。
遠處,雨幕化作一股熱浪般的蒸汽,昂昂升起。
其間奔騰的一支軍隊,每人都身高三米有余,魁梧如牛,肌膚淡紅,雙目呆滯,而為首的卻是個騎狼而行的將軍。
這支軍隊足有一萬人,是北蠻此番夜家帶來的殺手锏之一,其軍名為——赤神軍。
軍隊來源自是“混交”而成,又得祝福的軍隊。
這樣的軍隊,唯有血親可以驅策。
騎狼的將軍名為柯荼那,是夜祿山心腹。
隨著柯荼那的奔行,紅黑色的魔影在其身后凝聚,身高雖也只有數十丈,但卻不知凝實了多少,如是真正的魔鬼降臨了一般。
安雪芝看著這沖來的紅黑色魔影,正要故技重施,將其斬殺,卻忽地感到一陣驚悸,莫名的危險預感涌上心頭。
“這支軍隊,為何會給我如此危險的感覺?”
“那先撤再說...”
安雪芝本來還想著上前交鋒,可預感讓她選擇了撤退。
遙遙之間,她抬手將符箓甩出。
數道龍卷凝聚成槍,卻被紅黑色魔影隨意拍飛。
可只這么一來一回的功夫,安雪芝已翩然遠去。
白山默默看著這位小師姐,見她連交鋒試探都未有就選擇了撤退,就知道之前鳳仙師姐所言不虛。
安雪芝師姐對于危險確實相當敏銳。
她或許沒有如同自己一般,以“數據”的方式進行估算,可卻有著天賦的預感。
“既然如此...或可利用。”
“對不起了,安師姐,你我無冤無仇,但陣營對立,卻是不死不休。”
白山從古佛上落下,站在斷首佛像背后的大雨里,繼而取出一把飛劍,這飛劍很是尋常,但卻是他之前從大能白妙嬋那里要來的“玄天萬獸宗”的制式飛劍。
取了這飛劍后,他直接御劍而起,來到了安雪芝后方,繼而周身氣息毫無保留的散發開來。
可只是散發,他整個人卻并不行動,只是靜靜悄悄地站在黑暗里,形成一道古像般的深黑人形輪廓。
安雪芝本在撤退,可忽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感浮現起來。
她只覺心頭如籠陰云,黑暗里,有什么東西在戲謔森嚴地盯著她,好似荒古時代的詭獸在翹首以盼,盼著她走入它的領地。
那詭獸所在方向...正是她撤退的方向!
安雪芝愣了愣,急忙轉向。
可她轉向,那危險也在轉向,轉的不多不少,剛好封住了她的退路。
相比這股危險的氣息,前面那蠻子的大軍簡直不值一提。
若是旁人,或許還無法這么快的察覺到,可安雪芝的天賦卻讓她做到了這一點。
她猛地搖頭,將心中陰云驅散。
“我乃青云仙宗安雪芝,請問前輩是何人?!”
一聲嬌咤,遠遠而來。
擴散于雨中,卻又旋即淹沒,顯得安靜無比。
安雪芝沒有等來回答。
因為白山根本沒想和她交流,他只是堵路,逼著安雪芝回去,去面對柯荼那的赤神軍。
果然,安雪芝見這神秘人不說話,也不敢僭越,只得返回與赤神軍交鋒。
她再度祭出古劍劍輪法器,這五品法器乃是五品中的極品。
可一萬赤神軍是真的可怕,白山估摸著這軍隊的力量可能會達到一萬了...
“若是我在兩年前遇到這樣的軍隊,怕不是也兇多吉少。”
“大乾兵部三韜是鎖定于1萬普通士卒,即便我用符紙人,卻也只能凝聚三四個符紙人的氣,以使得力量達到100。
可現在,這蠻子所用的兵法,完全沒有鎖定...真的是多多益善么?”
“果然,兵道有著難以想象的作用。”
“只可惜,現在的我符紙人都沒了。可就算有,也暫時不用能...可惜了。”
白山心底暗嘆,同時,他也覺得有些好奇。
在身體,法術之外,這兵道竟似也能獨當一面,這究竟是什么緣故?
兵道所用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另一邊,安雪芝和赤神軍的兵道巨人打的你來我往,安雪芝想要沖出,卻不得出,騰挪閃移之間,寶物頻出,終于尋了個機會以遁術挪開,又以幻術騙了一擊,繼而御劍沖天而起,想要離去。
紅色魔影咆哮一聲,將巨斧往空中拋去。
巨斧呼嘯,周邊旋著熾熱的火紅游絲,宛如一座顛倒反復的火焰山被拋向了天空。
安雪芝身形如雪白煙霧,蜿蜒游動,頻頻閃現,電光火石之間,竟是脫離了巨斧的攻擊范圍。
遁術連用后,氣息稍頓。
她身形停了下,想重取飛劍,御劍逃離。
可就在停住的這一剎那,安雪芝瞳孔緊縮,因為不知何時一道恐怖的身影正凌駕在她之上。
那身影雙手握著飛劍,劍尖加速往下,帶動裂帛刺耳之聲,毫不留情地貫穿了她的眉心,繼而帶著她直接貫穿落地。
嘭!!
安雪芝漂亮的軀體炸開,一道透明神魂飛了出來,神魂瞥見了那飛劍。
飛劍卻又被遙遙招回了半空黑影的手里。
黑影一取飛劍,便揚長而去,半步也不停留。
可即便如此,安雪芝神魂卻已看的真切。
她雙目里流露出強烈的恨意,“玄天萬獸宗的劍...”
而白山這就是陽謀...
他用這把飛劍,也只是提醒一下青云仙宗,告訴他們“玄天萬獸宗可能在搞事,也可能是被人誣陷了,你們快去查一查”。
那么,玄天萬獸宗在搞事么?
他們當然在搞事。
這等潑臟水的伎倆古來就有,大抵是只要當地有山匪作亂,就會有豪強村霸將“殺人”推到山匪身上,總之...無論什么壞事都是山匪做的,誰讓他是山匪,誰讓他真的在作亂。
現在,這道理也一樣。
白山殺完安雪芝,也不看身后,一連幾個繞折,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身上肌肉骨骼,面容五官連連變化,沒多久,竟又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這人若是站在鏡子前讓白山自己去認,他都要問一句:“這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