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仙宗。
陰冷灰黑的詭異氣流似凌厲的水墨長線,又似不懷好意的灰蛇,在界膜之外橫沖直撞,想要鉆入其中,碧逍玄女化作的云霧輪廓則在傾力出手。
那輪廓周邊是一道道細小的龍卷,攢尖而上,對那諸多氣流,破空迎去。
然而,這界膜好似一個生了裂縫的蛋,引來的“蒼蠅”越來越多,灰黑色氣流竟是化作一團大手拍擊在了界膜上。
這界膜雖不能算是護宗大陣,但平日里也只有持有青云仙宗弟子令的人才能進出,其防御自是很強的,可在這大手的拍擊之下,竟又是肉眼可見的顯出了層層裂隙。
周邊御劍的弟子們頓時面露驚色,紛紛祭出法器,嚴陣以待。
劍拔弩張的氣息頓時升騰而起。
宴靈仙子亦仰頭看著那裂隙方向,眉心靈根閃爍,左手一繞就繞出了一個櫻紅色的玉釵,玉釵頂端閃著含蓄的光,顯是某種厲害的法器。
白山則是沒動,他只是在觀察那些詭異氣流。
經過這段時間的辨認,他已經完全確定了,這些氣流就是古神的念頭,是和人魚世界里凍土上那些“病毒”相同形式的存在。
什么叫念頭?
“我想放假”,“我想睡覺”,“我想旅游”,“如果天上掉錢就好了”這些都是念頭。
甚至不用具體的表意,只是心一動,那也會有許許多多的念頭。
只不過,念頭對常人來說,虛無縹緲,旋生旋滅,甚至在白山前世的世界里,念頭完全是一種唯心的東西,是需要通過自身的努力,才會體現到唯物世界的東西。
可在這異界,白山早已拋棄了這般的想法。
念頭...真的虛無縹緲么?
心魔劫,度的不正是念頭的劫難么?
宋清海在秘境接受的佛陀灌頂,不也是念頭么?
人魚世界的永恒凍土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病毒不同樣是念頭么?
甚至連兔兔巴神魂出竅后所見到的神秘古城,不也是橫亙在精神荒原上的紫府么?
這里完全是兩個重疊在一起的戰場。
一個是現實世界的,一個是精神世界的。
現實世界,以一宗一國為攻防戰場,精神世界,卻是以紫府神魂神位為戰場。
而這個世界的修行法門,正是從現實到精神,先煉肉體,再修仙根,待到仙根強大了,才能開了紫府,讓神魂出竅。
而待到神魂尋到了神位,就算沒有身體,似乎也可以兼顧現實和精神世界的攻防了。
這并不能說法術比煉體強,因為他完全可以用肉體硬抗六級法術。
這也不能說法術比神魂弱,因為神魂的戰場是精神世界,法術的戰場卻是現實世界。
“修煉的順序,雖說是先軀體,再法術,然后神魂。可事實上,也許這三者并沒有強弱順序。”
“只不過,軀體、法術、神魂雖然不分強弱,但卻因其特性,而有著優先程度。
源于肉體和法術的力量就算是毀天滅地,那也無法傷到神魂。
可同樣,神魂想要斬殺敵人,那也只能攻破敵人的紫府,又或者誘騙對方的神魂自己離開紫府,即神魂出竅。”
“念頭,在精神世界,那是紫府之城里的士兵。
若凝聚實物,發揮力量,那就是現實世界里的士兵。
這些士兵并不下于修士,并且還擁有著比修士更可怕的默契力,神出鬼沒,詭異非常。”
白山看著遠處的交鋒,腦海中許多的思索念頭一一掠過。
正想著的時候,卻見那界膜上的裂隙越來越大,好像快速蔓延的蜘蛛網,正覆籠越來越多的界膜區域。
這護著青云仙宗的“蛋殼子”好像要碎了。
諸多弟子越發緊張,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盯著裂隙方向。
白山小心地操縱云朵,緩緩后退。
宴靈仙子忽覺自己不知不覺中已從那許多弟子里退了出來,頓時有些愕然,然后才意識到是宗主在退。
而就在這時,天穹上忽地想起一陣刺耳“咔啪”聲。
“界膜要碎了!”宴靈仙子下意識地驚呼一聲。
白山卻已駕馭著云“嗖”地一聲飛遠了。
可遠處,那驚天動地的聲響并沒有出現。
白山回頭一看,卻見碧逍玄女不知何時祭出了個玄妙的寶物,那寶物遍體流光,毫芒四射,如一幅圖,而圖以四方寶物鎮著,內里還有小人在行走。
這圖方一出現,就被甩至了破碎的界膜處。
頓時間,玄妙一幕出現。
這圖竟直接融入了那些碎隙,其間行走的小人兒持著法器,正在圖面揮舞,抵御著那些灰黑氣流。
隨著這抵御,本是即將崩潰的界膜似又被彌補了些。
這圖,白山之前和云容仙子在對戰赤風真人和空明子時曾經見過。
碧逍玄女是赤風真人的師父,會這法門也正常。
“是玄女的陣圖!玄女是仙宗的陣道大師,這應該就是她的四才如意陣。”宴靈仙子充當著解說員角色,“看來,這界膜應該守住了吧?那些灰黑的氣流會不會就是邪禍?這...到底是什么?”
原來是陣圖...
白山聽過這東西,知道陣圖是寶貝,是修士手中的頂尖之物,其威力與作用更勝法器。
隨著陣圖封住界膜,青云仙宗的弟子們中發出歡呼聲。
白山默默看著,心里卻沒有半點輕松。
古神...竟然已經入侵到這地步了嗎?
這若不是自己晚來仙界幾天,怕是還見不到這幅光景。
“回人間。”白山當機立斷,騰云往遠而去。
蛟龍飛輦靜靜地立在高臺上,周圍白云如浪潮起伏,繾綣而平靜。
青色劍袍的羊小純依舊跪著。
白山看了一眼羊小純,知她那道侶也是古神入侵的受害者,可他已經和玄云君提了這事,卻也沒有其他幫助她的法子了。
“師叔。”
“見過師叔。”
御輦的兩名修士見白山,急忙招呼。
白山道:“回去吧。”
“是!”
話音才落,遠處的天空忽地響起恐怖的爆炸聲,好像穹蒼碎了,緊接著,本是風平浪靜的青云仙宗上空炸開了無窮的能量色彩,好像煙花。
大地在顫搖,天空卷著陰霾,灰黑色的云朵如怒潮鉆入了堤壩,往里瘋狂地涌擠。
一瞬間,這天竟黑了。
幾乎從未有過黑天的青云仙宗,竟是在變得陰冷和暗沉。
白山側頭一看,卻見宴靈仙子面如土色。
兩人同時看向動靜傳來的方向,同樣的念頭沖入兩人心頭:碧逍玄女...失守了!
剎時間,仙宗東西兩處響起雷鳴之聲,兩道磅礴的力量往失守之處掠去,顯然是青云仙宗剩下的兩名二代弟子:玄云君和九闕真君。
兩人本以為碧逍玄女能守住,碧逍玄女也以為自己能守住,可沒想到卻潰敗的如此之快。
災禍頓時降臨,從界膜潰裂處勢如破竹地涌入,仙宗的弟子們如守城的士兵,開始抵御。
漫天漫地,灰流狂舞,同時一道道劍光飛起,法器能量,縱橫流逸。
可這些劍光和法器卻好像轟在棉花上,所到之處,那些灰黑的云流剎時間崩散,可緊接著卻有“勝利了”的弟子丟開飛劍,雙手揪緊頭發,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高臺上,周邊本是平靜的云霧亦是頓起波瀾。
白山和宴靈仙子匆忙上輦。
白山看了看依然跪著,好像在一心求死的羊小純,略作思索,道:“宴靈,帶她上來。”
羊小純的道侶是傅行云,傅行云是去了荒古戰場后才被囚禁在浮嶼天牢最深處。
最深處,說明這傅行云極度危險。
除此之外,鳳仙師姐也是從荒古戰場回歸后,才沾了那光明的念頭。
這一系列的人和事,都指向荒古戰場。
而這荒古戰場,很可能就是光明佛坐鎮之處,是仙界鏈接外界的通道。
羊小純作為傅行云的道侶,很可能會知道些什么。
此時,如果將她丟在這里不管的話,那她很可能會真出事。
于情于理,于自己私心、于利用價值,這羊小純都得順道救走。
思緒之間,宴靈仙子已飄出,將那青色劍袍的女修帶上了飛輦,見御手席上兩名修士被嚇得在發傻,便呵斥道:“起輦!!往南飛!!”
御手席上的修士才反應過來,急忙揚韁而飛。
蛟龍昂首,騰身而起。
飛輦匆匆,往南而去!
羊小純被宴靈仙子拉坐在輦上,依然有些茫然和瑟縮,“求師叔,讓我去陪行云...”
她似乎只會說這種話了。
宴靈仙子拉著她的手,勸道:“師妹,你的心情師姐都理解。可這世上,修行難,想找個道侶還不簡單嘛。你別再傷心了。”
“求師叔,讓我去陪行云...”羊小純變成了羊林嫂...
宴靈仙子細心勸慰著羊小純,事實上,她根本不明白羊小純的想法。
她是朵交際花,而羊小純卻認定了一個人,就一輩子跟著那個人。
白山道:“羊姑娘,先活下來,才能有以后。”
本是在反復嘀咕著的羊小純,這才開始冷靜下來,喃喃著白山說的話。
而就在這時,御手席上忽地發出恐懼的大叫。
“來了!怎么追我們來了?!”
“師叔,怎么辦怎么辦?”
修士驚呼著。
宴靈知道是什么追來了,頓時正襟危坐,碧逍玄女都沒能擋住的東西,她們怎么可能匹敵?
白山微掀起車簾。
這才掀開,就見遠處一團灰黑的陰冷氣流沖擊而至,好像水墨的大筆被無形巨手帶動,從遠一拖而至!
下一刻...
整個蛟龍飛輦頓時被包裹了進去。
蛟龍血氣旺盛,似是無恙,繼續翱翔著往上沖去,眼見著已經到了界膜處。
而御手席上兩個修士卻是因為沐浴在氣流里,而忽地揪住頭發,陷入了某種瘋狂狀態。
噗!!
界膜上,漣漪重重。
蛟龍竄出了界膜。
兩個修士直接墜下飛輦。
白山余光一掃身側,卻見羊小純和宴靈仙子竟也陷入了昏迷,他再一瞥窗外那包裹來的浮云念頭,頓時明白她們被念頭攻擊了。
下一剎,他也只覺眉心一疼,眼前風景變幻。
再睜眼,周圍空間已變。
白山只覺自己站在一座荒野的大城上。
周圍的青山綠水依舊在,只是成了淡淡的灰色。
遠處,卻見到一幕現實里絕對無法瞧見的光景:一座一座的城,竟在這灰色里亂飛亂舞著。
有些城已然崩塌了,磚瓦亂飛,而他身邊兩座城卻依然未曾被破。
不遠處,還有兩座城,那兩座城卻是熊熊燃燒著,使得周邊陰邪冷氣變少了許多,顯然這是蛟龍的紫府。
白山收回視線。
他已經明白,自己也被某個古神念頭沖撞,而被迫進入了精神世界。
這里是精神的荒野。
荒野上,一道灰白的巨影正在奔跑,它隨著某種癲狂的意志而在尋找著什么,此時,它驟然停下,站在了白山的紫府之城下。
頓時,白山有些慌了。
這就是古神的念頭嗎?
這就是使得碧逍玄女都失守的古神念頭嗎?
這是什么樣的念頭,竟如是一頭巨大的六瞳碩鼠!
念頭怎會如此巨大?
白山看過自己的念頭,那就是一個小光團,根本沒有形狀,他從道月柯之前給的信息里知道,念頭是什么樣子只能一定程度上反應本體的性格,卻未必就是本體的模樣,至于這念頭模樣是如何誕生的,卻是有著復雜的成因。
而念頭的大小,也可以代表念頭的強弱,相比眼前這四五米高的巨大念頭,自己這一米都不到的元神,連做晚餐的資格都沒有...
六瞳碩鼠站在了城下。
它抬眸盯著眼前這座城,準備直接沖擊。
可下一刻,六瞳碩鼠愣住了。
因為,它發現這座城似乎有些過于可怕,且不說比別人的城池高了數倍,這城墻的磚瓦更是閃爍著奇異的色澤,其上宛有五種玄奇的力量在周流不息,這些力量縈繞在城墻之中,好似賦予了這城特殊的力量,使得它固若金湯,就算本體親至,想要轟開這城也需要花費極大力氣,而城里......更是洋溢著某種危險的氣息。
旁人的紫府城比起眼前這座,就好像是鄉鎮小城和天上宮闕,根本無法比。
白山慎重地看著這六瞳碩鼠,反正他沒有達到顯神境,元神也出不去,只能等這碩鼠來攻打。
六瞳碩鼠忽地往后退了兩步。
白山看向身側一團飄著的蒼白火流,慎重道:“小燭,它要進攻了,你到底行不行?”
太陰燭火道:“你要問你自己行不行!而不是總問人家行不行!”
白山坦然道:“我不行。”
太陰燭火:“渣男!”
隨后,它又怯生生地道:“我可能也不行。”
白山震驚了,這東西不是傷了那位神秘的小姐的神火嗎?而且還是諸天唯二的神火?憑什么不行?
難道還是因為融合度?
可融合度也沒辦法,自己的神魂層次太低,沒辦法融合這火焰,只能讓它駐扎在紫府之城里。
六瞳碩鼠又往后退了兩步。
白山謹慎道:“小燭,它要進攻了!”
太陰燭火道:“為什么它不是逃跑?”
白山道:“欲先進之,必先退之。”
六瞳碩鼠繼續往后跑,一轉眼就去遠了。
白山:???
太陰燭火道:“它可能怕了我。”
白山思緒如飛。
他對比了下自己念頭進入魚人世界,頓時明白過來。
念頭需要返回,才能將所見所聞告知本體。
那么一來,自己必然暴露了。
不行,得做點什么。
下一剎,他看著太陰燭火。
太陰燭火問:“你看我干什么?”
白山做出了決定。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的。
六瞳碩鼠決定暫時離開,將信息匯報給本體。
可就在這時,那座城的城門緩緩打開了。
紫府之城何時會敞開大門?
對于凡人來說,只有在嚇得魂飛魄散,自我意識駭的傻掉時,才會打開大門。
所以,這也是惡鬼們常常先嚇人,然后再上身的原因。
攻城難,入城易。
這念頭本見眼前城池高大堅固,想退去匯報信息。
可城門突然大開,讓六瞳碩鼠本能地不想走了。
它緩緩地走向了眼前的城,進入了城門。
才一入門,城門就關上了。
深黑的巷口盡頭,出現了一個小個子。
那矮小的元神,弱小的讓六瞳碩鼠都傻住了。
緊接著,六瞳碩鼠猙獰地往白山的元神沖去。
白山從旁扯出太陰燭火。
太陰燭火:Σ(°△°)︴
嗖!!
白山將太陰燭火丟了出去。
太陰燭火在震驚之后,發出咆哮:“渣男”
六瞳碩鼠看著迎面而來的蒼白火焰,頓時愣住了。
它雖然只是個念頭,可卻有著其本體的許多記憶信息,此時看到這火焰,忍不住徹底愣在當場。
因為這火焰太出名,出名到幾乎沒有古神不認識。
而這火焰的主人,更是吞噬了許多文明的存在。
神位亦分三六九等,而這火焰的主人便是最高層次的神...
而且這位神,有著世間最古怪的癖好
—收藏!
“太陰燭火!”
“虛夜帝君!”
六瞳碩鼠完全沒有斗志,轉身就跑。
它在看到太陰燭火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慌了神。
“嗷嗷嗷渣男”太陰燭火大叫著。
下一剎那,它已經將那六瞳碩鼠包裹住了。
然后...
六瞳碩鼠被“凍”成了冰塊。
說是“凍”其實并不恰當,因為這念頭正處于一種“滅”和“未滅”的狀態。
只要冰塊碎裂,這念頭就會瞬間死亡。
而冰塊的碎裂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太陰燭火的主人心念動一動,二是離開太陰燭火主人的紫府。
這入侵念頭一滅,白山也顧不得太陰燭炎“嗷嗷”叫,急忙睜眼。
念頭世界里固然發生了許多事,但現實世界才過去了數秒。
此時,蛟龍似是也受到了攻擊,竟也在墜落。
而且即將墜落到大地時,白山身形山洞,急速竄到了御手席,接過蛟龍的韁繩,揚手“啪”一聲抽出個繩花,試圖讓蛟龍平穩落地。
但蛟龍已經“昏迷”了。
白山急忙轉身沖入飛輦,左手拎著“昏迷”的宴靈,右手提著“昏迷”的羊小純。
轟轟轟!!
蛟龍砸落地面,塵埃四濺。
飛輦倒算堅固,竟安然無恙,蛟龍則是暈乎乎地側躺在地上。
白山帶著兩女平穩落地,忽地神色一動,遠處似乎有些動靜。
“果然沒錯,這福禍相依,亂一亂也好。哼。”
熟悉的聲音,伴隨著玩味的笑聲從一處山峰后傳來。
換個人或許根本無法聽到這聲音,但白山的五感已是極為恐怖,自然不會漏掉這“近距離”的聲音。
他提著兩女,身形閃動,就來到山巔,繼而俯瞰腳下。
卻見一個裹著深青色云紋法袍的短發男人,正抓著個灰撲撲的袋子,在朝著天空做著什么。
這男人正是蕭運法。
蕭運法身側竟是倒了三具血淋淋的尸體,兩男一女,看樣子竟都是青云仙宗的修士。
“早就想為我的寶貝們找些入了靈嬰境的魂魄,可這魂魄哪里都找不到...
現在剛好,師侄們,你們能為師叔的力量做一份貢獻,也當值得驕傲,下輩子投個好胎吧,哈哈哈哈。”
他一邊說著,一邊張開那袋子,似是在攫取著什么。
結合他所言,很容易推斷出,這蕭運法竟是趁亂將三名靈嬰境初期強者斬殺,然后在以那袋子的法寶攫取靈嬰境初期強者的神魂!
蕭運法是碧逍玄女的后代,其格外受寵,身邊寶物自也是玄女所賜。
白山靜靜俯瞰著蕭運法,略作思索,又環顧四周,忽地抓著兩女往下走去。
“師弟,師弟!!”他發出有些焦躁和驚惶的聲音。
蕭運法聽到“師弟”的聲音,嚇得身子都抖了下,可在看清來人后,眼中竟是露出狂喜之色。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
該死的東西,竟在這般宗門大亂的時候被他遇上!若是此時死了,誰能想到是他動的手?
這就是天意么?
你若不死,我心難安!
蕭運法收起那灰色袋子,迎上前道:“師兄,這宗門大亂,外敵入侵,你境界低微,不如與我同行,也好......”
兩人越靠越近。
驟然之間,蕭運法瞳孔緊縮,他視線里天地萬物皆變得非黑即白,而在這非黑即白的世界里,一只艷麗的赤色詭異巨手閃電般拍來,瞬間就緊緊捏住了他的身體。
劇烈的火毒瞬間侵襲,讓蕭運法痛不欲生,但他也是天才,意識驅動之下,便想運用靈氣祭出法器來逃脫。
心中閃過怨毒之念:白山此子竟有此妖魔之相,只要他能逃脫,白山就死定了!
可不知為何,他的靈氣被隔絕了。
下一剎那,還未等他有任何后續反應,那巨手的拇指就緊壓著他脖子,往上猛力一挑,蕭運法的頭顱頓時被挑了起來,滴溜溜地在半空轉著。
那手丟下身子,一把握住頭顱,直接捏地灰飛煙滅。
隨后,那手收起。
白山迅速撿了蕭運法的芥子袋和剛剛的灰色袋子,繼而一轉手,又把蕭運法的身體給捏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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